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农家子的少爷夫郎>第五十六章

  周松布置的书房很简单,靠墙放着两个书架,此时上面还空空的,只有零星几本书,是先前沈清竹布置了让他试着读的。

  书桌摆在窗边光线比较好的位置,上面已经细心的放了笔架,砚台,跟纸张这类的文房四宝。

  沈清竹走过去时看见上面有周松写的几张,他伸手翻了翻,大多是他布置下来的,只有压在下面的一张,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

  令他意外的是,这几个字竟写得出奇的好,明显是在模仿他的字迹,从最初不甚熟练的落笔,到最后竟然能有六七分的相似,虽是只有形没有骨,但这般的转变,仅仅只是一张纸而已,已是十分的用心。

  昨日成亲时他考验汉子,还见过对方的字,跟桌上其它几张一样,虽然较为规整,但落笔轻重不一,有些地方太粗,有些地方太细,实算不上好看,显然是还不习惯毛笔。

  但自己的名字,倒是写的有模有样。

  周松在书架前将箱子放下,一扭头就看见坤泽站在桌前看他先前写的字,他心中一跳,连忙走过去,发现还正是写了人名字那张。

  他伸了伸手,又不敢从人手上夺,只能开口道:“写的不好,你别看了。”

  “谁说不好,”沈清竹侧头看他,晃晃手中的纸,“我倒觉得,你写的甚好。”

  周松垂眸,不知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当真这般觉得,他照着对方写的字练,只觉得自己写的不能入眼。

  沈清竹弯腰凑近,自下而上注视他的眼睛,“我先前不是与你说过吗,我能写成这般,都是自小练的,你这才学了多久,若当真能写的与我一模一样,我倒是要自惭形秽了。”

  他伸手捧住汉子的脸,用了些力,让人一张俊脸有点变形,“写不好没事,就怕不好好写,你只要每日都练,定会写的很漂亮。”

  周松任他揉搓,听话的点头,“好,我定然好好学。”

  沈清竹这才放开他,转身将桌上被他翻乱的纸张整理了一番,叠放整齐,并未因那是对方的随手练习而随意丢开。

  理完了桌子,两人一道去将箱中的书籍归置好,分门别类的放上书架,方便日后翻阅。

  沈清竹穿的厚,忙活了这一会儿,感觉身上都热乎起来,他扯住斗篷系带,想脱下来。

  周松看见了,连忙按住他的手,“正热的时候脱最容易着凉,穿着吧,你去坐着休息下,剩下的我来。”

  “你怎的跟吴婶一样爱念叨我,”沈清竹虽如此说,却是按他的意思将手放下了,他自己晓得生病时有多麻烦,还是听话些好,“这些书的名字你都认全了吗,确定能自己来?”

  周松无话可说,确实还有好些字不识得。

  沈清竹也没取笑他,“没几本了,收拾了再歇吧。”

  便是从前在家中时他也喜欢自己打理这些书籍,都是做惯的事,平日也不觉得累。

  只是今日确实状态不佳,身子不给力,忙完时腰眼有些酸,他晓得还是昨日房事闹的,在周松皱着眉开口自责之前,先一步靠在他身上,“累了,不想动,你抱我回屋。”

  周松哪有不应的,弯腰就将人抱起,转身出了书房回屋。

  一挨到床,困倦之意便淹没了沈清竹,意识朦胧之时,他拉着汉子的手轻蹭了蹭安抚,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松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带着万般的珍重,低下头去将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他的眉心。

  给人掖了掖被子,确保没有哪里漏风,他才转身出去。

  沈清竹先前说想吃暖锅的事他还没忘,冒着雪小跑进灶房,翻出昨日余下的排骨,天气冷,看着还十分的新鲜。

  添上锅先烧水,他拿过砍骨刀,将整段的排骨剁成小块,用清水先洗了一遍。

  等水烧开了,放了葱段跟姜片,排骨丢进去焯一遍,煮出浮沫。

  完了又换一锅水,放入排骨炖煮,他走开去准备等下要涮来吃的配菜,正好昨日喜宴留下的东西多,菜肉都不缺。

  村里人节省,平时吃暖锅其实没这般奢侈,大多是清水打底,放些调味,涮些自家种的菜吃,偶尔才舍得吃上一回肉,冬日里,更多的是图个暖和。

  周松常打猎,倒是不缺肉,但也不将就,随便吃两口填饱肚子便罢,也没准备过这般多的东西,更别说还每样都仔细的切成小片,规规整整的摆在盘子里。

  若是他自己,直接就一盆菜一盆肉,放在一起就完了。

  不过有沈清竹在,他只嫌自己准备的还不够仔细。

  距离晌午还早,坤泽也不知要何时醒,他只弄了点不太好处理的,比如肉类,剩下的等吃的时候再弄。

  他净了下手,走出灶房,雪还在下,这么会儿功夫,地上已是一片白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本想着下晌的时候将借的桌凳跟碗碟还了,若是雪一直下,估计要等到明天。

  *

  沈清竹醒过来时,听见屋里有很细微的响动,他醒了醒神,转头看去。

  高大的汉子正蹲在炉子旁,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动作很小心,应该是怕吵到他。

  翻了个身,沈清竹侧躺着,注视着他宽厚的背影没有说话惊扰他。

  周松给炉子里加完煤炭,放下火钳,拍着手站起身,扭头想看看坤泽睡的好不好,谁知对上一双很是清明的桃花眼。

  他愣了下,走过去,“吵到你了。”

  沈清竹摇摇头,“睡好了,自己醒的。”

  见他脸上确实没什么困倦之色,这一觉显然睡的不错,周松放下心,“要起吗,汤炖的差不多了,起来就能吃饭了。”

  沈清竹点头,坐起身伸懒腰,周松忙拿了他的外裳给他披上,免得从暖和的被窝出来着凉。

  顺着他的动作将衣服穿上,沈清竹抬头道:“雪还在下吗?”

  “嗯。”周松应了声,“地上积了很厚一层,今日尽量别往外走了。”

  要清理那些雪只能等雪停再说。

  沈清竹倒是很期待此时外面的景象,穿上鞋子下了床,便去窗边推开先看了眼,确实已是白茫茫一片,落雪却还密集的很,看着是要下上一天了。

  周松放他看了两眼才过来将窗户合上,只留了指宽的缝隙透气,又转身到炉边提起上面放的水壶,往架上的木盆里倒了些,叮嘱道:“等凉一凉再洗脸,我先去将剩下的菜准备了,等下去堂屋吃,那边的炉子我已经点上了。”

  沈清竹自无不可,让他先去忙。

  他自己收拾过,直接便去了堂屋,一进去,香味便直往鼻子里钻,他吸了口气,叹道:“好香啊。”

  见他过来了,周松将身边的凳子拉开,看着人坐下,“我先煮了些东西进去,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炉子上咕噜噜沸腾的小锅里已经煮了不少东西,有肉有菜,汤色看起来很平淡,闻起来味道却很香。

  沈清竹拿起筷子,“我自己来便可,你也快吃。”

  周松怕他烫到手,一直注意着,看他确实没问题才放心,但还是夹了块排骨放进对方碗里,“炖的很软烂,尝尝。”

  沈清竹没拒绝,吹凉了咬一口,软烂易脱骨,而且很入味,“好吃。”

  夸赞过,他还礼尚往来,给对方也夹了一块。

  周松吃了,时不时的看他,见他确实喜欢吃,很是开心。

  他自己凑合惯了,其实做饭的手艺算不上好,但对方能喜欢,能觉得好吃,他就很高兴。

  村里很多汉子都不愿意下厨房,觉得那不是自己该干的事,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周松没有这种想法,跟他是不是一个人生活无关,他只是单纯觉得,能做饭给心悦之人吃,是幸福的事,就像以前,父亲也会跟进灶房给娘亲帮忙一样。

  下雪天在屋子里吃暖锅,别提多舒服了。

  一顿饭下来,便是惯常体寒的沈清竹也冒了汉。

  周松见他脸色都红润起来,没忍住伸手碰了碰,热热的。

  沈清竹吃饱了心情好,没管他的小动作。

  锅里剩的一些被周松清了底,他准备的东西没有吃完,晚上可以炒了。

  吃完了饭,沈清竹帮着收拾碗碟,汉子本来是不让他管的,但他坚持,只是收收碗筷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

  周松自然是拗不过他的,只能随他去,但是锅子说什么也是不会给人碰的。

  两人一起收拾完东西,周松又去后院喂了鸡跟牛,他心里盘算着距过年要不了多少时日了,是不是该去养猪的人家订一头。

  往年都是他自己过,偶尔拒绝不了,会去林二柱家,这么些年都是买些肉便罢了,没有想着杀猪。

  可今年他成亲了,有人陪他过日子了,怎么着也该热闹些。

  只是要杀猪的话,家里免不了搞得血淋淋的,之后还要办杀猪宴,他不确定沈清竹会不会喜欢。

  思来想去,他觉得不能自己做决定,还是商量着好,而且有件事他差点给忘了。

  回到屋里时,沈清竹正坐在炉火旁看书,微垂着眼睫,人看起来很温顺,听见响动转过头,眼睛里露出笑意,“快过来烤烤火。”

  周松应了声,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这才回来在他身边坐下,伸手递给他,“给你。”

  “什么?”沈清竹放下书,将木匣子接到手里,还挺有分量的,疑惑的看对方,他抬下巴示意他打开。

  拉开锁扣,入眼便是白花花的银锭子,他一愣,抬头。

  周松看着他,道:“以后你来管家,这些应该交给你。”

  沈清竹又低头,匣子里的银锭子有八个,这个大小,每个应该是十两,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散银跟铜钱,若是算上成亲跟修房子的那些花费,汉子原先手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两。

  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汉来说,这可是一笔巨财,便是村中富户,也不过有个二三十两余钱。

  仿佛能看出他心中诧异,周松解释道:“我常常进山,除了那些野物皮毛,也能发现一些珍稀草药,平时自己住也花费不了什么,才存了这些。”

  他这般一说,沈清竹便忆起自己先前生病时对方送来的人参,那支参有些年头了,若是拿去买,便是在镇上,得的钱也能让这匣子里的数翻一番。

  不过这种年头的参可遇不可求,想来周松也是没再发现第二支了,所以才将那一支留了下来。

  他拿起一个银锭子轻轻摩擦,倒没说什么推拒的话,只笑道:“这便是全部了,你没有藏些私房?”

  周松一愣,连忙坐直了身体保证,“没有,全在这儿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慌忙在怀里掏了掏,掏出几个铜钱,放到他手中的匣子里,紧张道:“这些我忘了,不是藏的,真的没有了。”

  他这般的实诚又取悦了沈清竹,弯起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看他。

  周松却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动了动嘴还想再解释。

  沈清竹没有等他开口,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这般的听话,该给些奖励。”

  嘴唇上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周松这回彻底说不出话了,耳根又悄悄泛起了红。

  沈清竹笑笑,低头又去拨弄匣子里的银锭,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他抬眼看过去。

  周松耳根红红的,却吞吞吐吐的道:“方才……太快了……”

  沈清竹故作疑惑的侧头。

  周松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直接亲了过去,将那张他想了一天的嘴唇含住。

  沈清竹的眼睛里皆是笑意,抬起一只手揪住汉子的衣领,将他拽的更近,合眼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