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的树枝上有秋千在晃动,几个孩童相互玩乐打闹着,清脆的童铃声传出许远。
而槐树下洒满了一层淡黄色的花海,视觉上令人赏心悦目。
辛弥声寻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撑在两侧,脑袋微微往后仰去,“虽是第一次来,但这里的气息我很喜欢。”
“喜欢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多停留几日好不好?”江淮坐在他的身侧,把望虞买的槐花糕打开递给他,“给你赔不是。”
眼尾微微上扬,辛弥声含笑着接过,“你以后可不许再抢我手里的东西了,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辛弥声浅笑嫣然,勉为其难道:“那这次就暂时原谅你吧。”
江淮序轻揉着他的头,无奈道:“好,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抢你手里的东西了。”
两人在槐树下坐了没多大一会儿,喧嚣的人群渐渐归了家,而旁边玩耍的孩童也追逐打闹着往家中走去。
太阳西沉,一抹橘色的晚霞蔓延在天际,如同被人画在宣纸上一样,瑰丽珍贵。
夜风袭来,吹起两人垂落在肩的长发,时光静止,岁月静好。
“阿蓝,喜欢吗?”江淮序侧目看去,白皙细腻的脸颊染了一层红晕。
那是晚霞暖光,在亲吻着他的脸颊。
“喜欢。”辛弥声轻轻回答,“比起这里欢快的气氛,我一点也不喜欢宫里。”
“可是没办法,王宫就是我们的家。”喉结翻滚,江淮序凑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吻,“阿蓝得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是我的人。”
脸颊本就被夕阳照得红彤彤一片,江淮序如此作为,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江淮序,众目睽睽之下……”
一张一合的嘴唇被堵住,双手下意识一紧,眼瞳微微瞪大。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脑海空白一片,随即就是无数烟火炸开。
“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看?”江淮序勾着他的舌缠绕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眼里都是促狭的笑。
辛弥声别开头,紧紧抿着唇瓣,有些不开心。
这人怎么这样啊,一言不合就亲他,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害臊?
江淮序余光扫到他绯红的耳尖,心知这人是羞赧了。
江淮序咳嗽几声,低声细语道:“好了别恼了,我们回去客栈吧。”
江淮序牵着他的手站起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天时间的观赏,阿蓝的情绪好了许多,身上也没有那股郁气了。
江淮序心里放心了些,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都是戾气和妒火。
两人走在街道上,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辛弥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后瞥去目光,地上的影子也在跟着他动。
江淮序唇角一勾,好奇道:“阿蓝在看什么呢?怎么看的这么入神?”
“在看我们的影子。”辛弥声低声回答,语气有些落寞,“我好像听说过,如果在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没有重叠在一起,两个人就会注定无缘。”
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江淮序喉咙莫名有些发紧,“这话是听谁说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只是刚刚看的时候,莫名就想到了这句话。”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辛弥声张了张嘴,安抚道:“也许是假的,你也不必在意。”
辛弥声不知他心中作何想,只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应答。
*
回到客栈时,江淮序问他喝不喝槐花酒,摇头拒绝后,就独自回到了房中。
而江淮序叫上望虞和影一几人,准备了一些下酒菜,就坐在院中喝起了酒来。
关上房门,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辛弥声找出换洗的衣物,不紧不慢洗漱了一番,才披散着头发带着一身水汽出现在床前。
他目光一顿,死死盯着被褥上那封带着桃花印记的信笺,垂落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他刚刚去洗漱时,床上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平白无故出现了一封信?
气氛有些冷然,突感一阵心悸丛生,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拿起那封信来查看。
可江淮序他们就在外面,望虞几人的功夫应该算顶尖。如果有人来的话,他们肯定会听到消息。
那么,这封信到底是何人所放?
僵硬着身子抬起脚步靠近床前,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几下,最终弯腰拿起了那封信。
拿到信笺的瞬间,一些模糊朦胧的身影闪现,头又开始痛起来。
一手拿着信,面容扭曲着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拍去一直困扰着他的迷雾,见到迷雾后的真面目。
可是毫无作用,不但没有拍散迷雾,反倒是越拍头越痛。
忍着剧痛四处看去,窗户就靠着床里侧,而如今窗户开了一条缝,刚好够把一封信给送进来。
辛弥声颤抖着手打开信,宣纸的边角接是印上了桃花。
而偌大一张的宣纸,只有寥寥几笔。
笔力锋利又凌乱,彰显着写这信的人心绪不稳。
【南域牵丝蛊,想解蛊,找个时间出来见我。】
南域牵丝蛊?
这是什么意思?
辛弥声拧起眉头,难道他中了蛊?
那他为什么不知道?
去哪儿找这人?怎么找他?
心中很急切地想要去探寻真相,有很多很多想问的问题。
可细细想来,他也不知道想问些什么。
辛弥声也只好压下这些翻涌的情绪,脸色苍白的把信烧掉,随意裹了件外袍,脚步一转往门外走去。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同时院内杯盏相碰的声音入耳,江淮序也寻声望了过来。
江淮序双眸一亮,随后问道:“阿蓝怎么出来了?难道想喝喝酒去除舟车劳顿的疲惫吗?”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几人的神色,却没看出一点端倪。
声音虽不大,但几人围坐在一起,还是有些嘈杂,他们应该没有听见。
辛弥声立在门口,眸色有些微凉,“我不喝,想来看看你们。”
面若桃花,眉目含情,江淮序闻言轻笑了一声,“看我们喝酒?喝酒有什么好看的?”
冲站在门边的人招了招手,“阿蓝,过来。”
辛弥声,过来。
辛弥声强忍着那些神经质和抵触,抬起步子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