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之后只想一家人整整齐齐活着>第167章 是被气死的

  许文顺着许青的目光看了一眼皇城方向,然后转头对许青道:“太子在平洲承诺过长姐,会放过许家,不会为难许家无辜之人。”

  许文忽的一惊,“难不成……”阮翎羽想要过河拆桥……

  许青收回目光,垂眸,摇了摇头,她猜到许文所想,否定道:“他不会对许家动手。”

  “那…长姐为何担心?”

  许青抬眸看着许文,浅笑道:“他不动手,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替他动手……”

  如此,许青不能不担心啊。

  其实,许文能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来京都路上,她便将平洲之事通通讲给许文听了,为的就是让会留在京都的许文,能万事留个心眼。

  经这段时间的了解,在许青看来,阮翎羽这位未来新皇,手段十分强势,做事又不失周全,然,为人狠戾。

  她不得不承认,阮翎羽年岁不大,皇家的权御之术倒是融会贯通,她佩服阮翎羽的同时,却时常会胆战心惊,他是个披着冷静自若的皮囊的疯子。

  是许家不能轻易得罪的人。

  可是,一个许巍,一个她,都将阮翎羽得罪死了!

  许巍帮着宣王通敌祸害华朝,得罪阮翎羽无疑。

  而她许青,则是动了阮翎羽逆鳞。

  她许青打定主意做的事,一向不会后悔。若上辈子平洲之事重现,她还是会如上辈子那般,利用顾可也一片赤子之心,助她保许家。

  她不后悔这样做。许家三百多条人命,她是一定要保下的。

  可是,她却后悔有三件事没料准。一没料准顾可也会英年早逝,二没料准顾可也的心上人是当今吾皇阮翎羽,三没料准顾可也竟然在阮翎羽心中份量如此重!

  上辈子她身死了,身后之事虽不清楚,但是她猜测,她一定失策了。

  在平洲韩府那晚,跟着阮翎羽等迷路的顾可也,阮翎羽坦然告诉她,他派人来查了,那时,她便知道,上辈子,她可能没保住许家!

  她一开始也不确定,直到,她去汴州见了国师。

  国师明面上是她请来的,却不然。

  想必国师早与阮翎羽有了联系,那派去平洲围杀许巍的兵马便是国师手里的人。

  阮翎羽让她许青去汴州请国师,不过是阮翎羽料准了国师脾气古板倔犟,想必让他受制于人回京是有点难度,不如顺手递给国师一个台阶,全了国师面子罢了。

  国师即便不情愿,也要帮阮翎羽。她不知道,国师能有什么把柄落在阮翎羽手中。据此事,她能肯定了,上辈子许家难逃灭族,甚至有国师做靠山的许文也难逃一死。

  阮翎羽逆鳞不可动,偏偏她许青就是动了。

  如今,阮翎羽是不可能放过许家的。

  许家碍了阮翎羽的眼,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过……好在许家暂时是安全的,阮翎羽既然答应她许巍之事祸不及许家,并且不会对许家动手,如此,暂时不会轻易食言。

  可是,阮翎羽也只是答应她,他不会对许家动手……

  其他人呢?

  若阮翎羽借刀杀人,那他许家又如何应对?

  许文蹙了蹙眉,担忧道:“长姐,若太……真要对许家动手,那该如何是好?我在京都尚且未能站稳脚跟,能如何帮许家?”

  许青嘴角上扬,浅浅一笑。

  是了。她许青不得不做些什么。

  汴州的十一万兵马,许家是不可能放手的,以后必须得是许文来掌管。阮翎羽必定不会答应……

  但是……若扯上阮翎羽的心上人顾可也呢?

  而且,旱灾一年比一年严重,许家日后,有得是机会为南城将士们在平洲斡旋出力,那,执掌三十万兵马的顾家,会答应阮翎羽屠杀许家吗?

  许青看着许文,笑了笑,不急不缓说道:“记住我的话,其他的,暂时不用管,你且安心待在京都。”

  许文心中担忧,不过还是十分信任许青说的话。别人不知道,但被当做许家未来接班人培养的许文是知道的,在许家明面上掌舵之人是大伯许鹏程,其实不然,许家一直是他的长姐许青掌权……

  许文颔首道:“知道了,长姐。”

  “只是阿姐,我只听闻顾将军武艺高强,不知他也如此敏锐,竟然猜出了你的目的,你就不怕他不答应吗?”

  许青笑了笑,顾可也能猜出来她目的不纯,她并不惊讶。

  若顾可也在同一个地方栽第二次跟头,那才会令许青意外呢,毕竟一个在战场上领兵打仗的人,不可能这点脑子都没有。

  “顾可也这人心思缜密,能猜出来不足为奇。”许青顿了顿,其实达到目的的方式有很多,但她还是选择用了当年同样的方式……

  许青浅笑道:“我只是……不想再骗他罢了。”

  “况且,新皇把活路故意送到我们面前,不用岂不是得不偿失。”

  许文颔首想了想,没再继续缠着许青问。

  许青看向皇城,眼底野心一闪而过,似是而非道:“不过,我还活着呢……来日方长,以后事,谁又料的准呢?”

  “你跟国师回去吧!我回平洲了。”

  “是……”

  ………

  与此同时,皇城,内殿。

  阮翎羽眼神冷漠,眼眸中不见丝毫情绪,此时,他正站在宣王软榻不远处。

  宣王气色极其不好。在婢女的服侍下,他支撑着靠坐起来。

  “你倒是真敢来见朕。”宣王冷冷道,“玉玺呢?”

  阮翎羽嘴角上扬,冷笑着,盯着宣王,道:“我若把玉玺交给你,你真会放我走吗?”

  宣王不答反而嘲讽道:“朕还以为,你不怕死!没想到,你也怕啊!”

  宣王声音沙哑,“既然怕死就该逃的远点,不该出现在京都。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宣王话音刚落,殿外忽的闯进身着铁甲、手拿武器的兵将,将阮翎羽团团围住。

  阮翎羽抬眸扫视一眼,仍然不见他慌张害怕。

  “杀了你,玉玺鬼玺,朕会终会找到!”

  阮翎羽神色如常,认真道:“你命不久矣,恐怕没时间找了。”他语气不见丝毫嘲讽之意,反而是真诚地道明事实。

  如此,宣王根本没想到阮翎羽死到临头,还反而一本正经出言诅咒他。不长命这个事实始终是宣王心中的一根刺,他气愤不已,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吐了一口血。

  宣王周围伺候的人,连忙上前……

  片刻后。

  宣王闭着眼睛缓了缓,似乎是想了想,才继续开口说话,“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又知道多少?”

  阮翎羽微微蹙了蹙眉,有点奇怪宣王为何没有立即动手杀他,反而要问这些已成定局的琐事。

  阮翎羽淡声道:“这很重要?”

  比杀他抢夺玉玺还重要?

  宣王掀起眼皮,目光投向阮翎羽,片刻后,宣王才收回目光,看向别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很重要。”

  阮翎羽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一眼宣王,没接刚才的话,反而开口说着:“有位名声在外的人曾说过,做事要狠要快,若不够狠、不够快,问题还多,极有可能……死于好奇心,或是,死于话多……”

  闻言,宣王一愣,蹙了蹙眉,问道:“哪位名声在外的人说的?”他怎么没听过这等歪理邪说!

  阮翎羽淡声道:“我哥。这是他当时的原话。”

  宣王冷笑道:“你哥?他们死光了……”被他杀的,全死了,只漏掉了阮翎希和眼前的阮翎羽。

  阮翎羽面色不改,好心解释道:“顾家,顾可也。”

  宣王又是一愣,蹙眉,疑惑道:“……他?名声在外?”

  阮翎羽点头,“南城恶霸,名声在外……”

  宣王:“……”

  宣王实在有些无语。但看阮翎羽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耍他。反而,真的像是觉得南城恶霸顾可也说的是至理名言。似乎十分信奉。

  阮翎羽淡声问道:“如此,你也想听?”

  宣王眯了眯眼,口气不善,“自然。”

  “但是,我不想说。”阮翎羽平静开口。

  宣王再一次气血攻心,又是一口血喷出,这次来不及擦拭,怒骂道:“那你废什么话!?你既不想说,你还问朕想不想听?”

  阮翎羽目光冷漠又无情,“我只是问问而已。”

  宣王呼吸有些颤抖,却还是追问道:“当年,是不是你……不,是阮翎希,她做了什么?”

  阮翎羽目光投向宣王。

  宣王怒道:“说啊!告诉朕……”

  阮翎羽嘴角上扬,“他不会原谅你了。”

  宣王微微睁大眼睛,“什么?”

  阮翎羽微微偏了偏头,平静解释道:“用他一直守护的华朝,来作为你的陪葬品。他是不会原谅你的。”

  宣王仿佛被阮翎羽刺激到了一般,使出浑身解数,从软榻上起身,步子虚浮,慌忙地向阮翎羽走去。

  他身子虚弱无比,走到阮翎羽跟前,身子却不稳往前倾倒,宣王一把抓住了阮翎羽的前襟,才堪堪稳住身形。

  宣王咬牙切齿道:“当年,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翎羽冷笑,眼眸流转,思绪万千。

  当年怎么回事?

  世人都说,在中秋佳节,先皇后死在了发了疯的亲儿子的手里。先皇震怒,先是终身囚禁皇幺子阮翎羽于公主府,后又缅怀发妻,先皇与先皇后伉俪情深,从此便不再踏进后宫半步。

  这件亲子弑母的皇家丑闻,好歹因为先皇与先皇后的真情,挽回些颜面。

  真情?

  先皇到底是与谁的真情?

  阮翎羽不禁低笑出声。

  世人怎会知道,那个发疯的女人拉着亲子自杀的那晚,百姓口中,情深义重的男人,正与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

  那晚,交叠身影,另一人便是眼前这位,先皇胞弟,宣王。

  当年事发,六岁的他孤立无援,被迫为整件事扛下所有罪责。

  朝臣唾弃,百姓唾弃,世人皆说他阮翎羽是个白眼狼,是个怪物,是个疯子……

  他阮翎羽就不该活着……

  而那男人倒还落了个好名声。

  阮翎羽心中是有恨的,他恨那个女人,拉他入深渊,又恨那个男人,将所有罪责推给他,他还恨宣王……

  那个男人或许是心中愧疚。

  那个女人的死亡还是有些作用的。那个男人终究受不了内心谴责,与他的胞弟断了联系,一道圣旨,命他的胞弟即刻去封地。

  他拒绝了他胞弟的所有面见,再也不见他的胞弟。

  哪成想,他的胞弟却觉得,他背弃了他们的诺言。

  终是被抛弃了。

  宣王不甘心……

  便谋反了,却也晚了,到最后,也只是见到那个男人的一具冰冷尸体。

  阮翎羽觉得讽刺。

  然而,目光始终冷淡,看着眼前发了疯般逼问他的宣王,心中不觉得有任何快意感。

  那个女人死了,那个男人饮毒了,宣王每日受着痛苦和不甘的折磨,如今,疯狂叫嚣模样,却不能让阮翎羽感到丝毫乐趣。

  他反而,越发想顾可也。他想见他哥。

  顾可也怎么还不来?

  阮翎羽依旧不回答他,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出令宣王痛苦不堪的话,他说:

  “你不立刻杀我,就是想知道当年之事,可是,那封信你已经拿到了,你心里早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你怎么就不肯承认呢?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呢?”

  “那我来告诉你,你即使死了,也见不到他,他再也不会来接你回家了。”

  宣王眼底早已染红,泪水夺眶而出,流入他沟壑的灰败脸颊。

  宣王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极力否定道:“你胡说,你胡说……”

  “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放过你吗?休想!”宣王紧紧拉扯着阮翎羽的衣襟,惨白的手颤抖不止,不甘心道:“你也得死……跟着朕一起死……你是朕的亲儿子吧!?啊?你得陪葬!是吧?阮翎羽,你也活不成了……”

  阮翎羽目光平静,与宣王对视。

  是宣王先败下阵来。

  阮翎羽嘴角上扬,语气坚定,“不会,我跟你不一样,我哥…很快来接我回家了。”

  “你听……”

  宣王紧紧拉扯着阮翎羽,似乎一放手便会倒下,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目光仍死死盯着阮翎羽。

  宣王自知大势已去,转头,急忙命令道:“来人,杀了他,杀了他,杀……”宣王形色癫狂。

  “阮翎羽,你活不了……”

  “杀了他!”

  包围阮翎羽的兵将,正欲动手,这时,大殿的门被猛地踹开。

  门口是手持鬼玺的顾可也,模样狠戾异常。

  阮翎羽转头看了一眼,又面对宣王,低笑说道:“看吧!我就说我哥快来接我了……”

  忽的,宣王一口血从喉间涌出,宣王立即用手捂住嘴,鲜血依然从宣王指缝间挤出,宣王没拉着阮翎羽的衣襟,失去了支撑,直挺挺向后倒去。

  这番情景,惊呆了顾可也。

  顾可也离得远,自然没听见阮翎羽与宣王的对话。

  顾可也讶异道:“宣王是被我吓死的?”

  难不成他刚刚踢门的动静太大,竟然吓死人了?

  阮翎羽嘴角勾起,“不是吓死的,是被气死的。”

  顾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