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在听吗?”阿德莱德有些不高兴了。

  李和伊莲恩一个毛病,喜欢走神,人还在这里,和她贴着脸,注视着电脑屏幕,脑袋里面的小灵魂早就不知道去哪里神游了。

  “我在听呀。”李托腮对着电脑,掐掐她后颈,像猫妈妈叼小猫。

  “哼。”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话阿德莱德才不会买账。

  大骗子,她心想。

  既然李对她的文学创作不感兴趣,她也知趣的见好就收,“阿姨你会做拌生鱼片吗?”

  “什么?”李半月微愣,“怎么个拌生鱼片?有很多种拌生鱼片。”

  阿呆的话匣子这一下午就没关上,“就是,白白的,很薄的鱼肉,加一些酱油,和炸过的芋头丝,还有花生油,拌在一起,和饭店里的不一样,不是饭店里的,我不吃姜丝,不要姜丝和葱花。”

  她就问了问伊莲恩,【可以喂你家宝贝吃生鱼吗?】

  伊莲恩如同遭到什么可怕的惊吓一样,吓得秒回,语句还拆分成一条条的:

  【不】

  【绝对不可以】

  【不要给她吃生的】

  【辣的也不行】

  【一点点辣的都不行】

  【油多了都不可】

  【咖喱都是灾难】

  【阿呆的肠胃和布偶猫一样】

  【她很娇弱的】

  【我跟你说,我家的猫食都得煮熟了,因为该死的她会偷吃】

  【猫食她都吃】

  【天啊什么孩子啊我简直不想要她】

  【她如果吃了生肉,我告诉你,你可别不信邪,就会像吃了回南天里放在桌上一晚上加一上午华莱士炸鸡的郑陌陌一样,住在你家浴室】

  【你还得带她去医院】

  【不要】

  【不行】

  【不可以】

  阿呆探头来看,她赶紧把手机扣过去。

  “我这里受过伤。”李指指自己的肩,有几分哀怨,如果有一种颜色属于她,大概会是藕荷色,一种书卷气和悲伤糅合的暖色调,和玛戈不太一样,玛戈只能让阿德莱德想到白,“太精细的活做不了。现在这里又,”她举起手,“做了个手术。”

  “怎么弄的呀。”阿德莱德抓住她的手,很轻很小心。

  李忽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挨近了,在她耳边用调笑的口吻说,轻描淡写的,“杀了个人。”

  “枪的后坐力太大了。”李又直起身,拉开和她的距离,“年纪大了,骨头不怎么中用。”

  “哦。”阿德莱德点点头。

  她莫名其妙的觉得哀伤。

  李的某种神情或气韵令她生出怜悯,即便她知道这种人物可绝轮不到她去可怜,但她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同情心。

  她主动去煮了晚饭,做了两个小菜。

  可惜李所谓的“手指变得很笨拙,精细的活做不了”纯粹是骗人的,而且这个该死的女人毫无底线,都没让这谎言过了夜。

  出卖她的并不是伊莲恩的郑陌陌浴室一夜游,她只会在上床的点查岗,盘点一下伊莲恩或弗莱娅的日程。

  李嫌弃她只切了点盐渍的姜和热了剩的饺子,去做了一盘豉油蒸鸡,还蒸了三枚芝士馅的康乃馨型和果子。

  与她点名要吃的拌鱼片唯一区别在于将鱼片换成了鸡片,而且显而易见,雕刻一枚好看的和果子对手和手腕的灵巧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你是骗子。”她闻着味道进了厨房,开了锅盖后出离了愤怒。

  “你来得正好。”李夹起一块鸡肉,“张嘴。”她握着筷子,“好吃嘛,咸淡还可以吗?”

  “你可以自己尝。”阿德莱德愤怒的吃掉那块鸡肉。

  “我身体不太好,要吃很多的药。”李把筷子放下,“尝不太出来菜的味道。”她夹开一枚和果子,喂给她一半,“这个怎么样?”

  “有点淡。”阿德莱德指了指锅。“需要再加点糖和酱油。”

  但李没有加额外的糖霜,也没有补酱油,而且,这一晚上李骗了她两次。

  因为查岗的时候,她发现李跟伊莲恩说,【破案了,是种族的问题,和你岁数没什么关系,起码你闺女年纪轻轻味觉就不太灵光了】

  起因是伊莲恩的一个新发现:【我忽然发现,我喝不了便利店的咖啡,我觉得便利店咖啡苦,但,你知道的,非常久以前,我会觉得全家的咖啡是甜甜的,很好喝,是老了吗?】

  她险些从床上跳起来,愤怒的将李驱除出境,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忍了,反正,只剩明天一天了。

  可李的计划又变了,星期一的早上都没走。

  晚上真相大白,她在等伊莲恩。

  “你要知道,我出行计划变动是很麻烦的。”李支颐着头,大抵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打扮的很是雍容华贵,绝不是吊带裙子和拖鞋。“我以为你昨天就会杀过来找我算账。”

  “拜你所赐。”母亲看着有些疲累,她将风衣挂起来,像轰家养小动物似的把她和丽贝卡赶走,“走开走开,你们去玩,”她坐下,叹息道,“唉,我发生了点和女孩子之间的小糟糕。”

  “咦?”李前倾身,伸出手,把母亲衬衫扣子解开了两粒。

  “阿莉莎,你这是报恩么。”母亲匆忙把她的手拍开,把扣子系回去。

  “你的品味很一致嘛。”李半月笑道,“看起来和斑斑一个毛病,貌似不是我无能,你也不遑多让。”

  “怎么我就不遑多让了?”伊莲恩倒了杯水。

  李半月等她喝上一口,才说,“大列巴是面包的一种,注定是要被啃的,糊糊味的夹心是不是很好吃呀。”

  “那你是什么味的大列巴?”伊莲恩简直无话可说。

  “从毛色上说,生面团和大列巴之前还缺一步,得先被架在火上烤熟。”李半月内涵她如今心力憔悴的现状,更可恶的是,其中绝大部分是拜这个该死的小狐狸所赐。

  “那我帮你烤熟?”她掏出枪。

  很快她意识到,玛戈的脑回路和人类女孩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

  上次李半月跟她打招呼时玛戈很沉着冷静,但这次在场观众从玛戈换成了斑斑的小猫。

  也不知道是为了和李半月较劲,还是斑斑的闺女确实有点愣,她掏枪,猫崽子也掏枪,然后还有个阿呆。

  阿呆有些呆那是早就经过她缜密鉴定的,于是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

  “你要干什么?”丽贝卡问。

  阿呆提着棒球棒,“你要干什么?”

  “放下枪。”冷冷说。“还有你的球棒。”

  “那是我妈妈。”阿呆说。

  “停,你们两个。”李半月企图维持秩序。

  “你每次都这样。”阿呆开始吵闹,二十分的刻薄。“你用你的脑袋想一想她也不敢,你有脑袋吗?”

  “我是有军衔的。”冷冷很顽固,能看出来这个姑娘非常认死理,一点都不灵活,“这是一份职责。”

  “我没有恶意。”伊莲恩这也不敢将枪放下,“你们两个!喂!”

  那两个幼稚园的小鬼直接挠起来了,很快变成口水话的乱喷。

  “你嫉妒我!”阿呆说。“我看出来了,你嫉妒我。”

  “你也一直在跟我攀比啊。”冷冷反击。

  “你为什么要和我比呢?”

  “我凭什么不能和你比?”冷冷说话也非常的直接。

  “你为什么不能承认我优秀、出色、出类拔萃,”阿呆直接上了个顶级优秀的形容词,至今伊莲恩还未在任何一个地方见过“top and extremely excellent”的用法,有一瞬她质疑了自己的英语水平也许永远追不上母语者,“欣赏我,仰慕我,崇拜我,因为我不是男人我不配喽。”

  “那你为什么不能承认我比你优秀,”冷冷那个乖巧的呆女孩在此刻终于暴露了自己本源的自负面容,原本她以为斑斑的小孩在另一个染缸里浸泡下被驯化的很好,“比你强,为什么你不能仰视我?为什么你不肯承认这一点?你会尽量跟男生减少争吵和争论,但你看起来很乐意跟我争辩。”

  “你就是嫉妒我。”阿呆杀了一记回马枪,“你不会欣赏同类的优秀,你就会嫉妒。”

  李半月重重的叹了口气,丢下电脑,从旁边溜了,她坐的地方不好,夹在小孩中间,但实在招架不住这种雏鸟争食的对啄,默默地在两个小孩的注目礼下冲出一条“血路”,逃离战区。

  “我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李半月在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她穿了件淡蓝与墨绿渐变的长裙,有几分山水画的意境,银色的腰带系起来的时候故意松松的留了一大截。“上次她俩挠起来我好像就穿的这件。”

  “不要迷信。”伊莲恩坐下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加了她偏爱的蜂蜜。

  “她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李半月蹙着眉,接过酒杯,和她捧杯,扬杯略停示意,顺便杯子口一倾,把半杯酒折进她杯子里,随后手臂垂下来,捻着空杯,晃在半空,后仰着靠在沙发靠枕上,“我现在听不了别人大声说话,心脏不舒服。”

  “你知道么。”伊莲恩浅酌口酒,“这是我家的常态。隔三差五都要来这么一场,试试两个女孩,真的,我宁可去搞社交关系,尼克松怎么说的来着,这一层面的交际不是人类该承担的重负,他宁可去当伎人。那是他家没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闺女。”

  “我觉得是你的问题,和我的衣服没有关系。”李半月交叠起腿,斜搭着,她理理裙摆,“起码这一周以来,和我在一起她俩玩的很开心,非常和睦,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你一来,三分钟都没到,就打起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的这几天她们间积压的火已经差不多了,火山要爆发了。”伊莲恩被烦的只想捂耳朵。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李半月摇头,“有一瞬,有过那么一瞬,我怀疑冷冷是阿呆的另一枚煎蛋。”

  “哦天啊,不要。”伊莲恩做了个收的手势,“小狮子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冷冷的话,我得去死一会儿,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冷静下来面对这种程度的人生苟且。”

  “玛戈珠玉在前。”李半月笑道,“你心理承受能力经受了考验。”

  “我以前没有失眠的毛病。”伊莲恩喝光那杯酒,“现在我和弗莱娅会一起躺着,睁眼等天亮。”

  “所以玛戈是那样的诞生。”李半月侧过身。

  “韩就是这样的人。”伊莲恩放下酒杯,“和女巫间做交易是最不愉快的,她们的每一项承诺或每一桩生意,都是巨额的代价。其实情感上,我和阿呆还是比较疏离,不那么真切,我和她的母女关系建立在我理智思考之上,但玛戈和我之间是一种本能,下意识或潜意识中的本能,无论我有多厌恶那档子事,确确实实,她是我们间的结合。而我给玛戈带来了痛苦,我要违背我的本能,用理智来做出选择,去伤害她,来拯救理智上我需要拯救的人。”

  “不要用底线强求自己。”李半月揪走她羊毛裙上的一根猫毛,嘴里说着难受,视线却盯着餐厅,“宋夫人不也苟活的很开心么。”

  “其实,”伊莲恩本想说“你好像很在乎斑斑的幼崽”,话到嘴边决定给李半月留一二分薄面,以求可持续的倾诉自己所有的矫情和伤怀,她决定交换主宾位置,“冷冷好像很爱你。”

  “那和我没有关系。她不是我所想要,也不是我所期望的。”李半月语气一下子冷下来,不复柔软,“这是现实强加于我意志的产物,我不接受社会与伦理的绑架。”

  伊莲恩失笑,“没记错的话,仿佛你逼斑斑屈服是用的一套非常扯谈的零件供货商论。”

  “那是斑斑的事。”李半月斜着看了她一眼。

  “你要学会适当的妥协。”伊莲恩抬手碰了碰自己曾拥有的长发,她依然很喜欢这个颜色,但再也不可能把头发染成栗色,“你上次告诉叶先生你绝不妥协,后果就是人家小陆如今那可是曼谷响当当的李普阿一世,全球最富裕的皇室,遥敬您这个搭讪艺术家。”

  李半月和每一个副手都合不来。

  第一个副手小陆整顿行囊远走异国他乡,哪怕朝生夕死也要干一票大的,大概估摸自己活不过第二天,给自己上了个搭讪艺术家李半月拼音全拼的徽号,以实际行动把李半月钉死在历史上,可惜活到了现在,换了无数个名字都无法抹去当时这一义愤之举,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个副手倒霉老秋被赐自尽。

  第三个副手郑陌陌得了双相,断断续续住了好久的院。

  第四个倒霉蛋是虞司颜,虽然个别地方有些偏激,大体上是个敦厚的老实人,很好欺负。但从虞司颜不计后果也要捅李半月一刀,那是真的积怨极深。

  总的来说,小陆衣锦还乡,慷慨解囊送李半月的那副金制漓江八骏图是李半月此生永远的不堪回首。

  “那能怪我吗?”李半月当时语气就柔下来,和丝绸似的,离炸毛只差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郑陌陌掉的链子,怪我?”

  伊莲恩啧了声,鉴于巴拿马运河频繁给她不痛快,她也只好哪壶不开提哪壶,“陌陌教调的好,没有陌陌逼他狗急跳墙,也没有李普阿一世的今天,可真出息。”

  李半月被她气的开始咳,好半天才平复过来,“你也没保住你夫人最爱的那把椅子。”

  “小狐狸的耳朵好吃么。”伊莲恩拧起眉,“是不是妙脆角的味道。”

  “在奥兰多玩得开心吗?”李半月终于承认那是她一手策划的闹剧,“喜欢这个纪念日礼物吗?”

  “你见过草原上的火吗?”伊莲恩忽又笑起来,“秋天,草都枯了,一点火星,那就是燎原之势。原本,应该是她去,三天后是阿呆的生日,”她纠正,“你叫人把她扔在我家门口的日子。”

  这次她倒了杯水割威士忌,“最后我带玛戈去了奥兰多,她也没有了第三个任期。她去演讲,有人对她开了一枪,打在这里,防弹衣么,救得了命。”她指了指左肋,复述着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很该死,没有任何的幕后始作俑者,单纯的,一个疯子,对着视频,改装了一把钉枪,她领阿呆去了迪士尼。阿呆或许也知道,因为她说,那天她和阿呆在躺椅上躺了一天,阿呆平时很能闹,这不像阿呆。”

  她端起酒杯,“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那天要给斑斑打电话吗?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简单、容易的谢幕,真好,也算彻彻底底风光了一辈子,我一定、一定会还你一个惊喜,让你不枉此生,刻骨铭心。”

  “我之前,”李半月很轻柔地说道,和她依旧无比亲昵,“受伤的时候,其实,有一晚差点没熬过去,我是知道的。我能感觉得到,伤口其实很痛很痛,我也记不清究竟做过几次手术,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但那天我知道是晚上,乍暖还寒时候,”她抬起手来,轻搭住她的肩,“人们常说,弥留时候人能体验到走马灯,我大抵,也算回忆起了还在羊水里的感觉,很暖和,很困。冷冷一直在喊妈妈,宋夫人……你妈,她打我。”她说话时仍有一种淡淡的难以置信感,又复述道,看来是真的耿耿于怀,“她打我,说,斑斑不懂,她懂,我撑不过来她就只能带着斑斑去死。问我有没有想过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她给宋和贤下了定语,“我讨厌她,恶心透顶,差劲至极。但,”随机话语一转,“我就知道,她必须得下野。我得把她整下去,她们才能有一条活路。”

  “和你不一样。”李半月挨近些,低语,“我从一开始就想干掉你,杀又没办法杀,只好和你当朋友。”

  伊莲恩不得不伸开手臂。

  李半月的身体状况当真是极差,长一些的话都讲不了,说完只能靠着她的肩,喘不上气似的咳。

  她帮李半月顺顺气,“你应该昨天走,至少今天的我不可能说什么好话给你听。”

  李半月揪住她衣领,想说些什么,可又是咳又是喘的,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挠架、狗咬狗、放狠话是她和李半月相处的常态,快乐一下嘴后又会很没出息的在一周到一个月内和好。

  躺在床上时伊莲恩还在思考,这样的反复无常是不是太没底线了。

  随后她就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了无底线。

  半夜冷冷溜过来敲敲门,“阿呆,呆呆,阿呆呆。”

  “干嘛?”阿呆溜下床,蹲着扒在门缝前,“我妈妈睡了。”

  “你要不要吃夜宵?”

  “我在生气。”

  “有炒米粉。”

  “不吃,我在生你的气。”

  “还有炸的小酥肉,杏仁豆腐。”

  “等我一下。”砰一声门关上了,阿呆窸窸窣窣地打开了浴室的灯,开始刷牙洗脸,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哄好了,之前还躺在床上抹泪,现在拉开门跟人家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带回来一股桂林拌粉和油炸食品的味。

  “阿呆。”伊莲恩翻了个身,“去刷牙!”

  “我吃东西前刷了。”阿呆的脑袋拱过来,贴着她,嘟囔道。

  “你嘴巴上还有油。”她说,“我闻出来了。”

  阿呆可烦人可烦人了,平时根本不喜欢和妈妈贴贴,但这种时候——嘴边要么是点心渣要么是油,一定要给她一大口亲亲。

  “走开。”她只好下床去洗脸,洗完又只好抹了遍脸,回来问,“挠完了?”

  “挠完了。”阿呆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每天都在盘算些什么东西。

  “可真有出息。”她嘲讽道,“跟人家打架。”

  “你骂你妈妈,也很有出息,向妈妈学习。”阿德莱德当即反击,“玛戈都告诉我了,愤怒的小斗鸡是狐狸家代代相传的优良传统。”

  #

  虽然宋和贤时常讥讽段雅是小三上位,但别误会,很多时候她对段雅是服气的。

  至少段雅教会她一个道理,反正卖一次肚皮,最起码得找个有钱有势的,搞点分红来吃,脸和名声不能当面包,填饱肚子。

  得亏段雅的前车之鉴和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才傍了老李那个有钱的狗男人。

  现在对新版云瑚那更是心服口服。

  云瑚与李云斑一番口角后,颓废了两天,从第三天起就神采奕奕。

  “你好厉害。”晚饭时她跟云瑚说,“我现在都走不出去,我每天都在想,我做错了什么。”

  “不要管她。”云瑚夹了一片猪耳朵,就着吃了一大团米饭,“她是她,你是你,各过各的,没有缘分就不要强求,喜欢就喜欢,恨就恨,不能因为别人恨你你日子不过了吧。”

  “你倒洒脱。”

  “试一试嘛。”云瑚飞快的扒拉完那碗饭,“有本小说的名字取得好,随风而逝,你活这一辈子,别人活那一辈子,谁也没必要迁就谁,讨好谁,短短几十年,指不定哪天就冠脉夹层死了,到死的那天,你回望你这一生,自责来自责去,拷问来拷问去,值吗?有钱就花,有饭就吃,我看开了。”她催宋夫人,“你吃完了吗?”

  她等了二十几分钟,宋夫人那个老太婆还是边吃边假装思想者雕像。

  “你收拾碗。”她也不尊老爱幼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

  “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往下过往。”云瑚说,“我找小朋友逛街去。”

  她拾掇了下就开车去了商场。

  “你吃饭了吗?”李云斑也刚到。

  “我还能再吃一顿。”云瑚摸摸肚皮,感觉还可以。

  她每天吃饭也就吃个八分饱,就是为了这种情况还能再塞一顿,避免尴尬的发生。

  “不过看见你还是很生气。”李云斑找了家本帮菜馆,点了份九层塔卤肉盖饭,“你真的长得好像我妈。”

  “失陪一下。”云瑚出去了一趟,不大一会儿拿回来个必胜客披萨盒子。

  她在披萨盒上挖了两个洞,“这样呢?”

  斑斑小姐扑哧就笑了,“哈哈哈哈哈你好可爱啊。”

  “我会不会上BBC头条。”云瑚说。

  “你不会,多半我姐风评被害。”李云斑笑到捧腹。“完了,你要给她个惊喜了。”

  虽然大家一致认为半月已经放飞自我到举个披萨饼盒就假装别人认不出来,可她也万万没想到给李半月“惊喜”的是姜朝玉。

  因为这个家伙看起来很靠谱。

  而事实证明,男人靠谱那是不可能的。

  天使首战告捷,在北市通过一个问句打出漂亮的一击。

  半月下了飞机就对姜朝玉三堂会审。

  姐姐总是这样,平时没什么事总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但遇到点事就支棱。

  “你有病么。”虞司颜说。

  “你爸中风了你也中风了?”郑陌陌骂。

  半月一言不发,盯着姜朝玉看。

  老姜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我说的是,不是阿巴阿巴……”他闭上眼睛,捏捏眉心,“不,是这样的,她问我,你们有个在纽交所上市的企业叫阿巴阿巴?我说不叫阿巴阿巴。”

  小乔喜欢二字嘣,但这次罕见的说了一整句,“可全网都是你和阿巴阿巴,没有她和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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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伊蒂丝:噢耶,你就是阿巴阿巴

  小陆就,以为自己活不过第二天了,于是决定给自己取名叫:李半月P-U-A一世(LI-BAN-YUE-P-U-A 1st)活到第二个月就改了,真的改了,只是大家都记住了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