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刑侦:追溯>第108章 终章.

  ◎夜还长,但黎明总会来。◎

  他来干什么?

  这是卫司融的第一反应。

  不怪卫司融有这想法, 是知道薛韶玉和沈儒林并无多少交情,在这种来得不是亲朋就是好友的场合很不对劲。

  “你在哪看见他了?”卫司融问。

  “你别想现在和他聊。”郑汝水记着他上回主动交代的事,多数是从和薛韶玉的见面推断出来的, 那是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哪能知道这趟来又想做什么?

  郑汝水生出个极坏猜想——薛韶玉是替人来的。

  林氏集团这些年来的恪尽职守看似做到每家知名企业该做的事,实际并非如此。林又琥放贷在前, 创办的公司怎么可能安分守己?

  关于沈儒林卡案件这件事, 郑汝水事后也回想过,或多或少都有林氏集团的痕迹。

  有这一发现在内, 郑汝水对沈儒林的感官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位儿子可能惨死林又琥之手的市局局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自然, 现在他没必要找沈儒林问个子丑寅卯,最多阻止卫司融在聚会结束前不要再节外生枝。

  “没事, 用不着我找他聊。”卫司融回答。

  郑汝水见他神色有变,预感不太好的顺着他看得方向看过去,对上一面玻璃之隔举杯对他们示意的薛韶玉。

  ……这狗逼玩意儿真是无处不在,这也能找到。

  “他过来了。”卫司融提醒道。

  “我没瞎。”郑汝水的语气听起来很有怨言,大概是真不想和薛韶玉在聚会结束前碰面。

  晚间露天阳台的温度属实过低,卫司融只能将脸再埋进围巾里,汲取上面残留为数不多的墨香,以此获得到温暖, 放松身体。

  相较于他的从容,郑汝水像一支被拉到极致的弓,稍有不慎就要将薛韶玉一箭穿心。

  而闲庭信步来的薛韶玉似根本没察觉到两人的态度差别,装作一场老友见面,实则心怀鬼胎, 越靠近越按不住的激动。

  三人间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推开那扇玻璃门互相打招呼再言语交汇, 一阵刺耳的音响试调声响彻在众人耳边,打断了三人的剑拔弩张。

  “——不好意思,不会用这支麦克风。大概这是我正式退休前最后一次正儿八经上台发表感言,不自禁啊。还没落座的各位找个座位坐下吧,边吃边听我这个老头子絮叨,免得听的无聊还没东西打发。”

  是沈儒林。

  这场聚会的东家此时登台要在酒宴开始前说几句话,按照流程确实该如此。

  卫司融和郑汝水也没在外继续逗留,推门而入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好巧不巧,薛韶玉坐在相隔两人的地方,再次举杯,这次脸上全是不可说的深意,大有他们错过最佳谈话机会。

  看懂的瞬间,一人心生思绪,一人暗道还好。

  被推上台的沈儒林还在说着从业三十二年来的感悟和心得,词藻不华丽,也不显得多动听。

  “我这一生自认在工作无可挑剔,唯独对不起一个人。”

  卫司融感觉全场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身边,落在了始料未及也有些木然的郑汝水身上。

  “他和我儿子当年同样身为受害人,只是他更幸运。我却因为这一点幸运苛待他,他以德报怨,努力平衡我和工作带给他的压力。可以说他在这点上做得比我好,希望以后他能飞黄腾达。今天当着各位的面,我诚挚的向他道歉,郑汝水,对不起。”

  郑汝水低着头没吭声。

  沈儒林没偏执到真要他说两句,话音微转感谢起这些年的工作搭档和老友,似乎迈过曾经最不可攀的高峰后一切都变得光明坦荡,耳边回荡着沈儒林或调侃或感激的话音,郑汝水什么都没听见,只皱紧眉头。

  这不在郑汝水意料之内,想来也是,谁会想到在沈儒林的退休庆祝现场,会有一番他本人针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真心剖白外加道歉呢。

  待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还在演讲的沈儒林身上,卫司融才不动声色靠近沉思的郑汝水,声轻几乎不可闻:“感觉怎么样?”

  郑汝水略抬头看他,脸色很平静。

  只一眼,卫司融就坐回原位,挺好的,郑汝水的心理素质比他想的要好非常多。

  除开最开始的意外冲击,郑汝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切照旧。

  就像随着沈儒林那句照顾不周请多多见谅话音落下开启的晚宴一样。

  这场宴会来的人太多了,卫司融注意到跟在沈儒林身后那位服务员托盘上第二瓶酒即将倒空才到他们这边,好在这是最后一桌,要喝的不多了。

  沈儒林和旁人说得不多,连带着薛韶玉也就是一句欢迎,等到卫司融面前,沈儒林卸下浑身疲倦,轻松道:“就算咱们很熟,这杯酒还是要喝的。”

  沈儒林仰头喝完一整杯,根本不给卫司融推托机会,他不得已只好跟着喝了一杯。

  走完他这就到郑汝水面前。

  沈儒林对着先行站起来很讲究礼数的郑汝水,一腔复杂情绪在面对着一张平静脸庞时候当真不知如何开口,要说道歉,在刚开始的重要场合着重说过了,要不说别的,这杯酒怎么喝都觉得别扭。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郑汝水主动放低杯子碰酒,一饮而尽。

  有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儒林定定看郑汝水数秒,脸上浮现笑意,跟着干了一杯酒。

  “今晚的食材很新鲜,多吃点。”

  说完这句诚心实意的话,沈儒林又往主位那边走去,留给卫司融一个似有破釜沉舟决绝味道的身影。

  “他给我的感觉很像在告别。”郑汝水始终放心不下。

  “很坚决。”卫司融也有相同感觉,隔着大半个宴会厅,终于看见跟在傅主任身边的宣帛弈。

  男人神色冷漠,对跟己交谈的人既不热情也不冷落,漫不经心地应答,漂亮眉眼偶尔流露出几分心不在焉,显然在想别的事。

  在想什么呢?

  卫司融刚想完,发现男人有所察觉往他这边看过来,视线交汇刹那,男人眉眼柔和下来,温温柔柔做了口型。

  宴会刚开始就想着开溜,傅主任知道真会骂恋爱脑吧?

  卫司融忍着笑意,抬手挥了挥。

  很快男人罕见的温柔被发现,那位交谈者惊讶的顺着看过来,什么都没看见。

  卫司融又和郑汝水凑在一起研究沈儒林刚那番做派怎么回事。

  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郑汝水心里装着事,吃不消停,干脆端着酒杯出去游走,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待郑汝水一走,先前端着架子的薛韶玉就坐了过来。

  薛韶玉不是多事之人,只在旁边说了句话,便施施然站起来打着尿遁跑了。

  独留在原地的卫司融愣住足有两分钟,悄无声息顺着人往外走,再顺着楼梯一路上五楼的空中花园。

  这空中花园修的极其漂亮,哪怕是万物易凋零的冬季,仍有绿树作陪,罩在暖箱里的各式花朵娇艳开放。

  一眼看过去,能叫上名字的玫瑰百合康乃馨繁多种种,叫不上来的奇花异草,顺着挂起小彩灯的青石板路往最里面蔓延。

  卫司融无心欣赏夜空下的美景,快步走到最里面,是一处两人独处空间的摇篮椅。

  一道身着奢侈西装的挺拔身影背对着他,不知来了多久,尽管此人肩背挺直,也能从他花白头发看出不再年轻。

  卫司融语气低沉,喊出口时莫名有些紧绷:“沈局。”

  双手背在身后的沈儒林起先没看他,怀念往昔:“你说小俊要是还活着,今天这场宴会是不是就有人替我喝喝不完的酒了?”

  “或许。”

  “不,是肯定。”沈儒林扭头看他,在霓虹灯照射下,他那张原本正气凌然的脸陡然多了几分诡异,“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就像你一样。”

  卫司融摇头:“还是不一样的。”

  他活着,所谓的小俊早就死了。

  再者,人不同,孝顺的心又哪里会一样呢。

  他的反驳惹的沈儒林皱紧眉头,片刻后又转回去:“过来看看。”

  卫司融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抬脚走上前,和沈儒林并肩站在天台边缘。

  远处有颜色不同的灯光闪烁,像悬挂在半空中,星光之中有一盏几乎高耸入云的灯塔熠熠生辉,照得远看能根据这场景想象出抱月港湾的忙碌画面。

  走私案带来的影响很大,各方面都严苛起来,高兴的是真正脚踏实地做生意的人,不高兴的是心急火燎的不法分子。

  卫司融抬眼看向身侧也在眺望抱月港湾的沈儒林:“你在等我。”

  “没有。”沈儒林否认的随意,“我在等人。”

  “那我出现在这就是耽误您老人家见客了。”卫司融客气道,“您在等谁,需要我下去帮忙催催吗?”

  “你来了,我就等到了。”沈儒林伸手拦住他,“不用那么着急下去,既然你上来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费尽心思把这多人聚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吗?”

  卫司融心里一紧,直觉他和郑汝水为提防做的安全部署到底还是要派上用场。

  心里再怎么波涛汹涌,面上一片太平,他笑道:“这是您的欢送会。”

  “是啊,我的欢送会,那总归是让我高兴才能叫欢送。”沈儒林不紧不慢道,视线在他瞳孔微缩得脸上打了个转,意识到这位主修心理学的年轻人恐怕对自己的最终目的有了个明确猜测,不免心生欢喜,“你来市局也有段时间,了解过我的平生,该知道最让我开心的事是什么。”

  卫司融脸色微僵,下意识往下看。

  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勾起卫司融得知真相后心底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他想,他爸妈当时站在顶楼也是这么往下看,芸芸众生,不知生死,谈笑风生。

  大约也是这种场景。

  他收回目光,轻声问:“这是林又琥给你出的主意?”

  “算不上,是我和他的一笔交易。”沈儒林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语重心长,“司融,在报考名单里看见你名字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五年前那笔烂账有人要回来算了。得到消息的不止是我,还有林又琥。他一直很关注你,是那种担心东窗事发的未雨绸缪。”

  “既然如此,他肯定要求过你不准录用我。”

  沈儒林对此笑而不语,只道:“好歹我也是一局之长。”

  那么有些事情还是有决策权,不会太在意林又琥的威胁。

  非要这么说,卫司融又有些不理解:“你很清楚与虎谋皮的下场。”

  沈儒林弯腰从脚边摆着的一排酒瓶里随手拎起一瓶,那是价值一千多的53°高浓度白酒,一口下去宛如烧刀子。

  就是这样的烈酒,沈儒林面不改色地喝下一大口,在这寒冬腊月里红了眼:“我清楚,但是也没办法啊。我跟他这么久很清楚他的为人,想凭借简单的证据把他定罪有难度,大把替他顶罪的,包括罗子垚及他亲生儿子。”

  “所以……”

  “所以啊,可能就要你受点委屈。”沈儒林弯腰又拎起一大瓶白酒递到他面前,“这次你面对的难题比你爸妈的要高,这一土菜馆的精英人才,能不能继续为灵河做贡献,就全在你一念之间。生,或者死,你该如何抉择呢?”

  卫司融很清楚自己的酒量,真让这东西下肚,他是在帮林又琥等人铺垫自己顺理成章的死亡之路。

  无论如何,他不能接。

  但也不能让沈儒林操之过急崩坏了全局,他垂眸:“我对别人的生死没兴趣。”

  “可惜了,我们这些俗人就喜欢逼你们这类人。”沈儒林仰头又喝了口烈酒,大声称赞好酒,是从没有过的痛快。

  “你在用我复制当年你儿子身处困境的模样吗?”卫司融问。

  有些人喜欢违背他人意愿,不管是发自真心还是被逼无奈,总归出自本人之手。

  那在这种时候,卫司融就会往心窝里戳,还要狠狠的,用力的。

  沈儒林蓦然一笑:“是啊,这几年来我从来不敢去想,害怕。”

  卫司融没声了。

  “别再拖延,我知道你和郑汝水那小子针对我的聚会做了准备,就为预防意外。”沈儒林一开口就是令人吃惊的爆料,他很坦然,“这些年我在灵河这片也有不少人脉,你以为你们的动静能瞒得过我吗?”

  “照你这么说,这个楼我是非跳不可了。”卫司融无奈叹了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层楼跳下去不能让我死,早之前我从六楼跌下,躺了几天就出院。”

  沈儒林跟着一笑。

  卫司融皱眉,压低声音像是怕人被听见:“楼内多数人都是和你真心相交的朋友,你真舍得让他们送死?”

  “他们的生死和林又琥自首相比显得很薄弱,如果他们知道一条命能换得在灵河作恶多年的幕后真凶落网,也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完全陷在自我认知里。

  卫司融对这种人无可奈何,只好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都死了,林又琥就会守约?他为逃脱法律制裁,不仅找过你,还找过我。你知道他给我开出什么条件吗?”

  这也是另一种拖延之法。

  可惜沈儒林不上当,看他一眼催促道:“我不想知道,再给你五分钟做选择。”

  “沈叔叔,你好歹也是看我长大的,真要亲眼看我去死吗?”卫司融打起感情牌来。

  沈儒林稀奇看他数秒,又把他没接的酒瓶递过来:“喝两口,我就再让你聊几句。”

  这瓶酒所代表的意义似乎和他想得不同,这次卫司融没拒绝,抬手接了下来,撬开瓶盖,异常大胆喝了一口。

  辛辣入喉,漫天灼热的火从嗓子一路烧到胃,寒风里的微寒被这口酒驱散了干净。

  卫司融感觉浑身都热起来了,脸颊跟着滚烫起来。

  “好酒。”

  “走一个。”沈儒林说。

  卫司融二话不说和沈儒林来了个酒瓶相碰的文化,又是喝了一口。

  “为今天这场聚会我谋划挺久,从你们出发去边山市时候,我就在想那是林又琥崩塌后的弱点,是最适合攻击的时机。”

  “走私案是你提前泄露给他的?”

  “隐晦提了一句,他人很聪明。因为边山市和崔又富的事心生怀疑,所以对我的一句提醒都杯弓蛇影得很。”

  “他去浔阳找我谈和,或许也是受你的影响,是吗?”

  “是啊,从他发觉有你在旁的郑汝水有如神助,我又碍于种种规矩无法光明正大出手阻止,他不得不自己想办法。”

  也就是说,林又琥走到今天这地步,有很大部分是沈儒林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很不合理。

  林又琥警惕心那么高,不可能轻易相信身为局长的沈儒林,他以什么当做诚意博取到对方的信任?

  “我用不追究我儿子的死做厚礼,不让郑汝水插手林氏集团为承诺。像海关那边我不会插手,会暴露自己,也会让林又琥觉得我诚意太足,不求回报的太虚假了。”提起自己那些年做过的事,沈儒林很平静,“他做事非常小心,有什么事都要拉着我一起。”

  这就好比缉毒警派出去的卧底,想要得到毒.贩的信任,就必须以身犯险。

  在毒.贩的世界里,将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一件件打破底线融入到自己没接受过的经历里,佯装享受其中,仍要牢记初心。

  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毕竟现如今诱惑太多,走着走着,很多人连初心都会丢在旅途,更何况最终获得成功的手段呢。

  卫司融主动举手要碰杯,两三口下肚,逐渐习惯这烧人的刺激。

  “我很佩服你。”

  佩服这份敢主动接近老虎的勇气,只是他没勇气问沈儒林是否还记得初心。

  答案的是与否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太戳心了,他不好问也不想问。

  沈儒林往下看,不知看见什么,语气竟带了些许松快:“我真的很喜欢你们这些有勇有谋的后生。”

  “后生也很希望能得到前辈的指点。”卫司融眼前出现了重影。

  53°的烈酒不是开玩笑的,他这种浅薄酒量的根本承受不了。

  恍惚间,他看见沈儒林从口袋摸出个药盒,一口气捏下一排九粒药吞下了。

  “你吃的什么?”他甩甩脑袋,想要竭力看清楚,酒劲上来太难了,拼命看仍旧是一片模糊。

  “这不重要。”沈儒林把药盒丢到旁边,又连喝几口酒,这才顺手放下酒瓶,单手捏着他的肩膀,同他水汪汪迷茫的眼睛对视,“我现在说的话你要记清楚了,非常重要。告诉郑汝水,林又琥将在一个小时后落地,拿上我放在你办公室书架上那本民法典,能得到林又琥近四年的犯罪证据。他和飞腾实木确有不法交易,详查十三月酒吧能有收获。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让他伏法的重担就交给你们。”

  “那你呢?”喝醉的人慢半拍地问。

  沈儒林微微一笑,继而看向天际,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语带向往:“我啊,思念孩子太多年,想早点和他团圆。告诉他,他想办的事都办妥了,放心吧。”

  卫司融终于品出几分不对劲来,混沌的大脑被惊出片刻清明:“沈局……”

  “他们来了。”沈儒林倏然回头看向花园那条有挂灯青石板路。

  卫司融的注意力一瞬被吸引,下意识回头看,和匆忙赶来的宣帛弈对上眼,他愣了下,接着发现男人神色肃然,以携风之势朝他跑过来。

  刹那,他也察觉到不对劲,有人狠狠将他往后对着宣帛弈推过去,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耳旁却诡异的有飓风吹过,一道温热身体心甘情愿朝前倒下去,带着释然。

  落入带着熟悉墨香的温暖怀抱里,卫司融才想起来刚才触感怎么回事,猛地回头看去,天台边缘空荡荡。

  ……有人跳下去了。

  他一脸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该作何反应,诡异的将沈儒林临死前交代的那几句话一字不落的重复着,怔神的像是被恶魔附身。

  宣帛弈轻拍他的脸,得不到任何回应,焦急地抱起他往楼下跑,和冲上来的郑汝水撞个正着。

  “怎么回事?”

  宣帛弈满心急躁,不欲多言,把他念叨的那几句话转达后,匆忙带人下楼。

  郑汝水原地站了两分钟,拿起对讲机,条条指令发出去。

  再看向远方,灵河乌云密布的天不知何时渐渐转了晴,露出深藏多久的圆月。

  清冷明亮的月辉洒落在久不明亮的灵河大地。

  夜还长,但黎明总会来。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缓两天更番外。

  收藏下作者专栏吧~下本会写《刑侦:表面搭档》(也许会写个短篇小甜饼试试)求收藏~

  温斯珺小时候和好友周添寅约好长大后要为国争光。

  他没食言,努力向着那个目标走,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警察。

  再遇多年未见故友周添寅,对方也没食言,一脚踏进了监狱。

  *

  停职反省的温斯珺被一纸调令调往边境最出名的缉毒市彻查8.18重大走私药品一案。

  去之前他得知本案嫌疑人难缠、难审、还有…喜欢男人,想从他那得到线索比登天还难。

  可让温斯珺没想到,对方见到他有问必答,只是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你问他案发时看见什么?

  他说满脑子想和你做.爱。

  你问他对方派谁接应?

  他说他in了要你摸摸。

  温斯珺冷眼看着。

  一次深夜,监控死角里,有人发出暧昧声响。

  周添寅捂着挨揍的地方,低笑道:“这是你对好兄弟的态度啊?”

  温斯珺怒了:“一次走私,三十条人命,你在这跟我谈态度?”

  周添寅笑了又笑,说:“要我说也行,当我半年搭档。”

  为了破案,温斯珺答应了。

  谁也不知半年会发生那么多事,当温斯珺逐渐查清真相,和周添寅的搭档也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