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历史军事>乐土之王>第7章 (9)

(坐传统得严肃得真正得文学,反对胡编滥造得无脑网文)这突然的变故让城上所有人都僵住了。好一阵,谁也没有说话。

“秦兄弟,你不能去呀!”

段老六打破了沉默。

“对,大爷说的对,秦将军你不能下去!”

几个将军也反对,说他不能去,吊桥不能放下,如果敌人突然进攻,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拉起吊桥,也来不及关上城门。这会非常危险。

他阻止了几人,说:

“各位兄弟,我必须去见公主。”

几人呆了,

“听我说,我们就是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他们也不会就这样冲进来。他们吃过亏,不会贸然冲进来。”

几人的神情舒缓了点。

“我不会有事,你们做好准备,假守第一道城墙,让叛军付出惨重代价。”

“秦将军放心!”

他走下城楼,走过吊桥,一步步走向公主——一步一眶泪。

这时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两个侍女从马车里出来。竟然摆放好了一个茶几,两张凳子,还很熟练地沏好了茶。侍女做了一个请他入座的手势,很优雅,他估计是公主教的。

他和公主面对面坐着,侍女又摆出了一张古琴。

公主看着他,眼里就有千言万语,公主的手在古琴上轻轻划过,他感觉好像是公主在抚摸他,公主开始弹奏,手指开始在琴弦上‘任意东西’。每一个跳动的音符,每一声清脆的弦鸣,都好像是公主在对他述说:你是怎么翻越阴山的?那个山不容易过,你是怎么渡过处女河的?我没有告诉你那里有鳄鱼,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怪我吗?你又是怎么来到京城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迭现。

他能够感觉到公主在用心向他倾述。

公主弹完的时候,他和公主都泪流满面。

“秦山,你知道你很了不起吗?”

他摇头。

“秦山,我很为你骄傲!”

“这没有什么。”

他摆摆手。

“秦山,我没有告诉你有鳄鱼,你怪我吗?”

“公主,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去死。”

他说不要说这些。他问:

“公主,你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

这话问得很痛,但是他不能不说。公主背过身,从侍女手上拿了好几张手绢,公主在哭,她双肩在抖动,

“公主……?!”

公主难受,他更难受。

他说自己上家去看了,一个人都没有了。公主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她已经平静了一些。公主说那些跪迎的大臣说了一些情况,我和我父亲是有约定,我父亲怀疑,指责郭校尉和胡人使团是个圈套,是对的。但圣上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父亲只能够死谏,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他就是要以死酬谢圣主。公主解释说是圣上宠信了我,让我没有在冷宫被一直埋没,我们家也算有了一定的地位,父亲的官职也提升了,待遇也高了,也经常有皇家的赏赐了。父亲心里是把圣上当恩人的。以死报恩报国是应当的。公主说父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公主的一句‘死得其所’在他心里造成了强烈的震撼,他以为死得很冤很不值得,可在公主眼里却是死得其所!

他觉得自己永远也达不到公主那样的‘层次’——尽管他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说这是固执和愚蠢,这样的‘层次’是何等的可笑呀。

他忍着,没有表露什么。

公主说只是自己的家人不该受牵连充做官奴,圣上不该这样没有人情。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听公主抱怨圣上。

公主又接着说不过也可以理解,如果和亲不成,说不定家人还会被全杀了呢,圣上就是这样干的。他非常想问:那公主觉得这样做对吗?但他没有问,他想起了公主给他说过的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是臣必须绝对服从君,不可怀疑君的任何决策,也许这才是公主和他父亲认可的真正的精忠报国?

他打住了思路,他不是来和公主争辩的。

公主谈什么,他听到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

“公主,你还好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不是一般的痛。

“秦山……”

公主的眼泪汹涌而出。公主无法掩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只能……只能把他们父子想像成你,我才不会疯掉。”

“公主?”

他浑身颤抖,他根本坐不住,只是知道有几十万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强自保持镇定——他没有站起身来。

“我嫁给大可汗后,我自信慢慢对他产生了影响,他废掉了先前的王后,立我为王后,他听了我的话,开始在族人中提倡漱口,洗澡——他们有时一年都不洗一次,有族人甚至只在结婚的时候洗一次澡,其他时候都不洗。我要他们改掉这个坏习惯,他听了。他还听我的话,提倡族人穿布衣服,不再穿兽皮,我还告诉他应该改掉一些陋习,他都听了,可惜,他被他儿子杀了。”

“啊?”

“打京城的时候,你不是让他们两次都吃了亏吗?损失了两三千人还有几百匹战马,我就趁机告诉他,将军就是把他们当枪使,我要他趁早醒悟。他听了,就告诉将军,他不再打头阵,攻城是将军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再死一兵一卒。这样一来,将军就觉得大可汗已经不好驾驭了。他就耍手段,用阴谋诡计,联合大可汗的儿子,把大可汗给毒杀了,将军收这个谋害自己父亲的人为义子,并且承诺立他为太子,将来整个江山社稷都是他的。这样一来,这个新可汗自然就很听将军的,将军说自己老了,不会有后代了,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依据他族里的陋习,他继任大可汗,那么大可汗原来的所有牲畜,草场家财和女人,统统都是新可汗的,所以我又成了他的王后。”

他说不出一个字,眼前一片模糊,他手上的刀在自己的大腿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