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未完无续>第93章 团圆

  最终,没有贬官,也没有隔阂。

  就只是两个人舍弃了曾经的伤痛,继续治国,继续固权,继续过日子。

  彻骨的伤痛后就是新生了,他们都还有一段路要走。

  魏九安开始闭口不谈民间的流言,也不再忌讳自己曾经的那段往昔,不再在意自己弃武从文的“旧伤”,也不管那什么糟心的药和病了。弹劾的折子还很多,还有很多很多人想置他于死地,但魏九安什么都不在乎了。

  白羽尘也开始花更多心思在前朝,开始往边关和白羽昼麾下安排重兵,也开始重用了几位曾经开国功臣的后代。至于新法,他也免不了要和御史台争辩,说的多了反而心平气和,变法的一些条例也没有废除。

  日子一天天过着,变得慢了。静下心来的日子反而快活,两个人都仿佛卸下了担子,闲暇时间也如从前一般互相打趣聊天。

  那口一直悬在心口的气舒出来了,没有什么值得提心吊胆。

  随着宫外的礼花——新年到了。

  此前几天,白羽尘也在布置,打算过个热闹年。

  大年初一,圣辰宫,早。

  魏九安醒时,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冲着外边睡,右手搭在空枕头上,身上除了被褥,还披着白羽尘的大氅。

  只是白羽尘不在身边,魏九安下意识坐起来。可能是刚睡醒有些懵的缘故,迟疑片刻,才算了算,发现今日是正月初一。

  除夕宫宴时,魏九安突然起热,无法前往,还是白羽尘一人去应酬赴宴。又实在是无精力去几日子。所以,他也不记得什么过不过年。

  魏九安似乎突然想到了白羽尘去了哪里,于是起身,披上白羽尘给自己制的白狐皮大氅,起身去了后院的小厨房。

  后院,小厨房。

  门半关着,魏九安隐约能看见在里面忙碌的一个身影。轻轻推开门,看见了白羽尘的背影。

  他换了常服,广袖束起来,在小臂之上,许是不够娴熟,发梢沾上了一点面粉。小厨房面对着东方,又开着窗,阳光透过窗子倾洒进来,使他的发梢不只有面粉,还有阳光。

  魏九安静悄悄走进,看见他正专注地擀皮包饺子。

  魏九安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后背上,枕着他的后背和发。

  白羽尘擀皮的动作一顿,旋即笑道:“子矜,醒了,还难不难受?”

  魏九安摇摇头,哼唧了几声,道:“不难受啦。一早没看见你,我可忧着呢。”

  白羽尘手上动作没停,不忘微笑着回答他:“离不开你,最远出不去这个院儿。”

  魏九安支起脑袋,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垂眸笑着看他包饺子。笑着问道:“什么馅的?”

  白羽尘一边捏面皮边一边道:“羊肉白菜。喜欢吗?若是不合你口味,拌个新馅还来得及。”

  魏九安嗅着羊肉馅的香味,颇为满意,笑道:“不错,值得夸奖。”

  白羽尘正好包好了一个饺子,放在一旁,笑着转头与他对视,道:“值得夸奖不值得奖励?”

  魏九安不再搂他的腰,而是搂上了他的脖子,笑道:“当然值得。”说罢,还是惯用的奖励方法,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尽管只是亲了一口,白羽尘就跟吃了蜜似的,笑的开怀,道:“子矜,你要不要也来包几个?”

  魏九安松开搂着他的手,道:“那我先回屋洗漱再来。”

  白羽尘笑着点头,道:“那我先擀皮喽。”

  等魏九安洗漱完回来后,白羽尘已经擀了一堆皮,等着他过来包。

  魏九安挽起袖子,笑道:“干劲很大啊。”

  白羽尘笑着打趣道:“那必须的,咱们魏大人可是要亲自下厨包饺子,我当然要提前伺候好了。”

  魏九安戳了下他的脸,笑骂道:“就你嘴贫,天天拿我开涮。”

  白羽尘认了怂,连连道:“唉,错了错了,您可别跟小人一般见识,把您气坏了可要心疼死我。”

  魏九安哼了一声,道:“算你有点眼力见儿。来,接着包。”

  白羽尘傻傻地一笑:“得令!”

  魏九安走到案板边,道:“都包成一个样,是不是有些单一了?”

  白羽尘站在他身后,趁此机会,双臂环住他,握着他的手,笑道:“那你想包什么样的呀?”

  魏九安道:“你会什么样的,教教我。”

  此言正中白羽尘下怀,白羽尘笑道:“我会的可多,十二生肖都行。”

  魏九安道:“不好,太难了,学不会,挑个简单的吧。”

  白羽尘还是握着他的手,拿起一块面皮,道:“那就包个元宝吧,保佑咱俩和大梁,明年都赚好多好多钱!”

  魏九安:“……财迷。”

  白羽尘拿筷子夹起些馅放在面皮里,笑道:“谁叫我目光短浅,就看得进这点钱。”

  魏九安拿起饺子皮,往里面放了些馅,包出个元宝。魏九安好长时间没包饺子了,这回重新包,居然没露馅,还是有些出乎他所料的。

  白羽尘调侃道:“媳妇真棒。”

  魏九安瞪了他一眼,道:“贫。”

  白羽尘“委屈巴巴”:“你又瞪我,凶死了。”

  趁着说话的时间,魏九安又包了个元宝,边道:“哪里凶了?净会怪我。”

  白羽尘扁扁嘴,道:“我才没有……”说着,还不忘贴近了他几分。

  魏九安笑着与他说话,手上还包着饺子:“记不记得你昨晚跟我说什么了?”

  白羽尘一怔,旋即有些被拆穿的心虚,笑道:“还以为你昨晚烧成那样就听不见了呢,合着还是醒着的,就不告诉我呗。”

  魏九安笑意不减,颇有些反调侃他的意味:“又没给我烧死,何至于一点都听不见?”

  见白羽尘脸颊微微泛起红晕,魏九安笑意更浓,接着道:“某人可是急的不行了呢,又是熬药又是搂搂抱抱的,恨不得都不松手了。是不是呀?‘某人’?”

  白羽尘这回耳垂也红了,还笑着,道:“是,您说的都是。”

  也确实如此,昨夜白羽尘早早离了宫宴,就直奔长生殿去找魏九安了。可惜当时魏九安还发着烧,没太清醒,但也隐隐约约听见了他的声音。

  白羽尘也快急死了,主要是去年陈骁说过,魏九安恐怕挨不过一年,如今日子快到了,白羽尘也真的怕他出什么事,这才快马加鞭地回来。知道他也不至于一点意识都没有,便一边喂药一边在他耳畔唠叨,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白羽尘笑着捏好一个元宝,放在一旁,听着魏九安跟他说昨晚的事。

  直到魏九安说完了,白羽尘笑着应道:“不假不假,夫人说的都是。”

  魏九安用胳膊肘顶了下他的手臂,笑道:“又不正经了。赶紧着,捏完这几个就下锅,我饿了。”

  白羽尘点头,道:“好,那你去把手洗了,在正殿等着我吧,煮好了给你端过去。”

  魏九安应下,便要找水洗手。

  白羽尘还不放心,道:“别用小厨房的水,凉。”

  魏九安笑道:“你怎么跟看小孩似的?”

  白羽尘道:“怕你冻着。”

  魏九安似乎是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微微笑着走了。

  魏九安洗好手后,喝了药,在长生殿转悠了几圈,去后院喂了喂鱼,白羽尘才端着饺子过来。

  白羽尘笑道:“来尝尝,我跟你说我煮的可好吃了。”

  魏九安夹起一个,吹了吹,吃进了嘴里。

  白羽尘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魏九安:“有点烫。”说着,端起一旁茶碗里的茶水,喝下不少。

  白羽尘:“……好吧。”

  白羽尘看着他夹起一个凉些的吃下,再次满怀期待:“好吃吗?”

  魏九安慢慢咀嚼,咽下后笑道:“好吃,我夫君做的都好吃。”

  白羽尘还怕他勉强,道:“要不要来点醋?方才忘拿了,我去给你拿来。”

  魏九安笑着看他,没言语,算是默认。

  白羽尘的厨艺得到了肯定,满心欢喜,连忙去小厨房拿醋了。

  白羽尘出去后,魏九安才松下那口气,不再抑制着喉中的疼痛与那味腥甜,弯下腰用帕子接着,吐出了那口污血。

  但似乎比没吐更加难受,他一连吐了几口,几乎是把早上喝的药和方才吃下的那个饺子都吐了出来,才算好受些。

  自欺欺人终归还是没用,他也没彻底摆脱了痨症的疼痛。

  白羽尘回来时,见他手里攥着沾了血的帕子,心道不好,将醋放到一旁,几步上前,弯腰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是不是又难受了?方才问你你还不如实说,竟又背着我。”

  魏九安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哎呀无妨,今儿可是初一,过了年就好了。先把饭吃完。”

  白羽尘从他手中把帕子接过,还是一脸的不放心,忍不住道:“要不然还是别就着醋吃了,醋太酸,万一一刺激,又该难受了。”

  魏九安却道:“没事没事,我就爱吃酸的,吃一点没什么影响,又不直接喝。”

  白羽尘只好给他倒了一点,还要嘱咐,道:“少蘸点。若是难受吃不下,就放一会儿,等好受了再吃,反正也能再热。”

  魏九安又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醋,吃了下去,笑道:“好啦好啦,知道啦。瞧你,恨不得比我阿娘都操心。”

  白羽尘也给自己倒了点醋,嘟囔道:“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没个分寸,我不看着怎么行?”

  魏九安妥协,不与他争辩,笑着给他也夹了个饺子,道:“行啦,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白羽尘还是没违抗魏九安的“命令”,乖乖吃了饺子,“贱贱”地笑:“白夫人有心啦。”

  魏九安笑骂一句,又给他夹了个饺子。

  饭后,倒也没什么与平日不同了。

  白羽尘要去和诸位大臣一同祭祖,告慰天地,抚慰先祖。

  流程太过繁琐,魏九安身体不好,经不住那“三跪九叩首”的礼节,白羽尘也不想让他经,便叫他好好在长生殿歇着,或者给下人赏点新岁的银钱,等他回来便是。

  直到酉时左右,祭祖祭天才结束,白羽尘也得闲,打算去奉先殿看看白珩。

  奉先殿。

  宫人似乎刚打理完,供桌上几乎一尘不染。

  白羽尘也不想再走形式了,没有点香,直接跪坐在蒲团上,微微一笑,道:“父皇,儿子来看您了。”

  白羽尘道:“子矜得病那回,我还在您哭来着。现在一看真不值当的,现在子矜也好好的,也没经历什么太大事。那天实在是不理智,经不住事儿,跑您跟前嚎了一嗓子,您可别笑话我。”

  “其实吧,去年三月初我过来,本来还想跟您说说话的,但是子矜在嘛,有些话不好当着他的面说,还得是私下,咱俩慢慢聊。”

  此时,白羽尘抬头,看见白珩牌位前的香火灭了一根。

  白羽尘立刻站起来,道:“哎呦,怎么灭了?来,我给您点根新的。”

  新的香火点好插上后,白羽尘看着白珩的牌位,心里难免不起涟漪,刚冒尖儿的酸涩被他压下去。白羽尘吸了吸鼻子,似是自言自语:“还哭,改不了了,多下我面子。”

  待调整好了,白羽尘又跪坐下去,道:“父皇,羽昼去边关戍边了,之前追击程榭旧部,受了些伤。这傻子也不给写封家书,不跟我说说他的伤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衬,就想着将他调离辽东那边,结果他还就不同意,偏要在璥良城守着,怎么说都不肯动。”

  白羽尘踌躇片刻,旋即道:“不过也挺好的。羽昼没来跟您说过吧?他前些年有心上人了,是个特别厉害的侍卫,现在不能叫‘侍卫’,人家之前领兵打仗,战死在璥良城了,我前些年给他封了统领,人家现在是禁军统领了。为国捐躯,不辞辛苦。可惜了,俩人到最后都没成亲,羽昼也没张罗着在边关再置办个院儿了,就打算跟那位统领过。”

  “您走了这么些年,朝廷当初打天下的那帮人都变了,就您那二儿子——白羽昼他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犟,谁说都不听。”

  白羽尘故作调侃,道:“现在我也管不了他喽,也就是您和母后,您二位的话他估计能听进去。要不然,我这圣旨在他那儿恨不得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您这江山,我也没给您丢。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在何方,当初听了我俩儿童虚言和朝臣站队就立了我。我倒是还怕呢,万一那群老木头回头一个不高兴,再把我给推下去,您这辛苦半生打的江山就全丢了。”

  说到这儿,白羽尘又下意识想到了魏九安:“当初我还在建章宫那位手下当了几年傀儡,憋屈死了,现在想想我可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这么没骨气,给了她把持朝政的机会。”

  “后来,子矜来了。他又变法又除奸的,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毫无顾忌,我那时候才真正算是个‘皇帝’啊,想想够有趣的,当了三年傀儡一样的‘假皇帝’,我本还以为会一辈子听一群墙头草的话了呢。结果您看,权力还回来了,您这大好河山,现在正是算是让姓白的当家了。”

  “您还记得那程榭吗?我小时候可天天听您说,他还是从起义的时候就跟在军营,算是个在战场长大的主儿。我本还以为他能是个忠君爱国的,结果后来也造反了,让子矜弄死了。一个将军,叛国当了反臣,这还是我继位以来第一次。”

  当初白珩在位的时候,边关大将谋反的事层出不穷,好在最终尽皆镇压,没惹出太大的纰漏。只是程榭谋反太过声势浩大,牵连进去许多官员,白羽尘当时又没什么镇压的经验,所以头疼,在所难免。

  “还有那个宋楠,之前看他也算个善茬,结果家风不严,还加入了程榭造反的阵营。真是,够善变的。”

  白羽尘起身,拿起白珩的牌位,用袖子擦了擦。

  毕竟是开国皇帝,宫人不敢怠慢,这牌位摆了许多年也跟新的一样。

  白羽尘叹了口气,但似乎不想让自己在父亲面前太过伤感,很快掩去了伤感,随后道:“父皇,这位子不好坐啊。还是您坐着好。您也是的,不让我再多学习几年,就把我推上来了。”

  白羽尘将他的牌位放下,道:“父皇,下次再来就不知何时了,您保重吧,我过些日子,恐怕也要去陪您了。”

  白羽尘整理了一下衣袍,朝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作揖。

  “您征战天下,儿臣自小敬仰。可惜了,我做不成千古明君,志不在此,辜负了您的重望,父皇恕罪。”

  平身后,白羽尘的内心似乎更加平静,继而开口:“吉人天相不在我。父皇,抱歉,我是您最不值得夸耀的儿子。”

  长生殿。

  白羽尘到时,魏九安已经吃下药了,现下还算一些精神,没再起热。

  天已经渐渐黑了,太阳落下的时候,魏九安还喝着药,没看见最后那抹晚霞。

  魏九安就坐在榻上,拿着本书认真地读,等着白羽尘回来。

  以至于白羽尘进门时,魏九安看的入神,没听见他的脚步。

  白羽尘也不忍心打扰他,便轻轻走进来,默默坐在他身边,提前给他倒了杯茶。

  片刻后,魏九安看完书,才发觉白羽尘在自己身边,立即笑道:“进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白羽尘揽住他的腰,将茶水喂到他唇边,笑道:“怕扰了你的心境,你这般安静的时候可不多。”

  魏九安喝了茶,故作生气,道:“说的好似我是什么易躁之人。”

  白羽尘笑着哄他:“哪里哪里?我夫人情绪最稳定啦。”

  魏九安将书放到一旁,顺势靠在他身上,道:“羽尘,腿酸。”

  白羽尘笑道:“好好好,来,哪条腿疼?我给你捏捏。”

  魏九安躺在他怀里,将右腿搭在他膝上,道:“这条。”

  白羽尘挽了挽袖子,轻轻给魏九安揉腿,还不忘问道:“怎么样?这个力道好不好?”

  魏九安舒服地眯上眼睛,笑道:“不错,继续保持。”

  白羽尘笑道:“那必须的,咱俩‘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我最懂你了。”

  魏九安:“‘老夫老妻’?”

  白羽尘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道:“习惯这么叫了,听着可还顺耳?”

  魏九安笑道:“多听听就顺耳了。”随后又指点起来,“就这个位置,膝盖附近,多揉揉。”

  白羽尘笑道:“行,我用些力,疼了告诉我。”

  魏九安点点头,“嗯”了一声,闭目养神了。

  等他腿不疼了,白羽尘轻声问道:“子矜,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

  魏九安摇头,道:“吃不下。”

  白羽尘想了想,道:“要不要吃点糕点解解腻?山楂糕?你不是爱吃酸一些的吗?正好让那个云南来的厨子做些糕点给你。”

  魏九安缓缓睁开眼,笑道:“我正想说,最近也馋酸的了。”

  白羽尘笑道:“那就山楂糕吧,我现在就让他做,待会儿做好了就吃,没准儿还能看见宫外放烟花的。”

  魏九安笑道:“好,那你快去,我先喝药。”

  白羽尘给他盖上毯子,抱着他,道:“我陪着你,再叫个人去传话就好了。”说罢,抬手唤来个小太监,叫他去传话了。

  片刻后。

  宫人将山楂糕端进来,白羽尘立刻接过,拿起一块儿喂给魏九安。

  魏九安笑道:“哪有那么娇气?还用喂到嘴边。”

  白羽尘还是愿意喂他,道:“你躺着自己吃不方便,我不得尽到夫君的责任。”

  魏九安便不多说了,由他去,认为吃东西还是不能耽搁的。

  吃完山楂糕后,魏九安也不想总在榻上歇着了,白羽尘便拉着他在长生殿的院中溜达。

  长生殿的墙不高,当初白羽尘并不想让魏九安觉得长生殿是个“牢笼”,所以并没有将长生殿的院墙太高。反之,视野算开阔。

  站在院中,能看见宫外有几户人家陆陆续续点起烟花了。

  五彩斑斓的,在空中绽开,一朵接着一朵,好似将宫外的欢声笑语也带了进来。

  白羽尘看出他想出宫,道:“子矜,等元宵节的时候,咱们去逛庙会吧,也挺长时间不去了。”

  魏九安看着烟花,无暇看他,应道:“行,听你的。”

  他兴致正浓,白羽尘也不好打断,便陪着他一起看。

  渐渐的,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了。

  有大有小、有明有暗,几乎尽不相同。

  万家灯火,不用出宫也能看见了,魏九安觉得,他一开始所期盼的国泰民安、太平盛世,大抵也正是如此。

  这盛世来之不易,倒有些像劫后余生了。

  但新年不能想太多这样悲哀的。魏九安重新抬起头时,看着呈于空中的“万家灯火”,心头一暖。

  入眼,漫天锦绣、前路平阔。

  他心之所向,用自己平生的气运和呕心沥血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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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宝子们,前两天发烧所以一直攒着没发出来,现在好点了就立刻发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