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因子会不断修复着小丑身上的伤口，与蝙蝠侠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的伤口早就愈合了。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往手臂上划一刀，以保证血液持续供应。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中不断涌出，浓郁的血腥味又开始扩散。
小丑将从他体内流出的鲜血全都收集在一个容器中，而那个容器的另一头，连接着他身旁的大型机器。
“他在干什么？自残吗？”红头罩不解地问，“他终于疯到这个地步了？”
此时的蝙蝠侠终于明白了小丑的目的：“他在收集红石能量，为了启动那台机器。我怀疑他可能接受过红石改造，因此才会从他的血液中收集红石能量。小心点，他的目标是你。”
红头罩拧眉，闭上眼感受了片刻，说道：“他体内的确有红石能量的气息。”
这证实了蝙蝠侠的猜测。
不仅如此，小丑很可能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红头罩。他之前向蝙蝠侠预告过，说他会对罗宾下手。实际上他所指的“罗宾”并不是达米安，而是第二代罗宾杰森·陶德。
小丑知道红头罩接受过红石改造，他早就盯上了红头罩体内的红石能量。
蝙蝠侠趁机说道：“他体内有酒神因子，还有红石能量，你杀不了他。”
红头罩语气不变：“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他，而你阻止不了我。”
蝙蝠侠：“……”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争吵过不止一次，杰森刚刚重生回到哥谭的时候，他曾与蝙蝠侠发生过一次剧烈的冲突。
那时候的杰森·陶德被仇恨的怒火包裹，理智尽失，他差一点就真的杀了小丑。
可最终小丑还是没死，蝙蝠侠告诉杰森，小丑体内有酒神因子，这东西给了小丑无限的生命，他杀不了他。
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杰森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化身“红头罩”，开始在东区发展自己的势力，践行自己的理念。
直到卡洛斯的出现，才使他与蝙蝠家的人再次有了交集。
红头罩信誓旦旦的发言也被不远处的小丑听了进去。
小丑笑嘻嘻地对红头罩说：“小鸟，你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一段一对一的相处时光，不让其他任何人参与，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红头罩说：“听起来不错。”
“可是蝙蝠好像不这么想。”
“的确。”
小丑语气阴冷：“那么，现在，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红头罩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同意。”他说。
蝙蝠侠凌厉的视线瞬间扎在红头罩身上，他冷声开口：“杰森，你疯了。”
“或许吧。”红头罩轻笑一声，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就在我来之前，阿卡姆发生暴动，包括夜翼在内的所有人都忙着镇压那些‘精神病人’。他们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会先解决你，然后再彻底解决掉小丑。”
蝙蝠侠嘴唇紧抿，一言不发。他转过身面朝红头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在红头罩朝他动手之前，他不抱期望地最后说了一句：“杰森，你不该跟小丑合作，你也杀不了他。”
“如果你是担心酒神因子，放心，我已经从你的蝙蝠洞里偷到阻滞剂了。酒神因子将不再是他的免死金牌，今天他注定丧命于此。”
蝙蝠侠是第一个发现小丑体内有酒神因子的人。他在一次与小丑的打斗中，意外发现小丑的身体具有可怕的愈合能力。那次他差点让小丑逃脱，好在最终，他拼尽全力总算将小丑制服。
他抽取了小丑的脊髓液，分析其中的物质，发现了酒神因子。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彻夜研究，研制出了可以抑制酒神因子愈合能力的一种免疫效应阻滞剂。
他曾经在小丑身上做过实验，这种阻滞剂的确能对小丑产生效果。
但这件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蝙蝠侠来不及细想。
红头罩的话音刚落，就举起双枪朝蝙蝠侠射击。
蝙蝠侠的制服是防弹的，即便是这种近距离射击，对他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的。他毫无畏惧地朝红头罩冲过去，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对方的武器。
两人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
红头罩下手丝毫不念旧情。他的身体经历过拉撒路池水和红石的双重改造，体质早已变得远超常人。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他都能给蝙蝠侠造成很大的压力。
蝙蝠侠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拳，他吐出一口血沫，又将这几拳还了回去。
小丑在一旁激动地为两人“精彩”的打斗不断叫好。
这场打斗持续了很久，两人似乎都打出了火气，下手越来越重。
也许凡人的体质到底比不过经过改造的“怪物”，渐渐地，蝙蝠侠落了下风。
红头罩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抓起蝙蝠侠的双臂，一个背摔，将后者重重地甩在地上。
趁蝙蝠侠爬起来之前，他整个人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蝙蝠侠。
一阵滋啦啦的电光闪过，蝙蝠侠彻底晕死过去。
红头罩穿着粗气站起来。
小丑冲他吹哨：“喔~~~漂亮的一击！”
红头罩活动着发疼的腕关节，扭了下脖子，看向小丑，语气凶狠：“接下来该我们了。”
小丑笑嘻嘻地说：“你快过来吧，我等你好久了。”
红头罩朝小丑走过去。
小丑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再去割自己。他看着红头罩靠近，顺从地让红头罩夺走他手中的短刀，任由对方恶狠狠地拽起他的衣领。
下一秒，一把尖刀骤然捅进毫无防备的肉/体之中。
红头罩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低头，却只看见几乎没入腹部的刀柄。
小丑冲他咧嘴一笑：“Surprise!”
拽着小丑衣领的手不由自主地送了开来。
小丑站直身体，顺手将刀抽出来，甩了下沾在刀上的血液，然后不急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
“你永远这么好骗，小鸟。”他漫不经心地说。
但他却迟迟没有等到面前的人倒地的声音。
小丑缓缓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红头罩。
全包式的面具完完全全遮住了红头罩的表情，小丑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的预感应验了。
不远处本该陷入昏迷的蝙蝠侠，缓缓站了起来。
“小丑，这才叫惊喜。”
蝙蝠侠大步走来，步伐稳健，丝毫看不出他刚刚遭遇过强烈的电击。
小丑终于反应过来，就在他想要后退的时候，突然拿刀的手腕猛地一颤，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
红头罩趁他看蝙蝠侠的时候，迅速夺走了他手中的刀，并且还了他一下。
蝙蝠侠被电击是假，可红头罩腹部中刀却是真的。虽然他及时避开了内脏，但疼痛却丝毫不减。
面对小丑，红头罩毫不心软。他手起刀落，往小丑身上连捅数下，飞溅的血液染脏了他红色的面具。
见到这一幕，蝙蝠侠脚步加快。
溅出的血还是热的，酒神因子就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红头罩眼睁睁看着他捅出的那些伤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他没有片刻犹豫，从身上掏出阻滞剂，朝小丑的脖子上扎了进去。
“杰森！住手！”蝙蝠侠大声喊道。
红头罩头也不回：“老蝙蝠，我没把你电趴下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来碍事。”
此时蝙蝠侠终于赶到，他用力扯开杰森，顺手夺走那支插在小丑脖子上的针管。
然而此时的阻滞剂已经注射完毕，针管是空的。
蝙蝠侠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流血不止的小丑，一时陷入沉默。
阻滞剂生效，酒神因子暂时不会发挥作用。如果放任小丑不管，他很快就会失血而死。
红头罩冷眼看向蝙蝠侠：“你不会要救他吧？”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怒气：“你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红头罩冷嗤：“你怎么知道错的不是你？”
蝙蝠侠一言不发，蹲下身开始试图找东西给小丑止血。
他拼命的样子令红头罩心底泛起一股冷意。
“他的命比我的重要，是吗？”红头罩哑声质问，“他可以杀我，我却不能杀他。蝙蝠侠，这就是你的原则？”
蝙蝠侠并未回应，背影散发着冷气，连漆黑的披风都泛着寒意。
红头罩面具下的双眼泛红：“布鲁斯，你从未对我的死亡感到抱歉吗？你觉得那是我应得的吗？”
“当然不是！”布鲁斯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是什么？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啊！”
“……”
小丑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布鲁斯摘下头盔，露出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面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布鲁斯叹了口气，温声开口：“我很抱歉，杰森，对于你过去遭遇的一切，我一直都很抱歉。”
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噩梦中，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说着对不起。只是除了他无人听到。
是他亲手将杰森的尸体从燃烧的废墟中抱了出来，他亲自将这个当时还年幼的孩子埋进墓地。从杰森·陶德死亡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他没有一刻不在自责，没有一天不在想着：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将这个孩子带回蝙蝠洞，不该教他成为罗宾。
杰森的死是他心中一辈子的痛，即便杰森重生归来，过去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
于他如此，于杰森更是如此。
再多的道歉也无济于事。布鲁斯闭上眼，尽力平复波动的情绪。
再睁开眼时，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小丑体内有红石能量，这你是知道的。如果他现在死了，我无法保证他不会像卡洛斯那样因为红石能量而重生，更无法保证他会重生在哪儿。杰森，你还是太冲动了。”
他的话让杰森一时语塞，原本准备好的反驳和争吵通通被噎了回去。
他试图说服自己布鲁斯只是为了阻止他杀小丑在找借口，但想了半天，他终究还是不得不承认，布鲁斯的顾虑是对的。
“你的伤，处理一下吧。”布鲁斯的声音唤回了杰森的神志。
杰森接过布鲁斯递来的布条，尴尬地低下头，开始给腹部的伤口止血。
拉撒路池水可不像酒神因子那么有效，他的伤口不会自行恢复。
小丑被打了阻凝剂，短时间内不会苏醒。不管他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现在都不可能实现了。
布鲁斯操控蝙蝠飞机停在塔楼上空，准备带着小丑去阿卡姆。那里还有暴动没有解决。
然而就在这时，杰森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他喊了一声：“等等！”
“怎么了？”布鲁斯回头看向他。
杰森说：“我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红石能量，我体内的红石能量在被什么东西吸引！”
布鲁斯拧眉：“什么？”
杰森猛地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某个方向，大喊：“在那儿！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布鲁斯立即发现，那里正是那个不明作用的机器对准的方向！
难不成小丑要做的事成功了？！
就在布鲁斯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夜空中一道刺目的亮光划过，速度快得像是闪电，又在下一瞬消失。
布鲁斯朝夜空中遥遥望去，下一秒，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身旁传来红头罩震惊的低喃：“我没出现幻觉吧？天上……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