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沈秋禾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之后, 季成眠得为自己找出路。

  他是入赘到沈家的,离了婚,他什么也得不到, 可能连现在的工作都没有了。

  而对方公司的出现恰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只要他把沈家公司迷迭香水的配方偷出来, 他就能得到一百万。

  为了彰显诚意, 对方立刻给了他三十万的定金。

  一百万, 足够他离开沈秋禾带着方琴和孩子换个地方好好生活了。

  方琴虽然没文化,老实又木纳, 远没有沈秋禾漂亮有情趣,但胜在人听话,任打任骂。

  谈妥条件的第三天一早, 季成眠就带着偷到的配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没等来和他接头的人, 反而等来了警察。

  “季先生, 有人举报你涉嫌经济犯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而他所有强装出来的镇定在看见沈秋禾和方琴在一起时尽数瓦解。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知道沈秋禾是怎么说动警察的, 狭小的审问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沈秋禾弹了弹新做的美甲,鲜艳的颜色配上她艳丽的五官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季成眠,“怎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秋禾……”季成眠咽了咽口水,眼前一黑,哆哆嗦嗦的想伸手去拉她, “你听我解释……”

  沈秋禾避开他的手,扬起手。

  啪——

  格外清脆的响声在审讯室里响了起来。

  她甩了甩手,“季成眠,打你, 我都嫌脏手。”

  “不是这样的……”季成眠捂着脸道, “是她!是她勾引的我!”

  啪——

  又是一巴掌。

  方琴收回手, 站在沈秋禾身后看着他,“季成眠,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究竟有没有勾引你?”

  沈秋禾打他他能忍,可季成眠万万没想到方琴也打他,“方琴……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打我,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沈秋禾冷冷道,“季成眠,我还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货色。用儿子的钱养小三不说,还打人,看来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

  “秋禾……”季成眠道,“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沈秋禾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她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季成眠伸过来的手,“是不是鬼迷心窍你自己去跟警察解释,一百万……”

  她笑了声,“季成眠,你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季成眠蓦地瞪大双眼,“沈秋禾,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去坐牢?”

  方琴道,“不止经济犯罪,我会以故意伤人的罪名起诉你。”

  季成眠又看向方琴,眼底爬上红血丝,“什么故意伤人?老子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女人天经地义。”

  他这幅狰狞的模样渐渐地和方琴给他的视频里的季成眠重合,这么多年的夫妻,沈秋禾直到今天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正的模样。

  一想到每天睡在他枕头旁边的丈夫是这个样子,沈秋禾只觉得遍体生寒。

  相比于沈秋禾的害怕,方琴显然更习惯这个模样的季成眠。

  “我们没有结婚证,不是夫妻,证据我都留着。”

  “季成眠……”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当初忍你是觉得你是老师,你压力大,一个人养家不容易,只要我们在一起,总能把日子过好,可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

  “好!好!好得很!”

  季成眠一脚踢翻跟前的椅子,“都来搞我是吧?”

  他指着沈秋禾,“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我自从进到你们沈家以来,天天夹着尾巴做人,不说话你骂我懦弱无能,说话你骂我多管闲事。沈秋禾,你拿我当过人吗?你有尊重过我吗?我当条狗都比当你老公来得舒心。”

  “还有你!”他指着方琴,“我给你吃,给你住,我哪里亏待你了?不就是心情不好打了你一下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沈秋禾正欲上前,方琴伸手拉住了她,“算了,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犯下的错,自然会有法律来惩罚他。”

  两人做完笔录递交证据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方琴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只觉得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忽然从路边跑过来一个人影。

  人影猛地推了她一把,方琴差点被她推倒在地上。

  看见来人,沈秋禾惊讶的开口,“小钰……”

  沈钰盯着方琴,“是她对不对?是她勾引了我爸,让你们离婚的对不对?”说着就要伸手去打方琴。

  沈秋禾还来不及思考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见状连忙去拉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顾不得别人投过来的目光,三言两语跟她解释了一遍情况。

  可沈钰听了依旧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方琴,“肯定是她勾引的我爸,如果她不勾引我爸,我爸怎么可能会瞒着他结婚的事实都要跟她在一起?”

  沈秋禾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这件事明明就是季成眠的错……”

  “我爸哪里错了?”沈钰打断她,“妈你怎么回事?你不帮我爸却帮这个小三说话?”

  “我没有帮她,这是事实。再说了,你爸差点把我们家的香水秘方偷出去给别人……”

  “如果不是你逼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沈秋禾觉得沈钰肯定疯了。

  她沉下脸,“回去,我不想看见你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可沈钰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我不去,我要去找我爸。该死的是这个小三,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要我打她?”

  沈秋禾扬起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沈钰,你的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为什么出轨就要怪小三?该死的难道不是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的贱男人吗?同样身为女性,我以为你能更懂女性的处境,结果你却是这个样子……”

  她闭了闭眼,“看来,我这个母亲真的当得很失败,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恍惚间,她的思绪被拉回还在沈家老宅的时候。

  年幼的孩子第一次考了第一名,得了五十的奖金,他用仅有的五十块钱给她买了副手套。

  男孩那时候会靠在她的膝盖上,笑得很天真。

  “妈妈,我给你买了副手套,天冷,要记得保暖呀……”

  后来她嫌弃手套廉价,随意的丢了。

  迟来的悔意终于爬上了沈秋禾的心间,满腔的苦涩在她喉咙堵塞,她颤抖着双唇,哽咽到难以出声。

  她丢掉的不止手套,还有她的孩子。

  爱她的孩子。

  -

  沈娇弯下腰,打开一盒罐头,不知道想到什么,松开了手。

  他把罐头放下,抱起围着自己喵喵叫的猫,慎重的往电子秤上一放。

  “又胖了一斤,十二,你不能再吃了。”

  “喵?”

  白色的小猫眼睁睁的看着铲屎官把拿出来的罐头又放回了柜子里。

  “喵!!”

  凄厉的猫叫声响彻整个疗养院。

  正在门口准备敲门的女人顿了顿,结果下一瞬门就开了。

  沈娇抱着猫,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时愣了愣。

  女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抬眸望过来时,里面的忧郁几乎装不住。

  “你好……”

  沈娇放在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的加紧。

  女人的中文有些生疏,“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他打断女人的话,“陆庭不在。”

  沈娇的语气算不上很好。

  可是他实在无法对那样对过陆庭的人态度好起来。

  “我知道。”见他态度这样,女人也不生气,眼眸垂下时,五官和陆庭有几分相像,“我是来找你的。”

  沈娇觉得自己和她没什么可说的,可那双灰色的眼睛那样看着他时,他拒绝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叫我朱莉就行。”

  朱莉坐在沈娇对面,杯里缓缓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她嘴角的苦涩,“我只是听说他有对象了,在这家疗养院里,所以想过来看看。”

  “看什么呢?”沈娇道,“看我们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不好你就开心了?”

  “对不起。”

  沈娇沉默。

  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他并不需要她的对不起。

  “我……”朱莉缓缓开口,“我没有恶意,我真是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我不敢打扰他……”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我病得很严重,严重到甚至陷在虚幻里分不清他和他父亲,好多次把他当成了他父亲,对他造成很多伤害。

  在回国前我有询问过他的意见,想把他带到这边来,可他拒绝了我。

  他和他父亲长得太像了,你知道吗?我每次一看见那张脸就控制不住自己。他那时没答应我,我在心底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直到我母亲的生日,他忽然来到我家……”

  朱莉伸手掩面,难过的哭了起来,“身为母亲,我应该爱他的。可是再次看见他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明明都分开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他为什么要破坏?

  我没控制住自己,伤了他。”

  美人哭泣,应该得到怜悯,可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双眸却是格外的冷淡。

  手里的热饮温度再高,也温暖不了他一颗逐渐冷掉的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想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正是因为想了,所以朱莉才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她成立了新的家庭,有的新的爱人后,才明白什么是爱。

  可她明白得太迟了。

  “我……”朱莉张了张嘴,“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沈娇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不需要。”

  “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青年的声音冷淡,“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

  您该回去了,女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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