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会议行进的荒诞又无聊。

  虞司颜有时怀疑她与李半月八字不合。

  每次李半月半死不活的爬起来,第一轮发作总是毫无例外,“关照”了她。

  这是郑陌陌的错,因为这次郑陌陌又躲了,借口是膈肌痉挛,恐殿前失仪。

  这令她无比痛恨,积攒的过多怨气使然,她很想捅李半月一刀,只是这次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而且她怕这一刀下去,这个女人彻底死掉,她也就完了,别看李半月一枪毙了她可能全身而退,主宾倒置,反过来,换成她,多半死罪难免,会被维持正义。

  不过这次她确实也有失察的问题,谁叫李半月捡流感的问题来发作,这下戳了她放任自流的小心思。

  她原本还先问候了李半月,“有时我分不清,到底是你在职,还是我在职。”

  “那都不重要。”李半月这个人很精明,反问,“天下悠悠之口谁堵?”

  “行,是,没问题。”虞司颜觉得自己真像个要饭的,还好话到唇边,把第二个行硬生生的给改成了是,将好吧换成了没问题,否则她今天真的凑出了一句——“行行好吧”。

  是时候跳槽了,她心想,辞职的愿望与日俱增,可现在跳槽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左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智利的那个老头子给害死了,这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除非有一个绝妙的机会,让一切秩序大乱。她盘算着,让所有相对弱小的群体找到一个救世主,来对抗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不需要真实的可怕,只要让人畏惧即可。

  虽然她作此打算,不过脑子里还在谨慎的计算胜率,因为一个成绩很差的首席执行官是无法找到下家的,她不能让现公司倒闭。

  “你怎么看?”她把烫手洋芋丢给大郡主。

  数学专业出身的大郡主和她一样茫然,即便她们对各种模型信手拈来,可是落入实际,她们只是很差与稀烂的区别。

  但大郡主和小雪关系很好,现如今,小雪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雪。”大郡主果然叫了阿雪。

  “我不从医多年。”小雪可能这辈子无法想象自己的官路亨通靠的是她最恨的临床专业,“我不喜欢流行病学。”

  “这不是理由。”李半月眼睛弯弯,看起来柔顺温婉,但她这种说话语气一出来,熟悉她的人都会噤声,就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接下来粉墨登场的是三朝元老——三姓家奴。

  “我会解决好这件事。”姜先生比老黎那个怨种路数高超的地方在于,他真的敢于为了一官半职而“被富贵险中求”,他豁得出去,对于这点,虞司颜不得不服,三姓家奴到底深谙求生之道,进能官复原职,退能保住家族最后的火种袖子稳坐北市,“只是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束手无策。”

  李半月横了虞司颜一眼,后者装死了十五分钟后艰难开口,阴阳怪气的,“好的呢。”

  待散场,她对豆豆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事已至此,不要做得太绝,现在很难堪。”

  豆豆说,语气带着破罐子破摔,“那你就该知道,我希望他们全都死光,统统都死光,一个都不剩。”

  “小苏真可怜。”她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评价道。

  “一个都不可怜。”豆豆使劲儿把手机摔在桌上,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后扬长而去,咣地拍上了门。

  “脾气。”李半月叹气,她撑着桌子,想站起来,不料手刚搭在会议桌边缘,猫猫凑上来,想扶她起来。

  这个动作成了她怒气的宣泄口,她知道猫猫也是好心,但她的情绪险些在这一刻爆发。

  她差点冲猫猫吼道:我也不是残废。

  只是话到嘴边,她硬生生的咽回去了,取而代之是把猫猫甩开,“别碰我。”

  当然她也不清楚在冷冷的视角,这两句话到底哪句话更差劲些。

  除用一句更糟糕的话替换了糟糕话外,她遇到另一件尴尬的事情是她真的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坐下去或躺下去就起不来,没人在的时候还好些,她不是很介意摔跤或用一些很狼狈的方式站起来,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豁不出去这种程度的颜面。

  最后僵持数分钟后,猫猫冷着脸,把她搀扶起来,这次她闭嘴了,没骂什么烂话。

  只是她闭嘴不等于猫猫有眼力价。

  猫猫只会说,“没用的逞强。”

  “谢谢。”李半月的心高气傲确实是刻在骨子里的,保持沉默回到家大概是她最后的克制,门一关,她拼着踉跄数步,跌坐在楼梯上,谢绝所有人的帮助,“你去吧。”

  陈冷翡弯下腰,逼问道,“我去哪里?”

  有时斑斑还能通过一些作交易的方法在不伤害李半月那脆弱自尊的情况下把这个女人搞定,只是那些交易多半都是一些发生在床上的事情,她又不能提这种请求。

  现在斑斑不在家,她就很为难。

  “更正一下,小孩,去玩吧。”李半月到现在还会喊她小孩或小东西,她笑眯眯的,用过于纤细的手臂圈住自己的膝,“我自己呆一会儿。”

  “你一定要勉强自己,那我也没办法。”陈冷翡和她对峙了会儿,最后不得不咬咬唇,先走了。

  她回到卧房,坐在摆在窗户下边的贵妃榻。

  这其实是阿呆的小习惯,她不喜欢在太阳底下睡觉,阳光会让她眩晕。

  只是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假装同伴还在身边,就像桌子上的羽毛笔,还有偶尔会央求斑斑做炒土豆丝——她刀工很差,只能炒土豆条,并点名要像小雪做的那种有些焦的土豆丝。

  她扪心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玛戈的迎面痛骂不能让她醒悟,现在她在想,有朝一日拥有李半月那种权位时,在她需要的时候阿呆可以给她陪伴,而在阿呆需要的时候,她也可以陪在阿呆左右,权力的真谛,是自由,就像无论双方关系多么紧张,只要伊莲恩想,她还是可以叫李半月出来一起玩,或欺负斑斑,只要李半月邀约,哪怕一万个不愿意,罗雅尔都要盛装出席。

  我真糟。她现在将自己定义为垃圾。

  她不仅没有放手的能力,还企图做用权力压人的过分事情。

  李半月在她幼年时攻击她说她占有欲太强,不是什么好事情。再一次被这个女人不幸言中,她确实有着过分的占有欲,她做不到高风亮节,明知没有结局,却不能体面退场。

  这种事情,不会有结果,更不会有好下场,她劝说着自己,不要强求。

  可实际中,她做得盘算却是强求。

  难怪玛戈厌弃我,她现如今明白了。曾经的她以为自己超出了人类的劣根,只可惜事实证明,她就是卑劣的人类。

  卑劣人类的报应如影随形。

  李半月把她喊去卧室。

  她给了李半月足够的尊重,没开口问她怎么爬上来的,但李半月不太会尊重别人。

  “光太亮了。”李半月轻轻伏在她膝上,把手机递过去,声称,“看的我头晕。”

  不过她看着确实不太舒服,脸色苍白的吓人,额上有虚汗。

  “哦。”陈冷翡把手机接过来。

  “你读,然后帮我回复一下。”李半月其实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她选择侧枕在她的膝上,没能看见陈冷翡瞬间凝固的脸色——陈冷翡知道,她的表情肯定不乐观。

  她看见了对话对象,是伊莲恩,虽然备注名是阿莉莎。

  伊莲恩:【有一件不太妙的事情你要知道。说来话长,斑斑家的冷冷来看阿呆,在楼上呆了好久,小弗怕她挠花阿呆那张脸,又把玛戈派上去看看怎么了,小翅膀呢,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总之,她们三个在阿呆的房间里呆了大概有四五个小时,快凌晨了你女儿才走,然后我家楼下的浴室花洒是坏的,小弗上楼洗澡的时候,发现镜子上糊着新鲜热乎的沐浴露打发的泡泡,还有一地的水。】

  李半月回了这段话:【阿呆这生活习惯有点不讲究。】

  伊莲恩:【镜子离浴缸很远。】

  李半月:【你要在暗示一些事情,那除非是她们三个。不然小翅膀当电灯泡带着爆米花和可乐看麻雀贴贴吗?】

  伊莲恩这时候说了句令陈冷翡后背发毛的话,甚至,她觉得自己完了:【小翅膀说她带阿呆吃过双黄蛋,说不准你的宝贝女儿也是蛋黄闺女。】

  李半月最近状态不好,可能是迷迷糊糊的,先回了伊莲恩一句:【小翅膀带阿呆吃双黄蛋,那不是四个人了吗?】

  在伊莲恩回复了个问号后她才反应过来:【是这样。】

  紧接着,伊莲恩开始:【我靠,不会真的是四个吧!】

  随后李半月跟伊莲恩说了她的过往糗事,【冷冷的占有欲很可怕的。可能性不大,多半就是打起来了。她喜欢斑斑嘛,有时候会给我脸子看,然后待我,也很过分,每次下厨都故意弄坏我的厨具。】

  这个话茬引起了对斑斑的口诛笔伐。

  伊莲恩阴阳怪气道:【她本来不就是小紫姬么。斑斑夭折的光源氏计划,哦不,她不是斑斑亲密的小女朋友嘛,真变态,呸。】

  这段话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李半月回复说:【老斑斑那是摆拍啦,你这话,酸溜溜的。】

  这时伊莲恩把话题一笔带过,【说回蛋黄闺女,趴地上想一想,假设是三个人的探戈已经很要命了,可别是四个,我的精神会崩溃的。】

  “什么斑斑的摆拍?”她先逼问这件事。

  “不记得了。”李半月闭上眼睛,很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你是蛋黄吗?”

  “那我去问斑斑。”她说,“什么叫蛋黄闺女?”

  “虽然觉得概率不大,但还是想问问你。”李半月柔声说,“你那天找阿呆去干什么了?”

  “一些耳聋,和带状疱疹。”陈冷翡这次选择说实话,否则她的行为看起来太可疑了,“或许我赚了些外快,但过程中,我做了些偷工减料的行为,节省了些实验的经费,因为当时是一笔钱给我的,我用了些含有过量庆大霉素的培养液,同时没有把载体灭活,不知道你有没有把盒子打开看过。”她现在觉得很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瓶盖上有缩写,是CLF。”说道这里,她觉得给的信息足够了,随后用她都难以置信的语调说,“只不过和一个成人婴儿沟通有点困难。”

  这个形容词包括了足够多的鄙夷,起码让李半月支腕坐起身,歪头看了她片刻。

  “其实我很怀疑你。”李半月抬手捧着她的脸,挨近些,“有一个女孩长得很像我,本质上,不,某种程度,我和她之间存在关联,相似是必然的,你又说,我像那个人,此外,那瓶香水,闻起来和那个女孩很像。而且,如果用很亮的光照我的眼睛,颜色看起来会浅些,你有过几次恍恍惚惚,我发现共同点是……都是灯光很亮的场合。”

  “你觉得你对我很好吗?”她抬眸,却扣紧了手指。“好到我能接受你女儿的地步?”现在她开始偷换概念,“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把她们看成女儿,你对自我的指代果然不够清晰,你一直、一直在混淆你和伊莲恩。其实,小时候,我很期望你有自己的孩子,能放我一个自由,我会从不回头的走,只是现在不同了,倘若你有自己的孩子,让我将一切拱手相让,那她得死。”

  李半月又放过她,倒头躺下,海藻似的长发铺散开,把话题带开,“玛戈是蛋清,她的两个小女友是蛋黄,也就是双黄蛋,现在已经知道阿呆是其中一枚蛋黄了。”她确实精力不济,几句话的功夫,仅剩气声,“我们在找另一颗蛋黄。”

  “你们为什么要八卦这种事情。”陈冷翡板着脸,“很无聊。”

  “是很无聊。”李半月闭上眼,过了会儿她又起身,拉开抽屉。

  这次陈冷翡抢了先,她把抽屉里的药都抢走,“不行。”

  “我太困了。”李半月又懒散地躺在床边,枕着自己的手臂,“我要想想最近的事情。”

  “你会死掉。”陈冷翡弯下腰。

  “你这么大了,还要纠结于我的死活?”李半月语气里浸泡着不解。

  “你妈妈可还没死呢。”陈冷翡凑过去,“我妈妈就要先走?”

  “先走后走的又有什么关系。”李半月自嘲地笑起来,“我现在像个行尸走肉。”她倏然送上温柔的笑容和好听的语调,“我现在很像一具尸体,假如你们当中真的有一个人偏爱于我,会给我连着打一周的低剂量镇痛,把我没有痛苦的送走,而不是看我这个样子。”

  “我就是很自私。”冷冷属于油盐不进的难搞。

  “随便你。”李半月实在是困得支撑不住,她隐约觉得自己和冷冷还说了几句其他的话,只是被电话打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靠着手臂和旁边的枕头睡着了,天已经微微亮了,斑斑的脑袋枕在她背上。

  电话接通时她没说话,因为她猜对面的不是伊莲恩。

  伊莲恩总会“拽拽小狐狸尾巴”,以此作为开场白。

  对面只剩沉寂,半晌后迟疑地传来一声,“你好?”

  “你说。”她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这很好。”弗莱娅的话没头没脑。

  “还没死。”她轻声回答道。

  “说来真是讽刺。”许久后弗莱娅轻轻笑起来,笑声里透着几分绝望。“最近不准备做什么额外的文章,你好自为之。”

  “没意思了。”她说,“假如是这种胜之不武,那可没劲透了。”

  “命运弄人。”弗莱娅挂掉了电话,缩在被子里坐在深夜。

  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嘲讽,但不得不承认玛戈这次没有说谎,因为伊莲恩昏迷后医生找不出明确的原因,只能推说“胃溃疡出血出的太多,现在人太虚弱”。

  玛戈知道一切,却只会在能击垮她的时刻说出,让她崩溃。

  比如现在,伊莲恩昏迷后,玛戈才告诉她,“主体和灵魂投影分享着一些东西,假如李死掉的话,她也会死,不过不会马上死,她的因果是二十七,还能再活二十七个月,有整整两年多呢!”

  倘若这话是真的,那她想通过炮制一个又一个危机以通过让李耗尽心血走到油尽灯枯从而将其逼死的计划就很嘲讽了。

  此刻她觉得伊莲恩有所保留是对的,她能对李毫不留情的下手,自然也能毫不犹豫的横刀相向,可能这么多年伊莲恩旁观她们相斗,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阻止她给玛戈两巴掌的是玛戈的腿好了,对此,玛戈跟她说,“不想告诉你是怕你会做奇怪的事情。”

  她确实证实了她会做奇怪的事,“我可以等你腿好了以后,换个人工关节,又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没跟你们说。”玛戈这么告诉她,“反正我也没知觉,就是不怎么方便,但问题不大,可人类是有痛觉的。”

  玛戈总是这样,是天使,也是魔鬼。

  天气太冷,冻得她的手臂麻木,没有知觉。

  发了会儿呆她又俯下来,亲吻着伊莲恩。

  在半梦半醒之间伊莲恩会给她些她想要的亲密和回应,神智缺席时身体的下意识能让她感觉到陪伴,比如她趁这会儿亲伊莲恩,会得到拥抱和回吻,以及些许细碎没有意义的呢喃,直到伊莲恩醒过来,质问,“你干嘛啊。”

  “反正已经惹你生气了。”弗莱娅将脑袋靠在伊莲恩膝盖上,“那我彻底点,把你控诉的每一条都做一下。”

  “你有做别的事情吗?”伊莲恩质问,“算了,我不想知道。”

  “做了。”弗莱娅违心说,她刻意地舔了下嘴唇,意有所指,“我能做完吗?”

  “随便你,但未来的一个月我不会和你一起吃饭。”伊莲恩又很困地闭上眼睛,她很久没有这么疲乏,健康了太久,不习惯这样的常态。

  可无论她状况如何,阿呆是阿呆,玛戈是小翅膀,她俩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李半月家的那个沉默乖巧的女儿。

  可怕的幼崽只会大叫:“玛戈我再搭理你我是狗”和“妈!她王八蛋”。

  但幼崽开始尖叫的时候弗莱娅会变得乖巧了,“我受够了。”她起来,但执意要做完了她声称绝不担虚名的糟糕事,“垃圾!”她拉开门,大喊,“你们两个!”

  “你先洗手再开门!”伊莲恩又找到了坐起来的力气,“好脏啊!”

  “够了!”弗莱娅突然把怒火对准她,“你不是有洁癖吗?你怎么不天天拖地扫地?敢情上你的洁癖就是针对我的!你自己可以住在脏兮兮的麻雀窝里。”

  “灰尘又不是细菌,我讨厌的是细菌!”伊莲恩嚷了两声嗓子就哑了,就吵嘴的功夫,她错过了先机,没能抢先一步霸占浴室,只好坐着生闷气。

  就在这个时候阿呆冲上来,咕咚躺下,“玛戈!混账!”

  她和玛戈的“蜜月”总是很短暂,一般只能持续三五天的光景。

  “你骂人。”玛戈追上来。

  “你变态!”阿呆指着玛戈破口大骂。

  “我不做早饭我就是变态!”玛戈骂道,“你家的变态太廉价了!”

  “你饿着我。”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己去烧饭?”

  “我是病号。”

  “我呸。”

  “停,你们两个,停!”弗莱娅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她很狼狈,洗发水的泡泡还在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水顺着身体落下,但她忍无可忍了,“他妈的闭嘴!”

  “对了。”玛戈竭力狡辩自己不是变态,可现在她说了一句非常变态的话,“你们想不想当我的祭司?”她搅着手,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无助,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伊莲恩,“这样的话你们不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死掉。”

  “你说什么?”弗莱娅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以人类的方式结合,在以天使的方式结合。”玛戈说,“反正一晚上,闭上眼睛就过去了。”

  “对你来说,”阿德莱德这下子真的恼了,“我就是一晚上,闭上眼睛就过去了!”

  “不要。”伊莲恩别过脸去,大概是在克制自己,以求不打骂玛戈。

  玛戈的好心显然没得到认可,就连弗莱亚都说,“呸,变态。”

  “你完蛋了。”阿德莱德幸灾乐祸。

  “你会先完蛋。”玛戈挨她坐下来,“倘若你执意要和洛克希与虎谋皮。”

  “我要保护玛德琳。”她宣布。

  阿德莱德有一切还在掌控之内的自信。

  她知道洛克希的小动作,也相信玛德琳足够聪明,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是正常成年人的智商了——肯定比人类更聪明。

  只是她很怕出披露。

  因此,在洛克希发出提议是她逼宫自请挂帅,当然打的名义是弗莱娅的名义。至于弗莱娅,最近没什么动作,很反常。

  不过,也是这次她发现伊蒂丝和黛菲娜的小动作。

  她逼宫成功后黛菲娜反手打出一记要求通过取消出生地限制的动议,理由是对移民不公平。

  我运气还是可以的。阿德莱德看着志在必得的黛菲娜,笑容背后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这桩事耗尽了她所有的运气。

  她挑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在娜斯佳受困于亲自挑选的副手姓罗曼诺娃的滔天舆论风波中,她把羲和空间站给打下来了,同时授命玛德琳,清扫外轨卫星,一切抢的先机,闷不吭声地发作,没有任何公开的宣战,非常低调和隐秘。

  对方反手炸了维纳斯空间站,还砸了尚在修建的地月电梯。

  其实阿德莱德对己方机器人的战斗力持有一定的意见保留,事实上也是如此,沈做出来的动力系统还是不行,有操控时限,燃料耗尽的比预想快,玛德琳一个难顶围殴,这限制了她的发挥,她不能抢夺对方的空间站,只能直接炸掉。

  但从炸毁第一个空间站开始,仿佛打开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潘多拉盒子,对方也开始回敬炸太空站和卫星。

  就在她冥思苦想这么下去怕是两败俱伤的时刻,娜斯佳高调亮相,加入到狂轰滥炸之中,她没有机动力太强的机器人,但和太空服相比,哪怕没有加装武器,机器人本身是钢铁所造,也可以作为武器——类似铅球,扔出去,砸毁。

  凡非己方的卫星,都可以砸了。

  “这样下去不行!”阿德莱德首先撤出了大西洋防御系统的卫星,授令加速离轨,空间站开引力场,让卫星被空间站捕获,她跟洛克希只说了一个词组,“反/导/系统。”

  这样做很冒险,因为一旦卫星离开既定轨道,所谓的防御就成了空壳,在三方所持红箱三十二位密码都输入三十位,仅余两位待命的情况下,这是赌命,但她要保留至少一套反制系统,现在只有太平洋-夏威夷系统还在正常运行。

  还好各方都撤了一套弹/道/防御,剩下的那一套倒霉的重叠在了马里亚纳上空。

  不幸的是,这时突然奥兰治发了一则声明,使用的是网络视频网站,信号由另外的卫星传导,因为阿德莱德企图切断讯号后发现橘子用的不是她们的卫星。

  “我宣布紫藤国际公司的成立,作为紫藤国际公司法定代表人,我宣布已发现可控/裂/变的关键链式,同时掌握链式触发后中断诱/导/系统。”她的讲话极其简短,除此,另外一桩事是宣布定都里约热内卢。

  这下地面沸腾了,太空安静了。

  满室静寂下,娜斯佳的电话独树一帜,她打电话问洛克希,并说了粗口,“她说的是什么狗屁玩意?”

  “这是一些可控的意外。”洛克希茫然。

  但这时她心态还很稳定,并期望有交易在其中。

  可她稳定的心态很快被阿德莱德击溃了。

  阿黛稳如泰山,似乎一切尽在掌中,她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掏出了手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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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阿呆:场外求助场外求助,紧急场外求助,滑跪这套我熟

  陈妹:我靠!

  还有两章,哦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