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默了一下:“咱儿子说也要考大学。”
村长摇了摇头:“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
他家儿子受了这么多年罪,也就是比正常人有福气一些。
上大学这种东西得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去。
顾西洲这个娃子很聪明,说不定能考上。
但是自家儿子都没上过几年学,连指望都不用指望。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也是知道老头子说的很有道理。
但总归有些舍不得。
虽然顾西洲长得怪吓人的,但看长了反而觉得挺好看的。
人又乖巧听话,谁不稀罕这样的娃子?
老太太有些迟疑的开口:“你说走了以后,咱儿子的傻病不能又犯吧。”
“那有啥法子,总不能跟着人家走吧。”村长也是有些发愁。
老太太有些忧心忡忡:“要是南风真的能考上大学就好了,跟着去沾沾福运。”
虽然说是破四旧,不能封建迷信,但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是很难阻止的。
村长揣着手不说话了。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大,但没办法这些老房子并不隔音,仔细一听还是比较容易听到的。
顾西洲听到了这番对话,长长的睫毛轻颤敛去了掩饰不住的欢喜,唇角也勾起小小的窃喜的弧度。
沈南风也有点意外,甚至都不用多劝什么。
考上大学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大事。
如果换做顾西洲的话。
大学录取通知书敢寄到家里,家里人就敢直接撕了。
怪物上大学也是丢人,这是他们的想法。
对他们来说就算是考上最好的大学也是去丢人。
沈南风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些人应该也快来了吧。
怎么说呢还是有点期待……
想到这里沈南风忍不住歪了歪脑袋看向了顾西洲。
“怎、怎么了?”顾西洲险些手一抖,把碗差点都给摔了。
是高兴的太明显被看出来了吗?
沈南风摇了摇头:“没什么,这几天可以去你家住吗?”
“我、我家?”顾西洲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结巴的简直都不像话。
“为、为什么,不是不欢迎的意思,可以,当然可以!”
话语都有些微微的混乱。
“没事,我知道的。”沈南风对顾西洲的语气总是温柔,“既然这样,那就决定了。”
“嗯。”小小的应答声,藏着难以掩饰的雀跃。
心脏剧烈的开始喧嚣,“扑通扑通”像是随时都要跳出来似的。
顾西洲悄悄的按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快的有点不像话。
刷完了碗,沈南风就和两位老人说了说这事儿。
两位老人自然是恨不得双手双脚的赞成。
不过老太太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都在家睡不行吗?”
村长连忙使了个眼色:“一块住挺好的。别听你娘的,她就是舍不得你,都多大的人还当是小孩呢。”
沈南风有些无奈的安慰:“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过去住几天。”
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忘了来家吃饭啊。”
见两人爽快的应下,老太太这才眉开眼笑。
等两人走了以后,村长就没忍住开口了:“干啥呢!孩子都多大了,心里没点数啊。”
“我这不舍不得吗。”老太太叹了口气。
村长没忍住嘀咕了起来:“儿子不傻了,你也该放心了,以后说不定就要分开,两个人单独处处多好。”
“我也不是不让他们相处。”老太太撇了撇嘴。
村长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小孩在咱面前哪能放得开?”
老太太就不说话了,没办法,老头子说的实在有道理。
两人都忍不住往门口张望。
毕竟说好了,这两天都要去顾西洲家里住,一想到人不在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被两人记挂着的沈南风倒是适应良好。
没办法这毕竟也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沈南风熟练地烧了一锅水,可以用来洗脚和擦擦身子。
在农村洗澡还是很不方便的。
一般都是夏天在河里洗,或者就干脆擦擦身子。
当然这还是爱干净的,不爱干净的很长时间不洗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顾西洲手里拿着书,却怎么也不能像往常一样沉浸在书里面,视线总是悄悄的飘。
飘着飘着就飘到了沈南风身上,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昏黄的煤油灯有些让人看不分明,得很仔细的辨认。
“来,先泡泡脚。”沈南风招呼了一声。
顾西洲直接放下了书:“我来吧。”
沈南风摆了摆手:“都弄好了。”
说完自己就开始先泡脚了。
顾西洲又回去拿起书,脱下鞋以后,就把脚往里伸。
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他险些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顾西洲微微愣了一下,竟然刚刚好?
这是单纯的缘分,或者其他?
顾西洲微微摇头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强迫自己看着手里的书。
但眼睛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不小心就挪开了视线,看到了别样的风景。
八块腹肌整整齐齐的排列,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小麦色的皮肤极具有冲击力。
更别说因为擦拭,时不时有水滴会流到沟壑……
满满的荷尔蒙简直要溢了出来。
顾西洲连忙垂下了脑袋,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
沈南风倒是大大方方的擦拭身体,还顺便问了一句:“很舒服的,要不要也擦一下。”
顾西洲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沈南风很干脆的把毛巾洗了一下,又重新拧了拧,递了过去。
农村其实没有那么多穷讲究。
顾西洲更不可能有所谓的洁癖。
不过顾西洲接过毛巾的时候,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沈南风倒没有太在意,主要是在估计那所谓的家人什么时候能来。
他已经重生了,肯定有蝴蝶效应。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还是那两个人来。
反正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不过毕竟是很久远的记忆,时间还是模糊了一些。
顾西洲察觉到沈南风的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不舒服了一点。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
顾西洲还想要熬夜学习,沈南风则是直接把煤油灯给吹灭了:“好好睡觉,磨刀不误砍柴工。”
说着就强行按住了顾西洲的手。
顾西洲倒也没有反抗,主要是好像真有点学不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