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杰森基本都睡了过去，脑震荡的后果就是导致他头疼一站起来还晕。不过症状在两天后显著地减轻了。又过了两天，就连他脖子上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了，布鲁斯跟迪克看他的眼神却仍然会停留下上面，就好像那不是杰森身上已经愈合的伤而是属于他们的提醒他们失职的警告。不管杰森说了多少遍自己没事。
偌大的韦恩庄园有上百个房间、百万尺的地跟区区七个居民，这还是算上已经搬出去只是不时回来的迪克跟提姆，但杰森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有人陪在身边，假如没有，那每隔几十分钟一定会有个人找借口来看一眼他。
太烦人了。
在庄园待得越久，杰森就越躁动不安。
他想离开，但布鲁斯以脑震荡后不适合开车的理由把车钥匙收走了。他的摩托那天被人骑回来就一直停在车库内，杰森可以手动点火开走，sure，但布鲁斯一定有办法追踪到他，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lecture*。
好在这周四哥谭大学就开学了。通常第一周的这两天不上课而是orientation*，按照布鲁斯的尿性他会把杰森一直留到下周周一，但就算这样也只剩不到一周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之后布鲁斯就必须松开手心了，所以大概是为了弥补，现在布鲁斯抓得格外紧。
离不开就只能发泄。杰森没法离开庄园找斯莱德。在那天球场后斯莱德也一直没有联系他。新闻里倒是时不时传来有人死掉的新闻，手法各不相同，杰森不知道有多少是意外、其他人的作为，有多少又是出自丧钟。
既然没有斯莱德，杰森就只好泡在庄园内的健身房内，一直练到累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天的时候杜克跟达米安上学，布鲁斯跟提姆去上班，就连迪克也去健身房给人教课了。阿尔弗雷德外出采购，杰森难得自己一人呆在健身房。
一个黑影从眼角游过，他猛地停下动作扭头看去。
是卡珊德拉。
Right，卡珊德拉并没有工作也不上学。她每天会去市中心内的舞馆练习芭蕾，除此之外都是在家的。当然，就算在家她也只有在想被人发现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则大概率是因为发现其他人都不在。
但卡珊德拉不像布鲁斯跟迪克那样溺爱、也不像提姆那样充满探究，更不怎么说话。她跟杜克是杰森目前最能忍受的人了。
“嘿，Cass。”杰森向自己姐姐打招呼，“你也要来训练吗？”
卡珊德拉无声地点头，一双猫一样大而圆的黑眼停留在杰森身上。
她的声音安静，“焦虑。”
杰森没听清，“什么？”
卡珊德拉走近，手拂过他的脸颊。杰森迷惑地将脸贴向她的手心，就看见卡珊德拉露出一丝微笑，然后退开十步朝他招了招手，“切磋？”
他愣了一下，耸肩，“Sure。”
这场切磋的结果早在开始前就已经明了。杰森赢不了卡珊德拉，或者说，整个蝙蝠家都没有人能在体术上赢她。卡珊德拉从小就接受大卫·该隐跟西瓦女士的训练以最强武器为目标培养长大，就连蝙蝠侠也只能在她手下坚持二十分钟。
但杰森跟卡珊德拉的切磋有将近四十多分钟。结束后杰森大汗淋漓地躺在瑜伽垫上，不远处卡珊德拉仍然站着，呼吸平稳，身上仅仅出了一层薄汗。
杰森无法不注意到自己除了疲惫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疼痛感，因为在他自己凶狠进攻的时候卡珊德拉永远只是轻飘飘地拦下他，回敬过来的进攻几乎像是怕他看不见一样轨迹非常明显，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躲过去。比起切磋，更像是卡珊德拉在陪他玩。
他剧烈地喘气，闭目。汗水顺着鼻梁流进眼睛，又沿着眼角滑下，但杰森知道自己眼睛是干涩的。
有人在他身边蹲下，杰森睁眼，看见卡珊德拉抱着膝盖皱眉，像是看见了不懂的难题，“Anxious，more*。”
“Why？”
“Why？”他笑了。
杰森还想问为什么卡珊德拉不肯认真跟他对打。就连他八岁时威利斯揍他的拳头都比她刚才的进攻要狠。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庄园内收藏的那些中国清代瓷器，一个没拿稳就会砸在地上摔碎。可在被布鲁斯收养之前杰森·陶德在犯罪巷摸爬打滚地长大，跟易碎没有半点沾边。
他小时候威利斯永远不在，就算回来也只会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上一秒还倒在沙发上下一秒就暴起打人。凯瑟琳无法忍受心理跟身体上的痛苦，转而沈浸在药物带来的虚假的安慰中。威利斯的收入自己拿去买酒了，凯瑟琳没有收入，政/府每个月发下来的四百美金补助堪堪够付房租。剩下的水电煤气费跟食物全是靠当时不到十岁的杰森想办法回来，他从三年级就辍学跟着街上的其他小孩偷窃，偷到有家店的老板一看到他就立刻抄起猎/枪。他被人打过，也打回过人，被人陷害，也报复回去。
就算是后来威利斯被捕凯瑟琳去世都没有怎么样。杰森早就猜到了，他在发现凯瑟琳死亡后冷静地收拾好东西，打电话报警后离开。Social worker没有找到他，他没让自己被送进系统。他在街头靠本事养活自己，甚至有属于有自己的帐篷住。他不知道在长大前会不会先被人送去少管所，但假如没有，他会想办法拿到SSN，找一份诚实正直的工作赚钱。苦难没有打倒他.Everything was fine,he was fine.Things were...good*,即便没有一个人帮他。
显然，在埃塞俄比亚后几乎所有人突然都忘了这一点。
整个家只有达米安完全不在乎埃塞俄比亚，也只有他在跟杰森对打的时候会下狠手。但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布鲁斯严令禁止达米安跟杰森切磋，每次两个人都在训练室只要有一点苗头就会有其他人打岔。
到现在达米安仍然认为杰森很弱，所以从来不隐藏自己的鄙夷。他在刺客联盟接受的教育就是强者至上。有时候杰森甚至因此感谢达米安，起码达米安不屑于为了让他好受而撒谎。
因为，杰森并不脆弱。在犯罪巷长大的小孩就不认识这个词，从小到大杰森都确保自己跟这个词毫不沾边，所以他在大一暑假的那年找到了斯莱德。丧钟收钱办事，同样不屑于手下留情。
God，他现在真的很想见斯莱德。
卡珊德拉不知何时离开了，杰森从地上爬起来，拖着酸痛的四肢回到卧室浴室冲洗。当他头发滴着水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他拿起来，发现上面是一个熟悉的没有号码的短信。
【希望你还没被蝙蝠的关注憋死，brat。这周四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上课
*适应期
*更焦虑了
*一切都没事，他没事，生活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