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被带回了家,路上的一切对简意来说熟悉又陌生。
林涵月一一为他介绍,简意将这些东西与脑海中的名字一一对应。
倒是记得快。
跨进家门时,王姨正在准备午饭。
听到人回来,她围裙都没顾得解,就跑了出来。
简意看到慈祥的妇人先是一怔,后慢慢的笑。
“王姨,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
王姨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的眼睛,又惊又喜的问:“真的能看到了?”
简意微微垂了头,尊敬又带着几分亲昵:“能了王姨。”
“能了就好,能了就好。”
王姨笑的欣慰,几秒后抓着简意的手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的,王姨。”
“嗯,好,那都做你喜欢的。”
王姨又风风火火的回了厨房,林涵月失笑着摇头,后带着简意熟悉屋内的物件。
走了一圈,简意把家里熟悉的差不多。
只是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汉字。
他学习的一直是盲文,并不会汉字。
因而饭桌上,简意难得主动提出了要求。
“妈妈,帮我找个汉语老师好不好?”
林涵月习惯性的帮他夹菜,说:“等过完年出了国后再找。”
简意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有那么一会没反应过来。
“我们过完年就出国吗?”
“是,早点去,你好早点适应外面的生活。”
简意僵硬的点了点头,在心里细数着还有几天过年。
三天。
这三天里,简意没怎么出门。
除了自学些简单的字外,就是跟着林涵月布置家里。
家里的年味越来越重,各处都是喜洋洋的。
他不知道往年是不是这样,只知道今年确实很隆重。
大年三十那天,外面下了大雪。
雪,简意第一次见。
他以前只知道,它凉丝丝的。
书里描述,也都很美。
但是亲眼看到,他不喜欢。
白茫茫的,什么都挡住了。
王姨被放了假,林涵月在厨房忙来忙去,准备年夜饭,简生与简蓝在里面帮忙。
简意坐在门边,对着大片的雪,伸出了手。
他看着雪在手心里融化,后又觉得无趣的收回。
只抱着腿,看着紧闭的铁门。
像在等什么人。
可天暗了,他也没等来谁。
林涵月在厨房喊他:“一一?”
简意掸掸被风吹到身上的雪花,走进了屋里。
“妈妈,怎么了?”
林涵月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头发,湿的。
“出去玩了?”
“就在门口坐了会。”
简蓝笑着看他,说:“一一第一次见雪吧?怎么样?”
“还好。”
简意扯了扯毛衣袖子,说:“挺好看的。”
“好看就好看,就是化在身上容易冷。”
林涵月又摸了下他的袖口,说:“去楼上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再下来。”
“好。”
简意又出了厨房,走远了,隐约听到了简生的声音。
“真不让周周回来过年了?”
“不了,等以后。”
“这要等到哪辈子年的以后。”
……
后面的话,简意没再听到,因为他走远了。
他上了楼,按着林涵月的说法,洗了澡,换了衣服,才重新下来。
简意没再往门边去,他坐在沙发上,又被林涵月喊去了厨房。
林涵月不舍得让他上手,就时不时投喂他点东西,最后饭做好了,他也吃饱了。
坐在餐桌边时,一家人默契的没有提简周。
简生拿出了珍藏许多年的酒,简蓝打开电视机,春节联欢晚会中主持人正念着开场白。
屋内吵闹起来,林涵月也没拦着简生给简意倒酒。
简意看向林涵月,林涵月:“喝吧,就今天一次。”
“谢谢妈妈。”
“嗯。”
简生也给林涵月倒了一杯:“辛苦了,老婆。”
林涵月晃了晃红酒,说:“不辛苦。”
简蓝搓了搓手,说:“吃吧吃吧,我快饿死了。”
他忙活了一下午,一口没吃上。
林涵月笑着说:“吃吧。”
“遵命。”
简蓝吃了起来,时不时的逗着简意。
简意不想桌上冷场,也不想大年夜因为他不欢而散。
所以配合着简蓝,吃了一顿活跃的饭。
结束时,春节联欢晚会,也结束了。
简意刚收起勉强撑出的笑容,林涵月拿了红包出来。
“一一,新年快乐。”
卡在了零点处。
简意听着电视里主持人说着新年快乐,笑着看林涵月,说:“谢谢妈妈。”
“看看。”
林涵月将红包塞到他手里,简意拿过来,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车钥匙。
“你可以看到了,到了国外考个驾照,就可以开车了。”
简意攥紧了,说:“谢谢妈妈。”
“不客气,还有一个礼物。”
林涵月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门口,说:“生日快乐,宝贝。”
话音落,城内放起了烟花,绕城,形成一个巨大的环。
而城内最高层的巨幕上,亮起了几个字。
简意,十八岁生日快乐。
像是特意找人设计过,看起来简约又大方。
简意抬头看去,却看到了简周对他的告白。
巨幕上的字还在亮,一把木剑刺进心口的图案隐在角落若隐若现。
他们刚在一起时,简周抱着他画画。
落款下,简意闹着要写简周的名字。
简周将他姓名中的口字拉出来,又把他小名的一拿出来。
稍稍艺术加工,成了这样的图案。
简周说,他将他的心钉死了,永远不会挪动了。
“喜欢吗?”
“嗯,喜欢。”
简意毫不犹豫的点头,仍旧痴迷的盯着那躲在隐匿处的图案。
像极了他们感情,见不了光,又控制不住的在暗地滋长。
简蓝站到他身后,跟着他看了许久,后同样将礼物递给他。
也是两份。
分别是平安符和一支画笔。
他之前送的生日礼物,被林涵月扔了,所以只能重新送。
简意没觉得奇怪,他接过来,道了谢。
之后便是简生的礼物,股份和房子。
房子是国外的,是想让他能多点自由。
林涵月略有点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简意抱着一堆礼物,站在家人的周围,又一次抬头。
烟花仍在源源不断的炸响,五颜六色的,照的白雪都没那么讨厌了。
只是简意的视线,只在那个巨幕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