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摘星者【完结番外】>第八十四章 介怀 其中的内情应

  “至少他对那些被归到了他的朋友之列的人都还不错。”周一说。

  “而想当他的朋友也挺简单的, 顺着他的想法说几句话,或者是自来熟地找他多聊几次天,又或者是……眼缘。”

  周一以自身为例地解释着, “比如我和阚杰从前就只是普通的旧高中同学罢了,一块学了两年多还没什么交集的那种。”

  “因为那会儿的我还在焦头烂额地学习, 以及……想你的事,以至于我没空社交。”

  蒋择原本还本着公事公办地认真听着,但是乍一听周一的后半句话,他还是被拽进了懊悔的漩涡里。

  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迟钝。

  以及,不是整天都在盯着小朋友看的关注他的情绪吗?怎么就能没注意到呢?

  周一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悄么声息地勾了一下蒋择的手, 无声地用笑眼示意着他这会儿不是翻旧账,所以不必太过介怀。

  当然, 如果这会儿的小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周一大概会趁势装可怜地撒个娇,而后骗得一个蒋择主动的抱抱亲亲之类。

  但是碍于刘学武这么个硕大的电灯泡还在场, 并且现在也不是什么他该你侬我侬地跟蒋择歪腻的正确时间点, 他只自动地续上了自己还没说完的话。

  他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阚杰当初应该是托关系进的我们班。但是因为他算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不需要担心什么高考失利之类的, 也没有被家长寄予什么难够到的目标,所以他那会儿更多的是活跃在课外活动里。篮球、足球、击剑……各种我可能都不会特意去看的比赛他都参加过。”

  “那时的我和他之间说过的话少之又少, 但是去年年初,我们在商业晚会碰见的时候, 他还是主动走近地跟我打了招呼,并且觉得难得遇到认识的人地主动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再然后,他就经常戳我聊天, 问我些没营养的问题,例如今天的工作太多了该怎么办,堆到明天再处理的话会不会被他爸发现,以及对于我来说,女人的外表和内在哪个更重要云云。”周一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蒋择则沉默地听着,没有插嘴。

  但是他自觉不难听出周一对阚杰的印象分应该是及格了的。

  至少不讨厌,要不也不至于忍受对方每天没话找话地跟他说些废话。

  在在场的几位都屏息听着的档口,周一继续道:“我通常都随口答了,他却认真听进去了地也把我划分到了他的朋友之列。”

  他温声开列着阚杰对他还不错的地方,“如果他们那儿有和我们公司相关的业务的话,他一般会主动找我;私下开派对的时候也总会问我去不去,劝我别总闷在办公室里;我真要去了他也不至于强求我留到最后……因为他好糊弄地只要我刷脸坐一会儿,他就当作是我给过他面子了。”

  蒋择听着周一最后的那句话,自动地联想到监控录像上的画面。

  ——其余人喝到凌晨三四点才刚或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或被酒吧老板和服务生架出去,但是周一早在晚上十点钟就起身跟阚杰说自己要离场了。对此,阚杰没表现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让身边的小弟送周一和王淼出门了。

  因而蒋择信了,缩小了范围地问周一,“那阚杰对待那些除了朋友的人之外的态度呢?”

  “说实话,也不错,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他挺会做人的,不会有意说些让听者下不来台的话,也会主动在别人起争执的时候打圆场。”周一回答说。

  但他思忖了一瞬,自知蒋择想听的不是场面话的如实转折,“但那仅限于他没喝醉的时候。”

  蒋择听着,挑眉,作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周一的描述里,阚杰的酒品不算太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稀烂。

  具体烂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彻底喝醉了的阚杰和平时的他几乎是判若两人。

  蛮横,不讲理,经常歪七倒八地说胡话,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和他不太相熟的人。

  周一拿在路边的烤串摊上撸串,但是阚杰叫来的人不小心跟领座的客人发生了争执为例。

  他说:“假设当时的阚杰还没喝醉,那么他大概是笑嘻嘻地主持正义,谁有错在先就先让谁道歉,打圆场的同时再适当地护点短,要是对方实在是态度太嚣张的话,他才会冷了脸地骂人。”

  “但是如果他当时已经醉了,那么他大概就会忽略那些中间环节地直接骂骂咧咧地开口了,弄不好还得让他的那些肝火旺盛的兄弟们抄起酒瓶子跟那些人干一架。”

  蒋择听着,自觉有些头疼地提取着关键信息,“所以,只要是他喝醉了之后遇上的人就都有可能?”

  周一没否认,说:“至少我确实看他跟人推推搡搡地争吵过,差点动了手。”

  但周一没把话说死,也为了避免蒋择仅仅根据此大海捞针地筛查人员,补充说:“阚杰给我们拉了个小群,其中就有下了班之后就总跟在他身边的,你可以找他们问问具体的情况。”

  蒋择长舒出一口气地说“好”。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得去调查死者这一两个月以来的所有行动轨迹了。”

  周一闻言轻笑两声,没有开口调侃,只是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见解,“不过敢大半夜直接开车把阚杰撞死的,要么就是只手遮天地不怕事的,要么真的完全地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真要是不怕事的,总归是把人关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低声下气地给自己道过歉之后,再把他折磨至死更解恨,而不是只要他死。”周一垂着眼睛,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道。

  但是他在蒋择敏感地拧紧眉心之前把话题扯回到了案件本身。

  他说:“所以比起口角这些,你们或许可以查查更深层次的仇恨动因。”

  蒋择没问周一是怎么知道的阚杰的死法,因为归根结底无非也就是从哪儿听到了风声。

  他只根据周一的推断追问道:“比如?”

  周一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一旁的刘学武就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慨叹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情杀!”

  周一闻言扬了下眉毛,回答说:“有可能。”

  “因为阚杰身上最值得指摘的点,无非就是他那换女伴儿比换衣服还勤快的频率。可能前天在公司附近碰到他的时候,他牵着的还是女性A的手,昨天再在派对上遇到他时,他搂着的人就换成了女性B。”

  “而他又是向来喜欢在朋友面前夸他当下的女伴儿漂亮、乖巧、可爱……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好的类型。”周一用最中立的态度陈述说。

  “加上他出手又阔绰,很容易给女孩儿造成一种阚杰是真心喜欢她们的错觉,也就纷纷投入了他的怀里。但是保不齐她们原本也是有着一个情投意合的伴儿的。”

  刘学武的这个揣测,以及周一后续提供的这些信息给蒋择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被抛弃了的女性找人做的这事,或者是被绿了的男性咽不下这口气地怒上心头。

  但是由于阚杰找过的女伴儿同样的多得数不清的情况,蒋择真要挨个排查的话估计也能折腾上十天半个月的。

  局子里的领导们,再加上死者的有权有势的亲属们大概都等不了。

  于是蒋择清了下嗓子,试图走捷径地问:“周一你……知不知道什么闹得比较大的事例。”

  周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回了几个诸如“小薇”“小絮”之类的昵称的名字。

  他说:“在我的印象里,那几位貌似都和前任闹得挺不愉快的。前任甚至摔摔打打地找人来大闹过阚杰举办的派对。”

  周一说到这儿,语气一顿地表示爱莫能助道:“但是关于那些人的具体信息,你可能得去问从前总跟在阚杰身边的那几只小‘跟屁虫’,毕竟他们事后肯定组织着去重新找过场子。”

  蒋择点头,记下了周一说的那几位知情人士的名字和大致的住址。

  而在接下去的半刻钟里,周一就安静地陪着蒋择他们看了会儿倍速播放的监控录像。

  主动避让了地让他们自由谈案情的酒吧老板还是熬不住困意地推门进来了,问他们还要多久,要实在不行的话就拷回去再看。

  周一回头说了句“快了”,又算作报酬地贿赂了那人一瓶酒。

  他说:“过会儿您可以在上次我寄存在您这儿的藏品里挑一瓶带回去。”

  于是那人不说话了,再无怨言地又把监控室空出来给蒋择他们了。

  而就当画面定格在快凌晨一点,阚杰搂着那个刚认识的伴儿出了门的时候,周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开口说:“关于阚杰的感情生活,我其实有一件在意了很久的事。关于他为什么好端端地又变成了最初的浪荡子形象。”

  周一看着蒋择并不了解内情的茫然眼神,主动解释道:“大概是三四个月之前,阚杰找了个挺特别的女伴儿,大张旗鼓地领着那人到我们所有人面前公示了一圈的那种特别。”

  “不准别人开那人的玩笑,也不许别人说她的不好的那种特别。甚至还主动说了自己要为了对方浪子回头了的话。”

  周一说:“而在那之后,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收到来自于阚杰打着‘单身派对’的名号物色新女友的聚会邀请。甚至大约两个月前,我还看见他们俩手挽着手地进了商场。”

  他不自觉地在话里加了重音地强调道:“而那是我近两年和阚杰熟络了点儿之后,第一次看见阚杰陪人逛街——以往的他大概都更倾向于给女方一张临时副卡。”

  周一说到这儿,话音一顿,而后才转折道:“然而就在我以为他真的要像一条在大海上漂泊了太久的帆船似的靠岸时,他却又带着新女伴儿组织起了聚会。”

  “问及原因,他就眼神躲闪地说自己腻了,并且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地不想谈这个,因此我始终觉得,其中的内情应该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