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欠佳损友>第42章 (二)不是失误

  生日,在蒋洛盟看来,就像是一场专为一个人而存在的庆典。

  小时候上幼儿园,蒋洛盟生日那天总会请半日假。

  早上,蒋洛盟会在幼儿园收到很多礼物,书包里装不下;中午司机叔叔来接他,会帮他把礼物抱上车。

  蒋光信也会“拨冗”出现,三人一起去迪士尼,或者去海洋公园。洛今羽和蒋光信会配合地戴上卡通发箍,陪蒋洛盟玩所有想玩的项目,给他买不同口味的甜筒。晚上三人会一起吃饭,到闭园的时候才离开。

  再长大一点,蒋洛盟对海洋公园和迪士尼没有这么热衷了,会在家里或酒店里办生日会。

  学校里的同学朋友,和他们的家长都会来,带着包装精美的礼物。蒋洛盟戴着金色的生日帽,给围坐桌边的每一个人分蛋糕。

  后来,蒋洛盟没有那么多社交能量了。尤其在知道蒋光信出轨的事情之后,在家也很少提起学校的事情。

  但生日还是要过。蒋光信和洛今羽会在那一天维持和睦,彼此给足面子,带蒋洛盟去吃顶级的米其林法餐,去跑马地看赛马……如果刚好遇上周末,也会带蒋洛盟出国去玩。

  香港的国际航班很多,有时候周五请假,三人会连夜飞去日本,或者马尔代夫度假。新加坡也去得很多。

  出国之后,文化环境跟香港完全不同。身边的人似乎都很热情,很直率。

  在伦敦第一次过生日是19岁,几个邻居得知蒋洛盟已经成年,就带他去了附近的小酒馆。

  酒馆里放着雷鬼音乐,人人喝得面颊飞红,几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只因收到了蒋洛盟分给他们的蛋糕,便高兴得围着他转圈跳舞。

  美国就更夸张;有一次过生日,蒋洛盟赶着去上课,Cohen就跟在他旁边,边往教学楼走边给他唱生日歌。

  Cohen虽然是华裔,但从小在美国长大,行事风格跟蒋洛盟完全不同,做这种事一点不觉得尴尬。

  Cohen嗓门很大,闹得周围人都知道那天是蒋洛盟生日;大家一个一个加入进来,等蒋洛盟走到教学楼门口,给他唱生日歌的已经有二十几个……

  今天,是蒋洛盟回到香港之后的第一个生日。

  早晨起来检查邮箱的时候,蒋洛盟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来自保险公司,奢侈品集团,一些需要注册的网站……

  一共七封。

  蒋洛盟离开香港太久,在Swipe也是初来乍到;没有哪个员工知道蒋洛盟今天过生日。一整天下来,从S市回到T市,从矿场到酒楼,蒋洛盟没有听到哪怕一句生日祝福。

  二十八年来的第一次,蒋洛盟这样度过自己的生日。像是度过任何一个,毫无意义的一天。

  一个人身边的位子只有那么多,有人走近,有人离开;随着年岁长大,一轮一轮换过,最终也都散了。

  之前蒋洛盟一直不相信,有些人会不记得他们自己的生日。但今天他想到——如果这一天不再有意义的话;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变成无比平凡的一天的话;被遗忘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人的成长并不能抹杀失落,但却能完美地掩盖失落。

  蒋洛盟度过了漫长又疲惫的一天,到最后一秒,也没把今天是他生日的话说出来。

  这种遗忘是不需要可逆的,蒋洛盟明白。

  可偏偏有人没把他忘掉。

  这个人缺席了他的人生十年,却是历经十年,唯一还记得他生日的人。

  蒋洛盟第一次这样吻一个人,像是要把柔软的唇舌舔化了,把他口中如蜜的爱意全都吞下。

  蒋洛盟的手指颤抖着,指尖都在发烫。眼睛紧闭着,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挂着细小的雾珠,像初次接吻的男孩那样纯情。

  但蒋洛盟的动作却并不轻,徘徊在要弄疼贺祺的边缘,用力地吮xi侵fan,像是要把十年不曾亲吻的空缺补全,分寸不落地全部索取回来。

  到了这一步,贺祺也没法再用酒作为失误的借口。

  他之前喝醉酒从不会这样,好像心中最柔软的一面全被翻了出来。扶蒋洛盟回房间,像逗小狗一样摸他的脑袋;以及,“轻浮”地说了那句生日快乐。

  蒋洛盟的嘴唇好暖,漱口水中的薄荷味裹着丝丝酒气,吻得贺祺愈发昏沉迷醉。

  贺祺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这个吻,他期盼了整整十年。

  原来被蒋洛盟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啊……心中某块空缺像是在慢慢缩小,甜蜜与酸苦漫出来,从心口蔓延到鼻尖。

  贺祺莫名有了种想哭的感觉,像委屈和不甘,又像庆幸和沦陷。贺祺无法推开蒋洛盟的身体,他知道自己不能。于是贺祺缴械,回抱住蒋洛盟的脊背,回应这个迟了十年的吻……

  贺祺吻得昏天黑地,几乎失去了对周围空间和时间的认知,整个人沉溺在周身的湿润温暖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祺身上的衣服都被褪下,厚重地卷成一团,堆放在洗手池边放浴巾的架子上。白色衬衫的袖子从中垂落,在湿热的雾气中安然望着浴缸的方向。

  浴缸里的热水满到溢出来,贺祺的后背贴着蒋洛盟胸腹的皮肤。

  肩胛骨处有水波晃荡,贺祺觉得痒,微微耸动,才意识到那是蒋洛盟在吻他。

  蒋洛盟于是抱得更用力,一只胳膊紧紧环住贺祺的肩膀,紧得贺祺没有丝毫活动的余地。从浴缸里捞出来的衣料湿漉漉的,滴着水,被蒋洛盟被甩在了洗手台上。

  蒋洛盟的手臂松了松,滑到贺祺的腰际。蒋洛盟在贺祺耳边说话,轻声问他:

  “贺祺,你没喝醉吧?”

  湿热的气体洒在耳廓,贺祺的耳尖当即红透,“废话!是我扶你回来的!”语气呛人,却不敢扭头去看蒋洛盟的脸。

  蒋洛盟的手指在贺祺皮肤上轻轻下滑,像湿漉漉的、带着热度的羽毛。

  蒋洛盟在贺祺偏过去的脖颈上落吻:“如果你明天说不记得今晚的事了,那我真的会疯掉的……”

  蒋洛盟的手继续往下,掌心蹭过皮肤;贺祺浑身细小地颤栗。

  蒋洛盟把下巴搭在贺祺肩膀上,扭着脖子去看贺祺的脸:

  “不许忘掉,答应我。”

  贺祺眼睛紧紧闭着,被打湿的睫毛湿成小蹙小蹙的,飞快而微弱地颤抖。面颊上泛着罕见的氵朝红,胸口肉眼可见地快速起伏着,嘴唇紧闭着,还是不说话。

  但蒋洛盟等不下去了,用另一只手捏住贺祺的下巴,把嘴唇覆上去吻他。

  酒店很贴心地考虑到了所有需求,闰骨**套一应俱全,没有尴尬的价格标签,只用一个紫色的半透明的纱布小包装着,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边上。

  两人从*缸里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雾还是汗珠。

  贺祺紧紧咬着嘴唇,克制着不出声。蒋洛盟于是自己把嘴唇凑上去,吞下他几丝错乱的呼吸。

  蒋洛盟想看着贺祺,扶着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镜子前。贺祺眼睛迷蒙地睁开,又慌乱地闭上,脸颊像着火一样红得厉害。

  蒋洛盟看着镜子里的贺祺,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喜欢得想把他烙在心里,刻进骨头里。

  蒋洛盟的心跳得迅猛有力,收紧环抱着贺祺的手臂,想把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口勿遍。从脸颊到耳朵,从颈侧到锁骨……

  “嗯……别……”贺祺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忙又红着脸收住。

  担心贺祺难受,蒋洛盟艰难地停下,在镜中抬眸看向贺祺,喘息声仍旧是混乱的:“现在才说不行,会不会晚了些?”

  蒋洛盟的嘴唇还在贺祺颈侧流连,说话时若有若无地蹭着贺祺的皮肤,感受着颈动脉微弱的跳动。

  贺祺总算从无止无休的忄夬感中脱身出来,微张着嘴唇喘气。

  贺祺在水雾中抬头,看向镜子里蒋洛盟的脸,把方才没说完的话又断断续续地接上:

  “别……别留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