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也没料到谷子戈胆子会那么小，先是安抚了一下对方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现在是唯物主义社会，又想了办法自圆其说。
“真是我看错了，好像是一只黑色的大猫。更何况现在是正午，那什么……阳气重，不可能出现的。”
谷子戈将信将疑，温渡又重复了几遍说想起来他是花了眼，刚刚那就是一只大黑猫才总算糊弄过去。
只是接下来的路他们都刻意避开了这个区域，向另一块区域走去。
大概这种筒子巷内也有区域划分，另一边的墙体连同建筑物有明显翻新过的痕迹，青瓦下的白墙上挂着小巧的多肉植物，一盆盆地被放在花篮内。
温渡将镜头对准多肉拍摄了一张静物，镜头上移时却意外地发现在青瓦上趴着一只三色玳瑁猫。
小猫！
温渡一下子就想起了手机内已经占了大半个相册的小橘猫锅盖，忍不住抬起相机想给小猫拍一张，却因为找不准角度而有些苦恼。
小猫肚子很黑，如果找不准角度和光线，一整只猫就像是和青瓦融在一起一般看不出层次，全部糊成一团，很难看。
青年好看的眉微蹙，因举相机而使得手有些酸，准备再抬起时却倏地听见身侧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嗨，可以让我试试吗？”
那人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似乎是生怕惊扰到趴在瓦上睡觉的小猫。
光恰透到小巷内洒在那个男人肩上，男人将自己的鸭舌帽向上抬了抬，看着有些惊讶的漂亮青年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笑得满脸阳光帅气。
见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向自己这边走来，温渡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相机：“这个吗？”
“嗯。”
温渡有些犹豫，谷子戈说相机就是摄影师的老婆，不能随便把老婆借给别人。
“我就拍一张照，那只小猫。”男人偏过头，锋利的下颚线与颈部拉扯出一个流畅的线条，抬起手向小猫处指了指，“你想拍他，看起来很苦恼。”
“你也是摄影师吗？”
听见温渡那么问，男人点头，随即摇头：“不算是。”
温渡更犹豫了，万一这陌生人不小心磕到他相机了怎么办。
男人看出了温渡的不情愿，失笑：“或许你可以调一下感光度和快门，从我站的这个角度拍，感光度调到6000左右，可能还需要踮脚调整一下高度，手再抬高一些。”
“会不会曝光？”温渡将信将疑。
男人咧嘴笑了一下：“你试一下。”
温渡盯着对方的小虎牙看了片刻，终是抬脚站到先前那人的地方，抬起相机将镜头对准小猫，调整了一下相机参数。
咔嚓一声，小猫清晰地被镜头捕捉。
温渡调出拍摄的图片，看着相机显示屏内有些惊讶：“原来是角度问题……刚刚在想那里会不会被遮挡了。”
“对焦准确地话前景会被模糊，不会有很大的影响。”男人弯了弯眼，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
温渡看着那人匆匆离去，他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等那人身影消失在巷子内，温渡才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的相机。
好牛，这世道随便逮一个出来都会摄影。
……有种其他人类背着自己偷偷进化的感觉。
回程的路上谷子戈看见温渡正忙着把相机内存卡内的照片导进手机里，满脸欣慰：“不用那么急，这些只是要放进素材库的素材，晚点导也没关系，小心晕车。”
哪知温渡头也没抬：“噢，我刚刚拍到了一只小猫准备发给傅承看看，比他家里那只橘猫要瘦好多。”
谷子戈：“……”
他现在真的想扇自己嘴巴两巴掌。为什么天上不下雨了，原来是这俩人给他整无语了。
回公司后刚开完会傅承就收到了温渡发过来的小猫照片，看着那只黑色小猫熟睡的模样男人眼底的冷硬融化了些许。
“老板下午有一场地块竞标，沈家也会去。”
近期沈家一改以往保守形式大胆尝试更多曾经未涉及的领域，同期竞争对手大多摧枯拉朽，仅仅是这个月就有两三家小公司并入沈家内。傅承特意让他关注一下沈家的动向，有合作或是竞争项目都需向他额外汇报。
傅承顺手把温渡发给他的小猫图片保存到相册，抬起眼时眼神又恢复往常那般：“好，知道了。”
下午竞标会上沈家以傅家预估价格的两倍拿下城北的地块，如此手笔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竞标结束后沈家代表人沈裴身侧早已围了不少人，除了上前祝贺外更多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关系。
两倍预算，确实有些超出他所料。虽那块地用作度假区亦或是旅游景点的建设的前景发展都很好，但前期投入太过巨大，中途若稍有变数就会引发崩盘，亏损金额不菲，傅家并不想冒这个险。
傅承视线凝在那个站着人群之中，带着金丝眼镜，面上挂着一副和善微笑的男人，微微蹙眉。
最近这番动静都不太像是沈家沈湛的风格，沈湛那人谨慎克制，难免有过几次的交手倒是勉强能摸清对方的思路：保全沈家，哪怕牺牲小利，不抢不争也要保住沈家。
可现在沈家这番做派就像是将整个商界化作了一场赌局，那人将整个沈家押上。
“老板，最近沈家都不见沈湛出面，交涉也好，竞标也好，全都是二把手沈裴来管的。”
助理弯下腰与傅承身边轻声道：“是不是沈家内部有什么其他动荡？”
傅承眸色微沉，想到沈家沈悱桐干出的好事，总不能是沈湛收拾沈悱桐去，放着沈家不管。
那天他去沈家威胁了一番，倒也不至于起到这种效果。
“去查一下，沈湛最近在干什么。”
傅承起身，扫了一眼仍处于人群之中的沈裴：“让他们再盯紧一些沈家，这人不会太安分。”
在男人抬脚离去之后，人群之中戴着眼镜的男子扫了一眼那人背影，微微垂下了头。
镜片在光线反射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光点，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多谢各位的祝贺，不过家弟近日身体不适，就先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