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间堪称诡异,由高高低低的灰色长方体石柱组成,石柱上方躺着一具具忍者的尸体,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凉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难道是因为阿飞的那只写轮眼?
不过现在有个疑惑总算是解开了,他之前一直在思考阿飞是怎么带着那么尸体到处赶路的,原来是都存放在了这里。
真是方便啊.……
凉真不由地想,都有这么方便的能力了干嘛还来这种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叛忍雇佣兵组织打工,随便去干干运输业都能赚飞了,运送物资又快又安全。
尽管思维发散,但凉真心里其实有点慌张,因为他没料到呵飞会把他扔到这里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出去,说不定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还是先探明一下四周的环境吧,这里看起来还是挺大的,说不定有什么他一眼没能望到的东西。
凉真大略扫视了一圈四周,握紧手里的斩魄刀,迈开步子。
对了,再不斩的遗体应该也在这里,他的魂魄尚未轮回,跟着遗体一起消失不见了,大概也是被关进了这个空间里。
这里到处都长得差不多,凉真的方向感一般,为了防止迷路,凉真用刀在脚下的石柱上刻下了一个圆形标记。而后他站在石柱边缘朝下方望了望,一片黑暗,看不到底。
似乎是一片无尽的深渊。
凉真想,连空间的环境都这么阴暗压抑,可见这人心理也非常阴暗。
之前听鬼餃说阿飞是那种多动症似的咋咋呼呼的性格,说不定是演的。
凉真在昏暗的环境中轻轻吐了口气,然后轻盈地向前一跃,就跳到了前方的另一根石柱上,脚步很小心地避开了躺在地面上的尸体。
他就这样一根根石柱地跳过去,想要先找到再不斩的遗体。
大约五分钟过去,凉真停在某一根比较高的石柱上的时候,隐约听到下方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是一男一女,正在聊天。
“再不斩先生,你听到了吗?好像有脚步声。”
“的确,是从上面传来的。“
凉真低下头,朝着下面一看,正好与抬起脸来的一男一女对上了眼。
男人头戴着雾隐村的护额,下半张脸用白色的绷带缠起,后背有些佝偻,看上去约莫不到三十的年纪,眼神很冷,应当就是他要找的桃地再不斩。
另一人是个女孩儿,身材娇小,或许才十几岁,留着一头栗色短发,左右脸颊上各有一道紫色的花纹。看头上的护额,是木叶村的。
“您好。”栗发女孩儿很礼貌地和凉真打了声招呼,“请问您也和我们一样是死人吗?“
凉真:“”
怎么说呢,他有点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不算是,我只是能看到魂魄而已。”凉真说,“我是被那个戴着漩涡面具的独眼男抓进来的,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他注意到,当他提到阿飞的时候,女孩儿的眼神稍微黯了黯。
“你认识他吗?”凉真直接问道。
“.….认识。”女孩儿轻声道,“算是认识吧。“
一旁的再不斩道:“你先下来。“
凉真便跳了下来,然后看到另一边的两根石柱上分别躺着这两人的遗体。
女孩儿遗体的胸口处被开了一个狰狞的洞,或许这就是导致她死亡的致命伤。和其他摆放随意的尸体不一样,她的遇体躺得很端正,双腿并拢,两只手交叠在小腹处,身侧还摆着一束花。
“初次见面,我叫野原琳,生前是木叶村的医疗忍者。”女孩儿露出个友善的笑容来,顺便也帮再不斩做了个介绍,“这位先生叫做桃地再不斩。“
“纲弥代凉真。”凉真报上自己的名字。
再不斩一直不动声色地用目光打量着他,此时才骤然开口:“看你这身衣服,是晓的人?”
在再不斩过世的三年前,晓还没有如今这般“声名大噪”,认识这身火云袍的人并不多。
凉真道:“你知道晓啊。”
再不斩点点头:“我有故人去了那个组织。”
说的正是干柿鬼鲛。
其实忍刀七人众各自分道扬镳之前,鬼鲛有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去晓,但再不斩拒绝了。他一直都是一匹独狼,并不习惯于在组织之中生存。后来捡到白,然后就那样和少年一起生活了下去,算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意外。
“我不是晓的人,一个临时工而已,刚才已经被开掉了,只是衣服没来得及脱。”凉真说完便把身上的火云袍褪下,随手扔在了一旁。
再不斩盯着他的脸:“因为什么?”
“因为我把晓要抓的人柱力放跑,被面具男当场抓包了,于是他就把我扔了进来。”对于两个逝者,凉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说这话时他也在观察野原琳的表情,发现对方不知不觉敛起了笑容,唇角紧紧地抿起了。
“野原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凉真问。
琳微微垂眸:“我死得比较早,之前又一直被困在墓地附近,不太清楚外界的情况。或许可以请
您告诉我晓组织现在在做什么吗?纲弥代先生。”
这下凉真真的确定了,野原琳应该不止是认识阿飞这么简单,刚刚看到琳遗体边的那束花时他就这样觉得了。存放在这里的尸体应该都是之后阿飞要拿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且还是医疗忍者,就算用秽土转生将她复活,似乎也不能作为战力使用。
这个少女对于阿飞而言或许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凉真隐隐觉得,她说不定能成为破局的关
键。
于是凉真告诉了她晓将来准备施行的月之眼计划和正在施行当中的尾兽捕捉计划。
琳在听凉真讲述的过程中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将攥紧了双手,手指很不安地绞在一起。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原来这些年他在做这个。”
琳过世后,遗体被卡卡西带回木叶安葬。卡卡西为她立了一座慰灵碑,就在带土的附近。
自从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墓碑附近徘徊,看见很多人来来往往,在亲人或战友的墓碑前悼念、哭泣。卡卡西经常来慰灵碑处看望她和带土,水门老师、还有曾经的忍校同期们也会来。每次有人来看望她的时候,琳就会抱着膝盖蹲在自己的墓碑旁边,一直陪伴着对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了,附近又多了很多座墓碑,里面有些是琳认识的人,有的人死后和她一样被困在了墓地,有的人早早地轮回去了。
再后来,水门老师没有再来看过她,火影岩上依旧是四张脸,但是琳知道,老师已经不在了。
这件事是卡卡西告诉她的。
那天卡卡西没有去暗部,一个人在慰灵碑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再再后来,卡卡西也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他变得越来越像带土,几乎看不出从前的模样了。
琳站在他面前问:“为什么呢?”
自然得不到任何答案。
他们的人生早就在三战时被毁掉了。
有时候琳会想,为什么带土去世了,却不在这里,他不是还有梦想没完成吗?他想成为火影,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执念啊。
有时候又有些羡慕。带土已经去轮回了,真好,不像她,还得继续被困在这里,见证很多很多人的痛苦和悲伤。
琳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但说不清。
又是若干年过去,某一日琳听到木叶村的村民说,宇智波一族被灭族了,全族上下只有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侥幸存活,而灭族者正是他的哥哥。
听到这骇人的消息,琳很震惊,又忍不住为带土感到难过,因为死去的都是带土的族人。宇智波一族覆灭了,就好像是带土的存在也被连带着抹去了一般。
总而言之,这些年来,琳和卡卡西一样,一直以为带土已经死了。
直到前段时间,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尚有执念未完成的带土没有和她一样变成不入轮回的游魂。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
琳站在慰灵碑前,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身着火云袍、戴着诡异面具的独眼男人。那面具之下的写轮眼的纹样,分明就和带土留给卡卡西的那只眼睛一模一样。
这个阴鸷的、浑身散发着令人惧怕的气息的男人,竟然会是带土。她几乎认不出了。
带土来时是个深夜,四下无人,静悄悄的。他独自立在她的墓碑前良久,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天际微白,带土才将她的遗体放进了神威的空间里,一起带离了木叶村。
最初空间里只有琳一个人在,后来又渐渐地多了很多具尸体,都是已经过世了很久的忍者,魂魄早就不在了。直到再不斩的魂魄也被关了进来,她才总算有了个说话的对象。
琳说不知道带土把她和这么多忍者的尸体挖出来是要做什么。再不斩猜测说可能是要研究什么禁术。总之,两人都对带土的真正目的不太清楚。
现在凉真说出了月之眼计划,琳听完,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难道带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