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睡觉, 那就只是单纯的睡觉。

  岑一清没有别的想法,他勾完手指,叫沈朝过来, 感觉床边塌陷下去一点,承受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灯还开着,温暖的光线柔和。

  沈朝看着身边的人, 目光幽深,隐藏着涌动的情绪。

  岑一清让沈朝关掉, 房间很快陷入寂静的黑暗,心跳的动静骤然清晰。

  沈朝侧过身,在被窝里伸出手, 摸索着碰到了岑一清的手指,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岑一清没动,任由他拉着。

  过了会儿时间,岑一清捏了捏沈朝的指节,轻声道:“沈朝。”

  “嗯。”沈朝答应得很快,没有睡着。

  岑一清听到预料中的回答,侧了侧身,忽然钻进沈朝的怀里。

  温热的气息扑过来, 沈朝猝不及防, 抱了个满怀。

  他不自觉身体有些僵硬。

  沈朝低了下头, 闻到岑一清发丝上很好闻的洗发水香气,内心十分满足,身体也热了几分。

  他有些迟钝地将岑一清抱紧一点。温香软玉在怀,实在心里燥热得厉害。

  岑一清感觉出他的僵硬, 以及微沉的呼吸。

  他听到沈朝胸膛鼓噪的心跳,一声一声闷响着, 穿透胸腔,抵达岑一清的耳膜里。

  “你心跳好吵。”岑一清忍不住说。

  “它太喜欢你了。”

  沈朝低低地回应着,他也知道,但他控制不住,心跳是不由自主的。

  两人都是头一次跟对方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岑一清本来没怎么睡着,现在睡意更少。

  沈朝将他紧紧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他躁动的心无处安放,低头小声对怀里的人说:“想亲你。”

  “不行,”岑一清听他声音哑了,义正言辞地拒绝,“现在睡觉。”

  沈朝乖乖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

  “晚安吻。”

  他说完,直接捏起岑一清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承受自己有些重的亲吻。

  呼吸灼热地吻下来,岑一清头脑一麻,直接陷了进去。

  好一阵,直到亲够了,感受出岑一清有些抗拒的动作,沈朝才忍着悸动松开了他。

  这回心里舒满足许多,“睡觉吧。”

  岑一清心在狂跳,身上也热热的,微恼地推了一下沈朝的胸膛,不满道:“晚安吻哪有这么亲的。”

  都亲成这样了还怎么晚安。

  根本就是想接吻的借口。

  沈朝又表现得很听话,“那怎么亲?”

  “亲额头。”岑一清说。

  沈朝了然,立刻在他岑一清额头印上一个留恋的吻。

  “睡觉。”岑一清也满足了,窝着在他怀里安心睡觉。

  第二天岑一清被沈朝早起的动作弄醒,沈朝亲了亲他的脸,让他继续睡觉。

  岑一清迷迷糊糊间听到沈朝好像在床边换衣服。

  他睁了睁眼,沈朝的衣服下摆刚好落下,身材劲瘦,一闪而过的几块薄腹肌。

  岑一清那会儿很困,没在意,又闭眼休息。

  所以岑一清睡够再次醒来的时候,沈朝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旁边被窝没人,但沈朝的气息还在,很是温暖。

  岑一清默默躺了会儿,忽然体会出年下男友的独特之处。

  那就是两人本来都在被窝里躺得好好的,他却要早起去上课。

  这实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岑一清感受着这种谈恋爱的反差,看到手机里沈朝说给自己做了早餐,让他起来加热一下吃。

  他心里又没来由地一暖。

  年下小男友其实还挺体贴人,时间那么赶也要给自己做早餐。

  他起来先去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气色红润,看来昨晚休息得很好,嘴唇也红红的,应该是被沈朝亲狠了。

  岑一清洗完脸,偏头时发现自己脖颈上还印着几个淡淡的小印子。

  他抬手蹭了蹭,没消掉,很是明显。

  想起来也是被沈朝给弄出来的。

  昨天压着他接吻,意乱情迷之间,他对自己的脖子也又亲又咬的。

  吮出一点暧昧的红痕。

  位置还不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岑一清心头无奈了下,这小狗,力道真是一点都没收着。

  只能给它遮一下,或者今天先不去画室了。

  不过岑一清刚从房间里出来,就收到了来自灰灰的审判。

  灰灰一脸哀怨地看着岑一清,那眼神仿佛在说:

  “为什么他是从你的房间出来的?”

  毕竟灰灰都还没有睡过岑一清的房间。

  岑一清面对着这个悲伤可怜的小狗眼神,一时心虚。

  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今天还是待在家里陪灰灰好了。

  吃完早餐,岑一清跟沈朝发着消息聊天,问起早上的情况。

  对于灰灰发现沈朝从他房间里出来却没有汪汪叫的情况,岑一清还挺意外的。

  沈朝给他解释,是因为他把小狗拎走,还用食物贿赂它了。

  灰灰过于贪吃,很快就被好吃的蒙蔽双眼,一吃泯恩仇。

  岑一清听完笑了笑。

  他还记着之前答应沈朝给他画一幅画,所以在等着宋时雨剧社演出到来的这两天,他在给沈朝画画。

  两天后,宋时雨又特意发消息过来,提醒岑一清早点去学校。

  演出在周六的下午,岑一清也不用着急。

  看到群里的消息,周星川已经给他们预留好了几个位置,靠近前排,视野还挺好的。

  岑一清出发时在群里说了一声,岑远立刻回消息说他来接。

  沈朝给岑一清私发说他还在系里,专业老师要跟他商量比赛的事情,他们小组之前的比赛到了省决赛阶段,还有很多需要细节需要商讨。

  岑一清回没关系,让他先忙自己的事情,比赛为重,顺便还让他加油拿个最好的奖回来。

  他开车来的,很快就到。

  岑远已经等到校门口了。

  星空剧社的演出在一个很大的活动大厅,岑一清以前没去过,他们学校又大,的确会有点找不到。

  岑远将他领过去。

  大厅已经来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和一会儿要表演的人认识的同学,来捧场。

  岑一清一个校外人士的身份混入进去,还挺突兀的。

  “没事,岑哥,你长这么年轻,跟学长似的,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宋时雨凑过来,忙不迭地说着。

  他带了几瓶水来,分给大家,距离演出还有阵时间,让岑一清先去老周那儿坐着,毕竟人流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

  岑远先去找宋纤了,把她也接过来。

  宋时雨是最后一个节目上场,还没换服装,一会儿还要简单画个上台妆,他们后台现在挺忙的,所以宋时雨没待多久就回去帮忙了。

  现在观众席这边只有岑一清和周星川在。

  周星川也跟他解释了下沈朝还没来,在忙比赛事情。

  是沈朝交代他要说一声的。

  岑一清点了点头,说:“他刚也告诉我了。”

  “那行,”周星川应了声,看岑远不在,说道,“岑哥我发现你答应沈朝之后,他人都变了。”

  “怎么变了?”岑一清饶有兴致地问。

  “你是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可高冷了,说几句话都费劲,现在一整个幸福洋溢,时不时还给我们投喂好吃的。”

  他们宿舍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周星川笑道:“岑远吃最多了。”

  “真的?”

  “真的,感觉沈朝都按他口味买的,精准投喂。”

  岑一清忍不住笑。

  沈朝这心思也太明显了。

  不过这样也好。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到时候他跟岑远坦白的时候,岑远估计还能记着美食的情谊,对沈朝态度好点。

  他俩坐在这里聊了下天,没等多久岑远就回来了,挨着他哥坐下,宋纤也坐过来,跟岑哥打招呼。

  等待的过程中,他们还一起玩了会儿游戏。

  前面的座位陆陆续续坐满,岑一清往身后看了看,人也来了很多,大厅闷闷的,还挺吵闹,但没见到沈朝的身影。

  沈朝是演出开始十来分钟才出现的,弯着身子经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没跟岑一清坐在一起。

  中间隔了个周星川。

  所以周星川还有点别扭,一开始座位没排好,应该他坐最边上的。

  他问沈朝要不要换个座位。

  沈朝看了眼岑一清,他正专心看节目,所以他也没打扰,摇了摇头,说就这样吧。

  况且岑远就坐在岑一清旁边,做不了什么,也是坐一起看节目,没什么区别。

  五六个节目,前面每个节目都没有很长,属于轻松惬意的短节目。

  台上的大家演技也还不错,看得观众们都投入进去,座位席时不时响起一阵笑声,气氛实在和谐,表演反响很好。

  最后一个原创节目时间相对有些长,用了很多大场景,演员十分认真,服饰妆效锦上添花,各种音效屏幕投放都恰到好处地运用起来,很快就把观众们代入进去。

  这剧情也引人入胜,讲述一个普通人的奇遇记,带点神话色彩,不老套,还有反转。

  看得出来剧本是用心打磨过的,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个性特点,令人印象深刻。

  宋时雨扮演的是一个无事快乐小神仙,活泼讨喜,很是可爱,中间他下线的情节,乐中带悲,看得大家都有点感动,虽然戏份不多,但演得很不错。

  岑一清画得那幅画是最后登场的。

  在所有的故事结束以后,主角的记忆渐渐消失,只能凭着仅有的回忆画出来。

  当这幅如梦似幻的桃源景象忽然出现,仿佛一场怅然若失的梦境。

  不过大梦一场。

  主角病逝,记忆也消失。

  只有画被留下,提醒着他曾经真真实实地经历过。

  舞台上的灯照在那幅画上,逐渐暗了下来,最后归于黑暗与寂静。

  完整地看完这个故事,每个人都不免被触动到。

  在大厅灭掉的灯下,大家都还在回味。

  直到主演们都上台致谢,才把情绪拉回来,他们收获了热烈的不绝的掌声。

  岑一清也深受触动,觉得这场表演很棒。

  宋时雨又下台,发消息让他们来后台,人手不够,需要帮忙。

  观众离场有些慢,他们去后台也能快点。

  岑远要陪着宋纤去买个东西,说等会儿再过来。

  周星川领着岑一清和沈朝去找小雨。

  后台空间也很大,人有点多,但比大厅就好多了,都是社团的成员,大家收拾东西换衣服卸妆这些,手忙脚乱的。

  宋时雨演得好,得到室友们和岑一清的夸奖,他开心得不行。

  沈朝和周星川被喊着去帮忙理道具了。

  岑一清看他们剧社的服装都挺好看的,问:“服装都是你们社团买的?”

  “不全是,”宋时雨解释道,“有些我们社团有,有一部分是找人借的、租的。”

  反正需要什么衣服总能找到。

  他把衣服和帽子换下来,又拿上几个朋友换下的,准备去里面的衣服间都给挂上,到时候要分类和整理,统一把这些衣服送回去。

  宋时雨拿着一叠服装,不忘跟岑一清搭话:“岑哥你看到了吗?你的画出现以后,大家都惊了!果然都被震撼到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岑一清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觉得那画出现得很合适,恰到好处地给人一点震撼。

  “那是你们演得好,把大家代入进去了。”

  “没有没有,你画得也好!”

  宋时雨还想说什么,被社团的人叫过去帮忙抬道具。

  他手里服装还没放,但听那人喊得急,岑一清就说,“我帮你放,你去帮忙。”

  “那谢谢岑哥了,就在里面那间。”

  “不谢。”

  岑一清拿着衣服往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朝跟了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去。

  岑一清不禁笑了下:“我来就好了,也不重。”

  虽然衣服看着多,但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的确不算重,岑一清能拿得过来。

  两人进了衣服间,里面全是换下来的衣服,今天演出的差不多都到这里了,宋时雨还是换得算晚的。

  其他人早就去忙别的了。

  岑一清准备把手里的服装都挂上,小门忽然被沈朝关上。

  岑一清回身看他,眼眸弯着,问:“关门做什么?”

  怕他要做什么不合适的,岑一清还自觉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刚刚沈朝没跟岑一清坐一起,心确实早往他那里飘了,就想找个单独的空间两人好好待一起。

  这会儿正合适。

  所以沈朝走过来,先抱着他。

  “刚看节目都没能好好看你。”

  岑一清笑道:“看节目就看节目,看我做什么?”

  他只让沈朝抱了会儿,就准备出去了。

  两人在里面待太久不太好。

  沈朝想亲他,岑一清没让,“不亲,会有人来。”

  而且沈朝一亲就要亲很久,把岑一清最亲红了话,实在是明显。

  说起这个,岑一清又想起来前两天沈朝在他脖颈上留下的痕迹。

  他看沈朝一眼,说:“你上次给我留的痕迹现在才消呢。”

  沈朝没什么印象,“哪儿?”

  岑一清指了指自己侧颈的位置,就是之前沈朝吮咬过的那片皮肤。

  现在脖颈白皙干净,痕迹都消失了,没有沈朝的印记。

  “没有了。”沈朝说。

  岑一清听外面没什么人经过,估计一时半会没人来,便拉了拉衣领,给沈朝看脖颈下面一点细嫩的肌肤,不高的衣领刚好能挡住。

  他说:“这儿还有一点。”

  沈朝眼眸一深。

  那点淡红的痕迹印在岑一清白净的颈子上,实在是刺激着他的眼睛。

  想要他的印记再更一点。

  他内心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看看。”

  沈朝说着便靠近,手把他的衣领往下压了压,装作要看的样子,低下头去。

  在岑一清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立刻朝那里吻了下去。

  嘴唇吸吮住那片脖嫩的皮肤,还有点凶地用牙齿叼了下。

  脖颈处忽然传来灼热的湿润的触感。

  岑一清脑袋一懵,感觉沈朝的头埋在自己的侧颈处,在咬他的皮肤。

  他立刻推了推沈朝,生怕此刻有人突然闯进来。

  但沈朝岿然不动,立刻忙着自己的事情,给岑一清打上属于他的印记。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朝眼眸里带着点得逞的笑意:“好了。”

  “好什么好。”岑一清被他弄得心麻麻的,微恼地瞪他一眼。

  沈朝如愿以偿在原来的位置增加了新的印记,皮肤上有点红,颜色变深了。

  他替岑一清理了理衣服,把它盖住,“看不见的。”

  衣领只能堪堪遮住的样子,稍不注意就会露出来一点。

  岑一清自己把衣领提了提。

  “得寸进尺。”他说沈朝。

  沈朝欣然接受。

  两人一前一后从衣物间出来,刚好岑远陪宋纤买完东西,也过来了。

  道具有点多,一时需要人手。

  岑一清也上手帮忙,叫岑远,“来,小远,搭把手。”

  岑远立刻过去,帮他哥。

  把这些有点重的箱子抬到外面,拜访着。

  差不多都弄完了,社团成员们陆陆续续都离开,先回去收拾一下,晚上他们还有聚餐庆祝。

  宋时雨没打算去了,所以现在也不急,他想跟岑哥他们一起吃饭。

  他拿了喝的过来,给大家道谢。

  还有几个部长在清点衣服这些,收尾工作,准备挪走,不用社员帮忙了。

  “我们先走吧,去吃饭。”宋时雨说。

  周星川和岑远都应着。

  岑一清拧开饮料喝了几口。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岑一清又低头看了看这些箱子,堆在这边。

  他不禁问:“放这里会有人来收吗?”

  “有的有的,我们联系人了,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宋时雨说道。

  岑一清点了点头。

  他一侧头,忽然发现岑远有些惊讶地盯着自己看。

  岑远有点愣神,低着眼,看向岑一清的脖子。

  刚刚他哥低头的时候岑远好像看到了什么。

  “哥,你脖子...”他站在原地,有些迟钝地开口。

  岑一清心头一惊,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了捂,神情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他看回岑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却听见他亲爱的弟弟很是吃惊地问道:“你脖子怎么被蚊子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