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45分。

  他们到了名为“山水居”的私人会所,却被拦在道闸外,保安一身笔挺制服,目露着精光和审视要他们出示通行证。

  “通行证?”赵成誉有些懵,“我们是沈至岚沈总邀请来的,应该不需要通行证。”

  “抱歉,”保安公事公办,“不管是谁邀请来的,都需要通行证。”

  赵成誉下车,好声好气说:“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保安非常冷酷:“不能。”

  为看清楚赵成誉吃瘪,晏词降下车窗,翘着嘴角笑:“赵哥,实在不行我们回去算了,干嘛热脸贴人冷屁股。”

  “你给我闭嘴!”赵成誉低吼。

  “我是为你好啊,”要说阴阳,晏词自认为也是老阴阳人了,摇头叹气,“你说你何苦呢,非得小媳妇进婆家赶着受气吗?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严,骨头能不能硬起来。”

  “骨头硬能当饭吃吗!”赵成誉拿眼狠狠一瞪,回头对着保安再次堆笑,“我打电话联系一下人。”

  保安暂做妥协:“一分钟。”

  “好好,”赵成誉拿出手机走到一旁讲话,双手捧着放在耳边,似乎是被训了,微微垮下肩。

  车里,范峣嘴痒想怼晏词,刚转身张嘴,只见晏词微笑着朝他扬起拳头,他立马缩回脑袋。

  晏词放下手:“我劝你别再惹我,不然一定揍你一拳,要是送你个黑眼圈你说赵成誉还带不带你进会所?”

  “你怎么不揍自己一拳,”范峣冷讽。

  “揍自己比较痛。”

  “.......”范峣嗤了声,嘀咕了一声假清高。

  晏词不再与他多废话,揍自己就好比拿生病借口搪塞,已经治标不治本,他现在想一次性断了赵成誉以后再推他出去潜规则的念头。

  赵成誉打完电话,又与保安说了几句,保安点头,但没放行,直到几分钟后有人从会所大门出来,递交了几张证件后才放他们进去。

  一名男子在会所大堂等候。

  男子打量他们,道:“我是沈总助理,姓陈,进了雅间后切记不要乱说话,只需要帮着倒酒就可以。”

  “好好,放心,”赵成誉赔笑。

  “这边请,”陈助理道。

  晏词收回视线,跟上,高级会所不愧是高级会所,入目富丽堂皇,格局气派,简直跟皇宫一样,感慨完他问:“请问会所有工作人员和服务生吗?”

  陈助理走在前头,背影板正,头发一丝不苟:“当然有。”

  不知道晏词又想搞什么鬼,赵成誉眼神警告。晏词视而不见,又问:“那我们只倒倒酒的话,用服务生不就可以了。”

  陈助理也爽快,说:“请你们来不是沈总的意思。”

  晏词:“那就是你们公司小花总的意思?”

  陈助理:“是的。”

  “哦~”晏词懂了,花鹏是借着沈至岚办酒局,以沈至岚的名义找几个小艺人玩,也就是说沈总谈事儿的时候他们只当摆设,等沈总与许少谈完事两人一走,他们这些小艺人便是花鹏的盘中餐了。

  至于花鹏为什么不自己办个聚会,可能是家里管太严?

  他随便猜测。

  赵成誉慢了一步,死盯着晏词,恨不得把这张嘴缝起来,低声道:“别再问东问西,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啊,听见没有!”

  “就是,你把人惹烦了万一把我们轰出去。”范峣也凑过来给他警告。

  晏词真想一人一拳把他们打飞。

  一个只想送艺人爬资本的床,一个想红想疯了。

  “哦,”他应一声。

  范峣越过他,紧随助理步伐,赵成誉也示意快点跟上别磨磨唧唧。

  穿过大堂后是开放式庭院,古典中式风格,像忽然跳换了空间,头顶镂空的雕花顶外是高悬缀星的夜空,两边是隐约云雾缠绕的幽幽空谷,瞳孔不由一震,好看,眼睛不太够用。

  看了会儿,晏词反应过来,是布局上利用了全息影像。

  “到了,”陈助理说。

  赵成誉深吸了口气,正了正衣服准备推门,助理拦住他:“先等一会儿,等送酒水的服务生来,你们再跟着一起进去。”

  “噗,”晏词没忍住,乐了。

  真够打脸的。

  赵成誉脸色难看,当着沈总助理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尬笑。

  没等多久,几名统一着装的服务生过来,助理打开门,晏词走在最末。雅间很大,人也多,但没有他想象的乌烟瘴气,反而像一个高端的小型宴会,大家或站或坐各自手里端着酒杯。

  耳边传来一道清凌凌的音乐。

  台上女子典雅清丽,专注于古筝,这才是人家沈总正儿八经请来的吧,哪像他们,跟偷鸡摸狗混进来似的。

  “别干巴巴杵着!”赵成誉忽然推了他一把。

  回过神,粗略观察了圈,偌大的雅间内并不十分亮堂,灯光做了调整,略暗,冷调,但足够看清周围人的脸,除了他和范峣,还有其他娱乐公司的底层艺人。

  他往前挪,一名男子从他面前经过,朝他左手边坐着的男人走去,与其碰了碰杯,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但打招呼时问候的是“许少”两字。

  他调转视线看去。

  噔!眸子一亮,许少身边有个空位!

  报仇的机会来了!

  晏词两眼放光,大步走去一屁股占了对方身边的空位,紧抓阳痿人士保平安,而且他还是来惹祸的,什么斟酌用词什么自我介绍,统统靠一边。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告黑状:“许少,我经纪人说你不行,来的路上不知道嘲笑了你多少次。”

  说完,通体舒畅,感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脑海中的小人仰天叉腰,哈哈大笑。

  干得好啊干得好!

  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痛快!

  周围人静了静,赵成誉瞠目结舌,差点给他跪了,他是说许少不行,但绝没有嘲笑。出于本能他惊恐反驳:“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此时绝不能落下风!

  晏词站起来与他对峙:“你没提过没描述过我怎么知道许少是哪个!”

  古筝猝然停止,雅间内鸦雀无声。

  晏词不去看“许少淮”什么脸色,心里默数着等太子爷发飙摁死赵成誉,反正纨绔都差不多,不管真没真说,也不需要真相但为了挽回面子肯定要教训人。

  不是拉喜欢带他来酒局吗。

  一起毁灭吧!

  然,身边的男人没说话,他低头去看,男人表情有愠怒但更多的是疑惑。

  有人小心翼翼问:“你说的、呃....是哪个许少?”

  “........???”

  晏词一懵,难道还有两个许少吗?

  他道:“许少淮。”

  莫名的,包间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多了变化,所有人脸上的神情从诧异变成了紧绷。

  沉沉低笑响起,异常安静的氛围中尤显清晰。

  所有视线看向另一处,因为有人挪步,晏词也看见了雅间正中位置上坐着的男人,只有这一人,坐姿慵懒松弛,挑着一双桃花眼笑得肆意。

  他朝晏词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才是许少淮。”

  晏词微微张嘴:“...........”

  呆。

  如果那边的男人是许少淮,那他身边的这位又是谁???

  身旁人道:“我,双人徐,介绍的绍。”

  徐绍。

  “.........”

  喵了个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