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爱在沉梦初醒时[无限]【完结】>第37章 完美逃亡(二十六) 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基本结束~下章再收个尾就差不多啦

  一般提示有修改都是捉虫哈,剧情不会变,不用重看,如果改剧情我会说明的XD

  杜玟像是对弟弟的荒谬行径习以为常, 她不再理会他们打闹或是谋杀对方,扭头回了房间。

  人一走,郁臻挣开搭在自己后颈的别人的手臂, 搓搓耳朵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他被杜彧的肢体接触搞得浑身不自在;说严重点的话, 是瘆得慌。

  之前杜玟口口声声跟他保证, 她弟弟没有任何精神问题和心理疾病, 现在看来不尽然。如果杜彧真有什么人格缺陷, 他是不会继续这份工作的。

  杜彧脸上的狠戾杀意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一种近乎傲慢的满不在乎。

  “你觉得呢?”杜彧气定神闲地转着刀,“我又不会真杀你。”

  郁臻说:“你要真喜欢我也怪吓人的。”

  “我没那闲情逸致。”杜彧看着他道, “我刚才的行为是很奇怪, 因为你不了解我姐姐;她不喜欢听别人解释,她只认定她看到的结果。如果她看到我们从她房间里出来, 还试图找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搪塞她,她会轻而易举识破我在撒谎。”

  郁臻:“什么意思?难道你发疯她才觉得合理吗?”

  杜彧:“可以这么理解。我去她房间本来就是件怪事, 只有用更怪的事来遮掩;这样一来, 她就搞不清我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平时倒看不出来,装疯卖傻是你的强项, 你们一家人……”郁臻犹豫着, 还是没往下说。

  杜彧拍他肩道:“别愣着了,你先回我的房间,我去找包,被别人捡到就麻烦了。”

  郁臻挠头:“我不用跟你一起去吗?”

  杜彧没理他,径直跑下了楼梯。

  郁臻倏忽反应过来:他没穿鞋子, 杜彧是嫌他跑得慢!

  皇宫何其之大, 郁臻没来过这一区域, 他一下楼就遇到一队巡视的卫兵;他硬着头皮在她们怀疑的目光下问路。

  侍卫们大约知道有他这么一个新晋王子男仆, 看在是女王亲准的份上没有为难他,给他指了路。但她们看待他的眼神格外警觉,因为他既不是某某人的丈夫或宠物,也不是某某人的儿子,而是不符合常理的特例。

  皇宫通常见不到什么走动的男人,他孤身一人过于突出,被无数双眼睛监视着行动路线,一步不敢走偏。

  郁臻如履薄冰地步行了15分钟,总算回到杜彧的房间。

  他几乎是一回去便累趴了,身体还好,心和脑子很疲惫,他进浴室重新洗了澡,换上主人衣柜里的衣服(杜彧默许过);然后吃了几颗水果勉强果腹,倒在沙发里沉沉地睡去。

  不管是天塌了还是杜彧死了,都不能阻止他睡觉。但他怀疑他强烈的困意是由于其他意识干扰造成的,好比上一个梦里他总觉得冷。

  郁臻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醒;如果不是肚子饿,他能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他以为醒来后会看到杜彧,然而一直到深夜,房间里都没有第二个人再进来。他把水果和点心一口气吃光,然后无事可做;出去乱逛怕被枪毙,继续待着又闹心。

  杜彧不会是出事了吧?他在房间里徘徊打转。地下工厂连接着女王的房间,他们留下的痕迹,足以说明他们钻进墙里逃跑了;假如那条路径是公开的(毕竟连乔茜都知道),那么工厂的负责人势必会告知女王此事。

  杜玟只要有脑子,一看便知事情与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房间外的他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杜彧被他姐抓走问话了?可是真的被抓,怎么会只抓一个,没理由放过一同在场的自己啊。

  不,既然他这个身份低微的男仆都还能好端端地睡大觉,杜彧肯定没事。

  郁臻回忆起杜彧从密室带出的那些文档信件……或者是去处理证据了?

  杜彧,好叛逆啊。

  平日在研究所,解析梦境是心理分析师的工作,他只是测试与记录者;不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梦,并不需要结合理论分析——杜彧的家庭环境和身世明显给他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压力,梦里这种压迫和支配依然如影随形。

  昨夜的特殊经历暴露了他们彼此更真实的一面。

  郁臻清楚自己是一个比起冒险更擅长规避风险的人;所以傅愀选择他,因为他不会为一时的好奇和刺激体验沦陷到更深层的梦境里。

  相当一部分人在美梦结束时不愿醒来,即使醒了也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因为有了这种需求,Gaze才会诞生。

  但郁臻没有那种迫切、强烈却只能在梦里实现的愿望,这点和杜彧恰恰相反。

  郁臻记得傅愀介绍杜彧时,除了强调他有钱,还提到他是他母亲与第二任丈夫生下的孩子,杜玟说他是“同母异父的弟弟”;姐弟俩真论起血缘,并非密不可分。

  虽然他们随了母亲杜忆晴的姓氏,杜女士也诚然是位杰出的企业家,但说到底,这份显赫的基底是来源于他们身后的普兰维林家族。

  杜彧的日记里提到的外公,应该是指休斯特·普兰维林先生;郁臻只在新闻里见过那位被当代社会誉为“活着的奇迹”的老人,年过八旬,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由其创建的普兰维林公司主导着本世纪的科技发展——这意味着,如果现实里的杜彧没昏迷且有意愿,他完全可以去火星上吹泡泡或者玩什么逃杀游戏。

  普通人做梦梦见自己是公主王子,也许是一件难以启齿的羞耻之事。但对杜彧来说,并不算什么脱离实际的幻想;本人有过亲身体验,大脑才能在梦中构建这般真实的场景。

  为什么一出生就应有尽有的杜彧,还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郁臻能猜到小部分原因,但只是一小部分。

  普兰维林家族枝繁叶茂,休斯特先生待几位非亲生子女十分亲厚,否则也不会培养杜忆晴作为继承人;但他任命养女为执行总裁的事,一度让他的直系后代非常不满。

  郁臻脑海里一幕幕回闪着和杜玟交谈的画面。杜玟从未提及过外祖父和家族,连为什么找到傅愀,也是以“一位大学校友在普兰维林公司医学部工作”为理由搪塞过去;可见她很低调,更是在避嫌。

  杜忆晴死后,杜彧和杜玟这样没有实际血缘关系的孩子,想要在家中立足极为不易;所以杜彧在日记里写,妈妈去世后姐姐就变了,他知道姐姐很辛苦。

  姐弟两人还不是同一个父亲,不知道杜彧的爸爸死没死;郁臻漫无目的地想,总之一听便是使人头大的复杂家庭关系。这种环境里养出一个叛逆、性格矛盾、内心阴郁的孩子,并不算很坏的结果。他见过真正养坏了的孩子,一对比杜彧已经算纯良无害了……吧。

  郁臻颓丧地趴在桌上,希望某脑子不大正常的王子别搞什么幺蛾子,让他在剩下的时间里安稳结束这个梦,就谢天谢地了。

  很不幸,这次他运气比较背,趴了不到两分钟,房间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郁臻全身紧绷,如临大敌地望着门口的人!

  ——跑?躲?冲?他心里冒出好几个念头。

  可是门口的女人使他当场愣住了。她很漂亮,是梦里梦外都不多见的,可以用一轮清月来形容的漂亮。

  她穿着皇宫侍女的长裙,碍事的裙摆和纱袖被撕了一半扔掉,腰上系着装备带和弹匣,手臂肌肉线条结实瘦长,她端着漆黑发亮的冲/锋/枪,枪口对着他的头,问:“你是负责饲养人鱼的人吗?”

  搞什么?又在搞什么!?

  郁臻:“是啊……”

  “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女人从后腰掏出另一把枪,对着他扣动扳机——

  郁臻:“不要!我跟你走!”

  可是晚了,他胸口一阵剧痛,仅用四分之一的时间便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郁臻迷迷糊糊地想,去人鱼囚室的路程那么近,不至于麻醉他吧……

  深夜,海浪肆虐,咸腥的风在水雾里呼啸而过,一盏挂在船头的风灯随风浪晃荡,像一只黑暗里迷失的萤火虫,微弱暗淡,摇摆不定。

  郁臻冷得一个激灵,他扶着胀痛的太阳穴在摇晃的小船里醒来,嗅到人鱼身上特有的海腥味和食肉动物的危险性。

  那条美丽的绿尾人鱼戴着金属嘴箍,鱼尾长得掉出一部分浸在海水里,上半身躺在他旁边,正用野兽单纯的眼神注视他。

  “哇!”郁臻潜意识地想远离它,他避让的动作引起船身大幅度的摆动。

  “喊什么喊?”杜彧懒洋洋又欠打的声音来了,来自他的后方。

  郁臻这回没客气,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要拍到对方脸上去,但最后只落到肩膀,气愤道:“信不信我踹你下去?”

  杜彧被他打得上身偏了一下,唇间吐出白色烟雾,看他道:“至于吗?”

  郁臻抽走对方手里的半支烟,不留情面地丢到水里,“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一直都会,但是我姐姐不让。”杜彧拍干净手,不计较道,“我忍你一次,下回别管我,我最讨厌别人管我。”

  郁臻:“我讨厌烟味,我也忍你一次,下回看到我就直接打脸了。”

  “你好凶。”杜彧不跟他视线接触了,垂着眼,从腿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喝水吗?”

  郁臻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半瓶,还给杜彧;后者把剩下的水淋在了人鱼的脸上。

  “等把它送走,你就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郁臻坐在这艘小船上,看着迷蒙昏暗的海面,和懵懂安静的人鱼,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杜彧想送美人鱼回大海的心愿,已经达成。

  “你早就有计划好了?那你还跟我去下水道里找什么出口!”郁臻捂住自己被麻醉针刺入的胸口,那里肿了一块,他有种被愚弄的挫败感,“而且为什么弄晕我?最后出现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们是叛军。”杜彧仿若终于察觉到肩膀钝痛,摸着挨了他一掌的部位,咳嗽两声,“皇宫地下我是必须去的,所以你提出建议的时候,我很开心。”

  叛军。郁臻在大脑搜索关键词,他的确在被绑进皇宫的时候,听过两名军官聊天,她们提到:奥拉的残暴举动是在激怒那群叛军。但他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杜彧是怎么和叛军扯上关系的?他不是王子吗?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对方在郁臻心里,基本是一位性转版大家闺秀、待嫁公主的形象;唯一的心愿也很纯真,偶尔叛逆无伤大雅。

  郁臻:“你和他们交易了什么?”

  杜彧:“你说呢?”

  是那些档案和信件,或许还有进入地下工厂的路线图。

  他想到不久前自己嘀咕的一句玩笑话:你还不如摧毁这个国家。杜彧说:如果可以,我会的。

  “只有你是个意外。”杜彧把手放进海水里,轻轻划动着,“不过并不是糟糕的意外。”

  这时,海岸上忽然烧起一片赤红的火光,灯火阑珊的都城被红光笼罩,和袅袅的黑烟一起点亮了半边夜空。

  郁臻久久地凝望着王都的方向,传到海面的硝烟枪弹声被海浪湮没,只剩风浪声真切地落在耳朵里,

  他简直不敢相信,问:“你都做了什么?”

  “那些不是我做的。”杜彧的眼底映出天边烧红的火光,回头与他相望时,眼眸变回黑色,“怎么样?我的逃亡计划,是不是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