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养病弱夫郎>第66章 援兵

  与之一起的弟子吃在没有武器的亏,为此已有多人负伤,眼看这场逐渐陷入败局的场面突然迎来转折。

  从谷口涌进一大队江湖人士,所属一个门派,昔明拧眉看过去,就见梁郁尘冲杀在前,而接着竹枝飞跃而来的江湖侠客正落地面。

  局面一时间翻覆过来,涌入的江湖势力直接将剩余的侍卫捉拿扣押在跟前,之前跟着申文景的那名黑袍人见势就要逃,但下一刻,已被茸羽掷出的银针从后甭进脑门,当场到底。

  梁郁尘这才上前与昔明道:“如何?救你于危难之间还得是我。”

  昔明瞥他一眼问道:“这些人是?”

  茸羽向这边看来,“之前多谢大侠救我出来,这才让我搬到救兵。”

  她身后跟上来一男子,眉峰入鬓,眼眶深邃长睫扑簌,生得端庄雅致好相貌。

  他上前便道:“在下天水轩少宗主——杜缇。”

  看向茸羽时眼含情动,梁郁尘倒是一眼瞧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昔明嘛,现在没空察觉这些。

  他抱拳回道:“我并非什么大侠,既然已经控制住这些人,我便先走了。”说着便往后山上去。

  梁郁尘作回见之势向茸羽他们告辞,便跟上昔明步伐“将军他们在上面?”

  昔明疾步而去,闷声回应:“不错。”

  谷内既然有茸羽接手,她会处理好善后的事宜,眼下山上可还在僵持之中。

  几位长老连手也拿不下申文景,众弟子与黑袍人对上也负伤累累,双方割据开来拉开阵营对峙。

  这时沈白舒示意俞尚临往洞口那边去,两人顺着暗角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进了洞。黑袍人想阻止,被申文景拦下:“让他去,翻不出花来!”

  绫裴休整好后双方又对打起来,这次绫裴他们可就不再顾及是否会杀了此人,只要能将毒毁了,怎样都可以。

  老头儿们使出全力将申文景围困在内,后方即是崖口,申文景别无选择,只能跳崖。任她轻功了得从此处落下也得摔残了。

  黑袍人眼见着申文景跳崖,忙往崖口边去,一人慌乱道:“怎么办,毒在她身上,我们如何向主人交代!”

  黑袍人这才反应过来——被申文景给骗了!

  再战下去有何意义,索性他们也从崖口跳下。一群黑袍人都入了山谷。长老们因没截下毒物而懊恼。

  谷内现在还正乱成一片,谁还拦得住,一众长老如是想。

  一位长老上前道:“下去追!”

  绫裴作战的气势收敛,先前急躁不可耐的模样现在唯余无耐,“先救洞内弟子。”

  于是身后众弟子此时也一并入了洞。

  沈白舒与俞尚临此时怔然立在入洞后的洞口处,意因为眼前景象属实令人发指。

  之前这洞本就是炼毒之地,但都放着案桌和各种制毒药材,但现在此处全架起木架,上面正反面都绑着人体,是谷内之前被拿去炼毒的弟子。

  可怜体无完肤,面容枯槁形不似人。衣衫褴褛如野物,哪想生前乃门生。

  后面冲进来的弟子和长老一时间也无从落目,良久,绫裴长老痛声道:“全放下,入土为安。”

  沈白舒借着俞尚临的手臂撑着,他阻止道:“不可,此毒正是在死后异变成凶尸,不得碰,只有火烧成灰烬,才能永绝后患。”

  意思就是,所有人不能碰这些尸体,得连着洞一并烧了。

  之后连骨灰也分辨不出,立不了墓碑。

  沈白舒又咳嗽了两声:“碰了的人也会染毒,师叔,你该比我清楚。”

  这时绫裴才想起,之前给他送检的那人说过,沈鹿景重病在身才回谷,眼下看来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昔明和梁郁尘猫在腰间,山顶上顿时没了声响,两人感到奇怪便又冒头上去,见着弟子都从洞内出来,但没看见自己将军的身影。

  弟子见眼前人是方才送剑那人,忙上前道:“兄台找人?”

  昔明板着脸立在后面,梁郁尘上前与他们道:“你们师兄,沈白——哦不,沈鹿景。”

  问话的弟子对来人不熟悉,直接瞥开他看向昔明:“师兄在洞内和长老们商量善后之事,你们若有急事要找,现在恐怕不便。”

  昔明没再理会,直接向洞口边走去,被无视的梁郁尘摸了摸下巴,尴尬的跟着昔明走了。

  而谷内,申文景跳下去借着树枝支撑平稳落地,受伤?不存在。

  但谷内现在还有一人是他没料到的,天水轩少宗主杜缇,两人若交手,旗鼓相当。况且紧随她落下来的黑袍人也都还健在呢!

  申文景荡在竹海上面,看着黑袍人向谷口跑去,果不其然,茸羽带着天水轩的人正拦在北道上,之前参战的弟子被安顿好,北道上此时正是守株待兔的人。

  申文景在高处看着这边一触即发的战斗,见着领队在前的是茸羽,遂她抱手立于竹尖上静静的看着。她也不怕山上的老头儿追上来,就等着茸羽将黑袍人给她清除干净。

  天水轩亦是江湖中人,可比百医谷一群习医的武功高出太多,黑袍人与之打斗不久,便全被绞杀殆尽。

  至此,谷内再没有柳宣颂的人。

  而唯一得得到好处的却是申文景,而又有谁能杀得了她?至少目前谷内没有。

  黑袍人被杀完,申文景从高处落下,茸羽瞬间警惕起来,对一旁的杜缇悄声道:“之前就是她将我单独关起来的,我不明她什么意思,总之小心为上。”

  杜缇长发束冠,剑竖在背后,闻言抬眸对上申文景。

  而申文景径直向茸羽走来,“拦我?可你之前救过我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茸羽被这没由来的一句说得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才是第一个救我的人!”刚说完申文景掌间带力拍向杜缇,杜缇被迫与茸羽分开一丈,就这一丈的距离,申文景已经从这缝隙里冲出了谷口。

  “救我之人恩情难忘,一报一偿皆已还完,此后再见刀剑向。”是你也好,是沈鹿景也好,我都不再欠你们任何人的恩情。

  茸羽赶紧上前看杜缇情况如何,好在没下死手。

  杜缇收好剑“她什么意思?”

  “可能脑子不好,算了,今夜多谢你相助,来日你天水轩若有需要百医谷帮忙的地方,我茸羽在所不辞。”

  茸羽现在没空去回想与申文景有何交情,后山还在处理洞内炼化的弟子尸体呢,况且谷内百废待兴,主事之人不是长老便是她,谁也不得轻松。

  杜缇轻轻笑起来:“还算两家人?迟早是吾妻。”

  茸羽巧笑着走开了。

  绫裴让弟子清点了被炼制的弟子人数,四百四十八人,加上刚才烧掉的两个,一共四百五十人。

  “按鹿景说的做,走吧,山下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呢。”

  俞尚临搀着沈白舒向洞口走去,看见第一缕曙光从山头升起,映照在众人脸上。

  暗夜之后,必得光明。以众人奋勇反击揭开暗幕,重获朝阳。

  朝辉映在沈白舒发青的脸上,他抬了抬沉重的眸子。终还是无力闭上,顺势倒在了俞尚临肩头。

  他撑到了天明……

  “白舒!”俞尚临顺势接住他,”长老,长老!”

  他疾呼着周围能救命的人,像这般病发之前虽有经历,但每每发病就意味着离危险又增加一分。

  他眼看着沈白舒被诸位长老带走,自己亦步亦趋紧跟在后。

  昔明和梁郁尘也不再停留,这处自有百医谷弟子收拾,轮不到他俩。

  昔明上前拍了拍俞尚临的肩:“主子。”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仅以此动作表示慰问。

  梁郁尘开口道:“百医谷内皆是妙手华佗,主子不要太过担心,我看诸位长老对沈大夫也是非常上心的,就算……就算难以治愈,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昔明白他一眼,心中腹诽:不会说话就闭嘴!

  俞尚临深深缓了口气,像是多日来压在心口的顽石被撬开,让他得以松懈片刻:“一定能医好的。”

  昔明和梁郁尘这才放下心来,三人在茸羽的安排下住在弟子宿楼,之前有三千弟子,被迫害得仅剩千余,所以谷内空余房间甚多。

  俞尚临他们休息了两个时辰,等着长老的诊治结果,茸羽亲自端着早点来问候。

  隔着老远,见俞尚临在空台上远眺:“公子如何称呼?”

  俞尚临侧首见着来人,抱拳回道:“姓俞,字尚临。”

  茸羽走近,将早点放在木桌上:“我见你与我师兄交情匪浅,他流落在外时多谢你的照顾。”

  俞尚临也落座下来,“不,他流落时我并不在其身旁,让他独自承受了许多。”

  只恨相逢甚晚。

  茸羽掩嘴笑道:“那我便更好奇,你们之间是如何有此交情的?”

  俞尚临笑笑,“心有意,不可说。”

  茸羽也是常年游走在江湖上的人,对这之间的关系虽略有耳闻,但一时看见身边有这样关系的人,还是愣了愣。

  转尔才觉自己失态,转开话题道:“稍等,长老们还有一会儿才能定下医治的办法。”

  “无事,我在外候着便可。”

  俞尚临简单吃了早点,便在长老看诊的屋子外等待,昔明跟着他也在此,别处有生人问话,他不喜与生人搭话 ,遂逃一般地到了俞尚临身边。

  至于梁郁尘嘛,到哪都可与人相谈甚欢,他对江湖势力向来感兴趣,这次走一遭,感受到江湖豪气,侠肝义胆,且对天水轩的人格外感兴趣。遂跟着天水轩的人一路问东问西。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绫裴才出了屋子,几位长老神色都不轻松,都纷纷讨论起来该如何如何,这一状况让俞尚临更提心吊胆。

  绫裴见着这后辈在此等待,上前道:“你是鹿景之友?”他目光打量,昨晚他见过俞尚临打斗身姿,确实不错,但他对俞尚临盯着沈鹿景的目光有些……不喜。

  俞尚临弯腰行礼:“长老,白舒情况如何?”

  绫裴摸了把胡须:“白舒?何人,我不认识。”

  “对,晚辈忘告知,沈鹿景换名为白舒了。”

  “换名?此名是他师父所赐,他怎能轻易换去。”×

  “这……”

  俞尚临腹诽:能别纠结这个问题吗,沈白舒想换名他能拦?

  况且在认识沈白舒时他就叫沈白舒了,他能如何。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告诉我白舒情况如何?

  但他嘴上回答道:“前尘太苦,许是想重新开始吧。”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这长老对他有些针对。

  绫裴甩袖将手背在身后,他也只是试探这后生,不是刻意刁难。

  将情况如实道来:“方才我们为其护住心脉,但此毒冗余在体内太久,入了骨髓侵染了肺腑不好清除,因此我与几位长老打算运功为其排毒,再结合药浴来诊治,因此估计得耗时一个月之久。”

  “有救便好,能救便成。”俞尚临说不出的激动,只有深深一鞠躬对绫裴道:“麻烦长老费心费力了。有何需要吩咐一声我立马去办。”

  绫裴挑了胡须:“不需你做什么,他本就是我百医谷弟子,先前遭人陷害才落魄至此,是我等有愧于他。”

  俞尚临看了看屋内:“他醒着吗?”

  “醒了。”绫裴瞧他这神情,感情自己拦了个痴情种。

  “进去看看吧,之后一个月你可就再难见了。”

  刚听闻喜讯又横遭这一句,俞尚临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长老何意?”

  绫裴摸了摸飞挑地花白胡子:“驱毒分两次进行,所以得半个月后才见得到第一次疗效,在第一次效果上再进行第二次驱毒,则为后半月,期间运功不得间断,得闭关。”

  俞尚临看向屋内,喃喃道:“能治就好,一个月罢了,等得起。”

  “好吧,之后一个月我都在为他疗伤,谷内我还得交代小辈们做些事。”说完绫裴踏着楼梯走远了。

  俞尚临奔向屋内,沈白舒正靠在床头,手臂上扎着银针,上半身也是衣口半敞,胸膛上也遍布银针。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病气,恹恹无神。