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场里，一晃十个月就过去了，顾云朝每日忙忙碌碌，只觉时间过得快。
期间，他只回去住过两次。
一次是过年那段时间，陪着顾可也过完十一岁的生辰，大年初五后，他便不再往返于顾府和校场之间，直接住在校场。
第二次就是秦可卿的生辰和他的生辰。他与秦可卿的生辰在同一日，他不过生辰，但他要回去看看他娘秦可卿。
另外就是顾舟交代他一些事务，他也需要定期回去给顾舟汇报一下南城的状况。
这段时间，他发现了不对劲。
奇怪了，南蛮竟然日渐嚣张，多次跟他对上。
若是南蛮要想开战，该带兵直接来犯才对！
南蛮贼寇可不会顾及发动战争是正义还是非正义。他们可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想打，他们就带兵来犯，压根不会管他人对他们的评价。
如今，这群没有底线的贼寇却是绕过平丘，偷偷摸摸来南城周围打转，不知道意欲为何！？
顾云朝不放心，传信平丘守将加强防范，他也重新细查了南城防线和具体的排兵状况。
他曾抓住来南城附近打转的南蛮，严刑拷打，逼问。可是这些人嘴巴闭紧，宁死也不说真话。
这般，更让顾云朝感觉奇怪了。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南蛮贼寇各自为政，军心涣散，可没有这样团结的，除非是同一批人且效忠于同一位将领。
如此，他心中更加不安。
这很不对劲。
他把这些事向顾舟如实禀报了。
顾舟却沉默了，只叫他先不要声张，仔细排查。
顾云朝便如顾舟所以照做。
………
快要年底了，顾舟传信让他归家。
顾云朝只得把手中的事尽快交代一番，起身回顾府。
他策马至顾府门前。
可是，却不见门口等着他的小小身影。
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没有。
顾云朝恍然。
顾可也已经很久没在门前等他了。
顾云朝忽的有些失望，他抬手摸了摸胸前还热乎的糖炒栗子。
他想着，还是等会儿给顾可也吧。想必，顾可也还在生他的气。
顾云朝正欲先去找了顾舟，路过莲池，冬日里莲池中不见绿意。
顾云朝还未走近，远远瞧见有人在此练武。
正是多日未见的顾可也。
顾云朝走近。
显然顾可也早就瞧见他了，因为顾可也手中的剑已经朝他而来。
顾云朝手中利剑出鞘，与顾可也过招。
顾可也的出招十分强势，顾云朝心惊不已。顾可也只有十一岁，从一招一式间，能知道他基本功扎实，快准狠三样全占。
他爹顾舟说的没错，顾可也天赋极佳，爆发力极强。
顾可也还是太嫩了，被顾云朝打了一顿。
顾云朝夸奖道：“还不错！”
顾可也撇了撇嘴，低头垂眸，踢了一脚地上无辜的鹅卵石。
顾云朝忍不住细看了一番顾可也，顾可也长高了不少，就如雨后的春笋，突然间就冒尖疯长，出乎意料。
顾云朝伸手，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糖炒栗子，然后递给顾可也，“喏……给你，好吃的。”
顾可也紧抿着唇，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顾云朝，目光又移向顾云朝手中的糖炒栗子。
顾可也摇了摇头。
顾云朝不解。换作以前，顾可也早就蹦蹦跳跳接过去开吃了。
顾可也眼神坚定，认真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说完，顾可也看了一眼顾云朝，转身，快步走开。只留拿着剥了壳、温热的糖炒栗子，还没反应过来的顾云朝，独自站在莲池旁。
过了好一会儿，顾云朝才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糖炒栗子，他收回手，叹了口气，大步去找顾舟。
天气冷，手中温热的栗子逐渐冷去……
………
顾府书房。
顾舟将信递给顾云朝。
“北城主君来信，说是他儿子阮郎星将作为外教习，年底会去南北校场，他希望年底我能派你去，信里还说，你和阮郎星毕竟都是两城未来的掌舵人，希望能每年切磋一二。”
顾云朝看了信中内容，正如顾舟所言。其中，还言明，阮郎星此去南北校场，也是为了方便挑选未来向得力干将，并不是专门为了去与南城接班人切磋。
这一句话，仿佛是多余的解释。
顾云朝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并没有与北城的主君通过书信，心中有疑，不确定。
顾云朝问：“这真是北城主君来信？”
顾舟蹙眉，不确定问道：“难道不是？”
顾云朝一愣，“父亲，没跟北城主君通过书信？”
“没有。”顾舟否定道：“我与他不熟，况且，南城北城不和，怎么可能有书信往来！？这也是我第一次收到北城主君来信！我也觉得此事奇怪！”
顾云朝：“……”
顾云朝细读手中信。他能确定字迹不是阮郎星的，他看过阮郎星的笔迹，跟这个差别很大。
难不成是他多虑了！真是北城主君来信？
顾舟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北城主君信中所言，也不无道理。挑选得力干将一事，确实需要亲试，许多有本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能崭露头角，只怕不能及时培养，平白埋没人才。”
“就比如，你弟弟可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云朝：“……”
顾云朝上次并没有立即答应顾舟，他当时说让他想一想再决定，直言顾可也并不一定适合。
如今，顾舟又问他，恐怕是铁了心要将顾可也塞给他。
顾舟继续道：“可也这小子啊，做什么事都偷奸耍滑，唯独练武，雷打不动！”
顾云朝微微蹙了蹙眉，眼底闪过担忧，模糊不定道：“等他日后从南北校场回来再说吧。”
顾舟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不能再多说了，顾云朝有顾虑，他又何尝不担心呢，但是，他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顾舟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那阮郎星在北城也是个厉害人物，你与他年岁差不多，在南北校场时，你们二人可有切磋过，谁强些？”
顾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