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农家子的少爷夫郎>第四十一章

  “林小子别乱说话,那是周小富。”中年汉子到底稳重些,提醒了他一句。

  “周小富?!”林二柱瞪着眼睛,又对躺着的人仔细打量,确定了后第一反应还是想笑,最后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颇为感慨的摇摇头,“真惨啊。”

  哪路神仙干的大好事儿啊!他要是在场,高低得补上两脚!

  几个汉子围着躺在那儿的周小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试探着开口,“咱是不是得想法子把人给弄醒了,还有这伤,要不要先给抹点药?”

  他们村只有个老大夫,但他这两日去隔壁村看女儿了,不在村里,可这人被打成了这副惨样,总也不能放着不管。

  他们庄稼汉平日里受点伤都是自己处理的,兴许能简单给他先看看。

  鼻子里的草倒是给扯了,怕他呼吸不上来给憋死,所幸鼻血已经不流了。

  “别别别!”林二柱连忙摆摆手,“这我们也不懂,他伤的重,万一胡弄八弄给人再治出个好歹来,还不得被讹到家里去。”

  他这话说的也有点道理,其他人也不去动了,中年汉子道:“是不是得再遣个人去跟周家人说一声?”

  他们家人伤了,怎么也得通知一声。

  几人的视线落在周松身上,他是对方堂弟,这事儿理应也是他去办比较合适。

  周松自己也这么觉得,正准备应下,却被林二柱拦了把。

  “我去吧,松哥在这儿帮着看顾好人。”他摆摆手不等他们多说就出了门。

  那一家子,没一个好相与的,尤其是周小富那个娘,要是知道儿子被打了,指不定怎么闹呢,他松哥过去,不是正让人撒火嘛。

  他过去的话,不是自己家里的长辈,顾忌总会少些,真说什么不爱听的扭头就走,他们也不好责怪他。

  既然有人跑腿,其他人也就不管这事儿了,自己在院子里寻了个地方坐下,等着里长过来看怎么处理。

  只有中年汉子回家去了,怕等会儿里长来了寻不到人。

  周松也跟着出去了一趟,把落在人家门口的两桶水挑了回来,进了灶房去烧水,人家进了门了,总归是要招待一下的。

  等几个人都喝上了水,里长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去叫他那孩子不知道后面的事儿,进了他家就只嚷着出了人命,可把他吓得半死,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往这边赶。

  去了汉子家也顾不上多询问,又直接来了周松这儿。

  神情难看的进了门,打眼便看见院中央不知死活的躺了个人,顿时两眼一黑,险些站不住。

  得亏被跟在他身后的汉子扶了一把,“里长,我不都跟您说了吗,没出人命,就是晕了。”

  许是心里着急,他说的那些没怎么听进去,这会儿站稳了,里长自己凑过去试了试,确确实实是有气的,总算是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

  周松去灶房里给他也倒了一碗水,又给人搬了个凳子。

  里长这刚坐下喝了口水,躺在地上的周小富哼哼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里长赶紧把水碗放下,凑了过去,“周小富,你咋样?”

  周小富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疼,一张本就惨不忍睹的脸皱在一起,却扯的伤处更疼,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旁边是谁,吸着气喊疼。

  看他这副样子,里长也不好问什么,先给他点时间缓缓。

  周小富哼唧了会儿,视线一转,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周松,对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之前的事儿瞬间就回忆了起来,恐惧让他大叫了一声,缩着身体往旁边躲。

  里长几人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按住,让他乱动再扯到伤口,到时候伤上加伤。

  周松也跟着过去,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堂兄,你没事吧?”

  周小富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满脑子都是对方按着他打的凶狠样子,吓得他直哆嗦。

  见他总算是冷静了些,里长才舒了口气,又问他,“周小富,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打的你?”

  这人虽说在村里不招待见,他被打了

  估计也没几个人觉得同情,但有人暗地里下这么狠的手,总归还是让人有点怵。

  如果对方只是对周小富寻仇还好,可那人若是没差别的攻击人,不找出来,实在是心难安。

  “是……”听见他问,周小富立马就要将周松打他的事说出来,可刚吐出了一个字,身上就猛的一抖,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正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这下他哪里还敢再吭声。

  “是谁?”里长皱着眉凑近。

  “我……我不记得了!”在那道冰冷的视线下,周小富赶忙摇头,扯到了伤处,呲牙咧嘴的含糊道:“……真的不记得了!”

  里长这下犯了难,被打的都不记得了,也没旁的人看见,这该怎么查?

  想了想,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把人抬回来的几个汉子,“不是说先发现他的是沈家小郎嘛,指不定他当时能看见点什么,你们谁去跑一趟……”

  “里长。”周松忙开口,道:“他一个坤泽,看见人的时候受了惊吓,这种场面再把人叫过来,再吓到他如何是好?”

  这件事,他是不想再让沈清竹沾上一点的,顺势把人全部摘出去最好。

  其实最初对方提议由他出来叫人,周松就不同意,是人劝了许久,他才勉强点的头,这会儿自然是不想再把人牵扯进来。

  “对啊里长,我看沈小郎当时脸都白了,估计吓的不轻,还从没见他这样过呢。”中年汉子也跟着帮腔。

  自沈清竹来到村里之后,哪回见了不是笑眯眯的模样,待人也很是温和,今日这般失态,肯定是吓狠了,晚上指不定都要做噩梦呢。

  他们这般一劝,里长也确实有些不忍心,正待说罢了,门外却先走进来两人,打眼一看,不正是沈清竹与吴兰淑。

  周松看见他来了,微微皱起眉,待对方瞥到他的时候,露出一个不是很赞同的神色。

  沈清竹当没看见,将视线移开了,此事本就是因他而起,断没有全推给周松去管的道理。

  他看向地上已经清醒的周小富,又很是害怕的移开眼,对着里长行了礼,轻声道:“我回去后心中实在难安便过来看看,这会儿看人还活着,也稍稍放心了。”

  他说话时低垂着眼睫,依旧不敢往人那边看,脸色也说不上好,单薄的身躯紧挨着吴兰淑,模样很是可怜。

  想到他这两日似乎还生了病,里长心中难免起了两分怜意,与他说话也温和了很多,“人没事,你不必忧心,正好我也想问问你,发现他的时候,你可还看到了其他什么人?”

  “其他人?”沈清竹微拧起眉,摇摇头,又像忆起了什么,眼睫颤了颤,犹豫道:“……我刚进小道的时候,其实听见了他……”

  看一眼躺着的周小富,才道:“……咒骂的声音,骂的……很是难听,之后就有惨叫声,当时便有些害怕,但想着万一有什么事,我还能喊人帮帮忙,所以犹豫了许久,还是进去了,想远远的看一眼,可过去时便只有他躺在地上,当时还以为人死了,慌的不行,也顾不上其它,跑出去叫人了……”

  之后的事,里长已听其他人说过了,他看一眼地上的人,这听着,感觉像是周小富先骂了别人,把人惹急了才挨的揍,要真是这样,那不纯纯活该嘛!

  疼得不行的周小富有心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又发现没法反驳,确实是他骂人了,然后被打了,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辩解!

  而他这副样子落在里长眼里,简直就是心虚,沈小郎说的,八成就是真的,现下这副惨样,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哎呀!我的儿啊!!”

  他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门外先传来了一声哭嚎,紧接着,胡兰就含着两眼泪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脸色不大好的周大山,最

  后是抱着手,悠哉悠哉的林二柱。

  一进门,胡兰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不成样子的儿子,顿时跟要了她的命一样扑了过去,“我的儿啊!是哪个滚蛋玩意儿做的孽,把你打成这样!”

  一看到爹娘,周小富总算像是有了靠山,顿时也哭嚎起来,“娘!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

  这满院子都是他们母子哭丧一样的声音,连里长都忍不住皱起眉。

  周大山沉着脸,开口道:“里长,是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他平日里虽然对周小富的德行也很看不上,觉得被周松比了下去面上无光,但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被欺负到了头上来,他怎么可能不气!

  里长摇摇头,“没人看见,他自己也不记得了,还是沈小郎发现他躺在地上,帮忙叫的人。”

  “沈小郎?”胡兰听见了,猛地转头看向沈清竹,起身就要扑过去,“你说,你是不是看见了谁打我儿子?!”

  没等她靠近,吴兰淑先把自家少爷藏到身后,周松高大的身影几乎是同时挡在他们前面,扯住了胡兰抓过来的手臂。

  “周松!”胡兰一把甩开他,恼的伸手指他,“你堂兄都被人打了你还有心情护着别人!”

  “行了,要不是人家沈小郎发现你儿子,他这会儿怕是还躺在道上呢,你莫去寻人家麻烦!”里长也看不过去她胡搅蛮缠的样子,“大山,管管你媳妇儿!”

  周大山也觉得她丢人,一把将其拽了回来。

  胡兰只好又扑到儿子跟前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嚎着心肝啊命根的,不知道的,还当周小富已经去了。

  而周小富这会儿,仿佛也开始觉得有了依仗,他爹娘在这儿,他就不信周松还敢碰他一根指头,当下便抬手指向对方,哭嚎道:“爹娘,是他打的我!”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周松还没说话,林二柱先不乐意了,“好你个周小富,我松哥好心好意的给你抬家里来,你怎么还胡乱咬人呢!”

  胡兰却是不管这么多的,一听儿子这么说,当场便炸了,“好啊你周松,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对我儿子下的毒手!”

  她说着便又起身朝人扑过去,那架势明显是想打人,林二柱一把将她拦下,“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想干什么?!”

  胡兰却跟发疯了一样,碰不到周松就要抓咬他,毕竟是个女人,林二柱也不好乱碰她,猝不及防下还真被她在脖子上抓了下,还是周松反应快,上前扯住她的胳膊,没让她再动上手。

  周围一圈汉子,看她发疯有心想拦,却又都不好上手,最后吴兰淑上前去一把将她推开了。

  “你儿子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他说是周小子打的就是周小子打的了!”

  事情的经过,沈清竹回去的时候都跟吴兰淑说了,得知这周小富意图对他家少爷不轨,心中恨的简直想再上去给他两脚,对于揍了人的周松,那自然是要护着的。

  “行了,看里长怎么说!”周大山心中自然也是气的,但是在这里闹太过丢面子,他还是又把人扯回来了,完了转头阴沉的看了眼周松,道:“里长,想来您是得给我们做主的吧?”

  里长人在这儿了,事情肯定是不能不管的,但周小富的话他也没全信,“周小富,你刚才说不记得打你的人是谁,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了,你又凭什么说是周松打的你,可有什么凭证?”

  周小富哪里来的凭证,他气恼的指着自己的一身伤,“这还不算凭证?!”

  听了他的话,里长还没开口,送他过来的汉子们先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你这算什么凭证,要都跟你一样,谁受了伤都能随便攀诬别人了!”

  “就是啊,周松也是挑水路过才被叫去抬人的。”

  “做人可要讲良心啊!”

  他们住在东村,跟周松没少打交道,平时谁家有个什么事找人帮忙,人周松从来没推拒过,他什么样,谁都清楚。

  反过来再看看这周小富,他的德行全村有哪个不知道的。

  见所有人都不向着他,身上的伤又疼,周小富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胡兰连忙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给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