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默珏一伙人分别后,辛弥声眉头紧锁,微微偏头问身后的人,“裴羡风,你有听说过青丘吗?”
裴羡风心里也是充满着疑惑,摇头道:“不曾听过青丘,我只听过青泽。且那本异物志上,也没描述过青丘这个地方。”
不对劲,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这个青丘,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裴羡风心里疑惑重重,但当前也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他们大张旗鼓离开青泽,江淮序肯定会跟在后面。
“调转方向,从西行。”裴羡风牵着缰绳进了另外一条小道,开始疾驰了起来。
颠簸得胃里翻江倒海,大腿内侧被摩擦到生痛。
辛弥声皱紧眉头,攥紧裴羡风的手,眼里似有水雾弥漫,“裴羡风,疼。”
“吁——”
裴羡风拉住缰绳停歇下来,眸子里闪过担忧,“哪里疼?快给我看看。”
辛弥声挪动了一下臀,停下来后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伸手去摸索,“这里疼。”
裴羡风扫了一眼四周,调转马头看向身后,“今天在这里休息一夜,去生火打水,你去找药。”
裴羡风当机立断吩咐下去,身后的几个护卫面面相觑,干脆利落下马去做事。
裴羡风双腿落在地上,伸出双手来,“阿蓝先下来,我帮你上药。”
辛弥声张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左腿一抬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裴羡风接过护卫手里的药,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避嫌。
辛弥声坐在石头上,神色忸怩难为情,抓紧自己的裤腿,苍白的脸色充满了红晕。
裴羡风半蹲着,修长的骨节捏着药瓶,温润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阿蓝难为情的话,那接下来的路程怎么办?就这么受着吗?”
辛弥声抿了抿唇,伸出手来,“你给我,我自己来。”
虽然他们之间同榻而眠那么多次,可如果在他面前褪去衣物,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裴羡风盯着那只白皙的手看了良久,在心里微叹一声,把药瓶放在他掌心里,“要是有够不着的地方,你就叫我。”
裴羡风说完后,站起身背对着他。
耳后是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裴羡风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他的身姿。
不着寸缕,浑身肌肤白到发光,如同上好的羊脂膏玉,没有一点瑕疵。
吸气声响起,垂落的手渐渐握紧成拳,好似被摩擦出伤的人是他一样。
好在他来青泽时,准备得齐全。要不然这一趟,阿蓝要受罪了。
“裴羡风,已经擦好药了。”辛弥声心里既紧张又害怕。
害怕裴羡风会突然转头,那他岂不是被看光了?
身前站了个人,脱衣上药时自然就带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好在裴羡风背对着站在前面,既没回头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等他把药抹好。
“怎么样?严重吗?”裴羡风转身蹲在他面前,抬手爱怜地揉着他的脑袋。
眼里充满了关切,没有一丝责备。
辛弥声缓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像看起来很严重,全红了。但抹了药,冰冰凉凉的又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无妨,今夜休息一晚,明日好些了再上路。如果没好的话,我们就把速度放慢一些。”裴羡风站起身,牵着他往前面走去。
辛弥声懊恼道:“都怪我,要不然也不会落下路程。”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何时才能到南域?
裴羡风轻笑一声,“反正也无事,一路上就当在游历看这山川风景了。”
“也是。”辛弥声喜笑颜开,握紧了他的手。
*
夜空繁星闪烁,地上燃烧着篝火,篝火上烤着野鸡野兔,边上烧着热水。
辛弥声靠在裴羡风肩头上,双腿微微弯曲,少年一副困倦之色。
时不时睁眼拍打着蚊子,面色上带着一丝烦躁。
裴羡风拿着蒲扇帮他扇着,噙着温柔的笑意,“晚一些再睡,先填饱肚子再说。”
少年捂嘴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嗓音软糯,“可我觉得好困啊,我想睡觉。”
“乖,今天只吃了点干粮,这样对身体不好。”温暖的掌心摩擦着后脖颈,帮他醒着瞌睡。
“公子,已经可以了。”护卫把烤好的兔子肉用匕首划开,放在叶子上递给裴羡风。
裴羡风伸手接过,拿起一块喂进少年的嘴里,“你们也吃吧,吃完就抓紧休息。”
裴羡风投喂,辛弥声张嘴吃下,两人周身萦绕的气氛甜蜜到无人能参与进去。
几个护卫神色无奈,匆匆分了烤肉填饱肚子后,就起身远离一段距离,靠着树干而睡。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柴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听在耳朵里却如同催眠曲。
辛弥声别开头躲过投喂的肉块,从他腋下钻过一个脑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进入梦乡。
裴羡风拿着半块勾人的烤肉,神色无奈又宠溺,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自己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气氛时时刻刻都充满着暧昧,可两人之间相处亲密又不会过界。
裴羡风低头,轻轻捏着他的耳朵,“什么时候才能和阿蓝更进一步呢?”
倘若与阿蓝说成亲的话,会不会在心里乱想一通?
之所以不敢提,是害怕被拒绝,害怕被当做一个急性子的人。
他向来是一个耐心的人,罢了,就多等等吧。如今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让阿蓝为难。
步入到六月,天气并不冷。相反的,在树林中蚊虫倒是挺多。
裴羡风拿过外衣盖在他身上,往后靠去轻阖眼帘,正准备入睡。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裴羡风睁开眼睛,嗓音压低,“什么事?”
楼台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再看向怀里睡着的人,嘴唇蠕动几下,轻声道:“公子,裴山南来信。”
裴羡风伸手,“给我便可。”
一封卷起来的信拿到手里,裴羡风挥袖,“下去吧。”
楼台转身,放轻脚步消失在眼前。
裴羡风打开信一目十行看过去,嘴角勾起冷笑,低声道:“江淮序,你还真是诡计多端,阴魂不散。”
试图让南域的那个蛊师给阿蓝下蛊,真是丧心病狂。
裴羡风把信丢进火里,瞬间灰飞烟灭。
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着,不安极了。
江淮序如此没底线,那么上一世阿蓝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否也被江淮序下了蛊?
阿蓝,我会护好你的,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手指抚摸过眉眼,目光柔情似水。身边有阿蓝在,心里被一点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