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走，你不能阻止我。”沈然将掐在喉间的手拿开，另一只也挣脱出来，继续往大门口走去。
“凭什么？”李一泽追上去按住沈然的肩膀，怒道，“你怕不是忘了你被我包养着吧，我的命令你敢不听？”
包养！
沈然一开始就不喜欢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这时候怒气上头，便说出了真心话：“那我们就解除包养关系，反正你也说过不想再继续了，今天我们的关系就正式结束。”
这话，不啻于往热锅里浇油，李一泽整个人都沸腾了：“你一个金丝雀，有什么资格谈结束？拿我的钱逍遥快活完了，说不干就不干，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我拿你的钱会还给你的……”
“会还我？”李一泽气笑了，松开沈然，“好啊，我当初给了你300万，你现在就还我吧。”
300万，这么多？
沈然有查过原身手机上下载的银行账户，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只有十三万多点而已。
保不齐原身将钱存在其他卡上或者存折上了。
这个可以问系统。
沈然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谁知系统还是没有出现。
沈然没办法，只好说道：“那么多钱我存起来了，我、我这里有十万块，我先转给你，剩下的等等再给你，好不好？”
他还得生活，便没提那三万多的零头。
“你说好不好？”李一泽反问道。
“……”沈然听出对方根本没有让步的意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尴尬不舒服，还感觉自尊心被狠狠的践踏。
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再多呆一秒，恐怕就要喘不上气了。
沈然什么都顾不上了，推开李一泽往门口走去。
他这时已经已经离门口很近了，伸出手就能打开门。
结果手刚碰到门锁，就被另一只手拉了回去。
李一泽双手撑在墙上，将个头比自己高的沈然锁在自己和墙之间，不给对方一点逃跑的余地：“沈然，我今天已经很生气了，你确定要做让我更生气的事吗？”
“那你做的事情就、就没有让我生气吗？”沈然擦去眼泪，质问道。
“你搞清楚好不好，你是我包养的金丝雀，你的职责是让我开心，明白吗？至于你自己开不开心，跟我这个金主有什么关系呢？”
沈然忍着难受讲道理：“你是包养了我，但是你不能真把我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是个人，就算你给了我很多钱，我也不可能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受你的操控，我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你不能随意践踏。”
“你现在跟我谈尊严呢，当初屁颠屁颠拿走我三百万的时候，怎么不谈你的尊严了？”李一泽身体前倾，更加贴近小金丝雀。
两人几乎身体相贴，沈然不适的皱起眉。
他想拉开这压迫感十足的距离，但背后就是墙，根本无路可退。
“到底要怎样，你才放我走？”沈然无助地问道。
听到小金丝雀软下语气，一副走投无路的可怜模样，李一泽叹了口气，抬手将沈然脸颊上的眼泪擦掉，也软了语气：“走什么走，你今晚住这里。”
要不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李一泽不会把沈然带到家里。
沈然一听，当即不同意：“不行，我得回宿舍住，明天一早还有集中训练要参加。”
“集训几点？大不了我明天早点起来送你。”
“我不住这里。”沈然是真的想跟李一泽解除包养合约，怎么能暧昧不清地住在这里，他现在巴不得一点关系都不跟对方有。
“沈然！”一再被拒绝，李一泽沉了脸，眼神阴郁得可怕，“我给你拒绝的权利了吗？”
“……”沈然不想再聊下去了，不然铁定被创死，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李一泽，我不想被你包养了，我说真的，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我先给你转10万，剩下的钱三天内打给你。”
说着，沈然拿出手机就要转账。
李一泽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的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
“？？？”亲眼看到手机砸进沙发坐垫缝隙中，沈然傻眼了。
等回过神来后，就想去拿回来。
李一泽收紧双臂，一只脚踩进沈然双脚间，将他牢牢抵在墙上，不准他去拿。
他们这副对峙的样子，说不出的暧昧。
沈然注意到了两人间诡异的氛围，问道：“你不喜欢林宥凡了吗？”
乍然听到林宥凡的名字，李一泽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以前总是时不时会想起林宥凡，怨恨的，愤怒的，生气的，后悔的，更多是喜欢的。
对方像是融入到他的生活中似的，成为呼吸一样密不可分的事情，不说每时每秒都在想对方，起码每天都会想一次的。
可是很神奇的，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想过林宥凡。
大概是因为小金丝雀太不听话，占据了他全部思绪，让他分不出精力再想自己喜欢的人。
不明白沈然为什么突然提起林宥凡，李一泽不悦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金主的私事少打听。”
“你要是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要贴我这么近？你不怕我占你便宜吗？”其实沈然可以用凤凰之力推开李一泽的，但是他发现对方宁愿承受疼痛，也不放弃拦住他。
若是加大凤凰之力的威力，会伤到李一泽的。
他们现在关系本来就岌岌可危，如果让李一泽再受伤的话，那事情更会往不可控的地方而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哪里舍得伤害自己的老婆。
李一泽喜欢林宥凡，弱点自然就是对方，沈然尝试拿林宥凡当挡箭牌，让李一泽放自己离开。
他以为这样说了，李一泽为了喜欢的人，就会放开他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嗤笑一声，说道：“沈然，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我是同性恋，就一点不挑嘴，是个男的就可以？还你占我的便宜，你一个小0，怎么占我便宜呢？”
李一泽一直以为和沈然撞号了，所以才对小金丝雀不怎么避嫌。
“？？？”沈然愣住了。
不明白李一泽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体位这一块儿，沈然没有计较过。
第一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和泠月doi的时候，是由对方引导的，稀里胡涂做了攻方。
他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公平，后来提议让泠月攻回来，结果泠月说喜欢做承受的一方，拒绝了。
于是第一世他一直是1。
第二世和第三世背景特殊，陆一宁是雌虫，宋以谙是Omega，doi时他便继续做攻方。
三个世界经历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体位，也默认了自己是1。哪怕以后老婆想要尝试改变，他也不会答应的。
因为有这样的认知，被李一泽认成0，沈然反驳道：“我是1，你这样壁咚我，很危险的知道么？”
李一泽听得想笑，根本没把沈然说的话当回事。
不怪他看错沈然的型号。
因为沈然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他虽然个头高，因为处在长身体的年纪，骨架还没完全长成熟，瘦瘦高高的，配上过分漂亮的外形，跟刻板印象中的0的形象非常吻合。
大众印象中，漂亮瘦弱的是受方，是0，帅气健壮的是攻方，是1。
很显然，沈然十分符合受方的标准。
“你要是1，那这世上就没有0了。”李一泽无情嘲笑。
“……”沈然听出来对方语气里的嘲弄，可是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证明。
就算搬出林宥凡，也没办法让李一泽放开自己，他只得再次使用凤凰之力，将对方推开。
这一次，为了防止李一泽再来阻止，他干脆用凤凰之力将对方定在原地，然后快速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李一泽便能动了。
“艹！”
身体的掌控权回来后，李一泽第一反应就是打开门，追了出去。
去到电梯口，看见不断下降的楼层数，李一泽想到里面是没心肝的小金丝雀，气得胃部剧烈疼痛起来。
怎么之前不知道这个小金丝雀这么难搞呢？
真是气死他了。
李一泽不断按着电梯键。
他住的是一梯两户的大平层，电梯到不了一楼不会再上来。
他烦躁地撩起额前头发，在电梯门前走来走去。
这时，突然想到对方的手机被他仍在沙发上了，没有手机什么都干不了，沈然是跑不远的。
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不再那么焦躁了。
终于顺利逃脱的沈然，在下到一楼后，才发现手机忘了拿，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站在电梯门口前呆愣了两秒后，他果断抬起脚往外走去。
手机和鞋子先不管了，他要离开这里。
他这会儿实在是太难受了，胸闷气短，如果再不呼吸新鲜空气，铁定要气晕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老婆有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一面。
也可能因为前三个世界的老婆都喜欢他，事事顺着他，所以他才没有发现对方这样的一面。
果然爱与不爱，差别非常大。
经过这一闹，沈然对李一泽有了新的了解，也更加没有信心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了。
李一泽误认为他是0，是不是代表压根对他没有一点想法？
在之前，他还抱着幻想，李一泽对他有一些不同。
不然怎么解释，在医院里那么黏他的举动呢？
他们还睡在一起了。
如果对他没有感觉，为什么要钻他的被窝？
还搂着他睡觉，还、还亲他后颈。
原来是以为他是0，他们两个只能做兄弟，所以才不用顾忌的吗？
沈然攥紧拳头，被残酷的真相打击得差点栽倒。
再加上接连被无礼地对待，他彻底熄灭了和这个世界的老婆，再续前缘的想法。
至于这个世界的任务，等他冷静过后，再仔细研究一下应该怎么办。
就在沈然边疾走，边思考的时候，背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拔腿奔跑。
就是愣那一秒，让他失了先机，追赶过来的李一泽又拽住了他的胳膊。
“还敢跑呢，让我抓住了吧。”李一泽气喘吁吁道。
沈然刚做出不再和李一泽有感情牵扯的决定，对方又闯进他的视野里。
让他做出的那个决定，瞬间变得摇摆不定起来。
他是真的很爱他老婆，又有三世恩爱甜蜜的经历做羁绊，不是气头上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能放下，那也未免太无情太渣了。
可能系统之神看他没有经历过坎坷的情路，所以这一世让他经历一下。
沈然深深叹了口气，认命了。
李一泽追过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
发现好像对沈然太差劲了，怪不得把对方吓跑了。
他追过来除了想把沈然带回去外，也是想要讲和的。
听到对方叹气，心情紧绷的他，以为又惹到这个难搞的小金丝雀了，下意识想松手。
但转念一想，把对方放跑了那可怎么办？
他见沈然头也不回地往小区外走，以为对方还没发现没带手机的事情，说道：“你跑那么快也没用，你没发现你手机没拿么，难不成你打算步行回宿舍？”
沈然就是这样打算的。
哪怕要走一个晚上，他也不想再跟李一泽吵架。
正经说起来，他和老婆还没有吵过架。
他们彼此相爱，都能够包容对方，会主动让步，在感情问题上，没有吵过。
生活中虽然有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的意见会不一样，但是也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讨。
前三个世界，他的出身都非常富有，有很多钱。
钱能解决世上99%的问题。
放在伴侣之间，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他没钱，他和老婆处于不平等的地位，便滋生出了很多问题。
如果他有林宥凡那样的家世，李一泽还会看不起他吗？
不行，不能有这种不好的想法。
他和李一泽之间的矛盾，不可以牵扯到无关之人身上。
李一泽看到沈然一直在发呆，等不喘了之后，再次道：“你真打算走回去吗？”
“对。”沈然回过神来，点头。
“你知不知道这里离你公司有多远，你认路吗？”
“反正我不要再回你那里了。”
“为什么？”要不是奔着和解来的，李一泽肯定二话不说把小金丝雀拽回家了。
李大少爷第一次打算低头认错，便会好好付诸行动。
沈然不吭声，撇着脸看向别处。
“你要不喜欢我这个家，那我带你换个地方？还是你想住酒店？”李一泽压下脾气，打着商量。
“不要。”
沈然哪里是不喜欢李一泽的家呢？他是不想再看到对方。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太伤人了，沈然便只是拒绝。
一般这种时候，聪明一点的人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李一泽养尊处优惯了，身边的人都是巴结包容他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不乐意见到他，不想跟他交朋友的。
沈然是他包养的小金丝雀，就算他发现自己做了不对的事情，也只是认为言行有些过了，从没想过他这个人本身有什么问题。
因为家世和身份的原因，他不可能将沈然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待。
哪怕他们没有这层不健康的包养关系。
不同阶层之间，天然有壁，不是轻易可以跨过的。
李一泽听到沈然拒绝，就知道小金丝雀又要作妖。
他耐心有限，自以为递了台阶，两人的关系就能有所缓和，结果对方还依依不饶，便有些压抑不住怒气了。
“趁我这会儿脾气好，给你个选择，要么我们去住酒店，要么跟我回家，二选一，你选哪个？”
“我自己去住酒店。”沈然快速作答。
“你带身份证了吗？”李一泽一个问题就把沈然难倒了。
“那、那我……”沈然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就在这时，李一泽突然捂着胃部蹲了下去。
“李一泽，你怎么了？”沈然也跟着蹲下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李一泽抓住沈然的胳膊支撑住身体，语气艰难：“我……我的胃病好像犯了。”
“你有胃病？”沈然紧张起来，“你带的有药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没在口袋里找到手机，想起来落在李一泽家里了，便说道：“李一泽，你的手机在哪里，我帮你打120。”
“没事，老毛病了，不用去医院。”李一泽闭上眼睛，捂着胃部忍耐一阵阵的抽痛。
他得的是神经性胃炎，主要是由情绪起伏过大引起的。吃些药，缓解心情就能好了。这是慢性病，需要长期治疗，就是去医院也是开药让好好休息，他家里就有药，没必要白跑一趟医院。
沈然见李一泽疼得嘴唇都白了，能够想象他正经历怎样的痛楚。
凌晨的晚上室外是很冷的，李一泽又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衣服只往好看了去穿，完全不管单不单薄的问题。
注意到李一泽的手凉得过分，沈然没有多作犹豫，拉着他站了起来：“我背你回家。”
“你……背得动么你？”李一泽虽然表示怀疑，还是趴到了小金丝雀身上。
沈然没回答，等李一泽趴好后，站起身背着人平稳地往单元楼走去。
长大后，李一泽还没尝试过双脚离地的感觉，乍然被比自己瘦弱的小朋友背着，这种感觉很稀奇。
没想到小金丝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居然力气还挺大。
也……很有男子汉气概。
为了保持平衡，李一泽双手圈住沈然的脖颈，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疼痛不止的胃部，因为压挤，居然没有那么疼了。
李一泽将脸也贴在沈然后颈上，完全信任地被他背着。
一直到进入电梯里，李一泽才依依不舍地说道：“好了，放我下来吧，谢、谢谢你，辛苦了。”
沈然没吭声，按完电梯，依旧背着他。
“可以了，不用再背我了。”李一泽拍拍沈然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别乱动。”沈然将李一泽又往背上颠了颠。
“你……”李一泽只好不再坚持。
反正马上到家了，也不在乎这几步路了。
沈然一直将李一泽背到沙发前，才将他放下来。
不等李一泽发话，先问道：“药在哪里？我给你拿过来。”
“不用忙了。”李一泽拉着沈然一起坐在沙发上，“我好多了，一会儿我自己去吃药。”
“好。”
沈然在背李一泽的途中，也用凤凰之力帮他治疗难受的胃部，就算不吃药，李一泽也没事了。
“谢谢你。”李一泽拉过沈然的手，握在手心里，道谢。
沈然垂着眼帘，语气平静道：“不客气。”
“不能只口头感谢，我给你发红包。”李一泽并没有放开沈然，用空闲的手掏出手机，给懂事体贴的小金丝雀vx转账。
刚打开聊天界面，vx支付显示有一个未读信息。
他好奇点进去，发现是之前给沈然转账的2000元，对方没有收，系统发来转账退回的信息。
“……”李一泽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沈然。
他以前不是没有给小金丝雀额外转过钱，李大少爷有个外号叫散财童子，只要高兴了请客发红包都是常有的事情。
小金丝雀曾跟他要过两次红包，他看对方表现还可以，就大方地转给他了。
每次对方都是秒收。
上次转那2000元时，李一泽也以为对方立刻收下了，后来聊天时便没注意上面的橙色转账信息。
结果超过24小时，转过去的钱竟然退了回来。
李一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有些稀奇，更多的是恼怒。
可是他们刚刚已经吵得很厉害了，这时候再发脾气，小金丝雀恐怕会二话不说就跑出去了。
这次犯了胃病的他，可不一定能追得上了。
因为被背了这一路，李一泽对沈然的体力有了新的认知。
从快到小区门口那里，将他背回家，气都不带喘的，体力耐力都在他之上。
对方还比他年轻8岁，正是精力无处使的年纪，他根本比不过。
李一泽发了个200元的红包过去，装作不知道被退回转账这件事，捏了捏沈然修长的手指，说道：“不早了，你住我这里吧，有客房，还带浴室，我带你去看看。”
被专职霸道的李一泽从沙发上拉起来，沈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好。”
小金丝雀突然表现得这么乖，李一泽是很诧异的。
他以为要费上半天口舌，才能留下对方的。
李一泽没有多想，将陷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拿出来，还给沈然，然后拉着他去到客房里。
李一泽住的这间公寓有180平，三室两厅。
他是一个人住，不需要那么多卧室，便把其中一间不带卫生间的客房做成了书房，另一间带卫生间的做客房。
他虽然朋友多，经常聚在一起玩，但因为本身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来家里，留宿更不可以，因此沈然是他第一个带回来的人。
李一泽把沈然带到客房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客房里配备的并不齐全，床上没有被子，卫生间里也没有洗漱用品，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坐便也不出水。
李一泽：“……”
这就很尴尬了。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之前在装修客房时，想到也不会有人来住，只是随便弄了一下就不管了。
180平的房子还是很大的，他在家里活动区域固定，这间客房装好就没进来过。
李一泽没有思考很久，再次牵着沈然往主卧走去：“你今晚和我睡一起吧，我的床很大，不会挤到你的。”
沈然瞥了毫不避嫌的李一泽一眼，复又垂下眼眸。
果然对方把他当单纯的兄弟，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按理说，沈然应该再说明一下自己是1的事实，不然他们睡在一起，有他占对方便宜之嫌。
但是他现在不想再和李一泽争吵了，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1。
自证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沈然便沉默地按照李一泽的安排行事。
去到主卧，拿着的对方找出来的睡衣，进到浴室洗漱。
将小金丝雀安排妥当后，李一泽才找出药来吃。
从小家人灌输的概念是吃过饭才能吃药，他从打包回来的饭菜里挑了个简便进食的，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其他的则放到冰箱里。
这个时候，他开始奇怪怎么胃不疼了。
但这个老毛病主要是情绪引起的，便以为小金丝雀不惹他生气了，胃自然不会再疼。
等忙完回来，沈然已经洗漱好，换上睡衣躺进被窝里了。
主卧面积大，配的床自然也大。
沈然挨着床边睡下的，空出至少三分之二的位置给李一泽。
李一泽看到小金丝雀快把自己挤下床的模样，坐在他那边的床沿：“床这么大，怎么不往里面睡呢？”
“这样就可以。”
沈然想的是，他们虽然睡在一起了，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好吧，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
好不容易把小金丝雀哄回来了，李一泽不想再起争执，全都依着对方。
他看沈然躺在被窝里的样子非常舒适，也很想跟着一起躺进去。
不由自主的，隔着被子歪在了沈然身上：“我也想睡了。”
“那你睡呀。”沈然今天用了凤凰之力，沾上枕头就困得不行，这时候是强撑着跟李一泽说话的。
“我不想洗澡了，可以吗？”李一泽洗澡太墨迹了，每次至少四五十分钟，所以才会这样说。
“那就不洗澡，刷牙洗脸，再洗个脚就可以了。”
“没有洗脚盆。”李一泽自己都不知道，他蹭着被子跟沈然说话的样子，很像是在撒娇。
“那就不洗，睡吧。”沈然眼皮一直打架，没有精力应付李一泽。
“算了，我还是去洗吧，这次我洗快点。”
李一泽突然发现从侧仰的角度看沈然，对方依然十分好看，特别他的下巴光滑白嫩，下颌线清晰，非常具有吸引力。
为了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胡茬，李一泽凑近脑袋去看。
“痒，别靠这么近，”沈然抬手把几乎贴在脸边的李一泽推开，“你不是要去洗澡么，快去洗。”
李一泽这一会儿不是很想去洗澡，只想好好看看沈然。
奇了怪了，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的小金丝雀这么令人着迷？
沈然逆天的漂亮他是知道的，不然不会选中对方包养。
之前只以为对方就是个漂亮的花瓶，见过他贪财的一面，更是认为不过是美丽草包一个。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觉得对方美得蛊惑人心。
就是多看几眼，会忍不住沉迷进去，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小鹿乱撞。
“你不洗澡了吗？”沈然再次推开又贴上来的李一泽，不解地问道。
“一会儿洗。”李一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然看，越看越不想动弹。
可是这样直勾勾盯着小金丝雀，好像不太好，李一泽没话找话说，“我刚刚吃了些炒面，还有虾丸。”
“你吃药了吗？”沈然更在意李一泽的胃病。
“吃了。”被关心的感觉非常好，李一泽绞尽脑汁继续找话题聊，“我打包回来的饭菜和有很多，都放冰箱了，明天早上可以不用买早餐了，拿出来热一热就可以……”
李一泽不说话了。
因为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正和他聊天的小金丝雀闭着眼睛，睡得很熟。
“……沈然？”李一泽试探性地唤道。
没有回应。
李一泽：“……”
怎么还有人聊着天也能睡着的？
就这么困么？
李大少爷顿时感到不爽。
但这一次，他没再发脾气。
经过今晚和沈然争吵，他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小金丝雀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越跟他吵，越表现得强势，不仅震慑不到对方，反而只会把对方吓跑。
好不容易找来个这么漂亮的小金丝雀，哪能轻易就放跑呢。
大不了他以后收敛性子，不发脾气就是了。
冷静下来之后，李一泽也很奇怪，平时从不斤斤计较的自己，为什么因为一件小事，发那么大脾气。
“对不起了。”李一泽捏着沈然的鼻子，轻声道。
可惜睡着的人，听不到这迟来的道歉。
李一泽是知道的，打算等明天醒来后，再好好道歉。
就算小金丝雀已经睡着了，李一泽还是懒得动弹。
他趴在沈然身上，盯着那精致好看的睡颜，看个不停。
看着看着，觉得不过瘾，又上手描摹起来。
他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是无意识的，当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惊世骇俗的时候，陡然吓了一跳。
细长的指尖立即从那红润的唇瓣上拿开。
天！
他刚才竟然像个老色鬼一样，对着小金丝雀的脸摸来摸去。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吃错药了？
李一泽惊出一身冷汗来，再也不敢趴在沈然身上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像是背后被什么追赶似的，飞似的钻进了浴室里。
来不及脱衣服，他直接打开花洒，让冷水兜头浇下来。
完了完了。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这样说。
被冷水冲洗的李一泽，并不清楚到底什么完了。
李一泽睡前做好打算，第二天要和和气气跟小金丝雀道歉。
但因为被自己反常的举动吓到，他洗了个冷水澡，回到卧室就睡觉了，压根忘记定早起的闹钟。
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沈然被闹铃吵醒了。
按灭手机，沈然抱着衣服去衣帽间换上，没有洗漱，在玄关穿好鞋子，便打开门离开了。
沈然今天早上8点要集训。
他睡前用地图搜过所在的地方，距离公司多远。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用打车软件叫了车，等他赶到公司宿舍的时候，才7点10分。
距离集训还早得很。
这时候队友们陆续醒来了，沈然穿着昨晚的衣服，从外面回来，自然引起了队友的窃窃私语。
这些队友八卦惯了，自有一套暗语，沈然并未发现自己成为别人吃瓜的对象。
他是怕吵醒李一泽，才没有在他那里洗漱的。
这时候回到宿舍，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拿出牙刷洗面奶，去洗漱。
“沈然，昨晚你去那里了？”
夏航也来洗漱，两个大高个站在一起有点挤，沈然很绅士地让出大半位置出来。
“去朋友家了。”直到洗完脸后，沈然才回道。
“哦，朋友啊。”夏航自然是不信的。
昨晚那个妖孽帅哥见到沈然的样子，很像是抓出轨对象似的。
他们6个，都一致认为这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芮恒是他们中最八卦最有心眼的，回去后专门查了一下妖孽帅哥的红色跑车，居然要700多万。
要不是见对方帅气又年轻，他们还以为这就是包养沈然的金主呢。
毕竟在固有印象中，金主都是大腹便便，上了年纪的丑老头。
不怪他们猜错，而是他们认为，妖孽帅哥那种高质量有钱人要是砸钱包养人，那就不叫金主，而叫下凡扶贫的神。
单是冲着对方的高颜值，就会有大批人不要钱求包养。
再能得到高昂的包养费，相当于睡了帅哥还有钱拿，简直是人间美事。
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小说都不敢这样写。
不管他们如何猜测，有人问起来，沈然都说是朋友。
他回答得光明磊落，倒让别有居心的队友们，不好再问什么了。
8点整，7个人去到舞蹈室开始集训。
他们要拍的是古装片，对于仪态气质这一块要求比较高，公司指望着通过这部网剧打个翻身仗，对他们的培训非常严格，不仅配了3个老师，还有考核，不合格的人，要额外付出时间练习。
仅仅培训了半天，这个男团大部分人就受不了了。
这跟排舞不一样，学的都是基本功，还要拿捏气质，时时刻刻端着仪态，就连有凤凰之力在身的沈然，都觉得疲惫。
他有在古代背景的世界生活过，不过是修仙世界，大家都忙着修炼，平日里也是御剑飞行居多，仪态方面追求的是仙气飘飘，不会在意礼仪规矩。
毕竟修仙世界，强者为主。
谁厉害谁就是规矩。
所以虽然做过古代人，沈然也要老老实实学习礼仪。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正式进入集训了。
因此时间上都卡得很严格，12点结束后，会给1个半小时的吃饭和午休时间，之后又开始培训。
根据培训进度，晚上时不时来个加练。
沈然记得承诺过李一泽半天汇报行程这件事，在公司食堂吃过午饭后，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李一泽打视频电话。
结果意外的，对方竟然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短信发了过来：【有什么事？发信息说就行了。】
李大少爷脾气阴晴不定，沈然是领教过的，便没在意，老老实实发信息：
【今天开始我就要忙了，没有办法半天一汇报行程，可能都要一天一汇报了，如果太晚的话，我只能发信息和照片，这样可以吗？】
李一泽大概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信息：【可以，还有要说的吗？】
竟然意外的好说话。
沈然以为要好好哄一哄对方，或者又要吵架。
趁着对方心情好，他赶紧回复：【没有啦，今天是第一天集训，还不算太忙，今晚我也会跟你汇报。「图片」】
附上了一张上午学习礼仪时，请队友帮忙拍的照片。
【好。】
李一泽又是隔了会儿时间，才发来信息。
见汇报任务完成，沈然松了口气，趁着还有时间，去宿舍午睡。
结果刚走到宿舍门口，队长程皓扬过来叫他：“沈然，跟我去趟203，凯玲姐找我们有事。”
沈然收回脚步，跟着程皓扬去到二楼会议室。
屋里除了李凯玲外，还有助理阿ken。
“坐。”李凯玲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整个人笑盈盈的，“我这边临时接到个任务，需要问问你们的意见。”
“凯玲姐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尽力完成任务。”程皓扬身为队长，率先表态。
李凯玲点点头，对于程皓扬的回答很满意：“是这样的，你们这次要拍的网剧，是一本大热小说改编的，里面有一些人气比较高的男男cp，本来为了能顺利过审，这些感情戏是要砍掉的，但是今年政策突然放宽了，第一版剧本过审，所以公司这边商议的是，除了对外宣传你们这个男团以外，也会炒一下你们队内的cp。
提前埋下cp线，等剧开播了，花絮也会适当跟上，到时候观众和粉丝，可以一边看剧，一边看花絮找糖磕cp，这样关注度高了，剧火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虽然现在你们的角色还没定下来，但是根据外形和cp感，会先确定cp组合。程皓扬，你是队长，你的能力在队内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公司第一个给你找cp搭档，综合考虑下来，沈然各方面都比较适合跟你组cp，所以我把你们两个喊过来，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程皓扬听完后，明白这是被公司看重了，立刻表明心意：“凯玲姐，我很高兴公司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珍惜的，也会和沈然努力配合的。”
沈然虽然是美丽废物，但是有高颜值在，不怕剧播后不圈粉，如果和他组cp的，关注度也会得到相应的增加。
程皓扬自然一百个满意。
“好的，皓扬，公司相信你。”李凯玲并不意外程皓扬的态度，看向没有吭声的沈然，问道，“沈然，你的意见呢？”
屋内的三个人同时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漂亮少年。
只见他低垂着眼眸，精致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我、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公司只是要给你们炒cp而已，你们配合宣传就行了，不是让你们真谈。”李凯玲就知道沈然不好搞定，当着大家的面逼问，“可以说说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能立即答应的吗？”
自然是因为有李一泽这个金主在，他哪里敢和别人私自组cp。
但这个原因不能当众说出来，沈然只好道：“我没做过这方面的事情，害怕做不好 ，辜负了公司的厚望。”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公司会找人给你们的恋情编一些剧情，你们照着演就行了。”
“我、我还是需要考虑一下。”沈然就是不松口。
李凯玲无奈叹了口气，道：“皓扬，ken，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我跟沈然再聊一会儿。”
“好的，凯玲姐。”阿ken和程皓扬一起出去了。
等人走后，李凯玲问道：“沈然，是因为李一泽，你才不愿意和别人炒cp的对么？”
这一针见血的问题，沈然不得不承认：“是的，我得先问过他的意见，才能答复您。”
“不需要问他的意见。”李凯玲亲手帮李一泽牵线搭桥，促成这两人的包养关系，对于他们之前到底什么情况，一清二楚。
她那个千娇万宠的侄子，长到26岁，还没有人家16岁的孩子思想成熟。
整天想一出是一出，就因为在感情上受了点刺激，非要学人家搞包养金丝雀那一套，说白了，就是过家家，瞎胡闹而已。
因为小时候家里对他亏欠太多，所以他们这些长辈，都非常溺爱这个独苗苗。
只要他开心，就是想摘天上的星星，都是可以的。
李家家教严明，培养出的李一泽，在感情上专一保守，是不敢乱来的。
李凯玲有关注这两人的关系，没发现什么猫腻，猜测李一泽大概快玩够金主和金丝雀的游戏。
所以她根本没有将李一泽考虑进来，对沈然信誓旦旦道：“你现在回来公司了，你的任务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将来打拼，依附别人不是长久之事，你的条件其实不差，只要你肯拼，很快能出头，你明白吗？”
李凯玲这是在暗示沈然只要努力听话，公司愿意给他喂资源捧他。
毕竟，长得像他这么好看得人神共愤的顶级颜值，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没有几个。
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公司宁愿让他站桩，都要把他塞进男团里出道。
“凯玲姐，我知道要靠自己，才能拼出一番事业来，但是、但是……”沈然为难道，“我现在还没有和李一泽解除关系，这种事，我得问过他的意见才行。”
“怎么，你们昨晚没有终止包养关系吗？”李凯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然一愣：“凯玲姐，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吵架了？”
“只是吵架吗？”
李凯玲接到程皓扬打的小报告，就知道开车炫酷跑车，一身潮牌的大帅哥，是她那个孩子气的侄子。
程皓扬在电话里的描述，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昨晚李一泽太生气了，脸色难免可怕，程皓扬如实转述的是，沈然被对方凶神恶煞地抓进车里带走了。
李家的孩子，在外人面前都是彬彬有礼的。
能被形容“凶神恶煞”，可见李一泽因为什么事情非常恼怒，才那样的。
他抓走了沈然，不用想，肯定是这两个人闹了矛盾。
李凯玲对这个侄子还是很了解的，一般的事情不会让他动怒，只有涉及到他在意的人和事了，才会爆发脾气。
李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没什么事让他挂心的。
至于人，只有一个林宥凡。
李凯玲以为是沈然做了什么事惹到了林宥凡，导致李一泽非常恼怒这个不听话的金丝雀，不顾在人前丢人，也要把他逮回去。
按照李一泽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大概率这两人会闹崩。
正好沈然之后要忙起来，那个过家家的包养合约，终止了正好。
所以，李凯玲才会以为这俩人闹掰了。
“嗯。”沈然是很想和李一泽解除包养关系的，但是不想再吵架了，只好等之后找机会再提。
李凯玲觉得稀奇，很想问问沈然是怎么令李一泽消气的。
她曾经遇到过李一泽发脾气，这孩子别看平时彬彬有礼，表现得很乖，一生气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使出百般招数，是哄不好的。
但是午休时间要结束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问，便让沈然回去了：“那行，等你问过李一泽后，这事再说，不早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马上要继续训练了。”
“好哦。”沈然起身离开。
因为公司临时指派的这个任务，下午训练结束后，沈然没有吃晚饭，先给李一泽打视频电话。
这毕竟是件大事，发信息说不清楚。
谁知视频电话依然被挂断。
不过李一泽回复信息的速度变快了，几乎是秒回：【你下班了？】
沈然只好回复信息：【下班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方便接视频电话？】
其实打电话说也可以，因为李一泽强调要视频通话，沈然就忘记了这茬儿。
李一泽回：【什么事？很重要吗？】
沈然：【很重要。】
李一泽：【那你来找我吧，我就在你今天离开的那个家里。】
沈然不是很想过去，一来一回太麻烦不说，这件事虽然重要，倒不至于当面说，于是他回：【我不过去了，我们打视频电话就可以。】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到李大少爷了，对方竟然又生气了。
秒回：【爱来不爱。】
紧接着，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看到那张照片，沈然蓦然捏紧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