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东仙,一言一动都格外的气人,竟然还搬出了四十六室来压他。他可还没忘记,四十六室多半已经被蓝染所控制。

  所以眼前这一出,说不定根本就是蓝染安排的。

  抓了宇智波兄弟,对蓝染来说有什么好处?凉真想不明白。

  “东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凉真压低了声音,几乎咬牙切齿,“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该明白他们本来就和那些事扯不上关系吧?”

  东仙却并不与他搭腔,朝押着鼬的队士道:“走。”

  凉真一把拽住了东仙的胳膊,眼神愈发不快:“你别装没听到,我让你说清楚。”

  东仙扭过头来,被眼罩遮盖住的双眼对着凉真的脸,仿佛在注视着他一般。

  “您问我们到底想做什么?”东仙沉静地反问道,“这个问题该我来问您才对。”

  “……什么。”

  “您明知宇智波兄弟来历不明,却还是把他们留在身边,甚至教授给他们死神的作战方式,替他们遮遮掩掩。这是否可以视作对瀞灵廷不忠?”东仙道,“我是看在之前与您有些交情的份上,才依然对您这般客气。”

  “您也该跟我们回去一趟,把事情解释清楚才是,纲弥代队长。”

  即便已经知道东仙与他来往并非出自本心,但亲耳听到对方说出这样薄凉的话语,难免令人心寒。

  被一个不忠之人指责不忠,更是莫大的耻辱。

  “看来没得谈了。”凉真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鼬的身边。

  两名队士还未及反应,便被两下利落的手刀砍在颈侧,身体一软,双双昏了过去。

  周围响起惊呼声。

  “纲弥代队长,你……!”

  “怎么能对同伴动手呢?!”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拔刀声。

  做都做了,凉真自然也做好了被当做叛徒的觉悟。他正要拔刀去斩开缚住鼬的镣铐,就听少年压着声音急忙道:“别管我凉真,我有办法逃,你千万别上了他们的……”

  话还没说完,一道高大阴影便压了下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破道之四,白雷。”

  从极近距离放出的舍弃咏唱的白雷,根本躲避不及。凉真被那人指尖放出的电流击个正着,发出一声痛苦的□□,酥麻的身体失力地向前倒去。

  “凉真……”鼬瞳孔皱缩,眼底隐隐透出一丝血红。

  在凉真的身体就快要倒在鼬身上时,一只手将他稳稳地接住了。

  “小鬼。”朽木白哉一手捞住凉真的腰,目光落在鼬的脸上,薄唇中冷冷吐出两字,“慎行。”

  鼬眼底的猩红瞬间消失了。

  “朽木队长,一点小事而已,怎么还劳动您出手了。”东仙站在白哉身后不远处,“这本是我们九番队的工作,请您把纲弥代队长交给我吧。”

  白哉回过身去,淡淡扫他一眼:“你们的工作不是带回宇智波兄弟吗?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找到,您该继续去找才是,东仙队长。”

  “至于纲弥代凉真,他是贵族,就算做错了什么,也该由六番队来处理。六番队之后,还有纲弥代家。”白哉说话很不客气,显然没打算给东仙留面子,“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来管。”

  整个瀞灵廷就是建立在为贵族服务的基础之上,连中央四十六室在被蓝染控制之前都是五大贵族的喉舌。贵族就是天生高人一等,可以不受护廷十三队的管束。这一点,朽木白哉没有说错。

  东仙想起遭到贵族迫害的故人,心中不快,但还是强压下去。

  在此处与朽木白哉撕破脸,很有可能引起对方的疑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放心,我不会偏心于他。”抱着凉真离去前,白哉淡淡道,“我会将人关进六番队地牢,等旅祸的事查实清楚,再行处置。”

  穿界门在旅馆上空缓缓打开了。

  白哉先带着凉真进去,身后跟着东仙及九番队的队士们。鼬跟着队伍走,望着前方两位队长的背影,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朽木白哉及时出现将凉真控制住了,否则凉真要是真的与东仙大打出手,就要坐实“叛徒”的身份了。

  刚才东仙说话,语气听似平静,实则句句都踩在凉真的痛点上,仿佛是在故意激怒凉真似的。

  不,应当就是故意的。凉真要是为了救他大闹一场,东仙就有理由强行将他抓捕了,到时凉真便彻底落入蓝染的手中。

  人关在六番队的地牢里,反而更安全些。

  一行人回到瀞灵廷中,在半路分开。凉真被白哉带回了六番队,鼬则被押往一番队队舍的地下。

  经由长长的阶梯来到一条昏暗的地道,除了他们之外看不到其他人影,空旷而安静,连脚步声都带着回音。

  鼬还是头一回知道,在一番队队舍之下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空间。

  “请问这里是哪里?”鼬问走在前方的东仙。”

  “真央地下大监狱。”东仙道,“处刑之前,你就待在这里。”

  “看起来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鼬继续和东仙对话,被锁在身后的两只手已经开始结印。

  鼬结印极快,动作又轻,就连按着他肩膀的两名队士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队伍的末尾,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身影,并很快地沿着他们的来路逃窜而去。

  东仙道:“旅祸对于尸魂界来说是灾厄,你和重刑犯也没什么两样。”

  “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就是尸魂界的规矩。”

  鼬被带到地下监狱的第四层,这一层完全是空的,没有其他犯人在。

  “进去吧。”

  鼬乖乖地走进铁牢,身后传来锁被扣上的声响。

  “你倒是很听话。”东仙试探他,“看来是有信心从这里逃出去?”

  “怎么会。如您所见,我只是个无力反抗的小孩子而已。”鼬仰起个笑容来,“只要我弟弟没事,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哼。”东仙抬手遣散队士们,冷声问道,“宇智波佐助在哪里?”

  鼬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看上去很悠闲:“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你嘴再硬也没用,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自己说出来。”

  镜花水月的完全催眠么。

  鼬故作不知,只道:“那您直接对我用就好了,何必多言呢?”

  “你……”

  “要。”蓝染平和的嗓音在石廊转角处响起,打断了东仙的话。

  “你先回去吧,我来和他谈谈。”

  “是。”

  东仙径自离开了,蓝染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鼬君,好久不见。”棕发男人的唇边挂着和善的笑,“听说你已经习得了始解,恭喜。”

  “果然如我所料,你是个很有天赋的人。”

  “寒暄就免了吧。”鼬道,“您费了这么大功夫把我抓进来,应该有别的目的吧。”

  “你很聪明,那么我就不绕弯子了。”蓝染来到铁牢前,袖手看着他,“你曾说过,你想要力量,对吗?”

  鼬点了点头。

  “死神的力量是有极限的,目前最接近于极限的人,就是山本总队长。他花了不止千年的时间,才达到这个境界。”蓝染道,“但是我有办法,能让你在更短的时间里达到、甚至超越这个极限。你想不想试试?”

  “您这是在招揽我?”

  “是。”蓝染道,“如果你愿意到我这边来,我可以放过你弟弟。”

  “如果我不愿意呢?”

  “无用之人,我会让他消失。”

  鼬做出犹豫的神色来。

  “对了,还有凉真。”蓝染轻笑,“如果我想要他死,朽木白哉便守不住他。”

  鼬不由地抬头看向蓝染。

  先是欺骗和利用,再是用凉真的命作为威胁。好薄情无义的人。

  “你可以慢慢想,反正离处刑还有些时日。”蓝染道,“不过,若是在这期间宇智波佐助被抓到了,便由不得你再选择。”

  蓝染说完,便打算离去。

  “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是您设计抓我的么?”

  蓝染的脚步一顿,回首道:“你从见到我的第一次起,就在警惕我了,不是吗?想必在瀞灵廷的这些日子里,你没少调查我吧。”

  “你对我的警惕,想来也不是全无理由的。”蓝染眼眸深处藏着笑意,“都说人以类聚,想必你我身上有些相似之处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偷偷去见过浦原喜助的事,没有暴露。

  鼬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口气。

  但凉真那边恐怕是瞒不住了。只要蓝染对凉真用了完全催眠,凉真就会说出浦原喜助的所在。

  还好,崩玉已经转移。

  这些天他只能待在监狱里,剩下的,就要看本体的了。

  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一番队队舍的建筑之后,隐匿着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被红绳束在脑后的黑发随着吹拂而过的夏风轻轻摆动着。

  准备出任务的一番队队士们排列成两队,正朝着队舍门口小跑而去。

  青年飞快地结了个印,变成一个身着死霸装的相貌平平的男人,从建筑后跑出去,混进队伍里,离开了一番队队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