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走的东西都被邹北期提前摆在显眼的位置,背包很快被塞满,他带上东西,用手机给前路照明。
刚到别墅门口,后腰蓦然被两只手掌贴上,最后小心翼翼滑过邹北期腹部的曲线。
“期期,这么晚了,去哪里?”衡时的气息几乎贴在他的耳畔。
“出去……走走。”邹北期心下忍不住发颤。
“出去走走要背背包,还装这么多衣服,”衡时冰冷的指腹在他的皮肤上流连,“我可没听说过你要去旅游。”
“你没有让我报备。”
“但我说过要你听话。”衡时冷笑一声,“让你选离开还是爱我,现在是什么意思?反悔了?”
“你就当做是。”
“这不是在玩游戏,后悔了还可以读档重来。”衡时拉过邹北期的一只手掌,贴在自己唇边,“你猜我会不会让你走?”
“我想我没必要猜了。”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会被发现,只是想不到自己连门口都没能踏出几步。
“乖。”
衡时身后的别墅瞬间灯火通明,邹北期隐约能听见发电机运作的声音。
邹北期一路跟着衡时到书房,笔记本电脑早已经熄屏,他刻意避开衡时的视线。
“晚上出门很不安全,万一不小心被什么绊倒就不好了。”衡时看似冷静地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没有任何包装或者标签的药瓶,“以后晚上你就只能乖乖留在别墅。”
“……我知道了。”除了答应,他没有别的选择。
“其实你很聪明,能想到去试衣间拿手机。不过可惜,你有没有想过,我提前让小程认过脸,他知道你认识的人都有谁。”
“……”
“突然联系很难不让人多想吧,期期。”衡时拧开药瓶,保姆恰在这时递进来一杯白开水,“还跟管家打听供电的事,如果我这都不明白,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邹北期没说话。
“为什么?你不是不爱我,为什么要走?”衡时从药瓶里倒出几片药片,忍住要将东西捏碎成齑粉的冲动。
“爱你很累,我不想要了。”
邹北期沉默半晌,才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他实在疲惫于这样的关系,不愿意再猜今天衡时要惩罚什么,明天又会因为什么而不满。
掌心悄悄贴上隆起的腹部,或许宝宝确实不需要这样的家。
“你说什么?”
药片尽数散落在地。
“……你生病了吗?”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邹北期深吸一口气:“我累了,不想再爱你了。”
“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你怀着我的孩子,以为自己这辈子和我脱得了干系吗?”衡时失笑,“反抗也没有用,听话还能让你好受一点。”
“我自己也可以养大孩子。”
“孩子怎么能没有另一个爸爸?想给孩子完整的家,这可是你一开始和我说的。”
“没有谁的看法会一成不变。”
“很好。”衡时面上阴郁得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不过很可惜,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
“……”
衡时重新从药瓶里倒出药片:“我要拿你怎么办?怎么都学不会听话。”
“这到底是什么药?你得了什么病?”邹北期从一开始就没办法从药瓶上挪开眼睛。
衡时站起身,将药片倒进邹北期掌心,另一只手递水:“我没病,这是给你吃的。不要紧张,维生素而已。”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衡时嘴角一扯,“不过下次再不听话,就不是维生素了。”
邹北期手上毫无预兆地战栗。
“吓到你了?放心,我不会害你。我确实在三楼有一个小型实验室,存放着一些药物,不过我也很久没去过了。”衡时轻轻抚摸过邹北期的脸颊。
“那它为什么要存在?”
“大学的时候急于求成,做了不少失败的成品。放心,用不了的都扔了。”衡时靠近他半步,“比起关心这个,你不如想想今晚要怎么讨好我。”
“你想要什么?”
“应该是你来想,你能给我什么。”衡时指腹擦过他的唇,“想到我满意为止。”
接着将药片和白开水重新抽回到自己手中:“不敢吃就不吃,去沙发上坐下。还有,手机给我。”
邹北期只好老老实实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放在衡时的书桌上。
“我答应你,晚上不会出门。”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气。
“这不需要你答应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有办法拦着你。”
空气静默许久,静到四周只剩下衡时翻动文件的声音。邹北期迟疑半晌才开口:“我吃药。”
“吃几片维生素就当道歉?”
“不是说下次不听话就不是维生素吗?我吃你说的……那个药。”
“我可没有逼你。”衡时停下翻动文件的手,没过多久才重新回到书房,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小罐,“不是什么很可怕的药,只是身体会发热而已。我改过配方,药效削弱很多,不会影响到孩子。”
邹北期没来由地紧张,下意识抿了抿唇。
“放心,经过试验。”衡时从里面倒出一片,掰下一半放到邹北期面前,“以前跟一个朋友做的,除了发热不会有其他症状,当然,比平时发烧烫不少。”
“……”
“吃还是不吃,你自己决定。”衡时面不改色地回到办公桌前。
邹北期伸出手指,将药片紧紧捏住,打量半晌还是将东西放入口中。
以为药片干吃会发苦,但实际上味道很甜,像糖。
衡时埋头处理手上的工作,仿佛邹北期那头发生什么都并不关心。
药物起效比邹北期想象中要快,很快他感觉到身体略微发烫,他略微挪动位置,正对着书房的立式空调才觉得好受一点。
“怎么了,期期?”衡时在邹北期面前半蹲,冰凉的手掌贴在对方滚烫的脸颊上,“是不是不舒服?”
衡时手掌上的温度让邹北期感到舒适不少。但后者没有任何表示,紧闭着嘴不发一言。
“不说就是没事,对吗?”衡时抽回手。
“……”想来衡时也没兴趣光是看着他发热,“你有解药?”
“我会让你好受一点,不是吗?”衡时掌心贴在邹北期脖颈,凉意在皮肤上漫开,但却转瞬即逝,“被不喜欢的人碰应该很恶心。”
“你不是必须的。”
“你没猜错,我有解药。”衡时失笑,“现在是必须的吗?”
“药效迟早会过的。”
“还有两小时。你能忍受这种高温这么长时间吗?”
“我可以能。”
“那好,”衡时往旁边退开,和邹北期隔出一段距离,“喜欢互相折磨,那就来。”
如果不是邹北期被高温折磨,仿佛置身于火场之中,外人看这副景象,估计就是简单和谐的日常,一位先生在办公桌前工作,另一位则在沙发上等待结束,或是在观察他的爱人。
场面僵持许久。大约十多分钟之后,衡时才放下手里的签字钢笔。“还能走路就过来。”
邹北期只是发热,还不至于虚弱。温度似乎吞噬他的思考能力,他的思维里除了滚烫什么都没剩下。他没有多加思考,下意识走到衡时面前,立马就被对方用手指撬开了嘴。
“干什么……”他光是应付自己的身体就已经耗尽心力,对于衡时接下来的行为,他已经不愿多去猜想。
“别的事倒不见你这么嘴硬。”
衡时将湿漉漉的手指头从邹北期嘴里抽出,换上自己的嘴唇吻上去。唇舌只在高温的口腔里扫过一瞬,邹北期感受到嘴里似乎多了什么类似胶囊的东西,他没办法咽下去。
“喝水。”衡时指了指书桌上只剩下半杯的白开水。邹北期刚才大抵是被热得神志不清,没注意衡时桌上的药片已经消失,水也少掉了一半。
这里一直就他们两个人,除了衡时,不会有第三个人吃掉桌面上的药。
想法只是在邹北期脑海里冒出一瞬,他听话地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干净,将胶囊咽下肚子。
理智蓦然回笼。“我刚才吃的是什么?”
“能让你乖乖听话的药,你会变得渴求我,离不开我。”
“你……”邹北期险些将水杯摔到地上,“趁人之危。”
衡时失笑:“我倒是希望我能做出这种药。”
“所以这是?”
“解药。”衡时轻轻吻在邹北期侧脸,“刚才难不难受?辛苦你了,期期。”
“……”
“你也该长长记性。我打算让人在别墅几个出入口装摄像头,你说好不好?”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当然有。”衡时一笑,“只不过你要用别的东西来换。”
“……行。有人过来装我会同意他们进门的。”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必须尽力稳住衡时,日后的事再考虑。
“乖,回去休息吧,太晚睡对孩子不好。”
邹北期正打算离开书房,余光无意中落到衡时桌面空荡荡的水杯,踌躇片刻还是问出口。
“不是说你不吃药吗?刚才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