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东疆病>第115章 急成事熟悉名册

  翌日弓捷远就得了夸奖。

  柳犹杨说什么都很认真,“你实聪慧,我只教过郭全和曦景,谷矫梁健算是硬贴着学的,这几个人的悟性都远不如你。”

  弓捷远喜不自胜。

  “可你亏在孱弱。”柳犹杨接着说道,“轻功虽然不似拳腿功夫那般耗费力道,也需气息深厚,这个,你是天生不足。”

  弓捷远便又沮丧起来。

  “昨晚曦景到我这儿来,”柳犹杨并不管他什么情绪,“特地问你练功的事。他倒是很关心你能进展到什么程度。”

  弓捷远有些讪然,暗道这个人昨晚也没怎么搭理自己,却跑师父这儿来添彩。

  “他说你甚挑食,”柳犹杨又道,“也不爱喝药。我觉得你有些中气不凝。轻功不同弓箭,不是一时的巧劲儿,需得长久提着内息才成,所以补中益气的汤水能喝还喝一点儿,莫要辜负了好根基。”

  “哦!”弓捷远听要喝药,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我只是说说,”柳犹杨没有难为人的意思,“你若不愿意便算了,所谓各有机缘,武功这东西练到哪里算是登峰造极也说不清。”

  “我愿意的。”弓捷远连忙说道,“师父的话有道理,我怎么不听?回头就去找郎中。”

  “你要是愿意,”柳犹杨又道,“我倒认识一个妙手,可以介绍给你。他是我的好友,郭全曦景都甚康健,也未怎么麻烦过的。”

  弓捷远立刻领情,“那自然好。就怕白喝了苦药其实没大补益,师父认得的妙手必然不凡。我一定按照方子好好喝药。”

  “你坐下吧!”柳犹杨闻言便道,“今日再与你说一段心法,回去琢磨练着。妙手一事,我会送信去请,你只等着便是。”

  弓捷远依言去坐,这才发现石凳改了藤椅,不由就问,“师父换了家具?”

  “昨日曦景过来,”柳犹杨点了点头,“大概是瞧着不喜,让白庄头连夜给换了的。”

  弓捷远心里不太是滋味儿,垂头坐了,再没说话。

  这日谷梁瞻的桩也站得甚好,弓捷远便停得早,与他一起乘马。

  谷梁瞻骑了一匹普通马匹,怎么努力也难同弓捷远并驾齐驱,望着不系一副英姿勃勃,极为羡慕,“什么时候我能自己骑骑它呢?”

  “世子可真像你父王,”弓捷远脱口就说,“总是喜欢别人的东西。”说完省到这日谷梁初仍旧不如往常那样搭理自己,情绪稍微落了一落。

  没容多想,梁健过来请道,“王爷等司尉回去看名册。”

  弓捷远翻下马来,将不系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弓秩,问梁健说,“什么名册?”

  梁健答道,“司尉应当知道。”

  弓捷远这才想起暗卫的事,不由暗道光顾着闹性子,倒把这事儿给丢脑后去了,立刻便随梁健往回走来。

  谷梁初等在房里,弓捷远也不废话,坐下便道,“共多少人?”

  谷梁初把名册推到他的面前,神情有些严肃,“这些人是不能拉成整队列阵训的,你得先熟悉好名册,记清每个人的专长和能耐,然后一个一个叫到跟前来接触观察,琢磨着使用。”

  弓捷远大致翻翻名册,“之前你不是让我自己想办法调教吗?怎么又要指点了?”

  谷梁初脸上一点没有玩笑意思,“孤看再不提醒,你便要装糊涂不管事了。”

  弓捷远没驳这句,从头开始细看名册,边看边询问道,“这二十四个人都在庄里吗?”

  “郭全不在。”谷梁初答说,“他倒不需怎么管着,有事直接安排就行。”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弓捷远又问。

  “你见过了。”谷梁初道,“元宵那日,就是郭全点的焰火。”

  “啊?”弓捷远又是意外又是遗憾,“那时你怎么不说?我也没留意啊!”

  “他留意了你。”谷梁初淡淡地道,“记住了你的样貌,以后会听你的调遣。”

  “我调遣什么?”弓捷远还是忍不住反对,“不是你的暗卫吗?”

  “辽东之兵也是大祁之军,全都归属皇上,”谷梁初正色地道,“难道涤边将军日日带着,都总想着他们不是自己的人而是皇上的吗?”

  弓捷远对不上话。

  “你要他们服你,就不能总想着是谁的人,而应该想办法把他们用好用明白。捷远,识人善用是你自己的本事,也是对被用者的知遇之恩,别轻慢了。”谷梁初又说。

  弓捷远见他分外郑重,觉得自己有些公私不清,心里生了羞愧,“那我赶紧记牢这名册上写的事情。”

  二十四个人的名册不厚,每个人都占一页,上面清楚记着姓名年纪和外貌特征,下角还都画了小像。

  谷梁初伸指点点名册,“这是为了给你看,孤现誊出来的。所谓暗卫,怎该有这东西存在?因此你只能看一个晚上,入睡之前便需烧了。”

  弓捷远闻言心里紧张,赶紧看了起来,边看边忖谷梁初的笔力真好,小楷写得极清楚,小像也画得很传神。瞧着内容不多,真想记清每个人的细节也很耗费功夫,弓捷远伏在书案边上就没动弹,直到夜深人静实在累得不行了,方才掩卷问道,“什么时辰了?不给东西吃吗?”

  谷梁初这才唤谷矫送饭食来。

  弓捷远跑到窗前扭腰,望见皎月当空,知道很不早了,坐回桌边便道,“何必等我,你自己先吃么!”

  谷梁初捏着面饼咬了一口,面色平淡地道,“快些吃饱,然后把那册子看熟。明早要去师父那里练功,不可熬夜。”

  这人等了两宿也要把话给兜回来,弓捷远很是无奈,“做什么换掉师父院里的桌椅?春露夏雨的,外面就该摆石凳子,哪有放藤编的?”

  谷梁初吃一口菜,“回头告诉白二找些上好藤油漆上,既能防潮又能防晒。”

  弓捷远撇了嘴道,“真能操心,就是性子小气。”

  谷梁初也不搭理这话,只是认真吃饭。

  弓捷远已把名册上的东西记得了十之八九,心里松弛许多,便又故意找话来说,“我和世子下午骑马时他又求我给还没出生的小马驹子起名字,王爷知道我书读得不多,可别糟蹋了世子的爱骑,不如你这做父王的帮着想想叫什么好?”

  “不系取得挺妙。”谷梁初也不看他,“心如已灰之木,身似不系之舟。”

  “那是你想的。”弓捷远轻笑起来,“我可没那么复杂。不系小时候实在是难套缰绳,什么都没有倒乖一些,所以才起这个名字。”

  他的笑声好听,谷梁初撩眼看了一眼,又瞧见两颗衬着红唇的雪齿,面上肌肉分明未动,板着的神情还是松懈了许多。

  弓捷远侧首瞧他,“你不是也觉得还不知公母,所以不好取吧?”

  谷梁初摇了摇头,“承蒙倚重,就叫逐影吧!”

  “什么诗里来的?”弓捷远咂摸一下,觉得挺好。

  “追形逐影,光若彿彷。”谷梁初念。

  弓捷远寻思寻思,而后点头赞叹,“王爷好词句。不光逐影好,追形也是不错的名字。”

  谷梁初终于微微笑了,“那你让伴飞生两个来。”

  第二天柳犹杨点拨了弓捷远几句就让他回去,“没有三天五天学成的功夫,你太急于求成了,心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就当我只教到这里,看看只靠自己会怎么样,觉得有变化了再来,没什么进展不要总是粘着我。”

  弓捷远垂头丧气地出来,自己憋了一大阵没憋出什么名堂,只好去看谷梁瞻练弓箭,午饭时颇为挫败地对谷梁初说,“我还不如世子,他天天都有进益,我并没有,遭了师父嫌弃。”

  “瞻儿是开蒙。”谷梁初道,“从一炷香站到两炷便是进益,你一样吗?师父教我的时候还没对你耐心,说几句骂几声就走了,下次再见总得十天半月。”

  弓捷远闻言就想打他的主意,“你既学成了,必有心得,指点指点我么!”

  “孤的心得适合孤,”谷梁初倒吝啬了,“对你不一定有用。”

  弓捷远不乐意道,“照你这么说师父也教不得我了。小气就说小气,却找什么理由?别人的师门里师兄都肯带带师弟,都如你这样不肯提携后学?”

  “不是你说的并非师兄师弟吗?”谷梁初不受他的激将。

  弓捷远恨急了这人随时会翻前账的做派,“我就是比方,打比方。”

  谷梁初不也责他语气不好,仍淡淡道,“比方啊!那就不是一回事情。”

  弓捷远气得待不吃饭,想起柳犹杨说他中气不足,便硬忍着,闷头把肚子填饱了,火气也消了不少,朝外望了一望,又对谷梁初说,“世子骑马自有谷矫梁健看着,我去干站着也是耽误工夫,不如就熟悉熟悉暗卫,省得时间久了记住的东西又忘记了。”

  谷梁初同意,“是该熟悉起来,头一个见谁?”

  弓捷远低头沉吟一会儿,“有个叫成缺的擅长脑记,我这个不成,想先见他。”

  谷梁初赞许地点头,“捷远实在聪睿。成缺跟着师父的时间只比郭全晚了半年,其机敏沉稳,在这二十四个人里是头等的。”

  “那你怎么没将他写在郭全后面?”弓捷远有点儿奇怪。

  “孤等着你自己挑选,不想给你排好次序。”谷梁初说。

  作者有话说:

  告诉自己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