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也用腰带捆住阮翎羽双手后，他俯身，一把扯住阮翎羽的前襟。阮翎羽正坐着，受力前倾。顷刻，二人面对面，鼻尖似有若无擦过，呼吸交融。
阮翎羽眼眸一沉，垂眸，目光扫过顾可也的唇，又缓缓掀起眼皮，扬了扬嘴角，“哥哥，你想如何？”
“你说呢？”
顾可也揶揄一笑，“当然是…找回场子喽。”
说完，顾可也手没停，粗鲁地扯住捆着阮翎羽双腕的腰带，一把将阮翎羽推到床榻之上。
阮翎羽眼底带笑，丝毫不反抗，顺势被顾可也推倒，甚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阮翎羽目光灼热，死死粘在顾可也身上，注视着顾可也的一举一动。
“你那什么眼神？”顾可也笑容僵住，咽了咽唾沫。
此时，阮翎羽双手被捆，衣袍乱了，黑发散落在肩旁，他炽热又满含情欲的目光太过妖邪了，眼底那明晃晃的疯狂，一览无遗。
顾可也不禁想要退缩。
阮翎羽似乎看出了顾可也的想法。
“怎么了？你难道不敢了？”阮翎羽扬起嘴角，眼底带笑，还有……挑衅之意。
“笑话，老子不敢？没有老子不敢的。”
顾可也最受不了阮翎羽对他用激将法了，说着，在阮翎羽期待又灼热的目光下，顾可也压身而下。顾可也单腿抵开阮翎羽的双腿，跪压在阮翎羽腿间。
阮翎羽笑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他修长的腿，顺势缠上顾可也的腰。
顾可也一僵，一抹可疑的红染上面颊。
顾可也低头注视着身下阮翎羽的神情。
阮翎羽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恶心和害怕，甚至眼底是满满地期待和愉悦。
阮翎羽目光描绘着顾可也的眉眼。目光在顾可也的唇上停留片刻，最后与顾可也四目相对。
顾可也喉结滚动，低头，轻轻吻上阮翎羽的薄唇，唇齿相依，阮翎羽的唇柔软，微有些干燥。
顾可也这个吻充满了柔情，细细的在阮翎羽的唇上辗转着。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唯余交融的呼吸声。
不知是谁加深了这个吻，轻柔的亲吻逐渐焦灼，像暴风雨般激烈，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纠缠的二人吻的忘乎所以，难舍难分，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厚重的喘息声、暧昧的水泽声，衣袍的摩挲声……最后只剩本能的想贴紧对方，紧些，再紧些。
须臾。
顾可也和阮翎羽喘着粗气，唇齿分开，带着稍许拉丝的津液。
“哥……”
“嗯。”
“你还活着，对吗？”
顾可也一愣，万万没想到阮翎羽会突然这么问，他心口闷闷的，说不出来的烦躁滋味儿，“对，我还活着。”
“你会好好活着的，对吗？”阮翎羽目光始终死死揪着顾可也，似乎只要他一移开眼，顾可也便会消失似的。
“……对。”
“哥，你别再丢下我了。”阮翎羽眼尾微红，伤心的祈求带着些微鼻音。
顾可也心中酸涩无比，心脏似漏风般凉飕飕漏，他唇齿间挤出，“哥知道了。”
顾可也低头，吻在阮翎羽的脖颈红痣上，轻轻吸吮，舌尖似有若无擦过。
顾可也的撩拨引得阮翎羽浑身战栗，阮翎羽不禁扬起雪白的脖子，他望着上方，眼眸暗且沉，像那溺死人的深潭，阮翎羽眼底染出浓浓的疯狂和占有欲，最后只剩阴鸷和偏执。
可顾可也抬起头时，阮翎羽还是那副受尽委屈，被顾可也狠心抛弃的难过模样。
“老子就想不明白了，你小子，既然这么舍不得老子，最后你怎么连抱一抱老子都不愿意呢？”
顾可也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禁想起上辈子阮翎羽那冷淡模样，在顾可也看来，是十分绝情的。
他拼死打进皇城诛杀宣王，后又带兵拦杀李隼和许巍，大年初三凯旋，在他的生辰那日，不过求个恩典，让阮翎羽抱一抱他，都被阮翎羽毫不犹豫拒绝了。
想想，都生气！
然，顾可也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阮翎羽呼吸紊乱，仿佛受了刺激，眼底充血赤红，双眸闪着泪光，旋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模样好不可怜。
阮翎羽红唇颤了颤，语气绝望又伤心，哽咽着，“哥…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模样？”
“你那副模样，就是在赤裸裸告诉我，只要我满足你最后的愿望，你就要永远离开我了。”阮翎羽闭了闭眼，不想回忆。当时顾可也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的模样，阮翎羽怎么可能如顾可也的意！
闻言，顾可也一愣。
那年初三，顾可也凯旋归来，迫切的求见阮翎羽。那时，阮翎羽是害怕的，绝望的。
那时的阮翎羽以为，顾可也早已厌弃他了，还爱上了许青。
京都一别，他和顾可也再次闹了矛盾，大吵一架，甚至差点大打出手。后来，顾可也在平洲遇上许青，阮翎羽只以为因为他和顾可也分心了，让许青钻了空子。
他想，顾可也可能爱上许青了，若非如此，跟许巍有仇的顾可也，怎么会费心费力帮许家？
阮翎羽想不出其他理由。
顾可也自岐山之后，就跟阮翎羽疏远了。他们二人矛盾不断，顾可也秉承着能离他多远就多远，永远保持距离。
那日，顾可也急切地想见他，显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阮翎羽猜，原因有二，一是为了许青求他放过许家，二是为了告别……离开他。
思及此处，他更加不想见顾可也了。他还没计划好一切，他要拖延一些时间，留给他喘息。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困住顾可也。
可是，顾可也站在内殿前不走，他无奈，一早上都是斥责顾可也的折子，他怕顾可也忤逆的行为，又让人抓住顾可也的错处不放。
阮翎羽只能见他。
当见到顾可也时，顾可也身上的异常，阮翎羽自然察觉到了。他肯定了，顾可也要离开他了。
他很生气，他不想顾可也离开。
但是，他知道，顾可也的脾气很犟。
顾可也若铁了心要走，回南城，或是因为喜欢许青，要为了许青，离开他，他根本阻止不了。就像顾可也执意要立即出兵围剿李隼和许巍一样，他无法阻止顾可也。
阮翎羽是恐慌的。
他决定拒绝放过许家。
那日，阮翎羽将顾可也为许家陈情的折子丢在顾可也脚下，便是表明他不开心，不乐意，不愿意放过许家。
顾可也不是在乎许青吗？
那他便要用许家彻底拖住顾可也。
顾可也不是要保许家吗？
那正好，他要顾可也永远留在京都，在他跟前，跟他虚与委蛇，保许家。
他等着顾可也开口。
他想顾可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顾可也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连提都不提一句，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顾可也只是对他说，“最后，抱一抱我。”
阮翎羽心脏疯狂抽痛，真真切切感觉到，顾可也是在跟他道别。
他不想与顾可也道别。
他冷静的外表下，怒火在心底灼烧，偏执的情绪在全身疯狂叫嚣，他只想永远困住顾可也，他想要顾可也让走不了，永远离不开他。
他只能先派人跟着顾可也。那日，顾可也去了很多地方，他知道，顾可也是在跟所有人道别。
可是，阮翎羽还来不及出手困住顾可也……
那日庆功宴上，顾可也走出了为他庆功的大殿。
不多时，心绪不宁的阮翎羽也跟了出去。
他故意尾随在顾可也身后，以顾可也的观察力和敏锐，分明能很快发现他。
可是，顾可也竟然没发现他。
顾可也站在城墙之上时，他就在远处看着。
看着顾可也，片刻后，顾可也毫不犹豫抽出他送给他的鬼玺，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立即赶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利剑割破顾可也的脖颈……
他拼命呼喊，崩溃无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可也摔下城墙。
他无能为力，他救不了顾可也，他留不下顾可也了。
他要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可也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白絮纷飞，城墙之下，顾可也的血染红满地白雪，就如当年，小兔子白色绒毛被染红一样。
阮翎羽绝望地闭了闭眼。
………
“求诸神显灵，我阮翎羽愿不惜一切代价，只求顾可也活着……回到我身边。”
凛冽寒风中，徒留撕心裂肺的痛哭。永和寺被大火逐渐吞噬，只剩一地灰烬。
………
最终，顾可也没像他刚才所言那般，找回场子。
他却是翻身，躺在阮翎羽身旁，枕着胳膊，翘着腿，“上次你还没回答我。”
阮翎羽侧头看向他，“什么？”
顾可也偏了偏头，开口，嗓子像是吞过粗糙的沙砾，“你还活着吗？”
阮翎羽眼眸闪了闪，有些怕顾可也生气，顾可也厌恶他随便糟践他的生命，顾可也想要他好好活着。
阮翎羽眼眸深深，露出一抹笑，艰难解释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有想过，要好好活着……可是……”
“我坚持不了，便想着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