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被同情心过于泛滥的凉真养在身边的小屁孩——这是纲弥代立臣最初对宇智波鼬的印象。他不会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孩儿身上,也对所谓的天才之名不屑一顾,没想到短短二十年的时间过去,此人竟然成为了克制蓝染的武器,还在战争中立了功。

  居然要靠人类的力量才得以抓回死神中的叛徒,山本还真是不像话,简直有负千年最强死神之名!中央四十六室也是,竟然被浦原喜助摆了一道,根本就是一群窝囊废!还有替他办事的几个手下和大鬼道长.….….看样子,肯定是着了宇智波鼬的道了。

  纲弥代立臣缓步前进着,一双眼睛紧紧瞪视着鼬,牙关死咬。

  说实话,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件令他觉得顺心。封印凉真也失败了,今后的家主之争还不知会如何。

  “看来您心情不是很好啊,家主大人。”鼬平静地开口,“不知您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呢?“

  立臣沉声道:“明知故问。”

  “宇智波鼬,你想要什么?”立臣不想与鼬玩没有意义的文字游戏,直接切入正题,“如果你想要名和利,凉真给不了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凉真既不是做家主的料子也不可能在家主之争中胜出,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守着他也是徒然。“

  鼬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并不做声。

  立臣以为自己的话有用,继续试图与鼬周旋:“大鬼道长他们都在你手上是不是?你可以用他们跟我做交换,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尽力满足你。如果你知道纲弥代这个姓氏的话,就应该知道身为大贵族的我手中握着多大的权力。”

  鼬没有理会立臣的这些话,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在凉真五岁的时候,你曾经救过他一次,为什么现在却能对自己救回来的孩子下手?“

  立臣不知道鼬的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已经与他的回答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哼,是凉真告诉你的?看来他已经恢复那时的记忆了啊。”立臣道,“那个时候凉真还小,我对他寄以厚望,期望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继承人,当然能救则救。只可惜他还是辜负了我的期待,变成了一个软弱的废物,居然还和朽木家的人走得那么近,搞得分家本家都有人对我颇有微词,真是白费了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悉心栽培。”

  鼬的目光冷了几分:“你现在的妻子也是朽木家的人。”

  “成美不一样。”立臣说,“她会帮我。“

  鼬继续追问:“那乱泽悦子呢,你把她当做什么?”

  闻到凉真母亲的事时,立臣不再配合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问得太多了。”

  鼬直接替他回答了:“乱泽家没落了,没有能力帮助你,也保护不了悦子夫人,所以你把她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最终害死了她。而朽木成美出身于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愿意帮你也有能力帮你,所以你对她好,把和她生下的孩子直接认定为未来继承人。我说的没错吧?”

  “现在,你还要为了堵住凉真的嘴而对他下手。”鼬说,“简而言之,你是个冷血自私的畜生。“

  “你…….!”立臣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也看出鼬并无意与他做交易,正打算拔刀,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体却像石化了似的一动不能动。

  怎么回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招的?!

  立臣年轻时也曾是被冠以天才之名的死神,哪怕成为分家家主之后也没有疏于对身手的磨练,可他竟没能发现宇智波鼬对他做的手脚??

  “宇智波鼬,你对我做了什么?!”立臣的语速变得急促起来。此时他终于意识到,哪怕自己就身在纲弥代家宅之内,随时可以叫来帮手,也很有可能无法与眼前的青年对抗。

  “你已经身处我的幻术之中。”鼬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阴冷来,“现在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要造成凉真不幸的根源彻底消失。“

  鼬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就立刻化为几只乌鸦四散飞去。立臣视野的画面飞速变换着,然后定格在了分家宅院内某个光线昏暗的房间。

  不知为何,他坐在地上,双手撑着榻榻米,身上好几处地方传来剧烈的疼痛。而他身前站着一个身着贵族服饰的人,他脖子痛到无法抬头,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这个人穿着的衣服.…….光是看到一截裤脚,立臣就感到无比的眼熟。

  他心中忽然感到强烈的不安。

  下一秒,立臣便被眼前这个人伸手抓住了衣领直接提了起来。

  “悦子,为什么不做声?”男人垂着眼看他,神色阴鸷地逼问着,“你怕我?”怎么回事?!

  立臣瞪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心中惊惧不已。

  这就是宇智波鼬的幻术?他现在被变成了悦子?!不仅如此,他身上伤口的疼痛,还有被人拎着衣领高高提起时感受到的窒息感,都是无比的真实。

  立臣因为过于震惊而发不出声音,令面前的“自己”感到了不满。

  鼬虚构出来的“纲弥代立臣”抬起手来不快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又将他一把掼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想站起来也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仅剩的力气一点点地向前爬起试图逃走,可却一遍又一遍地被身后的“自己”扯着头发拽回来。每被拽回来一次,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狠毒的殴打。

  这个过程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之后,立臣终于连向前爬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眼前一片黑暗,意识逐渐模糊。

  “我”要死了吗……

  此刻的立臣居然在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想,或许幻术里的自己死去,这个幻术就能解开了。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奄奄一息的立臣听到回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在他身前停下,而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立臣大人,我马上就为悦子夫人进行治疗,请您稍候片刻。”

  立臣掩在乱发里的眼睛惊恐地睁大。

  是啊.……没那么容易结束。每当悦子看上去快要不行了的时候,他都会让人过来治疗她,然后继续用她来发泄。

  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直到迎来死亡。

  医者的灵力将立臣包裹起来,一点点地治愈他身体上的外伤。在身体彻底恢复的瞬间,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走,可他却忘了自己现在用的是悦子的身体。

  从小被娇养长大的贵族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挥刀,没有经历过任何体格上的锻炼,脆弱得连稍微跑动几步都会气喘吁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立臣还没跑到回廊,就被身后的“自己”用缚道捆住捉了回来。

  “你敢逃?”“纲弥代立臣”冷笑着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是敢逃走,你的族人就都别想好过!”

  接着,立臣就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巨大的冲击令他直接吐出一大口血来。

  第二轮折磨开始了。

  立臣再次被“自己”殴打至奄奄一息,然后再次被治好,继续被虐打。这样的过程不断重复着,疼痛和逃不走的绝望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的神经。期间立臣抱着试试的心态出声向鼬低头求饶,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个绝望幻境的制造者只是藏匿在某一角,冷眼看着立臣被一步步逼向崩溃。

  直到立臣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倒在血泊里麻木地张开嘴唇说:“我想死………”

  然后一柄短刀掉落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把切腹用的刀。

  但立臣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像落水者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用尽力气伸手将它握住,毫不犹豫地将刀扎进了自己的腹部。

  短刀深深扎进腹腔,暗红色的鲜血不断从伤口里涌出,渐渐地把立臣周身的地面都染红。

  鼬就站在他的身前,看着他倒地抽搐,接着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然后呼吸停止,彻底死亡。确认过纲弥代立臣已经完全断气后,鼬才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复制了他字迹的忏罪书,放在纲弥代先祖的神龛前。

  这样一来,纲弥代立臣的死就是一场完美的自杀。

  即便有人可能会怀疑,但能证明自杀的证据链已经非常完美了。

  一个曾经有杀妻前科的男人,为了掩盖真相又想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失败之后为了忏悔,在纲弥代家先祖的面前留下遗书切腹而死。

  这是鼬为纲弥代立臣写好的剧本。不管是将纲弥代立臣引诱至鸡祭堂,还是不断重复的虐打幻境,都是为了给纲弥代立臣的死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下真的可以放心了。

  凉真还在休眠中,这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纲弥代立臣的死怎么也不可能和他产生关系。

  等凉真醒来后,就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