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乱菊狮子大开口逼凉真自割腿肉,让他心痛不已,但到底是他求乱菊帮忙,因此就打算晚上招待乱菊去贵族街新开的“现世风”酒店大吃一顿。

  “‘现世风’?感觉是是个没怎么听说过的新颖词汇呢……”

  乱菊和凉真一人牵着一个孩子,走在前往贵族街的道路上。

  “其实就是西洋风啦。”凉真笑了笑,“就是铺大理石地砖、天顶很高,就餐用刀叉的那种。”

  “我知道了……!”乱菊恍然,“不过西洋风不是很早就在现世的日本流行起来了吗?我还以为贵族街早就有这样的店了。”

  毕竟贵族街是尸魂界内最上流的街区。

  “怎么说呢,其实贵族们在这方面都挺死板的,早些年就有人想在贵族街内投资新式的酒店了,但是一直遭到几个家族的阻挠,说是会破坏这里的传统。”凉真解释道,“前两年四枫院家和朽木家先点头了,那几个家族才收了手。”

  “原来还有这种内情啊……”

  “是这样的。”凉真缓缓道,“贵族们推崇古制,注重规矩,自诩为死神的门面,对新事物的容纳度是很低的。”

  乱菊却说:“你倒是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呢。”

  凉真干巴巴地一笑:“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内心就比较叛逆吧。”

  尽管在外人们的眼中,他已经是很有贵族风范的人,但其实他从小就做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比如和朽木家的继承人来往过密这件事,就经常受人指摘。

  纲弥代家和朽木家,一个位列四大贵族之首,一个管理着六番队和贵族街,这些年来颇有分庭抗礼之势,关系算不上特别好。不过凉真不太在乎这些,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分家之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影响不了什么大局。纲弥代家家规森严,族人们都十分傲慢,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朽木家和蔼可亲的银岭爷爷和一逗就生气的白哉少爷。

  转眼间,贵族街就到了。

  这里不像流魂街一样人来人往,道路上行人很少,显得十分冷清。街道两边是低调的和式建筑,白墙黑瓦,门口挂着红色的纸灯笼,乍一看与普通的街道无异,实则暗藏乾坤,进了店内,才能看见那个普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世界。

  这里有价格不菲的高级料亭,也有开了上千年的老和服店,店门口停着的精致奢华的轿子彰显着来到此处的客人们的身份。

  大约是受到周遭氛围的影响,佐助一进来就不敢说话了,亦步亦趋地走在乱菊的身边。向来很爱聊天的乱菊本人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被凉真带进了酒店里颇显热闹的甜品自助餐区,几人才终于松弛下来。

  “好恐怖啊一一”乱菊抱怨道,“怎么街上都没有人说话啊,安静得吓人!你居然能在这栋地方长大啊,凉真。”

  凉真苦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爱回家了吧?在我家别说像这样边吃边聊了,咀嚼食物的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挨骂的。”

  贵族们唯一能忍受吃东西发出声音的时刻,就是嗦面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不行的。

  “佐助好像不爱吃甜食来着?给你点别的吧。”凉真把菜单递给桌对面的佐助,“字都认识吗?”

  佐助脑子聪明,能认的汉字比同龄人要多得多。他很骄傲地点点头:“当然啦。”

  凉真又去问鼬:“你吃甜品就好吗?还是再点些别的?”

  鼬笃定地说:“甜品就好。”

  “你还真是喜欢甜食啊。”凉真感叹道,“但是居然长不胖。”

  乱菊托着脸:“好羡慕鼬君的体质啊一一”

  鼬十岁时就当上了中忍,虽然本身就是天才,但平时的努力也远超常人,每天的训练量都非常大,糖分摄入得再多也全都消耗掉了,当然不会长胖。

  他道:“多锻炼就好。”

  “说的也是。”乱菊咕咕哝哝地说,“要是我在十三番队就好了,不仅可以天天享受美妙的现世生活,而且可以整天追着虚跑,完全不用担心运动量不够呢。感觉这些年在十番队待着也没什么事做,人都要闲废了~”

  “你闲是因为把文书工作都扔给日番谷君了吧?”凉真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又顿了顿,继续道,“不过闲也是好事,说明现在是和平年代嘛。”

  “也是,和平比什么都重要啊一一”

  晚上吃完,凉真便把宇智波兄弟交给了乱菊。

  离开前,他小声同乱菊说:“他俩的花销都记我账上,不用你花自己的钱。”

  乱菊出身于流魂街,副队长的薪水算不上很高,凉真是知道的。

  “知道啦。”乱菊看了看依偎在一起喝热牛奶的两个孩子,低声问凉真,“他们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不会一直麻烦你的,放心。”凉真说,“我打算找一个无子的家庭收养他们,等找到了就把他们送走。”

  “其实就留在你那里不也挺好的?一个人住多寂寞啊。”

  “我不是不想,只是……怕纲弥代家内部的事情牵扯到他们。”

  “……我明白了。”乱菊道,“不过呢,我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他们说不定不乐意待在我这里呢。”

  “不会吧。”凉真想了想,“鼬很懂事,说话做事都像成年人一样,佐助虽然比较孩子气,但是什么都听他哥的。都还挺好带的,应该不需要什么经验。”

  “好有趣的兄弟啊~”

  另一边的宇智波兄弟也在轻声地交谈着。

  “哥哥,凉真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佐助的眼眶红红的,“为什么要让我们住在乱菊姐姐这里呢?”

  “大概是的。”鼬叹了一声,然后眼看着佐助把嘴一瘪,眼眶里积着的眼泪越来越多。

  “佐助……?!”鼬连忙放下杯子给佐助擦眼泪,慌慌张张地把人搂进怀里,“没事,哥哥会想办法的。”

  佐助带着哭腔“唔”了一声,用力点了下头。

  五岁的宇智波佐助,还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孩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别说生离死别了,就连跟一个一起生活了几天的人分别,都能让他落泪。

  灭族之后鼬和佐助分离了七年,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越来越硬,没想到却还是会被年幼的弟弟的眼泪轻易地击垮。

  凉真从乱菊的住处离开,慢悠悠地走在回六番队的路上。

  虽然暂时把宇智波兄弟安置在了乱菊那里,但他心里的那口气却依然没有松下来。纲弥代家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水非常深,他原本是不想掺和进去的,可立臣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好想逃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有志气的人,只想活得轻松一点而已。

  踩着月光,凉真回到了六番队,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正立在队舍的门口,似乎是在等人,银白风花纱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

  “呆子。”凉真停下脚步,开口就骂他,“都不知道冷的吗?”

  “吹吹冷风比较舒服。”白哉道,“进去说吧。”

  两人一同进了白哉的房间。

  “那两个孩子你送走了吗?”白哉问,“感觉不到他们的灵压了。”

  凉真含糊其辞地“唔”了一声,也没说把人送到了哪里。

  “今天怎么又大驾光临了啊,朽木队长。”他撑着脸问,“有何贵干?”

  白哉道:“来送谢礼。”

  “谢礼……?”凉真先是困惑,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是露琪亚的事吗?”

  “是。”白哉颔首,“今天我在真央灵术学院找到了露琪亚,把她带到了绯真的面前,绯真很开心。”

  “那很好啊。”凉真弯起眸,“姐妹相认,可是大好事。”

  “所以我特地来感谢你。若不是你发现了露琪亚,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让她们姐妹团聚。”白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精巧的木盒,递给凉真,“这个送给你。”

  凉真打开木盒,看到里面躺着一根纯白色的编织发绳,编织的工艺十分精巧,末端镶着碧色的玉蝴蝶,垂着流苏。

  凉真盯着那雕工细腻的玉蝴蝶看了看,喃喃道:“感觉有点眼熟啊……”

  “你还记不记得……”白哉缓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在贵族街玩,你在一家店里看上了一根玉蝴蝶发绳,花光了悦子阿姨给你的零用钱买了回去,却被立臣阁下发现,受了一顿责骂。”

  “记得。”凉真想起来了,点点头,“那根发绳也被他扔掉了。”

  纲弥代家自然不缺那点钱,纲弥代立臣之所以责骂他,是因为他违反了立臣定下的家规一一不允许随意挥霍家财。

  凉真抬起脸来望向白哉:“但我记得那家饰品店不是每个款式只做一个吗?你怎么会买到……”

  白哉微微别开脸,避过他的眼神:“前段时间那家店回馈顾客,重新做了一些百年前的老款,我正好看到,就买下了。”

  “前段时间?结果这个不是为了露琪亚的事才专门买给我的啊?”凉真皱了皱鼻子,指责发小道,“你既然买了发绳,干嘛不早点送给我?然后这次再买别的送我,这样我就能收两份礼物了!”

  白哉忆起百年前的旧事,心里正动容着,结果被这厚脸皮的家伙一说,脸立刻就冷了:“还不是你这人太过讨厌,让我根本找不到由头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