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锁精肛塞,程巳光换了条可以牵出去的链子,扣在电击项圈上。
“你看,我是不是说话算数?”程巳光笑眯眯。
兰迦不想说话,脸跨着。程巳光二话不说,朝他脸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足够将兰迦踢得一趔趄,脸颊发红。
“以后问你什么,你得回答,不回答,那就只能受罚了。”程巳光稍稍俯身,“知道了吗?”
兰迦脸上火辣辣,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有气无力地回:“知道了。”
以前,程巳光不崇尚暴力,相反,他喜欢有条有理,公平。但后来,他逐渐明白,这世间就是不讲道理的,暴力确有美妙之处:暴力的核心不是暴力,而是控制。
他不允许兰迦站立,只能在地上爬。看见兰迦四肢着地,努力模仿狗的样子,他流露出温柔眷恋的笑容。仿佛在宽厚地接纳兰迦,不再成为人。
出了地下室,一声口哨,唤来吉利。
吉利围在他身边打转,他抚摸着狗头,轻声细语告诉它,去把飞盘叼来,我们去外面玩。吉利很是兴奋,沓沓跑远,去窝里找到飞盘,听话地衔起,冲到院子里待命。
“好狗好狗。”程巳光牵着兰迦,走到吉利面前。
吉利嘴往程巳光手心里拱,邀功似的,需要抚摸。他如它所愿,很有耐心,很温柔地抚摸了一阵。
“看见没,”他忽然转向兰迦,“这就是你的榜样,你要好好向它学习。”
这几天来,出自于程巳光嘴里不可思议的话听多了,兰迦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他接近麻木地“嗯”了一声。
“我先让吉利演示一遍,待会儿你也要照做。”说话间,程巳光一挥臂,将飞盘抛了出去。
吉利吠了两声,追着飞盘,消失无踪。没一会儿,就叼着飞盘回来,伶俐交回到程巳光手中。
“乖,真乖,好棒啊吉利。”程巳光挠着它下巴,赞扬道。
它开心地摇尾,耳朵也飞了起来。
兰迦无言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愈发膈应。
“很羡慕?”程巳光忽然扭头,阴森森盯着他。
羡慕?见他的鬼去吧,神经病才会羡慕。
但他不敢否认,尽可能地保持面无表情,不透露半点情绪。
程巳光没再说什么,点了支烟,抽起来。他今天抽的烟有些特别,很细,像女士烟,被他捏在修长指间,也不突兀。
烟雾腾起,不远不近的隔开他们。
兰迦一瞬不瞬盯着他,不是在欣赏,更确切点儿说,是在防备。
他不想听他下一个荒唐指令,受不了这种软刀子磨。他甚至想让他索性给一刀痛快。但他实在太不甘了,程巳光明明演技不够精湛,很多时候漏洞百出,他却故意忽略了。程巳光察觉了他的自负,摸着他性子来侵蚀,他基本毫无招架之力。这样一来,不正是老话说的,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懊丧间,程巳光终于开口说话。
“来吧兰迦,我们来玩。”
这句话并不是什么邀请,反而是当头棒喝,将他推向地狱。
他下意识想摇头,可程巳光手里的遥控器,是他的拒绝停止键。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像狗一样,四肢着地,做好准备。
程巳光抛出飞盘,他手脚并用地跑,拼命跑。像他卑微的从前,多么多么想要迫不及待的摆脱。
程巳光拖他进地下室的那一刻起,他便从虚妄的云端跌落,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他被打回原形。他始终是条落水狗,上不了正席。贾潇也这样说过。
他不够快,也不够幸运,没有接到飞盘。
飞盘的残影从他眼前划过,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斜旁插过来一跃,精准地咬住飞盘,再跑向程巳光。
他愣在原地,看着程巳光满脸笑意,夸赞杜宾犬,然后转向他,投来冷酷的一瞥。天差地别。
程巳光渐渐逼近,站在他面前,遗憾地摇摇头,伸出双手。一左一右的掌心里,躺着两个遥控器。
“选一下。”程巳光说,“电击还是震动棒?”
他呆愣地看向他。
“我会给我表现良好的狗,一切奖励,表现不好的话……只有惩罚。”
听起来像赏罚分明,实际不就是为了满足变态欲/望吗?
兰迦哑然失笑。
程巳光不耐烦地撇撇嘴,“快点。”
“我不是狗,”他一边说一边踉跄地站了起来,试图与程巳光平视,“我是人……”
程巳光悄然向后退,将握着遥控器的手背到身后。
兰迦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他说话。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人,是人……”
程巳光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开关。
兰迦抽搐着,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抓住项圈,不顾电击震颤,疯魔似的使劲扯起来。见他不屈服,程巳光将电击力度直接推向最高档。
果不其然,惨叫响彻庭院。
程巳光好整以暇地又往后退了些,欣赏兰迦逐步崩溃的过程。
白沫从他嘴角不断流下,受到这种强烈刺激,马眼里也渗出了透明黏液,但阴/茎被箍着,半硬不硬,变成了不健康的暗红色。
“杀了、你……”兰迦断断续续说着,身子却越变越软,像一个往外逐渐掏空的袋子,什么都支撑不住他了,意志力也竭尽,最后只能绝望蜷缩在地上,涕泗横流。他脱力地松开项圈,想要去抓什么,可四肢麻痹,连抬臂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完不成。
眼泪,他曾经最鄙夷的,只有弱者才会拥有的东西。此时,正从他眼角洇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草地上。
“要按规矩来,”程巳光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像一个只知道冰冷重复的机器人,“不按规矩来,就会受到惩罚;没有做好指令,也要受罚。”
不,还没到那一步。他还是要做人,不仅要做人,还要继续做回人上人。
他瘫痪地仰躺在地上,没有说出口,但他已经决定了。
21天,对,他要拼尽全力熬过去。然后在程巳光释放他的那一瞬间,杀了这个逼他做狗的男人。没关系,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这次,他一样可以逃脱制裁。更何况,是程巳光先来伤害他,他反击回去,无可厚非。
程巳光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见他毫无反应,蹲下/身,薅住他的脑袋,强迫他抬头。
他的身体没有活过来,但眼神活过来了,他瞪视着程巳光。
程巳光不以为然,随着他的视线,继续自己的步骤。他给兰迦重新戴上了狗嘴套,然后露出了“这才像样”的笑容。
“你好像很不服气?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被抓起来很无辜,是吗?”程巳光问。
他一滞,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我调查过你,”程巳光拽住他的项圈,将他上半身从地上提起来,往屋内拖,草割着他的皮肤,令他又痒又疼,“你害了不少人啊,那些人明明也没有谁特别离谱,说起来也算无辜,你却为了上位,不惜利用他们,再狠狠抛弃他们,因为你,还有人染上了毒瘾吧……”
兰迦琢磨着他的话,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虚弱地张开嘴,问:“那些威胁短信……是你自导自演吗?”
“宾果!”程巳光大大方方承认,将他抛在地毯上,笑得一副伪善模样,“看来你脑子还挺灵活啊………果然,光凭自己,从下面一步步爬上来,没点脑子是不行的。”
兰迦勉力扯起一个冷笑,“优胜……劣汰。”
啪啪。程巳光装作赞同地鼓掌两下,然后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
“我只能同意一半……我还是更加相信,”程巳光目光紧紧锁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忽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他咬紧嘴唇,心里慌张,视线不自觉开始游弋。越过程巳光的肩膀,恍惚了一瞬。
一尊释迦牟尼佛像,正端放在乌木柜上。佛像的宝冠有些变形,瘪了几片叶子下去。大概是程巳光砸他时,弄坏的。
释迦牟尼的眼眸和他梦里梦见的佛像一脉相承,无疑充满怜悯,冷眼旁观世间闹剧。
就像他和程巳光现在正发生的朽烂。
程巳光怎么不比他虚伪?
供养着那么多尊佛,不照样逃避不了内心的不安。
越热爱控制的人,只会越擅长逃避。这就是程巳光。
从某种层面来说,他们简直殊途同归。
“21天,”兰迦喃喃,嘴套和疼痛吞了他的气焰,“说好了,你得信守承诺……”
程巳光叹了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兰迦怕得到否定,有些激动地继续说:“程巳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是想伸张正义,还是想纯粹以虐待取乐,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犯法,死路一条,死了后也要下地狱的……”
程巳光噗嗤一笑,“你还信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哪管那么多?”
空气彻底的沉默。
兰迦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或者继续了。他闭着眼,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与这沉默,和这栋宅子在一同融化,就此生根,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程巳光叹息了一声,说:“好,就这么办吧。”
话落,他便毫不留情揪住兰迦,拖向地下室。
释迦牟尼佛,在他们身后,一动不动,凝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