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还是头一次见朽木白哉的始解。眼前是漫天樱海,看似美丽,实则每一片花瓣都是锋利的刀刃。

  同时也是坚实的铠甲。

  躲避千本樱攻击时,鼬不忘去观察被樱花瓣围在中间的白哉。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有一小片圆形区域是没有花瓣穿过的。

  这一小片区域,是朽木白哉专门留出的?还是因为他自己也无法在这个范围内操控千本樱?

  鼬猜想,多半是后者。成千上万的花瓣,操控起来非常困难,越是精细的操作就越是难以实现,越是容易出错。

  先把花瓣烧掉一部分,缩小朽木白哉的可操纵范围。

  鼬拔出腰间的斩魄刀。从真央地下大监狱逃走的时候,他没忘把刀带上。虽然他的灵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但是使用写轮眼依然是对身体的消耗。崩玉不是他的东西,他不会一直将它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正要甩出一道黑炎,左肩上却忽然一重。

  “不是说好了要等我来了再说。”黑猫站在鼬肩膀上唉声叹气,“现在闹得这么大,感觉很难收场啊。”

  白哉这小子也是脾气大,连队首室都被千本樱弄得稀巴烂。

  小弟任性,黑猫叹气。

  鼬抱歉地说:“出了点意外。”

  “还有,凉真不在这里,朽木白哉把他藏在了别的地方。”

  夜一笑了:“行啊,还是以前那个护短小鬼。”

  “他也没几个能藏人的地方,你可以去朽木家本宅找找看。按照白哉小弟的性格,他一定会把人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夜一从他肩上跳下来,恢复了人形,“你先找人去,我来会会这小子。”

  另一边,白哉已经透过樱海的间隙,隐约瞥见黑衣女人的身影。

  “……四枫院夜一。”他本就不悦的心情瞬间沉至谷底,冷声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回瀞灵廷来做什么?”

  “当然是回来办正事了。”夜一单手叉腰,站姿随性,似乎完全不惧怕虎视眈眈的樱瓣。

  白哉语气不善:“你是怎么和旅祸混到一起去的。”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夜一笑道,“话说小子,你就不问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走?”

  “你对当年的事,也不是毫无怀疑的对吧?”

  趁着夜一转移了白哉的注意力,鼬悄无声息地从战斗中脱身,趁队士们赶过来之前离开了六番队队舍。

  他急着找到凉真,移动的速度都更快了些。本是朝着朽木家本宅的方向而去的,中途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影分身被动解除了,带着在监狱里的记忆回到了本体。

  脚步不由地慢下来。鼬扭头望向一番队的方向,快速消化着记忆。

  影分身被杀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凉真被蓝染从背后刺穿的画面。

  鼬无意识地攥紧拳,用力到指甲几乎扎进掌心皮肤里。

  他调转方向,朝一番队而去了。

  一进监狱地道,就和正扶着凉真往外走的东仙要撞个正着。

  “谁?!”东仙看不见,但能察觉到陡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灵压。

  鼬故技重施,分出一个影分身悄悄往东仙身后绕,同时出声吸引东仙的注意力:“宇智波鼬。”

  “蓝染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去取崩玉了?”

  “……你确实知道得不少。”

  “比你以为的多得多。”

  鼬一边和东仙拉扯,一边观察着凉真的情况。他靠在东仙肩膀上,看上去完全失去了意识,并不能自己行走,身上的伤口没有流血,可能是东仙或者蓝染给他处理过了。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同样的地方已经重伤过两次,还偏偏是肺部。再不治疗的话,凉真恐怕会窒息而死。

  就连从东仙手里抢人,都不能下重手,只能小心图之。

  “你明明逃出去了却又回来,是知道纲弥代队长在这里,想把他带走?”东仙利落地拔刀,“没那么容易。”

  鼬不欲与他打斗,唯恐伤及凉真,这种情况下,用幻术克敌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对失明者无法使用写轮眼,那就用其他类型的幻术好了。幻术本就是操控五感的忍术,只是因为人最容易受视觉影响,所以主流幻术和瞳术才以视觉欺骗为主。除此之外,还有能操控听觉和触觉的幻术。

  结印只在数秒之间。

  奈落见之术。

  鼬为这个幻术设下了一个触发条件,以听觉触发。

  他是不世出的幻术天才,天赋异禀,不止瞳术出众,对其他幻术的涉猎之广研究之深,都非常人所能企及。

  在已有的幻术上加上一点小变化,对他而言很简单。

  两人的斩魄刀重重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

  下一秒,东仙耳边寂静一片。他忽然无法判断宇智波鼬所在的位置了,这对过于依赖听觉和触觉的失明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迷茫地向前走了两步,找不到方向,抬手挥刀,也砍不到任何东西。

  急迫,愤怒。

  就在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凄厉惨叫。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他即便过去百年也未能遗忘的声音。

  歌匡。

  死于丈夫刀下的无辜女人,他的挚友。

  他听到歌匡在求救,然后是□□被利器捅穿的声音。

  “歌匡……”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愤懑和痛苦伴随着嘶哑的呼喊声倾泻而出,东仙的嘴唇颤抖着,“歌匡!!”

  鼬小心地从影分身手中接过凉真的身体,一言不发地望着陷入崩溃的东仙要。

  奈落见之术,是能让见到心中最惧怕景象的幻术,鼬加上了一点变化,变成了让东仙听到自己最恐惧的声音。

  他并不清楚东仙到底听到了什么,但歌匡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点耳熟。仿佛在什么时候,他听凉真讲起过。

  鼬让影分身去把东仙打昏,然后解除忍术,抱着凉真离开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凉真疗伤,鼬再次拿出通讯器,想联系浦原喜助,但是联系不上。

  不过还好,半路上他撞到了已经脱身而出的夜一。

  “凉真小弟还真是命途多舛啊……”夜一抬手擦了一下脸上冒血的破口,朝鼬道,“去‘游乐场’吧,那里可以疗伤。”

  夜一在前方为他领路,带着他直奔四枫院宅。

  “您现在身份尴尬,在四枫院家露面没问题吗?”鼬背着凉真跟在她身后,担忧地问。

  “没问题!”夜一打着包票,直接无视掉守卫,踩着大宅的墙进去了。

  “谁?谁?”守卫们仰头张望,惊叫道,“刚才那是不是夜一大人?!”

  结果一进院子,就和走廊上的四枫院夕四郎咲宗撞个正着。

  “姐、姐姐?!”夕四郎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消失了八十多年没有联系的长姊居然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哟,夕四郎,好久不见”夜一停下来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我现在没空和你说前因后果,先走啦!”

  说完带着鼬就跑。

  “等等啊!!”夕四郎正要追过去,一把短刀就忽然朝他飞过来,精准地插在了他的双脚前一厘米处,阻住了他的去路。

  夕四郎:“……”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皮肤黝黑的少年沉默地将插在木制回廊上的短刀拔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怎么连斩魄刀也说扔就扔。”

  不过,夜一既然把斩魄刀这么重要的东西扔给了他,就说明她稍后一定会回来取。

  夕四郎握着姐姐的刀,有点羞赧地笑了。

  现世,暴雨倾盆。

  商店门口传来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屋内的浦原喜助抬起头来,朝来人笑眯眯地问候道:“好久不见啊,蓝染队长。”

  蓝染身披着能够隔绝灵压的斗篷,雨珠顺着黑色防水布料不断地滑下,滴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镜片后的一双棕色眼眸,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

  “真是的,把我店里的地板都弄湿了呢。”浦原嘀咕完,又问,“不知蓝染队长来我这小店里是想买什么?”

  “我没工夫陪你演戏。”蓝染问,“崩玉呢?”

  “身上穿着我的发明品,还这么不给我面子啊。”浦原叹道,“同为崩玉的创造者,不如趁此机会交流一下研究心得?”

  尽管蓝染脸色不善,但浦原还是兀自说着:“为什么你那么想要我的崩玉?难道你牺牲了那么多魂魄才炼制出来的东西,还不如我脚踏实地研制出来的这一颗吗?”

  “还是说,你的崩玉不认可你?所以你才急于将两颗崩玉融合,制造完全体?”

  “浦原喜助。”蓝染嗓音微冷,“激怒我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浦原的话几乎句句踩在他的痛点上。蓝染眉心微蹙,觉察出不对来。

  “你在套我的话?”黑斗篷的边沿压着棕色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里,还有谁在?”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蓝染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愧是聪明的蓝染队长,我的这点小把戏完全瞒不住您呢。”浦原用合起的折扇在掌心轻拍几下。

  话音落下时,里间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了。一头亮眼的金黄色妹妹头和慵懒的死鱼眼,是平子真子。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容森然的老者。

  山本元柳斎重国。

  坐镇尸魂界千年的总队长,竟然亲自来了现世。

  平子手里抓着贝雷帽,给自己狂扇风,口中抱怨道:“热死了热死了,刚刚好赶到”

  他话一顿,朝着面色不善的蓝染咧嘴一笑:“现在你被包围了,蓝、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