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狠狠的瞪了沈南风一眼：“赶快走，真是怕了你了。”
少赚点就少赚点吧，反正比卖废纸强多了。
顾西洲抱着沉甸甸的书，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老大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出去之后，顾西洲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钱。
沈南风只拿走了一块：“一人一半，怎么还不许我看了？”
顾西洲慌忙的摇头，差点没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不就得了，走吃饭去。”沈南风自然而然的拉住了顾西洲的手。
顾西洲根本来不及拒绝，两人很快来到了国营饭店。
服务员显然对两人是有印象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两人握着的手。
“一份红烧肉，两碗羊肉汤，两盘韭菜盒子。”顾西洲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
就这么几个菜足足花去了三块，还搭上了粮票肉票。
在等菜的时候，顾西洲就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书。
沈南风很自然的用自己的身子挡了一下。
这个时候虽然抓的不严，但毕竟有些书是被禁止的。
万一被人举报了，红卫兵这么一查那真是要老命了。
这时候讲究一个严刑逼供。
也不需要太多证据，一承认就完犊子。
不过风光一时的红卫兵也就是最后的光景。
七八年就正式取消了，比恢复高考还要晚上一年。
很快热气腾腾的菜就上来了。
这时候都讲究一个真材实料，东西都是极好的。
羊肉汤里面真的有大块的羊肉，而不是单纯的汤。
当然这也和价钱有关系。
红烧肉更不用说了满满当当，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数，分量足足的。
沈南风虽然不挑食，但是嘴刁。
这些东西材料虽然极好的，但手艺什么的还有一些瑕疵，最重要的是舍不得放料。
有的厨子其实很有水平的，不过受限于材料无法完全发挥，也就显得一般。
顾西洲倒是很容易满足，吃到肉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眼中的满足都快要溢出来了。
沈南风一不小心就往顾西洲面前夹了一堆：“好吃就多吃点。”
“你也吃。”顾西洲挑了一块最肥的红烧肉放到了他的碗里。
沈南风只是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夹起了那块肥腻的肉放到了嘴里。
油腻的口感在嘴里爆开，让人有种想吐的冲动。
他只是用手帕擦了擦唇角，喉结滚动，强行咽了下去。
肥腻的白肉在这个缺乏油水的时代，那是一等肉，是顶顶的好东西。
当然对于顾西洲来说也是如此。
这块红烧肉，是最肥的一块，也就意味着是最好的一块。
“味道不错。”沈南风喝了一口羊肉汤，认真的评价。
顾西洲夹筷子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不自觉的笑容似乎更满足了几分。
两人吃完了饭又去找了兰姐。
兰姐也是非常的爽快，直接拿出两罐奶粉：“这可是大城市拿来的好东西，要是一般人我可舍不得。”
也就是沈南风是孩子他干爹，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卖的。
“多少钱？”顾西洲掂量了一下重量，一罐差不多有一斤。
兰姐也没说算了，倒不是差这么两个钱。
主要是这关系，没有原则，那就很容易变质。
兰姐缓缓道：“姐也不是坑你，这主要是大城市的货，还是在黑市上弄来的，价格自然不便宜，一罐得十块。”
这价格沈南风倒不是很意外。
兰姐这个人很精明，但不会坑自己人。
说出来的这个数，怕是一块钱都不赚的。
后面的顾西洲倒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十块钱？都顶得上城里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农村人辛辛苦苦更是不知道要干多少天，才能挣得出这十块。
沈南风很爽快地要了两罐：“谢谢兰姐了。”
兰姐扑哧一笑：“说什么谢，要真说谢的话，改天可得多送点鸡蛋。”
沈南风只能丢下两句“一定一定”，就牵着顾西洲的手往村子里走。
村子今天路上没什么人，一看就知道又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两人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顾西洲家，才去看的热闹。
小白狗很黏顾西洲，迈着六亲不认的小脚步也跟了上来。
不过这小狗是真的小，门槛都迈不过去，只能两只脚脚趴在门槛上，可怜的呜呜了几声。
还得顾西洲抱出来，才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小脚步。
村子的大事儿基本上也就那么几个地方很好找。
不过沈南风倒是没想到，这事还和自己有点关系。
略微凑近，就听到嘈杂的声音。
“可怜的小孩啊。”
“王寡妇可真是造孽，你说让这个小孩咋办呢？”
“这小孩真的能是傻子的吗？”
“我看你像傻子！要是真的，村长肯定早就美滋滋的接了过来，哪和现在，你看那脸耷拉着！”
村长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只能解释：“警察同志，这孩子真不是我们家的。”
“我知道，但你身为村长，总归也得想想办法不是，这小孩总不能留在监狱里吧！”警察叹了口气。
他们也不是不明白，但这小孩是真的烫手的很。
要是没人收留，总不能搁在监狱里吧？
村长苦着一张脸：“我上哪想办法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也不容易。”
警察同志叹了口气，也有些没办法。
“要不你先养着，我们公安局给补贴！”警察也有些没办法。
“不不不。”村长连忙摇头，“警察同志，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家里还有个傻儿子。”
“你说再有个小孩这日子还有法过吗？家里的老婆子怕是要把整个家给拆了。”
村长又不是什么傻的。
自家傻儿子好不容易要好了。
到时候娃子自己生不就行了，非得捡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干啥？留着个膈应人啊？
万一耽误了自家儿子姻缘咋办？
要是被老婆子知道，那真是要闹翻天了！
警察看着可怜兮兮老村长，也有些于心不忍。
“有补贴？”张大嫂倒是眼睛一亮。
不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吗，那有什么！
警察一看有门，拉着张大嫂好好的说说。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