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不可能。
好在问和被问的两个人, 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气氛习惯性尴尬了几秒钟，白玥和叶星回避来回避去，不得已又对视了一眼。
白玥忙别开眼，扶着床沿站直身子, 没话找话：“你今天醒得好早。”
“……嗯。”叶星很不想承认, 自己为了今天的早醒，一夜都没睡踏实。
可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 她也没道理让人家的话掉到地上去, 于是干脆开门见山, 赶在白玥慢慢挪动到卫生间跑掉之前说：“白玥, 我有个老同学今天结婚, 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啊？”白玥距离卫生间眼看还剩下不足两米, 听到叶星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茫然地转过身, 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叶星自从昨天接到电话通知时就已经铁了心, 非要带白玥去不可的，现在听出白玥不情愿，她掀开被子一边躺回去，一边说：“不影响你白天上班, 等下午要过去的时候我去接你。”
白玥挣扎：“我去合适么？”
“为什么不合适？”叶星枕着胳膊看白玥，“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一个月内你要听我的？”
白玥：“……”话是这么说，可是总不能一直故意对着来吧, 她这要是真的答应去了，到时候肯定要传扬开的, 让陆娴知道她公然和她唱反调怎么办？
参加婚礼和出去吃饭又不一样……
叶星这只小大腿她都拧不过, 惹恼了大大腿, 她简直不敢细想。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白玥的下文，只当她是默认了，又重新缩回被子里躺着，准备再睡一会儿。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对于她来说，不管干什么都太早了。
白玥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犹豫地应了一声，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改口拒绝。
而叶星的这场回笼觉直睡到上午九点，最后还是被坐不住的南门颜打来的电话叫醒的。
叶星睡得正舒服，听到枕头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直接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电话里的南门颜听到叶星夸张地形容，哈哈大笑：“谁让你趴着睡觉的，你活该，哎！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过来？礼物还选不选？直接随份子吗？给包多少？”
叶星刚睁开眼，脑袋里全是浆糊，听到南门颜隔着手机问了一大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待会儿见面再说，我刚起床呢。”
南门颜在电话里应声：“好的嘛，我在工作室等你，快点过来。”
叶星：“……”
挂上电话，叶星飞快洗漱换衣服，下楼时瞥见陆娴正在练瑜伽，打了声招呼就跑了，连往日风雨无阻陪练的田姨没在旁边都没发现。
匆匆忙忙赶到工作室已经过十点，叶星注意到皎瑞没在，直接勾着南门颜的脖子回了办公室。
南门颜和叶星差不多高，被她拖着走也不觉得难受，进门后更是配合地主动帮忙关上了门。
“皎瑞呢？她也翘班了？”叶星松开南门颜，脱掉身上的大衣，摔坐在沙发上。
南门颜哼笑：“可不是咋地，早上过来组织了一场会议之后走的，我猜八成是和戚墨约会去了。”
叶星怀疑地看着她：“你猜？”
“嗯。”南门颜伤心道，“她走的时候我问她干嘛去，她说不告诉我，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
“……”叶星无语，“你当心被阿姨知道，把你捆起来吊着打！”
南门颜嘴硬：“你不说我不说，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来来来，说正事，付清妍结婚你包多少？”
叶星拉过手边的包袋，从里面拿出两沓现金：“能包多少？老同学多少她多少？这些年也没什么来往，随便意思一下就算了。”
南门颜笑：“是哈，我也这么想，毕竟当年只是同校，都没进过一个班。”
叶星瞥她：“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你该不会连去都不打算去吧？”
南门颜立即夸张地抱住叶星的胳膊：“哎呀星儿！这天底下还是你懂我，要不你帮我带过去？”
叶星无语。
南门颜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也不用去，要不咱们找一下她的微信，给她转过去算了？”
叶星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南门颜不理解。
叶星说：“我已经和白玥说好了，晚上带她吃席，得说话算话。”
南门颜愣住：“这算什么话？”
叶星剜了她一眼，没多解释。
南门颜却被这一眼剔开窍了，她一脸震惊地坐到叶星旁边：“不是吧，星星？你带白玥去参加老同学的婚礼？那你这是想先上车后、不对，你这是想先斩后奏，公然和陆阿姨唱反调，硬给她个身份啊？”
叶星本不想搭理她，却不想被她歪打正着，只得承认了：“是。”
南门颜果断改口：“……那晚上我也去。”
叶星挑眉：“这就改主意了？”
南门颜扁嘴：“我这是担心到时候你又遇到不长眼的，再说了，钱都花了，不吃白不吃。”
叶星笑了一下，将包好的红包分了一个给南门颜。
当天傍晚，蹭车一起去吃席的南门颜坐在车子后排和叶星一起去接白玥。
等人的几分钟里，已经念叨了一天的南门颜依旧闲不住。
她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的车流问叶星：“我记得那付清妍也长了一对酒窝？”
“嗯。”叶星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新跳出的微信消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南门颜啊哦一声，又问：“哎？她信息素是不是也是玫瑰味儿的？”
“这我不清楚。”叶星抬头看向后视镜，发现南门颜正按着脑门闭着眼睛，一副痛苦的模样，“你干什么？偏头疼发作了？”
“我没有偏头疼。”南门颜板着脸说，“我是在想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付清妍的来着？皎瑞为什么不理她啊？”
叶星沉默地关掉手机屏幕，侧头看向车窗外，眼前却不禁浮现出那张同样长着酒窝的脸。
说起来，她知道付清妍这个人还是因为一个误会。
叶星的记忆刚要开始浮现，坐在后头冥思苦想了半天的南门颜忽地唉哟一声，抱住叶星的椅背说：“我想起来了！当年她是不是冒充你欺骗小学妹的？”
叶星回过头：“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是学妹认错人送错情书。”
“一样一样。”南门颜哼笑，“要不是她故意学你，学妹怎么会认错……哦！皎瑞不理她是因为当初她和一个学妹说她是付清妍不是叶星，结果被说多管闲事是不是？”
关于这些事，叶星当时也都是听说，现在听南门颜旧事重提，越听越不对劲。
她转身打断：“好了颜颜，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今晚这喜酒真不用去喝了。”
南门颜笑得没心没肺：“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球打得还是很不错的，是个可敬的对手——”
说话间，白玥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叶星闪了闪车灯，示意白玥朝这边走。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白玥上车后叶星直接朝着付清妍给自己的酒店地址开去。
三人赶到时，正好赶上仪式开始。
叶星自从出现在酒店大厅起，牵着白玥的手就没放开过。
一旁的南门颜看见也当没看见，一双眼睛在婚姻场地来回扫视，边筛查今天来了多少熟面孔，边警惕有那不懂事的过来找不痛快。
结果看起来还好，一起念过书的同学们多少还有点脑子，没有在今晚这种场合搞事情。
但是，这也让南门颜发现了另一个异常——白玥。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白玥像认识付清妍似的，自从看见她穿着婚纱站在台子上，那双眼睛就再没看过别人。
越想越觉得奇怪的南门颜，默默拉动椅子凑近叶星，小声提醒：“你看看白玥。”
叶星：“？”
南门颜蹙眉重复：“你看看！”
仪式还没结束，台上的两人正在司仪的引导下进行宣誓，叶星听不清南门颜说了什么，但随着她的示意转过了头。
聚光内打在两位穿着婚纱的新人身上，为了凸显她们，其余的灯光都被调成了最低。
这样的灯光条件下，按说她根本看不清白玥的脸，可在耳边听到付清妍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叶星感觉自己清晰地看见白玥的眼睛闪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眼睛的主人又突然起身，绕过在座的宾客，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门颜哎了一声，想要问叶星怎么回事，结果发现叶星居然顾不上理她，也起身走了。
南门颜：“！！！”这喜酒喝得，是一口都没喝上啊！
一头雾水的叶星跑出酒店，正纳闷发生了什么呢，一转身看到白玥蹲在车屁股后头哭，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站在原地翻找口袋，发现出来的太匆忙包都忘了拿，车钥匙也没在身上，但又不放心扔下白玥回去，索性硬着头皮走过去陪她蹲着。
“她是你前任吗？”
白玥哭得正伤心，听到叶星的声音，忽然想起来自己连前任都不是，顿时委屈得快要炸掉了。
她胡乱地抹了把脸，摇了摇头，想要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偏偏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如奔腾的洪水，将她所有的理智击溃，让她越是想要憋住，越是泪水泛滥，甚至当场喷出一个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