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形势。
现在他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楼上的阿尔弗雷德情况不明，提姆和达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蝙蝠侠……
卡洛斯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蝙蝠电脑宽大的屏幕上偏了一瞬。
监控画面上显示，蝙蝠侠与双面人正面对面站着，两人中间隔着半个大厅的距离，似乎正在谈话。
蝙蝠侠对这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卡洛斯也没办法通知他。小丑一手举着□□，一手拿着炸/弹的遥控器，那双浑浊的绿色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惨白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
卡洛斯的小动作立刻就被一直紧盯着他的男人发现了。
小丑跟着他的动作偏了下头，一眼就捕捉到了宽大显示屏上的那个熟悉的漆黑身影。
“哇奥，看来小蝙蝠这会儿正玩得开心呢。”小丑故作遗憾地说，“虽然我也很想念他，但暂时还是别去打扰他了。等天亮了，小蝙蝠在外面飞累了，总归还是要回到他的巢穴——只是到时候，希望他别对我送他的见面礼感到太过吃惊。”
卡洛斯：“……”
小丑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在打量着蝙蝠洞内的一切，时不时好奇地向卡洛斯提出一些疑问。即便后者通通以沉默回应，他依旧兴致勃勃。
小丑甚至走到蝙蝠电脑前，一脸新奇地打量着操作台上的按钮。
“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他一边问，一边伸手要去触碰。
卡洛斯开口阻拦：“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如果不小心打开了蝙蝠洞的防御程序，我们俩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闻言，小丑的手顿住。他转头好奇地问：“你不是有空间传送能力吗？你也出不去？”
卡洛斯：“……”他只是为了震慑小丑随口说的罢了。
但小丑却似乎被他吸引了注意，他离开操作台靠近卡洛斯，开始上下打量他。
“你身上穿得是什么？盔甲？制服？”小丑稀奇地问，“我听说你现在在帮蝙蝠侠做事，他给你的代号是什么？”
卡洛斯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制服，只是在蝙蝠洞，他习惯摘下面具和头盔。
小丑突然凑近，用枪口拨开他的斗篷，点了点他胸前的字母：“MC？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品种的小鸟吗？”
卡洛斯：“……不是。”
小丑失望地收回枪口，很快对这身制服失去了兴趣。
就在这时，蝙蝠电脑旁边的一个设备突然闪起了红灯。
灯光不大，只是一个小点，闪了三下就灭了。但这引起了小丑的注意。
小丑脸上的笑意顷刻收敛，面无表情地问：“那是什么？”
卡洛斯看着已经熄灭的信号灯，心中一动。他说道：“是一个自动分析数据的机器，灯亮说明它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分析数据……”小丑走过去，盯着那台机器仔仔细细地打量。
卡洛斯的心跳得很快，直到小丑移开目光，并再次朝他走过来，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那台机器其实是蝙蝠侠的发明之一，它本质上就是个功能简单的传真机。
但卡洛斯知道，这台机器唯一能够接收到的信号，来自韦恩庄园的书房。当有人在庄园书房打开另一台一模一样的传真机的信号时，它就会发出信号匹配成功的红光。
平时他们很少会用到这个东西，更不要说现在了。这种关键时刻，它的信号灯亮起，只能说明一件事——
有人在楼上向他传递信息。
所以，现在布鲁斯在家？他发现阿尔弗雷德的情况了吗？
他一定会联系蝙蝠侠的。
但当卡洛斯的视线落在小丑手中的遥控器上时，他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布鲁斯不能在这里久留！
可他现在对楼上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不确定如果自己现在直接把布鲁斯传送走，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又或者，如果……他直接把阿尔弗雷德传送走呢？
一般来说，遥控爆炸都有距离限制。只要卡洛斯将炸弹传送到够远的地方，说不定小丑手上的遥控器就不起作用了！
但这只是卡洛斯的猜测，他不敢赌。
小丑似乎已经对蝙蝠洞内的东西失去了兴趣，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卡洛斯身上。紧接着，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也就是这个笑让卡洛斯意识到，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小丑说，“那么，告诉我，钻石宝剑在哪儿？”
卡洛斯一惊，下意识问：“你是为了钻石剑来的？你要它有什么用？”
“是的，不过当然不止，我也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只是现在不是它该露面的时候。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了，男孩。”
卡洛斯微微蹙眉。他仅仅犹豫了两秒，就被枪口狠狠顶了下脑袋。
他只好指了一个方向：“在储藏室，我带你过去。”
小丑咧开嘴，说：“你最好别耍花招。”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储藏室走去。
离开大厅前，卡洛斯最后瞟了一眼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蝙蝠侠和双面人打了起来，看不出他是否收到了求救消息。
卡洛斯没工夫多想。在前往储藏室的路上，他开口问道：“你没带着阿尔弗雷德一起下来，就不怕蝙蝠侠赶回来拆除他身上的炸弹吗？”
小丑语气漫不经心：“劝你最好不要动些没必要的小心思，炸/弹引爆的方式可不止有我手里的遥控。”
“强行拆除也会爆炸？”
“你的话有点多。”小丑又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自从看到了那台机器的信号灯亮起后，他就一反刚才“参观”蝙蝠洞时的悠哉，行动变得紧迫起来。
卡洛斯故意拖慢脚步，又问：“既然知道我有空间传送的能力，你就不担心我直接把你送进阿卡姆吗？”
闻言，小丑的脚步忽然顿住。
就在卡洛斯想要回头的时候，却突然被推了一把。
小丑再次迈开脚步，语气懒洋洋地说：“你大可以试试，前提是你能够做到。”
的确不能，如果卡洛斯能做到，不会等到现在。
卡洛斯却并不失望。小丑停顿的那一下让他意识到，小丑对他异能的了解，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深入。
他很快有了想法。
在即将到达储藏室的时候，卡洛斯忽然开口：“我记错了，钻石宝剑不在储藏室，在实验室。”
小丑语气森冷：“你在耍我？”
“我上次拿着它进了实验室，后来给忘在那儿了，我没有故意……”
话没说完，后脑勺突然传来一股冰冷的推力。小丑将枪口狠狠地抵在青年的头上。
他凑到青年的耳边，低声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到了实验室，我没见到钻石宝剑，那么我就会按下炸/弹的按钮。”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谁也不会去跟小丑这样疯子赌命。
卡洛斯只能说：“我发誓，钻石剑就在实验室。”
他这次倒是没说假话。最近卡洛斯不需要出任务，不需要随身佩戴钻石剑。他上次研究附魔的时候顺便把钻石剑带进实验室了，一直没拿出来。
实验室不在这个方向，他们只能原路返回。
再次回到大厅的时候，卡洛斯偷偷用余光瞥向蝙蝠电脑的大屏幕。他发现乔思酒店的监控画面已经被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韦恩塔的监控画面。
蝙蝠侠伫立在滴水兽上，沉默地凝视着脚下的这座即将被黎明笼罩的城市。他漆黑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丑也看见了这个画面，他嗤笑一声：“瞧瞧，天都快亮了，你们的大家长还不打算回家呢。男孩，看来你的‘好运气’用尽了。”
卡洛斯蹙着眉，盯着屏幕里那道沉默的漆黑身影。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丑不觉得屏幕上出现蝙蝠侠的监控画面有什么不对，他或许以为这个监控是卡洛斯打开的。
但卡洛斯清楚，蝙蝠侠一直没有断开与蝙蝠电脑的远程连接，监控只能是他自己打开的。可他又为什么要打开自己的监控画面？
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身后传来小丑催促的声音。
卡洛斯收回视线，脚步被迫加快。他咬着牙，心中忐忑。
最终，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下一秒，他发动异能。
他直接将蝙蝠侠传送到了阿尔弗雷德的身边。
体内涌动的红石能量慢慢平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卡洛斯觉得身后小丑投来的目光突然变冷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小丑发现了自己在使用异能。
他提心吊胆地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于是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可不等他松一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小丑冰冷的声音：“把门打开。”
卡洛斯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实验室门口。
他顺从地用瞳孔解锁密码门，带着小丑走进了实验室。
刚进门，小丑的视线立刻被操作台上的东西吸引。
是那把钻石剑。它像是被随手丢在这儿的，静静地躺着，浑身散发着绚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