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降温降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床上的被子还是夏天盖的空调被,薄薄的,并不算暖和。
任冬至从衣橱里翻出厚被子,小心翼翼地给畏寒的祝慈盖上。
家里的药箱备了药,祝慈在睡前吃过了,此时药效上来,脑袋昏沉得很。
可即便是难受得要死了,祝慈还惦记着任冬至是不是会来看她,眼皮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看到了任冬至模糊的身影。
正在低头将酒精稀释的任冬至忽然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她侧过头,发现祝慈白皙的手指正攥着她的衣角,那双被烧得泛起水雾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任冬至:……
眼睛被蒙住,祝慈也不挣扎,干脆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任冬至对她进行动作。
稀释过的酒精味道没那么大,也没那么刺激,擦在皮肤上凉凉的,缓解了低热带来的滞闷感。
任冬至的动作实在是太温柔,温柔得不像她。
祝慈喉间动了动,低哑出声:“冬至。”
“嗯。”
“……”
祝慈眼睛微微睁大,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在任冬至的手心里,痒痒的。
她根本没想到会得到任冬至的回应,她以为梦里的任冬至不会搭理她。
其实她并没有想错,要不是看她虚弱得手无缚鸡之力,任冬至还真不一定会搭理她。
“你好贴心。”祝慈抬手把遮住自己双眼的那只手拿下来,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
“……”任冬至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再乱来我就走。”
祝慈:……
很好,这个威胁对她很有作用。
任冬至满头黑线,她就不该对祝慈心软。被迫乖巧的祝慈眼睛也不老实,哪怕是背对着她也能感觉到那双眼里的炽热。
可能是脑子给烧坏了,任冬至猜测。
祝慈觉得自己的脑子格外清醒,也不知是因为看到了任冬至还是因为酒精挥发带走了一些烦人的热度。
“冬至。”
任冬至专心地鼓捣着装了酒精的杯子,寻思着要是直接把这杯给祝慈喝了能不能让她闭嘴。
“任冬至。”
果然有的人就该把嘴闭上。
任冬至微笑转过头:“嗯?”
“……”祝慈莫名感到一阵凉意,她试探地把手伸过去,只敢勾住任冬至的小指,说:“我觉得这不是梦。”
任冬至微笑凝固。
“太鲜活了,冬至。”祝慈认真地说,眼里倒映出任冬至的身影:“这不是梦,对不对?”
任冬至淡定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凑到祝慈的耳边,像猫一样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带着热气轻声低语:“是梦吗?”
“……是。”祝慈被撩得迷失了,然后下一秒后颈一疼,她就失去了意识。
把人敲晕的任冬至甩了甩手腕,皱着眉思考:再这样下去会露馅吧,真要掉马了她该怎么解释。
垂眸看了眼安分睡觉的祝慈,任冬至感到格外棘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祝慈还挺变态的,她是不是单身久了产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幻觉,怎么能对着她的这张脸说出那么……那么暧昧的话来。
任冬至沉默地把房间给收拾好,除了那床厚被子,其他痕迹她都一一抹去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一点儿好,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祝慈。
在任冬至的“贴心”照顾下,祝慈的烧退了下去,除了后颈莫名酸疼,就剩下感冒的后遗症了。
祝慈抬手摸了摸耳垂,脸颊微红,果然是梦,任冬至那个木头脑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优雅地端坐在窗台的任冬至侧目,见她并没有起疑才松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雨景。
祝慈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忽觉凉意,便起身去衣橱里翻找被子。
被子原模原样地叠放在角落,更是提醒了祝慈昨夜发生的事都不过是她的梦而已。
祝慈的疑心被打消了,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哪怕她曾尝试过那些古怪的偏方,几年过去了,还是毫无动静。
不,也不能说毫无动静,至少任冬至终于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这样的阴雨天气最是烦人。
祝慈把许久未用过的雨衣掏了出来,余光瞥到一早上对她爱答不理的小白猫踩着猫步向她靠近,不由得好笑。
“下雨天也要跟着?”祝慈摸摸小猫的脑袋,小白猫仰着头在她掌心蹭了一下,钻进了背包里。
祝慈浅笑,没有再言语,只揉了揉小猫软软的耳朵。
抵达办公室的祝慈把雨伞放置好,拉开抽屉,任冬至就熟练地跳了进去,在里面团成一团。
祝慈偶尔轻咳几声,显然感冒还没有好彻底,时不时就得起身去往保温杯里灌热水。
她吹开保温杯表面的袅袅雾气,眼镜上被糊了一层雾,眼前一片朦胧,也就没发现刚进入办公室的赵处脸色不对。
“小祝啊,在群里发的通知要及时看。”赵处的声音突然响起,祝慈茫然地摘下眼镜,眼前顿时清晰。
祝慈实话实说:“抱歉,刚刚嗓子不舒服,在喝水,没注意。”
提到嗓子这事,赵处被噎了一下,上一次给祝慈下达任务的时候没想过会那么严重,差点要出大事。
他清了清嗓子,状似理解地点点头:“啊,这个天气确实不太好,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他话锋一转,说:“刚刚群里发了一份培训名单,我们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多给你们年轻人机会,多去见识见识,相关文件都在群里,你及时看。”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祝慈点点头,笑意不达眼底:“我一会儿就看,有劳赵处不辞辛苦特意过来告诉我。”
赵处嘴角微微僵硬,要不是上次靳贺太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刻意去留意祝慈:“刚好路过而已。记得在群里回复,我就先回去了。”
在抽屉里听完全程的任冬至恨不得从抽屉里钻出来挠这个赵处两爪子。
她一个职场小白都看明白了,这不就是故意刁难祝慈嘛,上一次单单让她出外勤,这一次又把她送去培训,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
凭什么这么对祝慈?就因为上一次没能把她当成“人情”送出去?
祝慈倒是没有任冬至这么大反应,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离开自己熟悉的领域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多少还是会不习惯。
作者有话说:
任冬至:是梦吗?
祝慈被撩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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