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在校为奴>第100章 (九十三)

  这道梦了两年多的声音像一针兴奋剂,蓦然注进徐擎的脊髓,令他顾不得自己只穿着破洞裤衩就想往屏风后头钻,幸好管家拼老命拦住他,大喝:“先生!请自重!”徐擎生怕里头的人跑了似的,伸长脖子探望:“我是不是认识你家主人?!让我进去瞧一瞧他!”

  管家以命相搏,涨红老脸,怎么防守得住这名刚夺得全国总冠军的篮球选手,被后者粗臂一甩,愣是扔进了沙发内,徐擎脚踝上还缠着自己的五分裤,连跌带摔地跑进屏风后,抑制不住澎湃心潮,见到了一抹清贵的背影。

  肩头披挂着真丝衬衫,剪裁优良的西裤束紧胯部,勾勒出一搾半的腰身,一头利落的短发镀着铜黄的金光,饱满的后脑勺对着外人。

  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徐擎真见着了,反倒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畏首畏尾地靠近,与人一臂之隔时,抬起手,又缩回,鸡爪似的团在胸口,磕巴地问:“是、是你吗……”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唾沫在舌尖干涸,他鼓起勇气喊出那个两年多没敢在大庭广众下喊出的名字,“一宁……”

  那背影明显地一颤,一股巨大的喜悦从徐擎心中涌出,他尽量克制住如喷发岩浆般滚烫的情绪,这两年多来的痛苦、绝望、低落、沉郁……似乎都不值一提,满覆老茧的手一点点伸出,马上便能触到暌违已久的爱人——

  “站住!”那人好似背后长眼,步子朝前一跨,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抬起高傲的下巴转过身来,“谁准你进来的?退出去!”

  水仙花转眼成了带刺的仙人球,嘴角的笑尴尬地凝固在半路,徐擎倏地想到一种可能性,试探着问:“你……是失忆了吗?”毕竟从高空重重跌落,“我是徐擎,不记得我了么?”

  “当我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我当然记得你,不然今天也不会把你找来。”阎一宁双臂抱胸,一副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样,“怎么不继续脱了?脱!”他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副壮硕英武的肉体,严格得像个高中教导主任。徐擎被他一声厉喝,吓得胸肌一颤,摸着自己的内裤边儿问道:“真要脱……?”他朝后望了眼,看见管家正悄么声地躲在屏风后窥视,于是犹豫道,“我们……进房间再脱好么?”

  “不行,你是什么人,敢要求进我的房间?”阎一宁瞪他一眼,一甩袖子,扭头朝阳台走去,“不想脱就滚蛋吧,叫你们教练换个帅哥上来,我看别人脱。”

  徐擎忙跟到阳台上,道:“你不能看别人脱,我愿意脱给你看,我愿意。”他焦急地贴上去,庞大的黑影乌云般笼罩在了阎一宁头顶,吓得对方左脚绊住右脚,直直地倒了下去,无预兆地趴了个狗吃屎!

  “啊哟!唔……”

  “一宁!”徐擎忙蹲下把他捞进怀里,捏起右手轻轻地掂着,“手还好吗?痛不痛?脚呢?脚扭到没?”那只能轻松抓起篮球的大掌此刻无措地来回寻摸着,一些过于深刻的往事阴影令他仍有余悸。阎一宁先是摔懵了,被一阵周身的钝痛侵袭,随后就这么被徐擎热切地摸来摸去,一股醉意朦胧的瘙痒感从脚底心窜起,即刻弥漫全身,令他发软发酥,板着脸的假面具即将碎裂……他内心仍是有一丝的挣扎,凭着股半湿半干的怒意,终于伸出手将人推开,蹲着的徐擎重心不稳,一个屁股墩朝后坐下,只听嘶啦一声,本就千疮百孔的内裤,直接城门大开,一坨沉甸甸的弹药狼狈地从中泄出,随风晃荡。

  这下两人都愣了,还是阎一宁疑似面色羞愧地别过脸去,骂道:“都拿全国冠军了,就不能买条好点的内裤穿上!丢死人了!”

  徐擎手忙脚乱地捂住裆部,解释道:“训练比较忙,没来得及买新的……明天就去买,明天就去。”

  阎一宁撇了撇嘴:“这么节俭干吗?钱都攒下来给女人花?”

  “什么女人?”徐擎不解。

  阎一宁眼一眯:“装什么傻,和你拍广告的那个女模特,别以为体育明星就没狗仔跟拍了。”徐擎在他颇为怨怒的眼神中开启疯狂搜寻模式,终于找到点蛛丝马迹,迟疑着开口:“你是指常青青吧?她是我们S大的学妹,对了,她还是你们舞蹈学院毕业的,现在是个职业模特,我之前不认识她,拍广告认识以后她约我吃过一顿饭。”

  “你们谈上了?”阎一宁的问话是从两排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果然,出名以后追你的人更多了吧?比在学校里还多。”刷徐擎微博超话时,看见了一张男帅女靓的餐厅吃饭照,阎一宁当晚就买了一张纽约飞回上海的机票,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阎一敏的电话,告知他机票改签了,目的地改到了温哥华,那边有一单并购案需要他立即谈下。再后来,超话里有些私生饭透露,模特常青青多次出入雄狮俱乐部训练基地,每次都春风满面。

  还说只吃过一顿饭……阎一宁看着徐擎装无辜的熊脸,怒极反笑,生出一些可笑的悲凉,道:“没话了?好、好,你怎么样跟我其实没关系,我这次回国只为一件事,把你欠我的医药费讨回来,念着旧情我给你打友情价,二十万。现在转我,转完立马滚蛋。”

  徐擎睁大眼:“二十万?!”

  “你压断我的脚耽误我多少大事,我还飞去美国治病,抛开来回机票钱不算,世界顶级骨科医生的门诊和复健治疗,不值二十万么?”阎一宁像个极会精打细算的买菜大妈,历数着一笔笔旧账,生怕欠债者不认,“既然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代言费也没少拿吧?二十万对你来说,小意思了?”

  “我……”徐擎跪在阳台地板上,双臂交叉,看似忏悔,实则遮羞,“二十万,我……”他嗫嚅着,几乎听不清我字后面在讲什么,阎一宁一咂嘴,不耐道:“不想还是吧?当初看在你和我还有些情谊的份儿上,不想过多追究了,但现在想想,我也太亏了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弃讨要?”他伸出尖头皮鞋,一伸脚戳在对方捂裆的手背上,“我偏要,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这些年,球技长进了,人气暴增了,偏就这张嘴笨得原地踏步,徐擎大可说无凭无证,干吗要赔你二十万,有本事到法院告我,但他望着那只锃光瓦亮的皮鞋,顶在他的裆上,嘴里干得啥也说不出了,只觉许久未破土看世界的小兄弟有了苏醒之趋势,吓得忙起身提裤,背过身去假意整理,嘴里含糊道:“钱……钱在卡里,我可以带你去我宿舍取。”

  路过包厢,半开的缝里能望见队员们枕麹藉糟的愚态,胡教练与民同乐,满面通红,拿着筷子叮叮当当地敲碗,嘴里颠三倒四地唱词。徐擎站了会儿,垂下眼离开,阎一宁早在前头不悦地等着他。

  “你们那个教练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徐擎倒是不否认,“但他依然是我的教练。”

  阎一宁嗤笑一声:“都是朝钱看齐的货色。”

  他身姿挺拔,仪态端方,走过酒店大堂时,不少路人侧目偷瞄他,可他似乎已练就处世不惊的本领,目空一切地朝外走去。徐擎亦步亦趋跟着他,剪去长发的他令人略感陌生,一身商务打扮,不用言说便知晓应该是不再与舞蹈续缘,徐擎没有问他,一是不敢问,二是没资格问,断送他舞蹈前程的罪魁祸首哪有颜面去戳人心肺呢。

  劳斯莱斯平稳地上了高架,宽敞的车后座上,两人中间还能挤下第三个人,徐擎一路偷偷觑望着阎一宁的侧脸,但对方冷着一张脸,愣是不看他。久别重逢,竟是这样的局面,徐擎心中渐渐地沉重起来,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在阎一宁心中的分量,两年前的那把爱火难道只是将他一人焚烧殆尽而已吗?或许经过时间的沉淀,阎一宁终于清醒了过来,何必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放弃如此磅礴的家业和无限的享受。他这次气势汹汹地找来,或许真的是咽不下那口气,来找自己秋后算账的。

  想到这里,徐擎认命似的低下头,正如当初他无能为力守住阎一宁,此刻面对已然贵为人上之人的后者,他更加显得百无一是了,除了打篮球打出了点名气,好像啥也拿不出手。思绪万千之际,车子停了,目的地到了,雄狮俱乐部在杭州的训练基地。

  下车后,徐擎小跑着到值班室麻烦保安大叔开下大门,让劳斯莱斯开进基地,打着哈欠的大叔道:“恭喜恭喜啊小伙子,你们的比赛俺们看了,打得可真牛逼!为你们骄傲!”

  “谢谢叔叔。”徐擎朝他鞠了一躬。

  劳斯莱斯停罢,阎一宁开门下车,环顾四周:“一年拨给你们俱乐部两千万,就住这么个寒碜的地方?回头我要叫审计来查查你们的账。”

  徐擎一听这个赞助费,心中骇然,但也不好说什么,钱也不是他在花的:“胡教练说的女董事长……是你姐姐吧?”

  “这你难道不知道?”阎一宁莫名其妙地剜他一眼,觉得他明知故问。

  徐擎刚想摇头,却发现宿舍门口蹲坐着一道人影,纳闷地喊道:“谁坐在那边?!”那道人影一听见声音,便立即站了起来,待看清来人是徐擎后,就欣喜万分地冲了过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亲热地叫道:“学长!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是模特常青青,徐擎被她自来熟地黏糊劲儿整懵了,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这里要门禁的。”常青青捂嘴偷笑:“当然是某人给我偷偷录了门禁,让我能刷脸进呀,就是你们宿舍太落后,必须拿钥匙开门,我左等右等不见你们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咳咳。”站在暗处的某人不爽地咳了声,“聊这么开心,不如开间房聊通宵?”

  “咦?哇——”常青青歪过头,终于看见徐擎身后还有一个人,“好帅!小哥哥你长得好英俊啊!学长,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朋友呀,都不早点介绍给我,不然我才不和那谁——”

  “我是同性恋。”阎一宁冷漠地打断她,“我对女人没感觉。”

  闻言,常青青赶忙扶住自己快掉到地上的下巴:“呃、这这……对不起,我开个玩笑,不好笑别打我,以后不会了!”徐擎扶正她东倒西歪的肩,说道:“你今天回去吧,他们可能后半夜才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有事明天再来。”

  常青青感觉到现场的气压有些低,识相地点点头,尴尬一笑,赶忙开溜。徐擎蹲下身,在门口的花盆底下摸出一把钥匙,然后捅开了大门。阎一宁跟着他摸黑进了宿舍楼,听他干巴巴介绍着:“这里就两层,我们队里每人一间房,其实住得挺好的,没那么落后。”

  “每人一间房?哼。”阎一宁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是挺好,方便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是吧,我看我不在这里,你今晚应该也不会寂寞。快点吧,把钱拿给我,你还有机会把人叫回来。”

  走到走廊尽头了,徐擎拧开房门,做了个礼让的手势,请阎一宁先进。屋内黑漆漆的,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布局,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方桌,还有一把靠背上堆满脏衣服的椅子。

  “我今晚不寂寞。”徐擎边说,边悄然地将门锁落下,他望着阎一宁如松的背影,一步步靠近,“常青青是来找我队友的,他们在谈恋爱。我跟她没有关系,也不会跟女人谈恋爱的。”

  竟然在一本正经解释方才的事情,阎一宁好似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叫起来:“你跟我说这些干吗?我又不在乎你跟谁干什么了,快……快!钱呢,二十万呢?”徐擎此刻已站在他背后,那姿态比狩猎的豹子还严肃:“如果我说我没有二十万,我想继续用我的身体来抵债,你同意吗?”

  “什——”阎一宁诧异,猛地转身,结果蓦然被庞大的黑暗吞噬,居心叵测的男篮穷鬼恶狠狠地将他囚住,任他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你、你他妈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徐擎!”

  埋在他颈间细嗅香气的猛虎,微微挺了挺胯部,语气沉溺地低诉着:“我还想做你的奴隶……”

  作者有话说:

  我离完结,果然还有一些距离(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