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纸醉金迷的官场,官商勾结搭配着卖弄身姿的歌姬好不畅快,每一个笑容满面的背后都是令人作呕的面目可憎。

  他们挥霍着百姓的血汗,玩弄这那些苦命的女子。

  北聿安推着竹椅跟随黔中路过他们身前,在黔中的一一介绍之下牢牢记住了他们对的名字。

  雪国终究坐不上一统天下的位置,这已然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七驸马喜爱女色。"黔中弯腰殷勤的搓着手:"臣,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

  北聿安浅笑着摩挲手腕上的银铃,压抑着心中的恶心,成大事者必先学会忍耐。

  "来人啊。"黔中招招手,立即上来了两位小厮,他背过身说:"请七驸马去后院。"

  小厮领命推着北聿安来到了后院,微寒的风吹动暗黄色的枝叶沙沙作响,日光闪耀在青瓦堆叠穿透缝隙宛如琉璃一般夺目。

  庭院的中央是一处围绕纱帐的亭子,随风而动若隐若现可以看到里面那人曼妙的身影。

  北聿安冷眼看着这一切,身后的小厮已经悄悄离开。

  未等她说话,悠扬的琴声便油然而生,曲声婉转小心翼翼的讨好,不断在向听曲之人暗示自己的娇柔。

  纱帐毫无预兆的落下,亭子中的女子赫然出现。

  杏眼微翘,一双朱唇语笑嫣然,不经意间的一瞥风情万种娇媚,抬手将发簪摘下,青丝随风摇曳散出阵阵清香。

  北聿安将手藏于袖口之中,捻起一根银针弹射而出。

  "筝……"

  琴弦应声而断,女子惊呼一声险些失了仪态,好在身经百战的她还是在第一时间整理好了神态,以最为魅惑的微笑示人。

  "奴家阮玉见过七驸马。"阮玉纤细的身段仿若柔若无骨一般跪倒在地怯生生的看着她:"奴家早就听闻七驸马生的惊为天人,如今看来传闻不如亲见。"

  眼前的北聿安仙子一般的脱俗气质,着一身白衣委地绣着蝴蝶暗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羸弱,可对上那双眼睛阮玉只感觉好似被一只隐藏在深渊中鹰那般让她害怕。

  "雨花楼的花魁,阮玉。"

  北聿安的声音冷清至极,阮玉一时之间根本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只能赔笑:"是奴家,七驸马不要误会,奴家是卖艺不卖身的。"

  她在试探北聿安的喜好,可惜让她失望了,北聿安依旧恹恹的好似毫无兴趣。

  "听闻七驸……"

  "你就只会听闻吗?"北聿安打断了她的话,抬手无聊的拄着下巴:"你在传闻中听说我,我可是对你很是熟悉。"

  阮玉一怔,雨花楼井然有序的教导还是在这一刻起到了作用,她站起身翩然朝着她走去:"那阮玉可真是有福气了,难不成七驸马是早就对奴家有意?"

  北聿安笑而不语,阮玉误解了她的意思,还以为有了转机便更加的大胆,竟想要牵起她的手。

  "你在十三岁的时候被卖进了雨花楼,十六岁时是你第一次接客,这位客人不是别人,就是如今在门外等候的黔中大人。"北聿安依旧笑着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阮玉的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着说:"七驸马神通广大,说的全对。"

  北聿安浅笑着招了招手,阮玉犹豫片刻还是凑近了一些。

  "我是好女色,很可惜,我只好公主。"

  阮玉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正要恼羞成怒之时又想到这些年无往不利的美色,引诱都没有失过手心有不甘,便笑着说:"恐怕是七驸马还未见识其他女子的好吧。"

  说着她又靠近了一步,企图用身上独特的香来达到迷惑的目的。

  北聿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阮玉得意的笑了笑,看来尽管是神通广大也抵挡不了这精心调制的香。

  就在这一刻,寒芒一闪,冰凉的触觉便在脖颈处清晰起来。

  "龙涎香,好东西。"北聿安缓缓睁开眼睛,戏谑的看着她:"看来你在我的身上下了功夫。"

  "七驸马……这是为何?"

  阮玉早已吓坏了,脖子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北聿安有意戏弄,便动了动剑尖,阮玉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七驸马,若是不喜欢阮玉也不必动了杀心……"

  她连声求饶落在北聿安的耳中十分受用,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随后在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张嘴。"

  "七驸马……"阮玉连连叩头:"饶命啊,饶命啊。"

  北聿安却并未心软,反而更加冷冽的看着她:"要么张嘴,要么现在就了却此生。"

  阮玉看着她手中的瓶子,两条路都是死路,想起昨日在房中黔中的软磨硬泡追悔莫及。

  北聿安没了耐心,并不想与她在说些什么,趁其不备掰开她的嘴强行将药丸塞了进去,手法娴熟的在她的脖子点了几下药丸便下了肚。

  "啊……"

  阮玉心如死灰倒在地上,拼命的扣着嗓子想要把药吐出来。

  "这药丸的外表是一层糖衣,早在第一时间融化,别浪费功夫了。"北聿安将短剑收回腰间:"你不是爱用药吗?我这药可比龙涎香贵重多了。"

  阮玉泪流满面看着她怒吼:"我何罪之有,让你这般,杀人偿命的道理你不懂吗?"

  "谁告诉你是毒药了。"北聿安推动竹椅靠近几分:"我不喜欢杀人,我更喜欢控制人。"

  杀人偿命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在这雪国她要步步小心谨慎,相比杀了一个人最折磨最容易的方式便是控制。

  "每隔七天我会让人给你送解药,当然,若是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情,死的会更加惨。"北聿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着说:"谁会把一个花魁的死与驸马联想在一起呢,你说对吗?"

  如今的北聿安对于阮玉来说就是活阎王,她不解的问:"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学会闭嘴,说你该说的,说给该听的人。"北聿安调转了竹椅:"你是聪明人,我不想说第二遍,毕竟谁也不会活第二次。"

  阮玉想要咒骂却没有胆量,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无所适从,只能苦苦哀求直到北聿安失去了耐心。

  "愣着做什么,推我出去。"

  这场戏北聿安必须演完,阮玉迟迟没有动静让她很是不满,正要说话时身后的人动了,看来想要活命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你不会杀我的对吗?"

  "怕死?那就好。"

  北聿安的答非所问让阮玉很是不安,听话的推着她走进了前厅,可一进去便发觉了异常,刚刚的歌舞升平已经消失,遍地都是摔碎的碗碟。

  阮玉刚抬头便看到了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气势汹汹的坐在不远处,手中还有一把长剑抵在地面。

  "公主……"

  北聿安慌张的看着她,舟炀闻声看过来的第一瞬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见她没有受伤便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北聿安!你胆子肥了!"

  "我不是……我没有……"北聿安连连摆手哪里还有刚刚的气势:"真没有……"

  舟炀看着她身后的阮玉眯了眯眼睛,想也不想挥出了一剑,若不是阮玉反应的快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阮玉惊恐万分的看着她,这一家人怎么都一个样子动不动都要杀人。

  "我让你躲!"舟炀胡乱劈砍着追着阮玉跑,又追不上只能气的跺脚:"金羽!给我抓住她!"

  "是!"

  金羽这次倒是听话,一个纵身便直接抓住了阮玉的手将她强行按在了墙上,舟炀提着重剑步步逼近。

  "舟炀!"

  北聿安冷声呵斥让舟炀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她:"你吼我?你因为她吼我?"

  北聿安头疼不已,只能软了声音:"身为公主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一点公主的仪态都不顾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舟炀瞬间红了眼,倔强的和她对视着再次抬起长剑。

  "舟炀!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北聿安推动竹椅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与她对视着:"给我!"

  "北聿安,你有胆再说一次。"

  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一滴泪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北聿安慌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舟炀,心口一阵刺痛袭来险些让她昏厥。

  "回家。"

  北聿安低下头不去看她,而是在悄悄拨动了她手腕上的银铃,只盼着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铛……"

  长剑掉落掷地有声,舟炀仰起头拂去眼角的泪水转身扬长而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按照雪国的习俗,公主不召见驸马时,不得入内。"舟炀攥紧了拳头:"你听好了,本宫不允许你进入!"

  北聿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失神了许久,金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失语,看着主子的样子恐怕这次真的事大了。

  "哎呦呦~"黔中找准时机凑过来假模假样的赔罪:"都怪臣没有看好,这这这……"

  北聿安摆摆手:"今日是北某扰了诸位的兴致,大人安排的很好,只是现在北某家事重要,今日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