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宁见儿气的咬牙切齿,连在身侧攥成拳头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立即召来,宁明劫给她配的全部侍卫,准备去街上找那作画之人算账。

  谁知那人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反而是宁见儿和璟生,一进集市就被人认了出来。

  她身上那件大红的衣裙,实在美的惹眼,让见过画作的男人们久久不能忘怀。

  “姑娘在哪个楼子待客啊?今晚让爷好好疼疼你啊?”

  “对对对,你那画上的姘头,一看就是个不会伺候人的,不如爷把你买回去,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姑娘,姑娘,你看看我,我这肌肉,还不比这个细狗强?”

  “谁细狗………”

  “你………”

  ………

  一群人围着宁见儿推推搡搡,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时不时还说些荤话,调戏宁见儿。

  没有公主的命令,护卫不敢轻易伤人,只能极力护卫公主,将她与人群隔开。

  “大胆,本宫乃是本朝长公主,谁再敢无礼?就给本宫把他脑袋砍下来。”

  宁见儿被这群人气的形象全无,说话时吼的声嘶力竭。

  得了命令的侍卫,看到有人伸手,在宁见儿的肩头摸了一把,立刻拔刀,将那人的手砍了下来。

  宁见儿被这泼天的鲜血,溅了满脸,霎时变得凶狠又瘆人。

  “啊……,长公主杀人啦……。”

  人群中一声尖叫,使得场面霎时一片混乱。

  仓惶而逃的人群,挤的侍卫连刀都没办法拔出来。

  弱不禁风的璟生,拼命的护着宁见儿,却还是被涌动的人群撞倒在了地上。

  侍卫好不容易将宁见儿,从人群的脚下捞出来,她已经被踩断了指骨和腿骨,疼得无法行走。

  宁见儿又哭又喊,嚷嚷着要杀光这里所有的刁民。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跑的更欢了,脸色铁青的护卫根本分不清是谁踩了公主,谁推了自己。

  李砚得了消息,匆匆赶到,一见宁见儿的惨样,只能让人,先将公主抬回船上疗伤,再想其他。

  远处的桥边的枯树下,站着一个老妪打扮的年轻女子。

  她戴了一顶巨大的渔夫帽,帽沿压的很低,只露出了一点艳丽的薄唇。

  女子满意的看着这出闹剧,锋锐的唇角终于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若嚣张跋扈的公主,再敢打时公子的主意。

  往后主人送她的惊喜,只会越来越大。

  女人目送宁见儿那帮人离开后,也终于迈开步子,往大船的方向去了。

  宁见儿一路上,连哭带骂,嗓子都喊哑了。

  听到甲板上,哭嚎喊叫的嘈杂声,多日没开窗的顾时,也没忍住好奇,推开了窗子,向外张望起来。

  他看到一身狼狈的璟生,怀抱着一个哭的极惨的红衣乞丐,上了游船!

  红衣乞丐?

  难道是……宁见儿?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璟生怀里的女人,头发凌乱如鸡窝,满脸的血污遮住了,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一身红衣混合了泥污,几乎很难辨认出原来的底色。

  顾时看到宁见儿两只腿,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搭在璟生的胳膊上,似乎是断了。

  以他多年的学医经验,宁见儿伤成这样,恐怕很难再站起来行走了。

  谁能有这本事,在这么多护卫眼皮底下,把人伤成这样?

  原本,顾时并未将此事与凌射联系在一起。

  直到大船在京都的港口靠岸,顾时和凌射走出舱门,迎面飞来一张劲爆的画作。

  顾时几乎是瞬间猜到了,这事与凌射有关。

  那天宁见儿当众说出,宁明劫画了顾时的那种画像,让顾时难堪。

  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人,除了凌射还能有谁?

  所以,前几天宁见儿声势浩大的带人下船,极有可能是去抓画她春宫的人去了,结果人没抓到,还吃了大亏。

  不愧是他家病娇侯爷,报复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

  顾时转身,将手中那张混画,啪的一声拍在了凌射胸口上。

  凌射与顾时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

  入了京都李砚心中大石终于落地,这次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带永定侯回京。

  虽然中途公主受伤,他有所失职,但这事儿关乎公主名声,陛下应该不会公开处理他,所以李砚也不是很担心。

  李砚恭恭敬敬的将凌射请上进宫的马车,又命人把顾时送回了原来的永定侯世子府,现在的永定侯府。

  顾时站在碎影苑门前,深深的叹了口气,才走进去。

  小雀不在了,这院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一晃眼,他的身边,就又只剩下凌射一个人了。

  还好之前在船上时,那老妪递来纸条,说兄长伤势恢复顺利。

  不然,他这次重生,就真是一事无成,还外加添了很多乱了。

  顾时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去厨房做了一桌子饭菜,结果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凌射,却等到了老侯爷凌修重伤过世的消息。

  来传信的人是一个少女,可她却穿着跟船上那个老妪一模一样的衣服。

  “你是……,船上那个……?”顾时惊奇的问。

  “是,奴婢小喜,与小雀是闺中密友。”小喜恭敬答道。

  果然是好友,就连她的配剑,都跟小雀的配剑一模一样。

  所以,她来请顾时去老侯府的时候,顾时只犹豫了一瞬,便跟她登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

  此时的凌射,刚从皇宫中出来,也接到凌修身受重伤的消息。

  凌射听到禀报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受伤就去找郎中,找我做什么?”

  李管事被凌射这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看凌射就要坐上,陛下派遣送他回府的马车。

  李管事终于忍不住哽咽道:“郎中来看过了,说是熬不过今晚了,所以,侯爷,您还是去看一眼吧!”

  听到这话,凌射终于施舍般的,侧目看了李管事一眼,眸色淡然道:“既然如此,就赶紧回去替他安排后事,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李管事完全没想到,凌射会对凌修冷漠至此,最后只能颤颤巍巍的问:“您不去见老侯爷最后一面吗?”

  凌射冷笑了一声,讥讽道:“见他?见他做什么?凌家的一切,他不是已经都交到我手上了吗?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