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农家子的少爷夫郎>第三十五章

  火光跳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兔肉被炙烤的滋滋冒油,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周松转动树枝,给兔肉翻了个面,观察了下色泽,道:“很快就能吃了,只是没有带调料,味道不会太好。”

  蜷腿坐在旁边的沈清竹闻言抬眸,摇头道:“无事,左右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

  周松点头,又小心看了眼坤泽,抿抿唇,道:“还冷吗?”

  先前被雨水溅湿的衣摆跟袖子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跳跃的火焰也在源源不断提供暖意,沈清竹自然是不冷,甚至因为某些原因,有点热。

  “不冷。”

  周松“嗯”了一声,又开始无话可说,只好又调整了下兔肉的位置。

  沈清竹闭了闭眼,忍耐身体上的不适感,他知道自己的信香有溢散,也清楚对方闻得到,但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压制,味道若是再浓郁,恐怕汉子便要发现他的状况了。

  为了防止对方发现什么,他睁开眼,主动说话转移注意力,“你今日去寻村长做什么?”

  正苦恼该说些什么的周松听到他开口,连忙应道:“是村长寻我与几个猎户有事。”

  沈清竹侧了侧脸,露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是关于隔壁村的事,”周松又翻了下兔子,道:“听说是有只落单的狼闯到了隔壁村,还伤了人,村长有些担心我们村子,让我们这些时日上山时多留意些。”

  “狼?”沈清竹有些诧异,“这种野兽不是都在深山活动吗,而且,它们常常都是群居,怎的还有落单的?”

  周松抬眼看他,“你还晓得这些?”

  他还以为只有他们这种经常入山的人,才会了解这些动物习性。

  沈清竹一笑,“我虽不生活在山里,但我爱看书,杂七杂八的看得多了,也就懂一些。”

  周松恍然,“原来书里还有这些,我还以为只有那些文绉绉的诗句。”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担心对方会觉得他没有见识。

  沈清竹自是不会这般觉得,笑道:“自然不是,书中内容很是繁多,有解闷的话本子,也有记录天下奇闻的杂书,还有教人学本事的。”

  周松涨了见识,他不识字,在他眼里,那些书长得都一样,他分辨不出有什么不同。

  沈清竹看着他,心中一动,道:“周松,你可想学识字?若是你能识字,便也能看那些书了。”

  他先前有过在村中开学堂的想法,但他曾经也未有过教书育人的经验,找个人先试试看最好不过,周松便最合适,如此他能有所准备,对方也能识些字,算是两全其美。

  “识字?”周松一愣,莫名有些紧张,“我、我可能学不会。”

  “不会的,”沈清竹安抚道:“识字其实并不难,只要好好学,定然能学会。”

  说完他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先前不是给你写过你的名字吗,可曾练过?”

  周松自然是练过的,只是……无论写多少遍,都写不出对方写的那般样子,他觉得坤泽的字就像画一样好看,他自己的……就像那泥里的蚯蚓般堆成了一坨。

  “没写过?”看他沉默,沈清竹误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周松连忙否认,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不珍惜他送的字,“写过……就是,不好看。”

  高壮的汉子有些窘迫的垂下头,手上不自觉的摩擦着木枝,沈清竹一笑,“这又怎的了,初学者都是如此,幼时我刚学写字那会儿,先生还说过我的字像狗爬。”

  周松很意外,“怎么会,你的字很好看。”

  沈清竹抬手拨弄了下后颈的头发,使其不要紧贴着此时有些许敏感的位置,嘴上道:“练了许多年才能写成这般,下了不少功夫,就像你打猎一样,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

  就像打猎一样,周松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听见对方这般说,他心中少了诸多窘迫,还多了几分莫名的欢喜。

  “我这般的年岁,学识字岂不是太晚了……”周松心中有些意动,若是他能识字,能多看一些书,是不是与坤泽,能有更多话说,不会像现在这般笨嘴笨舌。

  沈清竹摇头,“不晚,只要有心想学,便是耄耋老翁亦是不晚。”

  顿了顿,又道:“你若想识字,日后得空,我可教教你。”

  周松抬头,磕巴道:“你、你教我?”

  见他如此反应,沈清竹有些好笑的扬眉,“或者,村里有教书先生?”

  “……没有”周松摇摇头,栖山村识字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最有学文的就是村长,但跟坤泽比起来,自然还差的远。

  他抬手摸了下后脑勺,瞥一眼对方,又收回视线,“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沈清竹的视线落在跳跃的火光上,“我现下在村中没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本就十分心动的周松张口便想应,却又想起什么,犹豫道:“我们……若是常待一处,不大好。”

  一个坤泽一个乾元,总凑在一起难免便有流言蜚语,栖山村民风再如何纯朴,也总有多嘴多舌爱看热闹的。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沈清竹想了想,道:“那不如,届时我们去钱婶家,她家人多,谁问起来总也有的说,若是他们不介意,正好将林家小哥一并教了。”

  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周松没什么意见,只是听见他说还要教林二柱那个小子,心里不大爽快。

  教那个混小子识字,怕是他的屁股都沾不到凳子上,整日里上蹿下跳的。

  “怎的,可是还有其它为难之处?”见他脸色不大好看,沈清竹疑惑询问。

  “不曾。”周松连忙摇头,“只是怕你辛苦。”

  听他如此说,沈清竹又笑了笑,“无碍。”

  架在火上的兔肉散发出阵阵香味,表皮已是金黄,周松收回手仔细看了看,确定已是熟透,看了眼对方白净的手指,才想起今日因下雨过于忙乱,没有摘放肉的叶子,也没带小刀。

  他有些为难,总不能让人捧着油乎乎的烤兔子直接啃。

  沈清竹注意到他的犹豫,伸手从怀里掏出帕子递过去,“撕条腿给我便好,多了我也吃不完。”

  “好。”周松伸手接了,贴身放的帕子上是兰花的香味,比空气中的更为浓郁,他指尖微蜷,屏息了一瞬,动作很快的用帕子衬着,撕下一条兔腿递回去,甚至都来不及心疼被油污沾染的手帕。

  刚烤好的兔肉还烫,沈清竹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没有调料的烤肉味道自然算不上好吃,多亏周松摘了两个酸果抹了汁在上面,遮盖了些肉腥味,还可以入口。

  他此时胃口本就算不上好,能吃完兔腿已是极限,剩下的兔肉都被汉子解决了。

  周松三下五除二吃完兔子,将树枝连带骨头拿到洞口处埋起来,免得招来什么兽类。

  忙完观察了会儿外面,雨水还在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转身回到洞里,发现沈清竹抱膝坐在火旁,脸色不是很好,洞中兰花味儿的信香好像更明显了,他心中一动,向后退了两步。

  “沈清竹,你是不是雨……”顿了顿,他还是觉得不好直接问出口,委婉道:“你可是身体不适?”

  越发感觉难耐的沈清竹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对方已经看出来了,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周松也不用他回答了,因为他感觉到那股味道让自己更加躁动起来,身体都要跟着发热,如果不是雨露期,对方不会这般释放信香。

  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坤泽待的太近,雨露期时的信香对乾元的影响是巨大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心悦之人,他一旦失控,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对方的事。

  周松又往后退了退,“你……可有带药?”

  汉子往后退的动作让沈清竹稍稍安心,他更紧的抱住双膝,摇了摇头。

  周松看的出来他现在已经很不舒服了,话都比平时要少,他皱起眉,很是担心,却又毫无办法。

  若对方只是寻常的不适,他还能出去找找药,可雨露期不是简单一味药就能压制的,更何况,他一个乾元,也不认得坤泽用的药。

  他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苍白的侧脸,洞中的味道也越发勾人,他抬手按了按自己随着一跳的后颈,连忙道:“我去洞口待着。”

  周松转身快步走开了,他知道自己无法分担坤泽的痛苦,能做的只有让人不那么害怕,也控制住自己不被那撩人的信香所诱惑,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乾元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去了洞口,那样子不像是洞里有一个处于雨露期的坤泽,倒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都这种时候了,沈清竹竟然还会忍不住发笑,他勾起唇,心想,若不是外面的雨实在太大,或许还担心自己,汉子恐怕会直接跑到外面不见踪影。

  他,确实跟京里的那些乾元不太一样。

  那些人,便是平常的时候,偶尔隐晦看向他的眼神,都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面对这样的机会,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身体内的热潮汹涌而来,沈清竹没忍住轻哼了声,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微喘了口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自化分以来,他还从未在雨露期受过这般的苦楚,有上好的隐息丹压制,最多也不过是身体有些发热疲软,没什么精神罢了。

  这回是他大意,本以为还要过两天,没成想说来便来。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看外面的雨势,他们至少要被困一晚上,还不知是如何的难熬。

  浓郁的兰花香逐渐飘到了洞口,背对里面坐的周松身体紧绷,身后没什么动静,他心中担忧,却又不敢回头。

  他怕自己看见了坤泽的样子,会更加难以控制自身本能。

  沈清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装满了炭火的炉子,从内里要烧起来一般,让他忍不住扯了扯领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面前的火堆不再让他觉得舒适,他往后挪了挪,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稍稍缓解那种灼烧感。

  颈后的腺体跳动着仿佛要钻出来,热的都开始发疼,他甚至不敢再伸手去碰,指尖的接触都会感觉像针扎。

  沈清竹仰起头,后脑抵在岩壁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滑下来,顺着脖颈流进微敞的领口。

  “你可还好?”坐在洞口的周松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担忧,微侧着脸询问了一句。

  但洞里的人没有回话,他忍不住有些焦躁,也不知对方是不想回答,还是因为太难受开不了口。

  他对于坤泽雨露期的一些症状不太了解,但他是乾元,信期时的难受还是明白的,想来对方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雨水稀里哗啦的往下落,那种声音开始让他觉得心烦,若是没有这场雨,对方也不必在这里硬挨。

  沈清竹听见了他的问话声,但他不能开口,他怕自己一张嘴便发出什么失态的声音,咬住下唇,抬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料。

  此时他又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憋闷的喘不上气,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侧着脸,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中是乾元不太清晰的背影,距离他很远坐在洞口处,兴许是因为担心,时不时的侧脸,感觉很焦躁。

  但他始终控制着自己,没有转头来看,始终坐在洞口的最外沿,可能还会被雨水溅到。

  沈清竹清楚,坤泽雨露期时的信香对乾元来说诱惑有多大,这浓郁的味道在洞口一定闻得到,能压制住自己的本能,是不容易的。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或许,他们都可以不这般难受,只要他肯让对方咬一口,只是咬一口而已,他就能撑到天亮。

  但是,乾元的劣根性,真的会让对方只咬他一口吗?

  不碰时便罢,可一旦咬上了猎物,强壮的野兽还会松口吗?

  沈清竹缓慢的眨动了下眼睛,意识模糊中询问自己,他真的能相信这个人吗,决定一旦做了,或许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周松抬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一边抵抗身体上的冲动,一边压抑内心的担忧,逼的他双目都有些泛红。

  他看着夜幕中的大雨,心中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出去淋一淋,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紧接着,是坤泽虚软的声音。

  “……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