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笑了笑：“兰姐说个价吧。”
“急什么？”兰姐笑着揄揶道，“急着送给小情人啊？”
顾西洲连忙垂下了脑袋，耳尖红的像是能滴血似的。
“好了，不开玩笑了，再补给我六十块钱就成。你可按黑市的价买了不少东西，我也算赚了。”兰姐挥了挥手。
沈南风自然知道，买的这点东西，加起来都没有倒卖一块手表赚的多。
但他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以后又不是不来往了。
他干儿子还在这儿，日子还长着呢。
拿到了两块手表，沈南风就把顾西洲的手牵了起来。
顾西洲的手腕很细，又白的过分，能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
要不是那一点青色，几乎就要和周围的雪混为一色了。
“啪嗒”手表很快按到了手上。
明明是老式的手表，戴在那只手腕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合适。
银色的表链更衬的那双手几乎白的发光。
顾西洲感受着手腕中传来的微凉，更有手指划过手腕带来如电流般的酥麻。
那长长的头发，因为冬天，很自然的倾泻而下。
长发并没有给沈南风增添半分女气，反而增添了几分古风韵致。
顾西洲忍不住悄悄哈了一口气。
白色的水雾粘到了头发上面，化作细小的水珠，又很快凝结成了小小的冰晶，闪着细碎的光芒，让人愈发挪不开眼。
从来没有人说沈南风留着有多女气。
毕竟比起傻子这个名头来说，留着长发可算不了什么。
一阵风吹过，几枚雪花从伞的缝隙中飘落，飘到了那青丝之上。
顾西洲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忍不住微微抬手。
那漆黑如墨般的头发像是上好的绸缎，泛着迷人的光泽。
“好了”沈南风微微抬起头来，正撞上了那想要摸下来的手。
顾西洲像是被烫到似的，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男人的头发可不能随便摸。”沈南风的声音缓缓响起，似乎染上了风雪，听着有几分冷。
还不等顾西洲慌忙道歉，那语气又带上几分懒洋洋的意味：“笨死了，不能随便乱摸，那就认真的摸呗。”
“是这个意思吗？”顾西洲眨巴了两下长长的白色睫毛，粉色的眸中有些迷茫。
沈南风很自然的把另一块手表递了过去，手也乖乖伸好，语气自然：“对你来说是。”
剩下的话似乎不用多说。
顾西洲的呼吸忍不住停止了一瞬，只觉得连刺骨的风似乎也变得暖和了起来，连带着心脏烫的不像话。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沈南风也配合的微微低下了头。
一瞬间，顾西洲的手僵住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摸。
沈南风轻轻的摆了摆头，让手穿过那柔软的发丝。
顾西洲粉色的眸子似乎一点点亮起，唇角止不住勾起细小的弧度。
“好了，摸完了就该我了。”沈南风毫不客气的揉了揉那银色的发丝。
顾西洲的头发很快变得乱糟糟了，就像是炸毛的小狗，透着一股刚睡醒的呆萌。
沈南风没忍住用手掩唇轻笑。
顾西洲好脾气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就像雪白的蝴蝶扑闪扑闪的。
两人很快回到了家。
不过不是那个冷冰冰的，而是充满温度的村长家。
村长瞅见两个来了，还提了不少东西：“怎么报个志愿还买这么多东西！早知道弄牛车去多好。”
“两个人骑自行车不比牛车好？”老太太也开口了。
沈南风有点无奈：“这冰天雪地的，还是走路最好。”
“那肯定的！”老太太第一个同意，随后又皱起了眉：“怎么又花人家小顾的钱？”
顾西洲下意识的想说什么，察觉到手上的力道，乖巧的闭嘴，认下了这口锅。
沈南风笑盈盈道：“人家可厉害了，在报纸上发的那些文章赚了不少钱呢！”
顾西洲愣了一下，对上了沈南风坦荡的眼神。
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本来也没有撒谎，只是时间稍微调换了一下。
“这么厉害呀！那肯定能考上大学的！”老太太瞪圆了眼睛，但看着顾西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活神仙。
上报纸，那得是多么厉害的本事！
怪不得长得这么奇怪，这肯定就是什么祥瑞……
也难怪自家儿子越接触顾西洲越好，这都是有根源的。
老太太心里顿时就脑补出来了不少东西。
虽然上面口口声声说着破四旧，但真要做到人这是极少的。
就像宣传不能封建迷信，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信的。
村长虽然没有脑补的那么多，但那眼神也是很不一样的。
顾西洲对上了这些眼神，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习惯了在家厌恶，质疑：“就你这种怪物，还往报纸上面发表，真不怕把人给恶心死！”
这种话，那种厌恶的眼神是他经历过最多的。
而不是现在这种……
沈南风很自然的转移话题：“说这些事干嘛，不问问我们报的什么。”
两人果然被这事吸引了注意：“报的啥？”
“北大。”沈南风轻轻的开口。
这话似乎有千分重量，落地一瞬间惊起了无数飘飘的雪花。
两位老人差点摔了一跤，虽然他们知道的东西不多，但那样的好大学总归是知道的！
“好志气！”村长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我听那可以报好几个。”
老太太也是拍着胸脯连连点头，这个大学太吓人了！
“就报了一个。”沈南风有些无奈的开口。
村长犹豫了一下：“给钱能改吗？”
沈南风和顾西洲对视了一眼，皆有些哭笑不得：“不用改，能考上的。“
村长没信：“我听人家说，那师范也是极好的，考上去可以下来当老师，包分配呢！”
“对啊，当老师好，说不定还能来我们这呢！”老太太也是连连点头。
显然老师在他们眼里是极为不错的工作。
两位老人觉得报什么最厉害的大学那都是没影的事，比起那些玩意儿，师范就要好考的多。
因为自家儿子要考大学，不管有没有谱，他们都特意去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