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灿衡拍摄的时候，眼神是凌冽的冰霜，冰霜化为利刃，切着摄像机。“要柔和一点。”摄像师吩咐。冰霜化为春天夹着冰块的溪流。
Tei总是喜欢站在一旁，从摄像机旁边的角度去欣赏赵灿衡。赵灿衡的眼神，细微的手指抖动，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头发卷曲在脸旁的弧度。拿出手机在旁边，把他认为最漂亮的形象拍下来。商业需要的形象和角度，和自己喜欢想要的，有一些微妙的偏差。
拍摄第一阶段结束，赵灿衡带着棱角的神态马上就烟消云散。他对着tei露出了一个笑，白的牙齿粉的唇，亮的眼睛甜的笑。Tei走上去带他换衣服。
“我拍的好吗？”赵灿衡等tei拿外套给自己穿。“很好。”tei给对方穿上衣服。“那就拍点快完吧。”赵灿衡精神抖擞的坐在椅子上补了一下妆就立马开工。
Tei觉得自己今天口水太多了。
拍摄中的赵灿衡，是没有实质感的，就像是蒲公英，只要一阵小小的风，就会轻飘飘飞起来变成天上的云，海里的浪。tei的眼神就像是戴着玻璃罩的笼子，他要把蒲公英用滴胶封起来，放在玻璃罩子里。
“我们等下要去哪里吃？”tei等拍摄完，收拾好衣服装在行李箱里。“想回家。”赵灿衡今天拍摄的时间有些长，有些累了。整个人就趴在tei的怀里抱了一下，tei抚摸着他的后背。“好了，我们回家吧。”赵灿衡松开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撒娇，如果不是太累了，太想依赖对方一会儿，他绝对不会在外面做出这样举动，男子汉不能示弱。不过还以为会被推开，没想到tei会纵容配合着。“恩，我带你回家。”tei拉着行李箱，牵着对方的手往出走。
“累了吧？睡一下吧。”tei去给对方系安全带，顺便调低座椅靠背。“不行，我陪你开车。”赵灿衡今天起来的很早，要看拍摄要求，服装搭配，装行李箱，然后就是站在那里变着姿势拍摄，虽然中间拍摄休息了一次，不过时间也非常短。“你睡吧。”tei趁机给了他一个格外用力的拥抱。
车，开的像闪电一样，嗖的就没了。
赵灿衡更不敢睡了，就怕醒来，自己躺在车架子上。他一直觉得tei开车太快了，不安全，也没有必要。而且，只是回家，没必要用这种开车方式表达归心似箭这种迫切。
“慢点开，我也没那么累。”赵灿衡说。
回到家，赵灿衡把行李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回衣帽间。“你这是？”一进卧室就看到一次性床单铺在床上，手脚可真麻利。“你先睡。”tei拍了拍床。赵灿衡想要骂人，躺在一次性床单上，谁能睡得着？他确实困，但是也不敢躺下。“我去客厅看会电视。”赵灿衡打上了沙发的主意。“沙发确实也挺好的。”tei这样嘀咕着，然后把眼神热切的投向灿衡。
凡事都是这样，第一次最难，接下来食髓知味。
“你休息吧。”tei拍着赵灿衡的后背送到床上，然后就在旁边躺下。赵灿衡总觉得自己应该把短裤换长裤的，背对着对方感觉更充满压力。脖颈后面热乎乎的呼吸，都吹到汗毛竖起来了。“你不玩会儿游戏吗？”赵灿衡问。“睡吧。”tei知道对方如果休息不好，自己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所以非常痛快的起身出去了。就像是孩子想要得到东西，就要对父母的要求作出妥协让步和牺牲。
赵灿衡并没有有过同性交往经验的朋友，所以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有些惶恐。他的恋爱史实在太短了，几乎是一头就扎进tei的怀抱了。那晚虽然没什么痛不痛的，痛的话，在承受范围内，也很快就适应了，舒服呢，也不是特别舒服，说快乐呢，倒也不会沉迷到没几天就想来第二次的程度。反正就是一个很平常的交往深入的必经之事的样子。不过看tei的神情，说到这种事，脸庞都亮了，整个人都熠熠发着光，非常期待的，非常想要重温的神色。
盛情难却。
Tei坐在门口，听着床上不翻来覆去的有一会儿了，他就推开门进去。对方已经睡着了。睡觉的时候，就敞开着怀抱在床上，委屈一点，也勉强算自己恰好的位置吧。他总是深深的不安着，怕别人看到赵灿衡的好，又怕别人看不到赵灿衡的好。
“你想什么呢？”赵灿衡脖子被呼吸吹的痒痒的，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想你。”用手指卷着对方的长头发。“你又来。”挪了一下身子转过身，非常不情愿的面对着对方。tei脑子里迅速在回想上次对方对自己的评价，似乎并没有什么评价，两个人收拾完床，喝了口水，就睡了，所以，是不喜欢吗？
“你觉得上次做爱怎么样？”tei并不是一个爱逃避问题的人。“还可以，也不是很痛，有点不舒服。不能说喜欢，但也不是讨厌。”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做这种事。喜欢吻你。”tei说。“那你吻吧。”赵灿衡衣服一拉。
每次都和浪漫擦肩而过，没有甜言蜜语的趣味，也没有山盟海誓的情调。一个埋头亲吻，一个脸藏在衣服里。
赵灿衡其实拉完衣服就后悔了，他听到对方的话，是有点感动的。虽然说本身是一个要气氛到位，水到渠成才可以的人，但是偶尔破坏一下顺序也是一种乐趣。可是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带着很多勉为其难。他并不为难。他应该直接把对方压在床上，唇齿厮磨。
空气就像是凝重的水泥。接连不断的吻，只能是让空气更为凝重。
赵灿衡轻轻叹口气，自己把衣服从头顶脱了丢在地上。“裤子你脱吧。”被压在床上，只能看起来硬气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吻从轻轻，带着界限感的，变成了热情的，炙热的。从腹肌挪到脸颊。
“痒。”亲眼睛的时候，吻是轻轻的，痒痒的，赵灿衡闭着眼睛笑，但是对方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赵灿衡双手伸过去拧着对方的胳膊背在身后，勉强的，艰难的用膝盖和脚给对方翻个身丢在床上。对方比自己体量大了很多，这次摔过去也是全靠彼此互相配合不挣扎。
毛茸茸的胡子接吻，蹭的tei痒痒的。赵灿衡故意的，更多的用胡子去搔着他的脸。Tei就笑起来，眼睛温柔多情的注视着对方。赵灿衡跨坐在身上给对方脱衣服，然后自己脱裤子。“裤子你脱吧。”tei瘫着四肢在床上。赵灿衡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挪了挪地方，坐在了腿上脱对方的裤子。两个人的裤子都丢在床脚。
赵灿衡俯身接吻的时候，被tei抱着腰摔在床上，然后探身去开床头柜。
……
两个人躺在床上，不是非常想起身的样子。“你去冲一下，我收拾。”tei迅速安排。“恩。”这一天，赵灿衡真的很累很累了，他眼睛开始发涩，要不断地闭着眼睛滋润，闭着眼睛真的很舒服，就这样闭上了不想睁开。“起来，去洗澡。”抱着对方往浴室里送。赵灿衡没有睁开眼睛，就抱着tei的脖子，下巴黏在肩膀上。tei叫不醒一个决心装睡来完成真睡的人。
打开花洒，像抱着一米七的泰迪熊玩具一样抱着赵灿衡，两个人一起用水冲了一下。又抱回去，用脚夹着一次性床单往地上拽，因为防水床笠的缘故，很轻松，没有什么摩擦就拽到地上。单手把床笠一边拎起来，松紧带就立马弹到了一起，再走去另一边拎起来。床上就有了一片净土。
把赵灿衡往床上放。两个人都扑倒在床上，tei还得到了一个亲吻。
“晚安。”tei把枕头塞对方脑袋底下。之前收起来的被子又拿出来盖上。床笠撤掉塞到脏衣篓里，床单丢到垃圾桶。衣服捡起来，掏掏口袋，把零七八碎的东西都放在床头柜上，也扔进脏衣篓。赵灿衡睡得很熟，连被搬起来摆正都不知道。
Tei收拾完东西躺在床上连连的叹气，自己确实不应该一时冲动，明明已经不是冲动的年纪了，也不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年纪了，年纪越大应有的自控力就应该越强。为什么一看到对方的眼睛，这些就通通不管用了呢？
睡着的赵灿衡就像是一块肉，被买菜的tei翻来覆去的看。没有留下什么奇奇怪怪的痕迹呢。Tei看完松了口气。想起上一次灿衡站在镜子前东瞧瞧西看看的样子，tei拿起手机看了看行程安排。很好，接下来半个月都没拍摄，冬季已经过去，春夏又还太早，就算是时尚界拍新品，也不会选这样一个不前不后的时间。固定拍摄的那几家时间都是固定好的，摄影师也没有想让赵灿衡接触新拍摄的意向推荐。总之，会是一个非常悠闲的半个月。Tei唇贴在胸口，犹豫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微笑。能想到第二天赵灿衡看到惊诧又暴躁的样子了。
下不为例。这样对自己说着。
凡事都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