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伤情的好转,宋和贤渐渐的想起了更多的事情,可那许许多多的事都和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关联。

  这个世界和她的记忆完全对不上,能对上号的,只是人。

  记忆里半月已经被那个可恶的红发女人杀死,但在这个世界里,半月显然更待见那个杀人凶手,至于她,那是从她醒来就从未给过一分一毫的好脸子。

  她不再头晕头痛后开始变着花样弄些好吃的东西给自己病恹恹的女儿,可半月总是一个笑容过后直接倒掉,三番几次后,她觉得自己真是贱,自找不愉快,于是终止了这个行为。

  不过斑斑还是记忆里那个蛮乖蛮好的小孩,只是更张狂些,说话办事时多了点盛气凌人。

  除了这两个熟悉的家人外,她还多了个幺女,虽然小女儿并不认她这个妈。

  这让宋和贤很委屈,不过她能理解,冷冷的反应应该是源于这个孩子之前并不知道真相,一下子她把所有事情说破,这反而起了反效果,让冷冷拒绝接受她。

  红发女人的造访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这是个糟糕透顶的世界。

  在她的努力下,冷冷依然不搭理她,此外,她还发现了斑斑和半月间有“鸯鸯相贴”行为。

  对于她这种正人君子来说,这两个混账窝在一起看电视的行径没有引起她警觉,斑斑说要去给半月按摩一下的话语也没为她敲响警钟,但大半夜的洗了三个半小时的澡又一起出去吃夜宵的流程她很熟。

  在她放浪形骸的青春时光里,她和几位前任都会在恩爱后出去吃饭。

  但她一问,斑斑就说,“你那天晚上说冷冷的另一个老妈是谁?”警惕又不高兴的斑斑会质疑她,“你现在说你们没关系就是闺蜜搭伙相依为命,谁信啊。”同时她心里装不住事,之前没少给自己设了陷阱。

  起码斑斑知道一个她都记不清的细节,“你说你们当年还在舞团的时候因为太拮据,只能租一个房间,两个人挤一张床,这样凑合过了三四年,直到你结婚搬出去,你们一张床,睡了四年,你把这件事说清楚我就告诉你我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什么都不记得,自然哑火。

  不仅斑斑难搞,半月更要命。

  半月这段日子里经常睡到中午才起床,起来后穿着睡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她几乎不会按时吃饭,但会喝些饮品,配几块点心,这一天她泡了杯茶,但用酒杯喝茶。

  她端着高脚杯,笑容温婉,又问,“夫人,你想不想回家,想不想找你儿子?”

  是的,这个世界的半月不叫她妈妈。

  每当半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斑斑脸色都有些异样,不知为何,她会很紧张的盯着这边。

  “那还是我的家吗?”宋和贤前段时间没想起后边的事情,只能傻呵呵的笑,现在想起来了,就只觉讽刺。

  “是呀,你们夫妻很恩爱,还有一个优秀出众的儿子。”半月的说话声音十分柔和,可就是让她听着难受,不是很舒服。

  大概是话语太过疏离。

  “或许和这里不一样。”她说,“我在我来的那个世界里和他俩都发生了非常多的不愉快。我和他们再无瓜葛。”

  “发生了什么?”半月很客套地问。

  “你们是货真价实的兄妹,歪脑筋都想到一起去了。”宋和贤抄着手臂,拿出和街坊邻里干架的痞气,“一些精神科病房的不愉快,不过丑话说在前边,我可是放火把那整栋楼都给烧了,有没有把无辜的人害死我也不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你的那个和蔼可亲或者是懦弱无用的那杆老娘。”

  半月突兀地笑起来。

  “所以你们现在是两不相欠的状态?”笑完半月从茶几上的小冰盒里捡了几块冰,丢进自己的杯子里。

  “他付出了他应得的代价,我现在恨他。”宋和贤扫了她一眼,在想要不要开口管一管这冬天吃冰块的有病行为。

  但最后她没说,因为她不想触发更多的不愉快。

  “好大的代价。”半月用苍白手指捏着杯子,她的指甲甚至都没什么血色,有些泛紫,她看过来,笑着说道,“你现在恨他,假设你说的是你所曾经历过的,而实际上他那么对你,吞并了所有财产,最后的结果只是你拱手相让,并恨他。”

  李半月长长的叹了口气,长身而立,“这么想想,我真是廉价。”

  “什么?”宋夫人看上去有些错愕。

  “带走。”她以前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宋和贤,恨和些许的歉疚都有,而现在是彻底的厌恶。

  步蘅远不及云俪办事利索,但聊胜于无,至少她胆小,不敢多话,顶多是呆滞的走进来,铐住宋夫人,然后呆傻如智障般的无措提问,“带去哪里。”

  “不行!”李云斑冲过来,她把步蘅推到一边。“我说不可以!她这个年纪……”

  “上次你们在哪里羁押的姜朝玉?”李半月举起酒杯,往外晃了一下,示意步蘅带着宋夫人滚,“就那里吧。”

  “李半月!”李云斑声色俱厉。

  李半月横了她一眼。

  这没吓住李云斑,斑斑一直都不怎么怕她,但把步蘅吓了一跳,某种程度上说目的倒是达成了,她开始往外推拉宋夫人。

  宋和贤脑子清醒后嘴皮子还是很利索的,“我看谁敢,还有没有王法?”

  不料这只换来了半月的轻笑。

  “王法那自然还是有的。”李半月将茶水喝掉,冰块剩下,她把酒杯丢在茶几上,“我还活着呢。”

  说来倒霉,就这几分钟的僵持,时针走到十一点,给了蹭饭常客郑陌陌拉偏架的机会。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郑陌陌总帮宋和贤说好话,现在她懂了,毕竟宋夫人请陌陌一起去过会所享受那种高档业务。

  无论男女,只要是一起去享受那种服务的同伴,都是生死莫逆。

  “你要知道,对面还是会说句公道话的。”郑陌陌哐地往书房沙发上一坐,大刺刺的东倒西歪,“你要一直住在华盛顿邮报的头版头条享受整篇幅版块报道吗?这种人生巅峰大可不必吧。”

  “说起来,”李半月掩上门,她坐在办公桌后,靠着椅子扶手,“宋夫人说她请你去过美容院。”

  “美容院和豆豆,到底哪个在你的角度看来更严重些?”郑陌陌转过脸。

  “自然是虞司颜。”李半月轻声说。

  “我还以为你很赏识她。”郑陌陌知趣的不敢再提及宋和贤分毫,即便这个老太太从她踏进李半月家的大门时就和倒霉的步蘅陷入扭打的深渊。

  “以你浅显的物理常识来分析,”李半月有时候跟她说话不怎么客气,“中微子是不可控的,这点我们都知道,也见识了,但是科技的发展是这样走的,从蒸汽机到内燃机,从石油走到了核,现在我们跳过了两步,直接迎来了中微子,这不是数学计算题,能跳步,它是一步步走过去的,不可控,可控,再到不可控。缺失的那一环可控,为什么萨曼莎·黑森要扣留在手里?这需要巨大的财力物力,才能从空想走到现实,而如果没有走到现实,她应该是没有进行中微子研究的前期基础吧。”

  “你不是专业人士,我也不是专业人士。”郑陌陌往后一仰,彻底的靠在沙发的靠枕上,她用手烦躁的捻着抱枕边的蓝色流苏,“而一般的专业人士不敢对你说出不成熟的猜测,会和你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的,大概是冷冷?”

  “冷冷说黑森教授经常去亚马逊丛林探险,她很喜欢印加文明。”李半月视线落过来,“一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她问,“华被扔去了玻利维亚?”

  “有所出者不杀。”郑陌陌警告道,“人家是小鱼的爹,你最好还是遵守这条规则,因为这条规矩能保老斑斑不死,不然很多事情会变得特别麻烦。”

  “很好,可以排除玻利维亚。不过说起来,当年我和文茵,”李半月长睫轻轻扇了扇,垂下眼眸,“作为后辈,最初的最初,我是仰视她的。不过你们之间比较有趣,一直不觉得你们有过往的原因是她挺瞧不起你的。”

  “讨厌,闭嘴。”郑陌陌一脸憋屈,瓮声瓮气地说。“瞧不起不至于,就是一直都有点恃才傲物,”她有时会说些客观的公道话,虽然初衷是为了自己颜面,“本质上这个人不是很差劲。”

  “那你可以当我从未说过。”李半月莞尔笑过,整个人透着苍白病态,明明很虚弱,却气势上仍能压制着她。

  “说都说了。”郑陌陌小声嘟囔。“怎么可能当你没说过。”

  “你需要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带话给她吧,”李半月又请她吃鸿门宴。

  “最好的结果,皆大欢喜,在做不到釜底抽薪时我倒不觉得扬汤止沸有问题,”李半月稍往后仰靠着,她不理会郑陌陌难看的脸色,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逼迫一个刚和前任打了个一地鸡毛的人再一次去和前任私下会面,“最坏的结果……我不怀疑她的立场,毕竟她不可能得到更高的报价……”

  说罢她一晒。

  但从很多年前,陌陌已变成破罐子破摔·陌。

  自自暴自弃后陌陌拒绝接受一切挤兑,并当场以牙还牙。

  一顿午饭没有堵住陌陌的嘴,甚至她都没能把宋夫人解决掉。

  吃完饭一放筷子,陌陌就跟宋和贤说,“你惹她干什么啊,人家前女友刚来撒完泼,你往气头上撞。”

  别看宋和贤现在记忆里没有任何陌陌痕迹,一顿饭后她们就是忘年知己。

  见此,李半月“慷慨”提议,“你这么欣赏她,你带她回你家去。”

  放下筷子不认同学的郑陌陌擦擦嘴,“阿姨,你不能跟我走,你得把老三要回来,不然以后人家认别人当妈了。”

  搅局结束后郑陌陌开心的扬长而去,但去虞司颜家时就变成了一脸苦大仇深。

  #

  “……但你同伴的小动作很频繁。”郑陌陌冷冰冰的转述道。

  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办事生硬,点到为止,绝不多行一步,这才是她止步一人之下的真正原因。

  虞司颜等郑陌陌追问,等了又等就目送这个家伙去找猫逗狗。

  显然郑陌陌对年轻貌美的关雎更有兴致——严格来说,更热衷于挑拨离间和后院起火。

  “你舍不得她原来是大鱼喜欢这个妈妈呀。”她好不容易把关雎哄回来,结果郑陌陌非要去招惹小关。

  关雎脸一下子就白了,随后面色铁青。

  但虞司颜此刻没什么心情想管这两个家伙。

  她在想李半月借郑陌陌送来的敲打。

  所谓的最高报价。

  她的梦想——或可称之为理想,并非最高报价,如果没有遇到郑陌陌,没有换工作,那在理想达成之后,倒也未必不能得到最高报价乃至更高的报价。

  更何况,这只是兑现了百分之六十五的报价。

  她并非一人独享所有权力,她受人左右围攻,每一个动作都会受到牵制,但要命的是她同样是一个女人,没办法彻底踢开李半月之前的班底——至少李女士让这群人接受了被女人统领的事实,再补上来的人心里怎么想那可不好说,认为收拾不了男人还治不了一介女流的大有人在。

  这就导致,这份报价兑款至今是最大的限度,她不能再进一步。

  “你怎么看?”她没有用柔言软语把关雎哄骗走,而是直接送客,在嗅到图穷匕见气息的时刻她没有哄小情人的心情。

  “秀才造反,十年难成。”郑陌陌只是说,“人分两种,有学历的人和有知识的人,很多事,有知识的人是办不成的,你以为你是专精技术,实质上,你精通一个知识点,甚至线和面你们都是看不到的,但在通晓这个点后,人会变得桀骜不驯,所以很多时候有知识的人和有知识的人只能在科研上进行合作,去做其他事……能彻底降服这样的人、能让你们这种人尊敬的人,恕我难以想象。”

  陈述事实时还不忘挖苦她,倒仍然是老样子,不管多少年过去都没有长进。

  “是的,”虞司颜看着她,用一种说笑的语气说道,“我没有更高的报价,除非让我当地球球长,但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本世纪内不会设有这样的职务和岗位。”

  “你这一说,我倒开始担心了。”郑陌陌很警惕,“你应该告诉我,这事好荒谬。”

  “一些适度的担心有益健康。”虞司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最好没人给出更高的价格,不然,这种价位,令人心向往之。”

  郑陌陌走后她去质问傻梨,【你该死的在干什么?】

  说起来郑陌陌的挖苦有一定道理,她们间就是各自为营,名义上是合作,但又不是彻底的合作,每个人与每个人皆是若即若离的关系,所有计划步骤的推进不得不通过长时间的商讨来完成,因为她们中不存在一个资质可以服众的领导来代表所有人出具决议。

  这就导致每当一件事发生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懵,脑子里只剩“啥玩意”三字。

  傻梨说:【不是我在干什么,一位巴黎小姐动作频频。】

  她问:【里奥妮·罗雅尔?】

  此刻傻梨问了一个含蓄的问题令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那边要是方便的话,不妨……你懂。】

  这下她躺不住了,爬起来端坐在床边打语音给萨曼莎,“她在做什么?”

  “她想串联起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保障一下她那里大家的食物供应,但她选择了错误的合作对象,造访的太频繁了,雨露均沾,一个不漏,不过能理解为什么她首先想到了东非大草原,毕竟那是鸢尾后花园。”萨曼莎说。“但对我们来说就很棘手了,亚马逊那边一直都只是万不得已的后备选项。”

  “你知道她姑妈是谁吗?”虞司颜脑子里嗡嗡的,她觉得这次偏头痛和耳鸣一起犯了。

  “我还知道她姨妈是谁嘞。”萨曼莎嘟囔道,“不能干掉的话打残可不可以?打残她就不能到处乱跑了。”

  “她应该是坐飞机来四处游逛的吧。”虞司颜不禁为这个老伙计的脑袋拍案叫绝,“把她打残影响她打飞的吗?”

  “那干掉飞机也没用啊,她能换一架。”萨曼莎语气里充满了痛苦,“要不,还是勇敢一点,干掉她。”

  “那有可能你先被端掉。”虞司颜用上了些许幸灾乐祸的语气,虽然她德语差的要命,但对她来说,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就算这门语言学会了,即便她的发音让伟大的黑森教授痛不欲生,“我这边的老大可是听到了些消息,这种漂亮妩媚外加欠了好几笔风流债的女人说不准就给旧情人通风报信,那你不就完蛋了。”

  “不会,”萨曼莎总是非常乐观,正如她会用蹩脚德语恶心萨曼莎一样,傻梨会把所有方块字世界的网络流行用词进行一番令人无语凝噎的扩写与擅加修饰,“她糟/蹋/过的两个老情人在一起了,这两个前女友就像自行车的轮子一样般配,组成自行车就开走了,不要她了。”

  这个形容让虞司颜陷入无力的绝境。“你高兴就好,有本事自己去。”

  就在这时得亏她问了句,“橘子在干嘛。她怎么这段时间周末都没出去玩。”

  消息单向流动、彼此间不透明最大的恶果就是她和傻梨在讨论把里奥妮干掉,而奥兰治在和里奥妮谈判。

  #

  普罗斯旺省,马赛。

  偌大的宴会厅灯火通明。

  这家酒店由路易十四行宫改建,不对外开放,数次装修将旧洛可可风尚与赛博网络时代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淡黄天蓝的配色中穿插使用了现代的光影技术,即便一根蜡烛都未出席,但水晶吊灯仍旧熠熠生辉。

  “失礼,”里奥妮一袭裁剪得体的白色晚礼服,金红色的长发盘起。“是我刻板印象了。”

  “不奇怪。”号称家财万贯的奥朗格彬彬有礼,她穿了身颜色活泼的西装,是天蓝色的,和酒店装潢融为一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男的。”

  “不,我以为教授比较……”里奥妮纠正道,一语双关,“专心致志,对街上发生了什么毫不关心。”

  “我公司最大的一笔订单来自辉格,不过和我合作的人并非你姑母。”奥朗格笑容和蔼,用一句话阐明她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掌握全局的财力溯源。“科学只是一种爱好,教授这种体面身份我难以割舍。”

  “那我开门见山了。”里奥妮举起香槟杯,致意,“我在寻找出路。被动的选择和摇摆只能换取片刻的安宁,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是制约。牵制意味着和平,如今,有的地方挣脱了曾经的约定和制衡,我们需要重建新的秩序。”

  如果奥朗格孑然一身,只考虑她自己的利益,这是一个非常慷慨大方的提议,接受这个提案无伤大雅,可惜这并非她所能独立代表所有人进行拍板的。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家公司,和她这么一个精于钻营的教授。

  实际上却是群策群力。

  因此她只能敷衍里奥妮·罗雅尔,“我受宠若惊。”她拖延着,“但我需要召开一个公司董事会,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误差,不过,流程就是这么死板。我把自己绕了进去,是的,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

  事实上她确实也召开了一次董事会。

  与会人她、萨曼莎和花生豆。

  “可那是我们的口粮啊。”萨曼莎大吵大闹。“我们的基业,祖宗,这不是你拿部落的粮食去做人情,这是如果有个万一,那是我们赖以为生的。”

  “新西兰,新西兰挺不错的。”花生豆一直不肯放弃堪培拉和奥克兰,“基建都是完备的。”

  “除了如今那是头等部署之地。”萨曼莎很可能在屏幕对面翻白眼,语气极其不悦。

  “那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偷梁换柱啊。”花生豆提议。

  “我会考虑。”奥朗格有时不得不对花生豆更为友善,因为雅典娜系统确实存在版权归属争议,而她们的合作超出金钱与各人所得盈利,在更要命的一个维度上她们站在同一根独木桥上,这决定了她必须释放善意,而非像对付萨曼莎一样,可以张嘴傻逼你有病,闭嘴白痴你滚回家去。“我去联系凯伦,问问近期的动向。”

  “其实我跟她也很熟!”花生豆生怕她是在敷衍了事。

  “你和她聊两句那她就进去了吧,彻底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橘子愤怒地说道。“大姐头,你脑子瓦特了?”

  虞司颜低声嘟囔,“这时又立场分明,内外有别了。”

  “我们的原则是每个人都不涉险。”奥朗格下了最后定论,“合作,但只入不出,同时开始寻找川陀第三基地。”

  她将这次搬家称为川陀计划,还真的列出来了个计划表,但在执行第一行任务时这个计划就报废了。

  凯伦回绝了,“我最近在和“天使”对另一个职位进行争夺战,不能引人注目,等告一段落后我帮你打听。”

  她没好意思告诉奥兰治她现在惹上了些其他麻烦。

  这麻烦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周六上午她和蕾雅吃了个顿早午饭,聊了几句便说起各自家庭。

  蕾雅表示她已经放弃抚养自己孩子的梦想,准备等老了以后去领养一个。

  她就说了部分实话,“我有一个或许模棱两可可以称之为喜欢的人,碰巧他单身,家里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说不准运气好能捡个现成。”

  她确实是有这样的幻想——或可称之为计划,在最终胜利到来后秩序重建,一切都将皆有可能。

  但糟糕的是和她一起吃这顿饭的是蕾雅。

  寥寥几句细节盘问后,蕾雅单刀直入,“阿黛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当时送老大去南极时应该和她聊过吧,小甜心真的蛮惹人喜欢的。”

  那一瞬她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蕾雅一笑过后她就知道她完蛋了。

  但该死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蕾雅让在那顿饭上发生的事情留在了那顿饭,而她害怕伊莲恩为了撇清关系,直接裁定伊蒂丝胜出。

  对上司有好感不代表她要放弃工作上的每一个升迁机会,而且她也有重要的任务肩负在身。

  于是她“先下手为强”,告发了伊蒂丝早年时沉溺追星,而追逐的对象正是伊莲恩。

  但伊蒂丝反手给她设套。

  这个圈套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秘书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一个细节给她——伊莲恩·黑尔讨厌男人和一切有男性特质的东西。

  论公论私这诱饵她都不得不咬。

  首先黑尔确实不太待见男人,她的心腹都是女人,其次,她不希望被上司所讨厌。其他事情其实是久远未来才需要考虑的,她没想那么多。

  她就把头发留了起来——即便她讨厌浪费时间打理头发,也不再刻意束胸。

  这两个行为给了伊蒂丝反制的机会,“我并非沉迷追逐名流,仅仅是喜欢影视艺术,但你是怎么回事?”

  伊莲恩端起桌上的咖啡,她往后倚靠着,冷眼旁观这两个候选人的争执,她们声调越来越高,引来了注目,倏然间,她莫名其妙的觉得,阿呆这个小孩天运倒是不错。

  有时候一个不错的运气非常重要。

  或许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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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弗:我敲哦,我还没死呢!

  阿呆就这么乌龙的成功空降了

  阿呆:就无语

  小弗激情踹开柜门基本上是凯伦觊觎“美貌单身带崽的狐狸妈妈伊莲恩”这事闹大后直接引起的

  伊蒂丝放的消息是真的,伊宝讨厌一切男孩子特质然后凯伦大姐头是寸头,就看起来像男孩子的她也不喜欢(假如伊蒂丝不是老萨特的小孩这事早就敲定了,一来伊蒂丝确实能力更强一点,二来她看伊蒂丝顺眼,不会拖这么久一直拖到让阿呆得到空降机会)

  豆豆傻梨她们是最强的对方势力,因为实际上最后结局时是表面上三足鼎立实际上双方对峙,达莎-弗莱娅-李半月对科学家联盟(所以那时候伊宝对小弗和小狐狸要接着挠的行为表示俩弱智幼稚园小朋友),所以豆教授辞职了还是豆教授,但陌陌变成家里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