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东疆病>第117章 见俊贤侯爷尽责

  公孙优院门前的喜灯笼下午就已点了起来,只惜光亮不甚分明,等到夜晚降临方才烘出热闹气氛。

  新娘子已经迎进门迈过了火盆,暂时安置在里面的屋子歇着,等着吉时拜堂。

  外面屋子也不甚大,来了些人,显得非常拥挤。

  帮忙张罗的官友便在院子里扯起了喜棚子,胜在天气很暖和了,关系亲近想留下来讨杯喜酒喝的就在院内的椅内坐着,等待吉礼和开席。

  谷梁初到得不算太早,进门时见着了许多换了常服的锦衣卫,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已经有眼尖的迎过来施礼,“参见王爷。”

  谷梁初伸手扶住那人,对所有望过来的宾客说道,“今儿是千户大人的好日子,孤是客,也是半个主家,只该招呼诸位,没有喧宾夺主抢了新郎官风头的道理。”

  听到的宾客便都笑了起来,立刻恭请他入内,拂了个上座。

  谷梁初自去坐了,也不怎么管跟着来的弓捷远。

  弓捷远不往礼台前凑,独自在人群外围闲转,逛逛悠悠地打量公孙优的宅子。

  公孙优穿着一身翠绿的婚服,衣裳崭新人也俊爽,裹在满院的红衣蓝衣里面非常扎眼。

  弓捷远瞧着他走过去同谷梁初说话,觉得这人做了侍卫实在是有点儿可惜。

  男子相貌英俊也是长处,若是机缘凑巧,王爷的小舅子,便是家世差些,取个王女郡主的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公孙优生不逢时,皇上是篡位的北王,自己没养几个女儿,原来的公主郡主又多被他给捣了家夺了封,想要做个皇家女婿不太容易。

  “何时吉礼?”谷梁初端坐椅内,询问过来寒暄的公孙优。

  “就等姐夫来了。”公孙优答得异常恭敬。

  总归是人家的大喜日子,谷梁初蹙眉的痕迹很浅,“也需定个时辰,咱们虽不大操大办,该行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公孙优姿态顺从,“请了人看过时辰,说是酉中酉末都吉。姐夫既然来了,便定在三刻可好?”

  院内顶属谷梁初身份贵重,众人本就拼命敬着,此时见公孙优这位亲戚也是如此,精神更扯紧些。

  谷梁初的笑意要比平时温暖,“你是新郎官,觉得好便是好。”

  弓捷远把他的语气听了个清楚,蛰在心里的阴暗突然跳了一跳,恨不得临时出点儿差子,偏偏不能在三刻成礼。

  谷梁初这么说,公孙优便立刻示意跟在身边的司礼人等准备,自己仍然立在近前,“姐夫,小优身边除了姊姊和郡主便只姐夫是个亲人。”

  谷梁初不让他再往下面说,很解人意地颔首道,“孤虽不能充作高堂,等下坐过去与你们新婚夫妇做个督礼之人还是能的。”

  “小优多谢姐夫。”公孙优拢手行揖,腰弯得极低。

  “且去忙吧!”谷梁初好声说道,“许多宾朋,不用只来陪孤。”

  公孙优还没说话,冯锦哈哈笑着进来,腿跨着门便与公孙优贺喜,“千户大人的好日子,我这不算来晚了吧?”

  众人见他竟然也来,心里微微讶异,都想公孙优确不一样,便提了职也不过是个锦衣卫千户,却能请得平定候赏脸。

  弓捷远听这冯锦总是脆嗓子亮声音,心情无端好了许多,偷着寻思:这个小候爷虽是皇后那边的人,却是露面就能讨人喜欢的主儿,倒像个从小吃喜苫子长大的。

  谷梁初没急去看冯锦,而是不动声色地瞟了瞟弓捷远,见他瞧人瞧得甚是用心,眉尾稍稍一动。

  公孙优快步迎到冯锦面前,“侯爷亲移大驾,下臣荣幸之至。”

  “千户大人这么客气,不论同僚之谊你我也是亲戚啊,这等大喜自己不来,还能派个人替吗?”冯锦薄薄地嗔怪他说,“我瞧王兄都过来了。”

  谷梁初眼瞧着人边说边走到自己跟前,脸上的笑容里很有一些热度,“你是亲戚我是亲姐夫,更直接的关系,自然得早到的。府中内眷囿于礼制规矩,不得亲自待客,孤便代为感谢诸位盛情。”

  冯锦笑得要开花般,“王兄说得真对,别人或者是冲着千户大人和王爷来贺喜,唯独我是想讨王妃的欢心。王兄既然成全了我,等下酒宴摆起,可得陪小弟多喝几杯。”

  谷梁初很有兴致地笑,“论饮孤不如你,但尽力尔。”

  俩大尊贵聊得开心,气氛越发轻松起来。

  冯锦还想和谷梁初说什么,抬眼见着了几个相熟,又立刻道,“哎呀不怪人都乐意凑喜热闹,真能遇见平素不好遇见的人。许兄是该到的,锦衣卫虽分好多个所,毕竟都在一署,兄虽官高,也当爱顾下属。匡佥事和刘少卿竟也拨冗过来,足见千户大人好品性,多交得朋友。”

  刘跃先笑回道,“我们同公孙千户是同场竞技的情分,都靠着射赛得的职位,是比别人不一样的。”

  匡勤也笑,“洪飞这话甚对,之前与千户虽不甚熟,以后当交往的。”

  许光只笑一笑没有说话。

  冯锦听这二人都甚聪明,既要给谷梁初和公孙优面子,又不肯往私交结党上沾,又哈哈道,“不说这个射赛还罢了,说这射赛实是有趣!”说着便往站在远处的弓捷远身上瞟去,“咱们的头名可在那儿呢!司尉既都来了怎么只管贴边站着?只有自己没得擢升,心里不是滋味儿了吗?”

  弓捷远见他进来一直没瞧自己,不料话头突然就转过来,眼睛落得也准,不由诧异,马上跟过话去,“侯爷开玩笑了,我怎么同几位公子比呢?自己不知尊重,没得惩治便是皇上圣恩,还敢不是滋味儿?就是人土,没怎么见过娶亲,四下蹿着瞧瞧热闹。”

  冯锦更哈哈笑,“司尉这话说得更有意思,这屋子里多少没媳妇的?谁又见识过几次娶亲之礼?怎么就你土呢?来来来,别躲远着,过来亲热亲热。”

  弓捷远便走过去。

  冯锦与他甚是熟悉一般,逮着了人立刻揽肩搂腰,热络闲聊。

  他这一来反而没什么人注意公孙优,新郎官似乐偷空,走到一旁去与几个看似帮忙的人说话,该是商量礼仪酒菜之事。

  弓捷远耳朵精,冯锦在侧大笑连连也没挡住他去听公孙优,只闻他道,“准备好了吗?”

  一人答他,“已齐备了,小爷开始吧!”

  弓捷远听那人不唤他千户大人倒唤小爷,不知怎么论的,眉毛微微一皱。

  冯锦没有发现这点儿细微变化,仍旧牵着他的胳膊同匡勤笑,“佥事识得弓司尉吗?他也不是寻常人儿,乃是辽东总兵弓将军的独子。”

  匡勤礼数周到地同弓捷远行揖,一边回答冯锦一边客气寒暄,“已听祖父讲了。司尉弓箭实俊,令人望尘莫及,勤不敢存图学之心,若得指教实为大幸。”

  弓捷远离他近了,瞧清他的长相极类匡铸,说不上丑陋,就是看着总有一种超出常人的倔悍之气,老隐着些许愤色似地,加上肩宽手短,总是垂不下般扎着双臂,怎么瞧都不大舒服,因此回话十分平淡,“可不敢说指教,偶然侥幸不禁推敲,多了必露马脚。”

  匡勤也不愚傻,闻言只道“司尉谦虚”,再没多说。

  冯锦瞄瞄许光,“许兄原是富贵公子,只给老大人藏在家里宝贝着,这回没能捂住,一下担了忙差,还适应啊?”

  许光态度恭敬语气慎重,“实需适应,但望不负圣恩。”

  “必错不了。”冯锦说道,“就是辛苦。”

  许光又只笑笑。

  弓捷远见他果然十分韬晦,是个不肯说话不肯多字的性子,不由想起谷梁初的评价,心中有些犹豫起来。

  聪明太过,未必好事。

  冯锦又和刘跃说话,“大理寺的事务还好一些?”

  刘跃笑回,“多谢侯爷关怀,跃实不才,也需历练,感觉起来要比两位兄台轻省一些。”

  这人不若许光俊雅,但比匡勤秀气,说话三分笑,却不令人觉得谄媚,弓捷运多看了他两眼。

  冯锦介绍人的目的达到,也笑着说,“刘兄谦虚,也是少年英雄,难得人物。刘大人刑部侍郎,兄任大理寺少卿,父子相得益彰,大祁法制赖你一家。”

  弓捷远听了这话不由又瞧刘跃一眼。

  刘跃忙道,“侯爷谬赞,实在不敢。”

  谷梁初也开口道,“洪飞不必过谦,父皇确实看重几位俊贤,都是国之指望。”

  他一发话三人皆躬了身,气氛微微沉了。

  幸得礼乐响起。

  听得鼓声,冯锦又第一个笑起来,“哎哟,吉时到了。咱们是来喝喜酒的,干么说起职责?都怪我这张嘴,三句话不离本行,好不扫兴。”

  弓捷远见他很能调节气氛,不想挑刺,心里还是忍不住想:你一个宗人府的首官,管管皇亲国戚的事儿也就是了,总挂着大祁,是什么本行?

  喇叭唢呐使劲儿吹了一阵,司礼之人走到院子中心宣布婚礼开始,喜娘从屋子里牵出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来,明知覆着盖头瞧不见什么,众人仍旧齐齐张望。

  弓捷远也看过去,但见那个即将成为人妇的女子莲步轻移,肩端臂稳,只从走路样子也能看出不是寻常贫户人家教养出来的。

  弓捷远想起凝蕊说她是个小家碧玉,此时方想:谷梁初都没问问弟媳来自谁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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