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的嘴巴

  楚祯:“我这故事也发生在疏州,当地有个有些修为的算命先生。他断别的事情尚且一般,只是断人姻缘是最准的。在他手里,促成许多件姻缘。当他年近三十时,突然觉察到自己促成了这许多婚事,自己却还是光棍一个,想来竟觉十分荒唐。按他的年纪早就该娶媳妇了,他自己算得又那么准,于是紧忙起身为自己卜了个姻缘卦。这不算还好,一算可了不得。他的命中注定的妻子,是在三年前嫁给了当地李员外家二公子的名叫灵儿的一个漂亮殷实姑娘。而这二人的姻缘竟还是自己促成的。这算命先生想来十分后悔,于是抛弃了自己的行当,每天只是在李员外家门口哭喊,要求那二公子将他的老婆还给他。那二公子和灵儿姑娘两人极好,见那算命先生十分泼皮无赖,气得那二公子指着他大骂道‘我们二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如何因为你的糊涂念头就要夫妻分离?快别做小丑现在别人眼里了。赶快回家去吧。’一番话说得那算命先生羞愧不已,在邻里众人嘲笑声中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楚祯说完这一长篇的话,只觉得口感舌燥,慢悠悠地喝了半杯茶后,问对面的司徒念真道:“这个市井故事,妹妹可还听得?”

  知道楚祯是在回讽自己,司徒念真也不好说明着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出言嘲弄在先。只是没料到这男倌儿嘴巴如此厉害,竟能当场编出个故事回击自己。司徒念真到底年纪小,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回应,又不好因为人家一个故事就翻脸,只好按下气恼勉强笑道:“哥哥果然讲得好故事。我听着也觉得十分有趣。”

  将司徒念真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收在眼中,楚祯心中不免得意。又看见这位司徒姑娘脸涨得通红,又后悔自己是否出言太过。毕竟她还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娃娃。

  司徒念真年纪小脸皮薄,如此一番较量下来,只觉得这屋子里一时半刻都呆不了了。没说上两句话便找个借口,带着小丫头紫云回了自己的绿竹亭。

  楚祯送完客,转身回到屋中。却发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林青元,正坐在桌子旁笑吟吟地吃着一串紫嘟嘟的葡萄。

  一边吃,一边拿手指点了点一旁收拾残局的荷珠道:“你们家奶奶可了不得,你们听见没,好厉害的一张嘴。几句话就把司徒家的女娃娃赶跑了。当真了不得。”

  荷珠当然听见了全程,在一旁只是抿着嘴儿笑,一旁的海蓉高声搭话:“奶奶这样做才对呢。本来两个人说的好好的,她怎么就敢如此口出狂言。还是个大家小姐呢,说话一点分寸也没有。”

  林青元翘着腿,两手指间还捏着个葡萄皮:“海蓉,说的好!”

  楚祯走到林青元的身边,悄悄地在他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说道:“好什么好,原来你都听见了。怎么不出来见见那个妹妹。人家可是为了你盛装打扮了呢。哪知道你只是在后面偷听的,白白地浪费了人家的心思。”

  林青元摇摇头:“我的祖宗,你就饶过我吧。我懒怠和她讲话。”

  荷珠眼见着两人越贴越近,知道两人又犯了一见面就要亲热的老毛病,于是想拽着海蓉那个傻丫头出去院子躲躲。却不成想左看右看都没见到海蓉,又不好高声叫人,恐扰了少爷和奶奶两人的“雅性”。只好自己抢先走到院中“躲灾。”

  兀自在院中梨花树下铺着竹席的石凳上坐了,开始忙手中的女红。

  *

  再说屋内二人,四只眼睛一对上,两人就止不住想要挨蹭厮缠。林青元率先伸出手摸上了楚祯的嘴巴。

  说道:“快来让我吃一口,我也好学学你的口齿。往后出门见人也能出口成章,好不被别人欺负。”

  楚祯笑着拍开了林青元的手,自己的手却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丈夫的要紧处,一边逗弄,一边说道:“我就不懂了,你这根东西有什么好,怎么引得人飞蛾扑火似地往上凑。”

  林青元:“这你如何问我?这世间最知道他好处的,除了你再没别人。”

  楚祯哼哼一笑:“我横竖没品出来哪里不一样。”

  林青元笑得像个痞子般:“你若如此觉得,便是在说瞎话。咱们不和旁的人比,单论咱们俩之间。他不是比你的要威风得多。”

  楚祯心虚道:“那倒也不见得。”

  林青元:“你这张嘴厉害是厉害,就是太硬了点。明晃晃摆着的事情如何不承认呢?”

  说罢,将楚祯放在自己腿上,将他白生生的脸儿扭过来,一下子便把那张还在死不承认的小刁嘴咬住了,还将滑溜溜的舌头伸了进去,蛮不讲理地粗鲁搅动。

  害的楚祯手上的动作也停了,胡乱的只想找个地方支撑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张开杵在林青元的肚子上,待到林青元终于肯“松口”时,迷蒙着眼睛一口一口地喘着气。

  不等楚祯彻底缓过神,林青元又一口叼着了楚祯白白嫩嫩的耳朵,在他耳边不知羞耻地说道:“感情你一身不能兼二役,手上的动作怎么停了,这青天白日的,你把我的火弄了起来,然后又不管我,这怎么说的过去。”

  楚祯:“我也没说不管你,都怪你和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亲我的嘴,搞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青元:“这么说来,是我的错。”

  楚祯撒娇:“当然,不然还能是谁的错。”

  *

  两人正痴缠着,却不知道海蓉仍旧在屋里没有躲出去。

  和荷珠一点就透相比,海蓉对于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仍旧如同小孩子一般。平时伺候少爷奶奶事后也都会是荷珠在管。

  两人缠到一起时,海蓉正在隔间里找花样子。出来时冷不防看见楚祯和林青元两人搂在一起躺倒了。

  她虽然有些呆呆的,但也知道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脚步一时停住,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脸惊悚地听着屋内二人口水交织的声音。

  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脸红扑扑的,走到院中去寻荷珠。

  那荷珠已经在梨花树下刺绣了好一会儿,见到海蓉不知道为什么失神地立在一旁,招招手叫她过去,问道:“你这呆瓜刚刚去哪里傻玩了?我怎么寻你也寻不着。”

  海蓉:“我才没有傻玩。不过是在隔间里找你要的花样子。”严杉婷

  荷珠微微睁大眼睛:“这么说,你一直在房里了?”

  海蓉:“嗯。我不仅在房里,还见到少爷和奶奶,两人在榻上打架。”

  听到这里,荷珠连忙摆手叫她不要再说。不过隔了一会儿,荷珠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道:“呆子,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海蓉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我看到奶奶把少爷压在了榻上,。”

  荷珠:“然后呢?”

  海蓉:“我听见少爷对着奶奶说‘心肝儿,可了不得了,涨得难受,你快帮我坐坐。’我还纳闷呢,少爷自己有不是没有屁股,要别人替他坐什么?”

  荷珠听见海蓉的呆言呆语忍不住要笑,红着脸儿继续问道:“然后呢,你还听见了什么?”

  海蓉继续如实禀告:“我还听见奶奶说少爷像个牲口一样,好大一根什么的。还叫他匀给点自己什么的。”

  荷珠皱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海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还未等荷珠继续问,海蓉自顾自地说起来:“然后他们两人就突然不说话了。两人像是定住了一般,紧接着我就听见了奇怪的响声。就像是雨水砸进烂泥地理的声。黏黏腻腻,一下一下的。屋里的画面我也没敢再看,就这么跑了出来。只是隐隐约约看见,少爷在颠奶奶的白屁股。”

  荷珠听罢和海蓉说道:“今天听到看到了,只可以咱俩之间说,可不许和旁的人说。知道了吗?”

  海蓉点点头:“少爷和奶奶的私事,我自然不会出去瞎说。”

  荷珠:“这然就好。”

  说罢,两人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而屋内夫妻两人正是蜂恋蝶恣、被翻红浪,不知憨奴瞰隙光。

  *

  林夫人自从知道了林青元的在楚祯身上的心思坚不可移后,就一直寻思着如何在不伤及司徒念真脸面的前提下,将这人从林府中请出去。省得再惹起林鸿业和林青元父子二人之间的争吵。

  正左思右想没个门道时,却不想司徒念真自己上门来请辞。林夫人虽然心中高兴不用自己想法子撵人,嘴上还是按礼节装模作样地挽留了司徒念真一下。

  然而见这位小姐去意已决,林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司徒念真自然也知道林夫人并非真心留她,也只是客套几句,便准备行囊随家人归去。

  *

  楚祯这天从夫人房间里出来,脸上带着喜气儿。他前几日还因为夫人对司徒家小姐的态度心中忐忑,却不想夫人今早上叫他过去,说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

  林夫人说:“你和青元两人结为夫妻,两人又如此要好,想来是上辈子结下的缘分。况且你也是我做主张娶进来的,也没有我再亲自拆开的道理。老爷那边虽然还有替青元再娶的打算,从今往后我都替你拦着。你们两只管过好你们的日子。”

  再有:“有无儿孙都是命中注定的,如今我也看开了。神佛菩萨保佑我的青元活过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我要是再奢求太多,未免太贪心。”之类的话。

  总而言之,就是在告诉楚祯,如今他这个二少爷奶奶的身份是确确实实地坐定了。

  虽说这些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可比夫人赏赐的什么贵重礼物还叫人心里踏实呢。

  路过偏门口时,没成想正和归家的林青元撞了个正着。

  林青元见他面上欢喜,因问道:“夫人赏你什么宝物了,给你高兴成这样,拿出来也叫我瞧瞧。”

  楚祯拍开他伸过来手说道:“夫人天天哪里来那么多宝物赏给我。不过是和我说了几句让我心安的话。”

  林青元摇摇扇子,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原来是这样。从今以后,你可离不了我了。再没有谁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说着,凑上前来就要将楚祯揽入怀中。楚祯怕下人们看见,急忙抽身躲了。林青元知道楚祯怕羞,也不勉强,但仍要上来牵他的手。却不想就连手也被甩开。

  林青元在妻子面前撒娇道:“这就开始在我面前摆少奶奶的架子了。就连牵个手也不让。”

  楚祯:“暗地里多少人看着呢。咱俩人本来名声就不好,何苦招惹他们在背后多嘴多舌。”

  林青元:“你我二人事已至此,我才不怕他们在背后说我什么。我要是在乎他们说什么,在病中的时候就已经被气死几个来回了。”

  两人拉扯厮闹着往家的方向走。却不想迎头碰见了正要离开的司徒念真。

  不是冤家不聚头,平常下帖子约着都见不着的人儿,如今却聚在了一堆儿。

  林夫人身边的月牙儿正替司徒念真主仆二人张罗着行李。在旁看见四人的眼神,发觉气氛不对,急忙为自己开脱道:“少爷奶奶好,我这边先去马车前替小姐摆布行李。相必小姐和我们家二少爷和奶奶也有告别的话要说吧。我就不在这边打扰了。”

  说完,泥鳅似地抽身离去。留下四个人在原地,静静地伫立着。

  还是林青元率先开了口:“妹妹才住了这几日就要家去,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林府照顾不周。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妹妹海涵。”

  司徒念真一双眼睛在林青元和楚祯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半晌后才说道:“哥哥这是哪里的话,在府上的日子承蒙照顾了,这些天多有打扰,实在过意不去。”

  林青元二人忙道:“哪里哪里。”

  司徒念真眼神不依不饶地在林青元的脸上扫视,眼眸含情道:“所谓秦人失鹿,捷足先登,若是林哥哥你我二人早些遇见,不知道还是不是如今的光景。”

  楚祯虽听不得典故,却听出了司徒念真似乎并未对林青元死心,不中不免醋意翻腾,脱口而出道:“妹妹果真好学识,还是这么地引经据典,不知道今天临走前有没有什么故事可讲我夫妻二人听。”

  其中夫妻二字的音发得极重

  司徒念真转头对着楚祯轻笑道:“我来的时候便听说,这堰州城旁的还在其次,男风倒是尤为盛行,且由妖童、男倌儿的引起的风流韵事、腥风血雨颇多,哥哥若是还想听故事,应该去说书相公那里听,这种痴男怨侣故事要多少有多少,您听着也觉得亲切。”

  一句话说中了楚祯的要害,噎得他一时张不开嘴。

  此话一出,四人便再也无话。两伙人匆匆告别离开。

  回家路上,林青元对着楚祯说道:“只隔了一两天,司徒家的小姐嘴巴上骂人的功夫就精进地这么厉害,居然能让你一时没了话。”

  楚祯:“你刚才不帮着我,现如今到来笑话我。你安的什么心。”

  林青元:“谁叫我嘴巴笨,一时想不出来回她的话。再说,我也心虚呢。”

  楚祯:“你心虚什么?”

  林青元:“我可不就是那为了被男倌儿哄得五迷三道的痴男人,被人说中了痛处。可怎么回嘴呢。”

  楚祯回身在林青元身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少在这里说胡话,如今我可是少爷奶奶。不知道什么男倌儿女倌儿门插官儿。”

  一句话说得林青元乐不可支,将楚祯张牙舞爪挥着的手一个巴掌攥着了,拉他到阴影下亲嘴。

  *

  自从林青元病倒之后,林府上在生意上就少了个十分能干的人。如今见林青元恢复得和病前无异,林鸿业仍旧将之前林青元负责的生意交给给他。

  并且在林青元和林夫人双方的接连不断地劝说下,林鸿业被磨得没有脾气,只得认下了楚祯这个男媳妇。并承诺从今往后,再不提卖楚祯的事。

  只是在楚祯面前,却鲜少给这个男媳妇好脸色。

  然而楚祯被林青元宠得不行。他在林青元他爹身上受的委屈,都会在林青元身上找回来。几次三番在床帏之间欺负林鸿业的儿子。弄得林青元是有苦说不出。

  日子就这样平淡幸福地一天天地过着。

  清明前后,林青元总算清闲了些。闲来无事时抱着楚祯说道:“我过两天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楚祯这一辈子不是在船上呆着,便是在深宅大院里拘着。听到林青元要带他出去玩,自然是十分开心,打约定外出好前几日就开始选出门那天要穿的衣裳。

  千挑万选了半日,选出了件月蓝色的衣裳。林青元在一旁看了,只是摇摇头,说了声“不好。”

  楚祯将衣服稀罕物一般捧在胸口,问道:“你只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

  林青元:“未免太素净了。出去玩当然要穿的鲜艳些。”

  楚祯:“我就是不想惹人注意才选了这么个素净衣裳。”

  林青元:“有我在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挑颜色最新鲜的穿。”

  楚祯:“既然如此,那我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又选了半日,挑了浅葱绿的,看着新鲜又跳脱。林青元笑了笑:“这个正好,春日里穿着正合适。”

  光阴迅速,转眼就到了两人一同玩出游玩的时候。两人同坐着一顶轿子,身后跟了四个小厮,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一处名叫翠静苑的茶楼。

  两人刚下轿,便有一身形高大、鼻宽耳阔的男人迎了上来。男人身穿绿丝绸团纹绣短卦,身上环佩叮当作响。穿着做派,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家世非富即贵。

  只听他开口说道:“青元兄弟,好久不见啊。身边这位想来就是传得风风雨雨的尊夫人了吧。”

  林青元和楚祯两人回了礼,然后说道:“文宇兄说的没错。他便是我的夫人,楚祯。”

  林青元说得坦然,楚祯却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了名,居然还闹得风风雨雨的。

  胡文宇上下打量了楚祯一番,说道:“果然是个比平常不同的。青元兄弟的脾气秉性我太熟不过。最是能辨人识物。也不知道他从何处学来的本事,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奔着他去。如今病了一场,却又得了个神仙似的弟弟,真是羡煞旁人哦。”

  此番话说得楚祯不知道如何应对。

  一旁的林青元见胡文宇一双眼睛不住地在楚祯身上瞄,心中不满便揭胡文宇的老底道:“你也不差嘛。听说你包下了凝香阁当红的小倌儿金童。怎么,今天可带着一起来席上了?”

  胡文宇一边引着林青元和楚祯上楼,一边说道:“可快别提了。那金童仗着自己捧着的人多。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过去隔壁红烟阁晓玉那里略坐了坐,他不知道从何处听到风声,吃起了醋。把我三日不见四日不理的。”

  林青元:“文宇兄果真还如往常一样,身上断不完的红粉官司。”

  胡文宇回头略有不忿地说:“你是个出了名的两袖清风的人物,这谁都知道,但你也犯不上见我一次打趣我一次吧。”

  三人说说笑笑之间,不觉来到了席上。

  席上还有另外三名客人。分别是吴向明、常子昂和申鸿光。由林青元引着一一见过楚祯。

  六人落座完毕,只见吴向明拍拍手,叫来两个清官人过来弹奏、唱曲。

  两个小官人年纪不大,形容尚小。想是缺乏经验,似乎有些怯场。楚祯和其他几位不熟悉,只是一边喝茶吃点心,听着其他几人的闲聊,一边不住地打量两位小官人。

  两人一个吹箫,一个弹琵琶。吹萧的那个倒还好,弹琵琶的那个错了许多的音,奏出来的曲子是连门外汉也听得出来的不入耳。

  两人是吴向明叫来的,见他们如此不入流脸上未免挂不住。于是高声喝住他们道:“弹的是些什么东西。我付了这些银子难道是来听你们弹棉花的吗?快快离去,叫你们妈妈派更好的人来。”

  两个小官人战战兢兢,起身福了福后便要离开。

  楚祯在船上时是学过弹唱的,也会得一手好琵琶。如今看见两个官人虽然技艺生疏,但手上的乐器样式十分新巧,不免一时技痒难耐。

  于是张口将两人叫住道:“两个小官人且先别走。你们朋友之间席上说的东西我也不大懂,乐器这些我还是略懂一点的。不如我来弹琵琶为大家助助兴?”

  此言一出,林青元挑了挑眉毛。相处了这么久,他可不知道楚祯还有这一项本事。

  吴向明看向林青元,问道:“我们有幸能听到嫂子弹得曲倒是很好,只是不知道青元兄弟是否愿意。”

  林青元笑着向楚祯道:“我也不知道你还有这门技术,也跟着大家开开眼。”

  楚祯便接过清官人手中的琵琶,坐定调了调弦。然后开始拨动琴弦弹奏了起来。

  虽说许久不弹有些手生,但幸而曾经练习许久,不曾忘记许多。一曲弹下来,果然赢得掌声阵阵,称赞连连。

  胡文宇见林青元听楚祯弹曲子,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心中不免十分不解。这个曾经路过看见男倌儿揽客的都要厌弃皱眉、绕道而行的男人,为什么如今被楚祯迷成这样。心中好奇,便凑到林青元耳边问道:“兄弟,你给我透过实话。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为何突然转性了。”

  林青元抛下一句不明不白地话打马虎眼:“这世间的事,谁又说的准。”

  胡文宇:“当初是谁骂我贪恋男人,是个脑袋灌了浆糊的糊涂东西来着,如今我瞧着你也比我还糊涂。直接都把人娶回家了。”

  林青元将一颗剥了壳的核桃放进嘴里:“你不懂,我的命都是他捡回来的。我们俩自然与别的不一样。”

  胡文宇啧了两声。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不再说话,转而和朋友说说笑笑去了。

  楚祯弹完一曲后回到林青元身边落座,在他手上喝了一杯茶后仍旧继续安静地听他人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