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琛和仲冲在十字路口分开,仲冲都过了斑马线才敢转头大声对荣琛道:“琛哥,别闹别扭了,你还是主动跟郸哥发消息吧,他肯定会回你的!”
“你他妈……”荣琛气得想打人,奈何打不到。
荣琛和聂郸家只隔着一条公路,互为邻居,但他们两家可是天差地远,用荣琛的话来讲就是:感觉我们家就像你们家的一个外置厕所。
总的来说,聂郸家就是从内到外都是金碧辉煌,漂亮的如同宫殿一般,而荣琛家就是一个小小的普通楼房。
那天差地别的荣琛和聂郸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小时候的聂郸特别爱哭,穿着漂亮的小西装,从头到脚都精致得不像小朋友,倒像一个摆在橱窗里的小娃娃,反观荣琛,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成天在外面玩的灰头土脸的,一点也不听话。
这天小荣琛刚去找小伙伴爬槐树摘槐花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嘴里叼着一朵槐花,一步三蹦地回来了。
就在他走回自家房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哭泣声。
小荣琛吓了一跳,往后面走去,喊道:“谁在那里?”
哭声戛然而止,小荣琛一下子蹦到自家楼房背后,愣住了,他看到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般的小男孩抱着膝盖蹲在墙角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显然是被他吓到了。
小荣琛走过去,在他对面蹲下,歪着头打量他:“你是谁啊?为什么躲在我家背后哭?”
“这是……嗝……你家吗?”小男孩打着哭嗝问道。
小荣琛点点头:“对啊。”
“对……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马上……嗝……走。”小男孩说着站起身。
小荣琛手放在他的头顶又把他按了回去,说:“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啊?”
小男生道:“我叫聂郸,你呢?”
“荣琛。”
荣琛经过自家楼房背后,思绪飘远又回来,从那以后,好像他就经常和聂郸一起玩了。
荣琛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心想,要是明天早上起来他还是有点想那家伙,就……给他发个消息认个错吧。
第二天体育课上,荣琛和仲冲躲在大树下乘凉,荣琛手里抓着一根树枝,上面缀满了雪白饱满的槐花。
仲冲自己的吃完了,想来揪荣琛手上的,被荣琛一巴掌拍开。
仲冲撇撇嘴:“小气,你都吃了一支了,让给我一朵又怎么样。”
荣琛站起身,笑得无比灿烂:“不给,这是给郸哥的。”
仲冲惊喜:“你要去找郸哥了?”
荣琛点头:“嗯。”
下课铃响,荣琛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小心护着槐花,直冲A班教室。
“荣琛?他好像去物理实验室了,上节课是自习,老师让他去的。”前排的同学说道。
“谢谢。”荣琛转身,只好又去实验楼找聂郸。
到了要说点什么呢?
对不起啊,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动不动就跟人家动手,但我也没受罚啊。
不行不行,这句一点也不像认错。
郸哥,好了吧,都这么久了,该消气了?
好像态度不够软。
郸哥,我错了,下次一定不随便打架。
Ok,就这么说。
荣琛上了五楼,小心把槐花藏在身后,手放在物理实验室的门把手上,正准备推开。
“哇,聂郸你也太聪明了,我怎么都没想到。”
一道女生的声音让荣琛的手一顿,他抬眸,通过门口的小窗户看进去。
窗边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做实验,男生手里正在操作,看不到正面,女生离他很近,说话间撩了一下头发,脸泛红晕,眼中流露出很明显的爱慕,下午的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打在她姣好俏丽的脸庞上。
荣琛手紧了紧,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感充斥在心尖。
他喘了口气,鼻尖嗅到一股栀子花的香气,浓郁香甜,全身不舒服地颤抖起来,他很排斥栀子花,尤其是很重的栀子花香气。
皮肤开始发痒发麻,荣琛松开门把手,挠了一下脸颊,脸上瞬间被抓出红印,好像还长出红疹了。
“卧槽。”荣琛转身离开,来到这一层的洗手间,从镜子里他看到自己脸颊全红了,红色的疹子也冒了出来,两只手臂、手背都冒出红疹。
浑身力气在逐渐流失,荣琛喘着气,撑着洗漱池,不明白怎么这次反应这么激烈。
以前也有过过敏的时候,但从来没有这么难受。
“操……”荣琛撑不住洗漱池,直接滑坐了下去。
实验室里,聂郸收好器材,说道:“走吧,下节还有课。”
段盈甜甜一笑:“好的。”
两人离开实验室,关上门转身的时候聂郸注意到门口有一支槐花,很漂亮饱满的一支,像是刚摘下来的。
段盈走在前面,见聂郸没跟上,问道:“聂郸?”
“走吧。”聂郸同段盈一起下楼。
走了几步,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丝香醇甘甜的味道,甜中还有很淡很淡的苦香,是槐花的信息素。
聂郸脸色一变,转身就朝楼上跑去。
段盈疑惑:“聂郸,你去哪?”
聂郸头也不回道:“你先回去吧。”
段盈握紧了拳头,在她的掌心,有一小瓶试剂,无色透明,正是人造栀子花信息素。
聂郸寻着味道来到五楼洗手间,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荣琛。
聂郸把荣琛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荣琛,醒醒,你怎么了?”
荣琛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聂郸,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聂郸神情严肃,荣琛脸上起了大片红疹,他掀开荣琛的衣服,荣琛反手按住,“你……干嘛啊?”
“我看看身上有没有起红疹。”聂郸一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一手掀开他的衣服,胸口、后背、腹部都起了大片红疹,皮肤也泛着血红色,很明显是过敏了。
“你碰栀子花了?”聂郸气道。
荣琛无辜:“栀子花还没开呢……哪来的栀子花……我也不知道……唔。”
荣琛突然全身颤抖了一下,聂郸赶紧问:“怎么了?”
荣琛脸刷地红了,虽然他本来脸就很红,但他竟然……荣琛蜷了蜷双腿,想推开聂郸,手上却没有一点力气。
聂郸抓住他的手:“闹什么,你过敏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聂郸转身蹲在荣琛身前,拉着他的手把他背了起来,这一背,聂郸立刻发现了不对。
荣琛把脸埋在聂郸后颈上,感觉没脸见人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别说话,睡一会儿。”聂郸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背着荣琛离开了洗手间。
鼻尖传来霸道冰冷的薄荷气息,荣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荣琛吐息灼热,应该是发烧了,聂郸心里发沉,总觉得不是过敏这么简单。
“不是简单的过敏……是分化的前兆再加上过敏源接触……”
“那是不是说明他马上就要分化了?”
荣琛迷迷糊糊醒来,隔着帘子,他听到苏南和聂郸的对话。
分化?他要分化了?这么快……荣琛还没做好准备,虽然他有自信会分化成alpha,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安。
“郸哥……”荣琛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聂郸揭开帘子走进来:“好点了没?”
荣琛点点头,苏南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向里面,问道:“不舒服就说出来,分化的前兆可不是那么容易熬过去的。”
聂郸给荣琛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坐起来,荣琛喝了一口水,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马上就要分化了?”
苏南摇摇头:“不一定,每个人情况不同,现在联想你之前会突然胸口疼,应该也是分化的前兆,有的人在真正分化前会出现好几次,而有的人直接就分化了。”
荣琛从床上起来,说:“那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去上学吧,总不能因为分化迟迟不来就一直在医院等着吧。”
苏南想了一下,转身到抽屉里给他取了一支抑制剂,交代道:“这个东西不能乱用,只给你一支,所以只有你真的感觉自己快分化了才用,算是拖延时间吧,然后立刻到我这里来或者直接去医院。”
出了校医室,聂郸第四次问荣琛感觉怎么样,荣琛好笑:“都说了没事了,你在担心什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聂郸看着他,荣琛移开视线,聂郸问:“为什么来实验楼?”
荣琛还没回答,聂郸就用肯定的语气道:“是不是来找我的?”
荣琛有点不想承认,但不承认又显得他好像怕了什么似的。
荣琛转头笑着问:“郸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聂郸抬手在他头上按了一下:“是你单方面跟我吵架。”
荣琛不服气了,瞪着他道:“明明就是你没联系我,下课也不等我一起回家。”
“你不也没联系我?”聂郸看了他一眼,“这两天因为物理竞赛的事回家都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