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小丑的意思很明确,他让蝙蝠侠和戈登比赛,如果其中一个人赢了,那么对于另一个人所选择的“守护对象”来说,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是救下身份地位都非常特殊的哥谭市市长,保全戈登的仕途,还是救下蝙蝠侠的好帮手罗宾——一个未成年义警。

  小丑看似好心地,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好人一方。

  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决定一个人生,也可以为了私情决定一个人死。

  蝙蝠侠和戈登站在各自的车边,都没有动作。

  “请注意,比赛时间还剩下两分钟。尤其是你,蝙蝠侠,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你的小罗宾鸟离你要更远一些吗?这可是我对你的特殊优待!”

  蝙蝠侠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问小丑:“如果我们同时到达,会怎样?”

  “你说平局?的确,一场公平的比赛,难免会发生这种情况。为了保证比赛的趣味性,那我就临时加条规则吧:如果选手双方同时抵达守护对象的身边,那么他们都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而已经与死神做过一次交易的裁判,将再次回归死神的怀抱。”

  翻译成人话,也就是说,就算蝙蝠侠和戈登故意达成平局的局面,也无法避免有人死亡的结局。

  只不过这个人,从两个“守护对象”,换成了卡洛斯。

  之前说过,小丑有三个人质。

  假如蝙蝠侠和戈登真的按照小丑所制定的可笑的“规则”去做,那么无论结局如何,他们的身上都将背负至少一条人命。

  自此一生,他们的心灵将永无安宁。

  ……

  解释过规则过后,小丑没再开口。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而蝙蝠侠和戈登迟迟没有行动。

  也许是巧合,在他们开着各自的车上桥的时候,蝙蝠侠走在右侧车道,而车道的尽头,正好是罗宾。戈登则走在左侧车道,而位于他正前方的,是赫伯特市长。

  在他们无意识的时候,直觉就已经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蝙蝠侠朝道路尽头望了一眼,很快就了解到人质的现状。

  罗宾此时是昏迷状态,不能配合他的行动。市长先生就更不用说了。

  而现场唯一清醒的人,除了他和戈登,就只剩下一个了。

  “卡洛斯·林恩。”蝙蝠侠喊了一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午夜的风太冷了,可能是为了方便绑炸/弹,卡洛斯的外套被脱掉了,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儿。

  他冻得有点打颤。

  但他努力稳定住声音,扬声答道:“我没受伤!”

  “孩子,你不要怕,我们会救你的!”一旁的戈登见卡洛斯在发抖,以为他在害怕。

  听到他的安慰,卡洛斯苦笑一声。

  老实说,他从醒来以后到现在,都没考虑过“害怕”这件事,他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救下身后的两个人。

  尤其是罗宾,他还只是个孩子。

  小丑还称他们为什么“幸存者”,在卡洛斯看来,这就是小丑在故意恶心他而已。小丑在暗示他,身后这两个人的遭遇、他们所受的折磨,都是因为他。

  卡洛斯定了定心神,主动开口:“我没事,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配合。”

  三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小丑口中的“规则”。

  他们都不打算拿两条人命去做游戏的赌注。

  无论小丑想看蝙蝠侠为了罗宾而失去冷静,还是戈登为了自己的前途对蝙蝠侠反目成仇,他都要失望了。

  而且小丑算错了一件事。

  他或许猜到卡洛斯有着在爆炸中存活下来的能力,所以他在卡洛斯身上装了一个足以炸断整座大桥的炸/弹。但他大概不知道卡洛斯的另一个能力。

  他还能瞬移。

  然而蝙蝠侠知道。

  卡洛斯对蝙蝠侠说:“你们尽管朝前冲,一定要救下他们。不要管我,我有办法脱身。”

  戈登却不知道。他以为卡洛斯要牺牲自己。

  想想他刚才颤抖的身躯,再想想他刚刚被安葬的亲人。

  戈登连忙大声劝说:“孩子,你没必要这么做!一切都交给我们,你什么也别做,安静地待在那里,好吗?!”

  卡洛斯:“额,那什么……”

  “无论如何这都不该是你的责任,我答应过你小丑由我们来惩治,你还记得吗?”

  “不是,我是说……”

  “交给他。”蝙蝠侠果断打断了戈登苦口婆心的劝解,“我们没有时间了,他可以做到。”

  戈登满脸诧异地看向蝙蝠侠。

  正如蝙蝠侠所说,时间紧迫,没有太多闲工夫给戈登去犹豫。

  他选择相信蝙蝠侠的判断。

  “准备——”

  蝙蝠侠摆好助跑的姿势。

  “——跑!”

  一声怒吼,他和戈登同时朝他们的“守护对象”狂奔而去。

  由于小丑的“特殊照顾”,蝙蝠侠与罗宾之间的距离,要比戈登与市长之间远一些。

  所以蝙蝠侠的速度,也要比戈登的快一点。

  两个正在狂奔中的人,谨慎地计算着自己与人质的距离。他们在尽可能地打成平手。

  这可比赛跑要累得多。

  在他们出发的同一时刻,卡洛斯艰难地扭动身躯,好不容易才带着凳子转了个身。

  他无视了身边朝他举枪的小丑帮,他知道没有小丑的命令,他们不敢开枪。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蝙蝠侠和戈登身上。

  【/tp Carlos Lynn 1035,128,-985】

  意识海中再次浮现那串熟悉的指令。在盯紧蝙蝠侠那边情况的同时,卡洛斯的意识同样死死盯着这串指令的坐标中间的那个数字。

  他已经准备好传送了,但他对自己填写的这个坐标心怀忐忑。

  自从第一次使用这个技能,结果不小心传送到半空中导致他差点摔死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把y轴的数值设置的这么离谱过。

  128,这个高度,应该离大桥足够远了吧?

  他的大脑不停地在计算距离,却完全忘了去考虑一个问题。

  传送完成后,他将置身于距离桥面数百米以上的高空。

  蝙蝠侠去救罗宾了,这次,他该如何保证自己不被摔死?

  他忘了,也顾不上考虑这个问题。

  蝙蝠侠快要接近罗宾了。

  还有三米……两米……一米……

  在蝙蝠侠抱住罗宾的前一秒,卡洛斯果断发动技能。

  下一秒,他和炸/弹、连同椅子一起,消失在原地。

  ……

  戈登心惊胆战地接住了市长。紧接着,他下意识看向蝙蝠侠,发现对方也抱住了罗宾。

  他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炸/弹!

  他“噌”地转身,朝跑来的方向望去。

  那里本该还有一个人质,但此时,桥中央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满脸茫然的小丑帮。

  卡洛斯不见了!和炸/弹一起!

  他去哪儿了?!

  有那么一瞬间,戈登心中闪过后悔的情绪。他不该听信蝙蝠侠的,留下那个孩子独自应付炸/弹!那不该是让他去解决的问题!

  然而还没等这种自责愧疚的情绪发酵,突然间,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那道声音震耳欲聋,戈登下意识捂住耳朵,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觉耳鸣了很久。

  他抬头朝天空望去,看到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炸/弹爆炸了,但不是在桥上,而是在天上。

  剧烈的火光形成了一朵橘红色的云,仅仅存在了几秒就开始渐渐消散,和烟花的寿命一样短暂。

  但它远比烟花要可怕得多……

  还未彻底消散的橘红色的云照亮了整个夜空,借着微弱的光,戈登眼尖地看到一个物体从红云的正下方开始往下快速坠落。

  他心中有了隐隐的预感,立刻喊道:“是那个孩子!”

  然而他不会飞,蝙蝠侠也不会飞。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影向海面坠落。

  他救了他们所有人,可他自己却将要跌入冰冷的深渊,而他们这群被救了的人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戈登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祈求上帝。

  “救救他……please……”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一架黑色的飞机破开云雾,从黑暗中驶来。它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追上了正在高速坠落的青年。

  它突然加速,稳稳地停在青年的正下方。

  在卡洛斯砸在它机身的前一秒,机身顶部突然弹开一个洞口,卡洛斯准确地砸进了那个洞里。

  他安全了。

  “是蝙蝠飞机!”戈登忍不住激动地大喊,当他下意识扭头时,意外地发现蝙蝠侠竟然还在他身边。

  咦?这次他怎么不是“转头没”了?

  那蝙蝠飞机上的人是谁?

  ……

  “woooooo!这可太酷了!!!”

  蝙蝠飞机的驾驶舱,激动的夜翼忍不住控制飞机来了一个滑翔。

  突如其来的抖动让跌落在安全气囊上的卡洛斯毫无防备地滚了下来。

  “你能不能……呕……开稳点……”

  卡洛斯趴伏在机舱的地板上,开始不停地干呕。

  “抱歉抱歉!”夜翼连忙道歉,“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蝙蝠飞机,有点过于激动了,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飞机重新平稳地飞了起来。

  卡洛斯艰难地说:“还好,就是……呕……有点反胃……”

  夜翼眨眨眼,一双好看的蓝眼睛注意着夜空中的航情,嘴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是你异能力使用过度的反应吗?感觉很糟糕啊,你需要来点水吗?”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卡洛斯好不容易安抚好翻腾的胃部,有气无力地靠着舱壁瘫坐在那儿。

  他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同时他也知道,夜翼问了他后一个问题,相当于给了他不回答的选项。

  他是个体贴的人。

  “你左上方有个抽屉,按住那个圆形的按钮就能打开,里面有矿泉水。”

  卡洛斯照他说的做了,果然得到一瓶水。他打开一口气灌了好几口,长舒一口气后才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你晕机吗?我可以开得再稳一点。”夜翼问。

  卡洛斯摇摇头说:“不晕机,我只是……有点过于激动了。”

  他将夜翼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准确来说,是肾上腺素突然爆增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夜翼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卡洛斯也跟着笑了两声。但他的神情很快又变得严肃。

  他说:“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开回大桥那里。我怀疑,小丑布置的炸弹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