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钟意被打断,有些恼,语气也跟着不耐烦起来。

  “这杯子我刚刚用过!”凌射说。

  “都是男人,我又不嫌弃你。”

  钟意懒得理他,继续逗弄着顾时。

  “小师弟,帮你办事,可太累了,师兄我还要你再倒一杯。”

  钟意这当师兄的瘾,真是没完没了。

  顾时念在他昨晚忙前忙后的,没少帮忙。

  把怀里的药放到桌子上后,真的就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给我换个杯子,我不用别人用过的。”

  听他这么一说,顾时下意识瞟了一眼凌射,重新换了一个杯子,倒满了水。

  钟意还蹲在原地,一脸坏笑的等着,却忽视了身后那个,伺机而动的恶狼。

  顾时倒水回来,弯腰把水和水壶,都递到钟意面前。

  “喏!给你,喝完自己倒。”

  “啊!”钟意得寸进尺:“来,阿时,也伺候一下,你这辛苦的师兄。”

  钟意微张着嘴,像个嗷嗷待哺的小燕,等着顾时投喂。

  这时,一只缠满绷带的手臂,突然勾住了顾时的手腕。

  那只端着茶杯的手,被勾到了凌射面前,他的嘴唇贴着杯沿,手臂一抬,顺势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顾时和钟意看到此情此景,皆是一愣。

  凌射喝完水,皱眉看着钟意,话却是对顾时说的:“还有吗?”

  “哦,有,有,有。”

  顾时端着茶壶,一杯接一杯的给他倒,直到茶壶空了,他才停下来。

  钟意看着凌射幼稚的行为,滋着牙说了句:“有病。”

  就跟顾时告辞,回去补觉了。

  房间里,又剩下顾时和凌射两个人。

  “还喝吗?我去给你拿!”顾时嗓音温柔,还带着些许笑意。

  不愧是凌射,到什么时候,占有欲都那么强。

  只要被他认定,是属于他的东西,就绝不会让任何人碰。

  一壶水也不行。

  “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帮你!”

  顾时撑开上衣,狗腿子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看,就帮你撑着,你自己穿。”

  凌射没再说什么,抿着唇穿进了顾时撑来的衣服,

  顾时摸索着帮他把胸前的绑带系好,又帮他撑开了一条小裤。

  闭着眼睛道:“我撑着,你自己调整位置。”

  凌射依旧沉默,表情极不自然的蹬了进去。

  有了这次的经验,顾时和凌射,长裤穿的也格外顺利。

  就连换床单,也有了些许默契,不多时便换好了。

  顾时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成果,才帮凌射盖上了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去煎药,这药得空腹喝,一会儿吃完药,我再给你拿吃的。”

  凌射依旧没说话,眼睛一直跟随着顾时,看他抱着染血的床单走到桌前,又从桌子上拿了药包,往门外走。

  刚关了门,就听出去的人,又折了回来。

  顾时从床底,翻出来一个东西,放在床边。

  快速的说了句:“喝了那么多水,你要是想那啥,就用这个。”

  然后,闪出了房门。

  凌射侧脸看向床底,一个胖娃娃图案的陶瓷夜壶,静静躺在床边。

  他没想到,顾时会这么细心,细心的让人尴尬。

  凌射皱了皱眉,烦躁的合上了眼睛。

  期间,他听到了顾时进来,换碳盆的声音,也感受到了,顾时试探他额头温度的触感。

  可就是醒不过来,整个人昏沉的,像是漂浮在海面的浮木,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凌射,凌射,醒醒,该吃药了。”

  凌射一张一合的抬起眼皮,他从未睡的如此安心。

  不用怕被追杀,也不用怕随时随地,被云娘毒打。

  这样的生活,美好又不真实,凌射一时间竟没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顾时看他睁开眼,却没敢第一时间扶他坐起来。

  有了上次触碰他,被讨厌的经验,顾时征得了他的同意,才敢试探着,扶着他肩膀坐起来。

  顾时用瓷勺,边搅边吹。

  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他舀出来半勺,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他把碗送到凌射嘴边,准备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凌射依旧没有接受他的投喂,只是嘴唇凑到碗沿边上,顾时立马心领神会的缓缓抬碗。

  凌射喉结滚动,一碗苦的要命的汤药,就被他面无表情的,一口灌了进去。

  顾时感同身受的龇牙咧嘴,虽然吃药的不是他,他也忍不住,剥开了两颗饴糖。

  将其中一颗塞进了凌射的嘴里,另一颗塞进自己嘴里。

  饴糖的甜蜜,让顾时满足的像个孩子,连说话都染上了几分童趣。

  “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我去厨房偷拿饭菜,咱俩就在这吃。”

  凌射目送端着空药碗的顾时出门,呸的一声,将嘴里的饴糖,吐到了墙角下。

  顾时来到厨房时,春城正好在做午饭,顾崇仁白天在宫里当值,中午不会回来,因此,顾时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他搬了把凳子,坐在灶台前,左一块,右一块的往灶坑里加柴。

  春城怕菜糊了,炒菜翻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倍,锅铲跟锅底的碰撞声,大的像在拆家。

  “干嘛呢?烧厨房啊?”

  “啊?”

  钟意实在看不过去了,拉起愣神的顾时,把灶坑里多余的柴火,抽出来,插到旁边的水桶里熄灭了。

  春城看着外糊里生的炒白菜,一边叹气,一边加水,好好一锅醋溜白菜,这回变成了酸辣白菜汤了。

  “师弟,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心不在焉的?说出来,看看师兄们能不能帮忙。”春城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顾时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既然他先问了,顾时也就直说了。

  “春城师兄,以后一日三餐,我想拿回房间自己吃。”顾时说。

  “为什么要自己吃?”春城纳闷。

  “因为……。”顾时看了一眼钟意,胡诌了个理由:“因为钟意师兄吃的多,我抢不过他,总是挨饿,所以,我想自己吃。”

  “这样啊!那我下次多做一点就好了,不会饿到你的。”春城安慰道。

  顾时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春城,会拒绝他。

  只能眼神求助,知道真相的钟意。

  钟意趁火打劫,右手在脸颊上,悄无声息的比了个三。

  顾时立马心领神会,他这是掉钱眼儿里了,怎么求他办什么事儿,都要钱呢?

  上一世,咋没发现他有这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