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呃啊呃啊呃啊……”
你像老旧的机器一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你的猫学会人话了？还正好是五条悟的声线？还正好爱吃甜食？
看着屏幕里舔爪子上的蜂蜜正起劲的猫，你的大脑逐一否定了这些离谱的可能性。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你的猫，是假猫。
呃啊呃啊呃啊呃啊——
“抱歉，今天的训练，先取消吧。”
你向刚到训练场的真希道歉，也没听见她有没有答应，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咒灵车，你躺了进去任他自由飘荡，十分安详地手心朝下交叠在小腹。
要不，就这样死掉吧。
感觉也不错呢……
说实话，因为这件事太让你震惊了，你现在甚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脑一片空白吗？
回想起来，一二年级的学生们第一次看见猫的照片时，反应就很奇怪吧。
那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吗？
但虎杖没有立刻认出来，应该不是以前有变过猫，到底怎么发现身份的？
五条悟……难道是六眼？
可即使是现在回想，你也想不出猫的眼睛有什么特殊之处。
算了，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无所谓了。
只是养个猫而已怎么还能遇到这种事。
这两个月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那种语气）
独自玩梗，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你的情感与理智都逐渐回炉。
其实这件事的应对方式无非就那么几种。
摊牌或者装不知道，挽留猫或者任他走。
简单的排列组合，总共也就四个答案，挨个分析利弊都不会繁琐。
你的理智告诉你，装作不知道放任就好。
本来猫就有离开之意，你最大的担忧也不过是怕猫在外面受伤。
现在，猫就是五条悟，这个问题也就烟消云散了。
根本就无需多虑的问题……
但你没法坦然地心中选择这个方案。
沉没成本吧。
你已经对猫投入了很多感情，即使猫不是五条悟，你不能轻易放手的原因难道真的只有担心他吗？
你或许只是不想。
你习惯了给他留窗，你习惯了在他催促下为他做饭，你习惯了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却也总会回来的那抹温度，你和他相处得那么融洽，你是那么……
那么喜欢。
爱是个太沉重的字眼，可即便是喜欢、是事实，想到“喜欢五条”，你依旧感觉心脏被揪住了。
他是五条悟，有独立人格的人。
他想要离开，即使你把他当做自己的猫看待，那么知道事实的你难道可以像留住一只猫那样留住他？
……肯定是咒灵体内空间太狭小了才会这样喘不过气。
你又出来，处理掉咒灵，就近寻找了一家店进去坐下。
等坐下来你才注意到自己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一个人吃火锅，好像是很孤独的表现？
会被当做怪人吧。
你闪过这样的念头，却没有在意，点了菜等待热腾腾的锅子。
你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外面天气不错，这样向外看去，人的心情似乎也能好些。
果然是咒灵的问题吧！
情绪经过沉淀，等锅子和菜陆陆续续上差不多时，你已经大致恢复平静。
一边涮菜一边复盘整件事情，你发现了一个疑点。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是出于什么想法与理由变成猫的模样，还隐瞒身份真的装作猫和自己接触这么久。
但就你对五条悟的了解而言，五条悟现阶段做的事并不符合他的作风。
按你的想象，突然哪一天当着你的面变回人告诉你“你被耍啦”，又或者直接消失结束这场游戏，都要比现在更符合五条悟的性格。
尤其前者。后面的选项都显得有些仁慈，前者显然更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而五条悟现在却依旧装作猫，一点点降低接触频率，慢慢让“五条”退出你的生活。
这样就像是五条，一只真正的猫选择了别的生活方式而离开。
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些自恋，可你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
他并不想伤害你的感情。
猫有迹可循的离开就像是缘分已尽的必然，即使惆怅也不会太过伤怀，毕竟他还好好的。
以这个为基础去推测，也许五条悟一开始只是随性之举，只是他没有料到你真的会对猫倾注那么多感情。
这没什么大不了，但偏偏这条猫是假的。
简单换位思考一下的话……
原来如此，不会希望你沉浸到自己不知情的虚假关系里，不会同等地作为你想要的“猫”回馈你的情感，不会想要将错就错。
这种想法会不会把五条悟想得太有良心？
你的思绪很发散，许多东西都涌上来，你抓不到重点。
等到一桌子菜吃完，你意识到是时候为这件事做个决定。
如果说猫是假的，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现在分离才是合理，那么你偏不。
你无所谓猫的真假，你并不是特定的对“猫”的喜欢。
是他在那时候选择了你，他才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是披着猫皮的人也无所谓。
对于猫的真假，你最终给出这样的结论。
你的理智告诉自己，尊重猫皮中之人的选择，想走就走，也是对自己好。
但你还是决定，再试一次，留住你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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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已经很少回来了，你想，或许再有三四次，你就不会再见到他了。
大白猫正盘成一团在你的边上一起看电视。
你拿起桌上的快递拆封。
里面是你挑了很久的猫项圈，斟酌再三确保材质舒适，不会勒脖子。
款式是最朴素的，店家赠送刻字服务但你没用上。
如果是之前你应该会刻上自己的电话防止意外，现在既然是假猫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而且项圈本就有从属意味，再加上属于你的信息，对于假猫就太过了。
你也想换个没那么特殊的东西，但考虑到对面是猫，只能选了项圈。
不过想来他对于项圈大概是无所谓的，毕竟之前更夸张的各色小衣服都穿过了。
你把猫捞进怀里，在他眼前展示刚拆出来的项圈：
“五条，我给你买了个项圈，你看看怎么样？一只猫孤身在外面，太危险了啊呜呜！起码要让别人知道你不是没有背景的小猫，不能随便欺负！”
你伸手想给他戴项圈，被他微微扭头躲过，还用爪子按住了你的手。
被按住的右手，食指微微抽动。是你实在控制不住的内心涟漪。
猫用的力气很小，但你再难靠近。
这已经是你能做的最终尝试，如果他收下，你仍会尽力挽回，你并不在乎伪装，只看得见眼前这只猫。
但现在，你没法再更多去勉强。
“好吧好吧，不想要也没事儿。”你收起项圈，摸摸他的后背，“那你在外面一点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哦。五条是聪明的小猫，我很相信你的。”
你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抚摸猫咪，给他顺毛，对着他碎碎念。
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偶尔也会喵喵应两声。
窝在你怀里的样子看着很乖，和以前许多次陪你胡闹时并无区别。
算了。
你对着猫最后一次讲这些说不尽的废话，心中开始考虑怎么处理猫留下的那么多痕迹。
东西不至于这么快就扔掉，猫还要用。
但是那些有着大堆照片视频的内存卡什么的……
丢进背包的角落里吧。
躲过那么多搭讪相亲，没想到情感第一次吃亏居然摔在了猫的身上。
果然还是认真搞事业争取早日退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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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总觉得昨天的皓纪反应有点微妙，即使他说不上是哪儿。
他决定今天最后再去看一眼，就把猫铃铛扔到小黑屋封印起来吃灰。
既然说是最后一次，就不免有些感慨。
五条悟其实挺喜欢变成猫的。
偷皓纪的甜点时，点心吃起来都比以前更耐吃了！
身体变小，点心的相对体积就变大了，而且身体需要的能量也变少，满足感翻了好几倍。
皓纪的冰箱里又从来不缺各种甜食，少几个被猫偷掉他也不注意。
他还曾经用正常的人形闯入无人屋舍光明正大拿取冰箱存货，甚至拿出一小盒曲奇在课上发给了一年级学生。
别说皓纪不细心，就算他认真记忆了也没法知道有猫偷吃。
而且猫的身体很柔软，日常生活使用起来十分有趣。
皓纪对待猫下限很低，上蹿下跳搞砸东西都没有一句指责。
不过这些都即将成为过往云烟啦。
无情的五条老师不会为任何人停住他的步伐——
猫咪昂首挺胸推开虚掩的大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
他那尚未卸任的铲屎官正在认真、仔细地，用毛巾为一只不知道哪来的怪刘海黑色野猫擦干身体。
那只猫一看见他，就做作地、嗲声嗲气叫唤着扑进了铲屎官的怀里。
黑猫刚洗完澡还湿着的毛发立马就把皓纪的衣服洇湿了。
皓纪，他还没卸任的铲屎官。
还没卸任的铲屎官！
还没卸任的铲屎官！！
重要的职称喊三遍！
他那还没卸任的铲屎官，被搞湿了衣服还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